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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能明白梁伟法的心思。省财政捉襟见肘。只怕梁伟法心里早将计算好如何去花锦湖的这笔收购款了吧?梁伟法肯定不想看到谈判继续拖延下去才直接找他来谈这事。

张恪也不想谈判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亚洲经济形势入秋后就进一步恶化。但是等不到九九年中。经济形势就会好转。国际纸业巨头最迟不会拖过九九年底就会大举进军国内。留给新光纸业的时间也不算宽裕。张恪不晓得给周游一年的时间能否将金山这边的纸厂生产理顺过来;要能理顺过来,届时,锦湖的造纸业务在华东市场的的位就举足轻重不容忽视,也就有实力与进入中国市场造纸巨头正面竞争。

张恪稍作沉吟。说道:“对省里的工作。我是无限制支持的,那这样好了。这个因素就暂时隔置不议。不要影响到现有的谈判进程。我想我下次到金山来,就可能正式签约了。”

梁伟法还以为张恪要提额外的条件。没想到张恪这么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下来。心想中央派徐学平到江南来主持工作。考虑到徐学平与锦湖的渊源。果真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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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瑜一家还没有从临崖湖北岸的市委大院搬出去。周瑾瑜虽说辞去金山市委书记的职务。但暂时还保留着省委委员、常委的头衔。这时候不会有人急着将她一家人赶出去。不过为期也不远了。省委全委会议定在九月下旬召开。徐学平再有容人的度量。到时也会将她踢出江南去。返回东海的路已经给堵绝了。这年头又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说句话。即使去妇联、总工会这些的清水衙门当个闲职也不可能了。

临崖湖畔。周瑾瑜与谢汉明晚饭后出来散步。遇到的人都装没有看到他们低头避开。周瑾瑜看了心里恼恨。她从没有想过要忍受这样的世态炎凉。

“周家算是要彻底沉寂了。委屈你这些年。”周瑾瑜看着丈夫花白的两鬓。“你现在可以出来做些事情了。这次换我给你当参谋。”

谢汉明看着垂柳下的湖水。在夜色下。湖水泛着黑珍珠似的光泽。点点头。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要耐着性子再蜇伏四五年。即使锦湖声势再盛。也不可能将整个天都只手遮住。”

建邺市府青路商业街。海泰电器的总部就矗立的府青路顶端。

缤纷的路灯与倪虹灯光焰之上。夜色汹涌。谢汉靖凭窗望着长街的夜景。

“总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三叔他的意图也很明显。他自认为宝刀未老。”谢意将两只脚随意的高跷在办公桌上。“你也不能总犹豫不决。要不我偷个懒歇几年。将海泰的摊子丢给三叔来管?”

“不要说这种话。”谢汉靖压低着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大儿子谢意。“我是你老子。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能不清楚?分家!这家是这么好分的?”

“我还以为你脑子里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呢?”谢意脸上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说道。“现在还有别的选择摆在我们面前吗?金山的工厂。保险公司理赔有限。保守估计还要投六七个亿进去才能恢复生产。加上物料损失。那已经超过我们能够承受的范围,东南亚的经济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嘉信电子在广州工厂传统的电子产品代工业务一落千丈。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恢复元气。这次的洪水又让嘉信电子的业务转型意外失败。又蒙受巨大损失。嘉信电子在香港证券市场的表现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们这时候还能依靠葛家吗?”

谢汉靖微微一叹。此时的葛家可以说是自身难保了。

此时的葛家已经没有葛老爷子在世时的光景了。香港人惯了财富排名来称呼港岛的富豪。在全球华商聚集之地,葛老爷子给人尊称为四叔。葛老爷子去世。葛明信欲独裁掌权。致使葛家分崩离析。就使得葛家元气大伤。又时逢亚洲金融风暴。业务集中在港岛地区的嘉信地产随着香港楼市九七年秋后的崩溃而遭受重挫。依赖东南亚电子代工市场的嘉信电子受创程度不比嘉信地产稍弱。

投资金山电子园被视为葛家振兴的举措。嘉信电子不仅可以籍机将代工业务楔入内地市场。嘉信地产也同时可以籍机将业务拓展到内地来。

金山湖溃堤、天灾人祸,可以说是给葛家致命的一击。即使亚洲经济形势在八月后不再度恶化。嘉信电子、嘉信地产的股价也难逃一落千丈的命运。只不过受经济形势恶化的影响。惨淡之程度更深罢了。

最为关键的。锦湖一直都虎视眈眈的踞守在一旁。这才是最不容忽视的因素。

谢意站起来。似乎要促使他父亲最后下决心。说道:“金山的灾后重建工作已经开始了。但是几乎所有的银行都躲着我们。金山那边的工厂想恢复生产却筹不到一分钱,再无决断。等消息传开来。会进一步影响到海泰与正泰的业务。”

谢汉靖皱着眉头不吭声。

“东大也要开学了。我想那家伙还会继续出现在东大校园里。要不我先去跟他见一面?”谢意问道。

“那也行。”谢汉靖无奈的答应道。

第885章 孙静檬要划清界限

东大九月一日开学,张恪拖到三十一日才返回建邺,不过在他回建邺的车上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通电话,谢子嘉的清脆柔嫩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是谢子嘉,你有没有回学校呢?”听她的声音永远都不会与她乖戾的性子联系起来,多半会想拥有这么柔嫩清脆的声音,一定是个雪嫩明丽的娇憨少女,当然,谢子嘉的外表也是明丽清秀,只不过稍与她接触深一些,就知道她的声音与外形绝对是迷惑人的陷阱。

“我在回建邺的路上,你怎么会打我的电话?”张恪奇怪的问。

“你大概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吧?随便翻开陈静的手机就是了,即使陈静为什么会有你的电话,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候听见电话那头有嬉笑声,张恪对女人的声音很敏感,听出是陈静的声音,想着高速公路上初见的那个张扬性感的女人来,之后陈静给他的印象却都是娴静典雅的知性美更多一些。

“……”张恪就听着电话那头的嬉笑声,翟丹青疑惑的看了张恪一眼,见他嘴角含着笑,也没有多问。

“我哥想与你见一面,不知道你能否拔冗?”谢子嘉的声音又一本正经的传过来。

张恪脑子停顿了两秒钟,才想起来是谢意要见他,要不是锦湖横c一脚在一定程度上扭逆了历史的轨迹,谢家人所奉行的处世准则会让他们如鱼得水,在九十年代中后期以及二十一世纪最初的几年时间里。正泰集团会发展成为东海最具实力的家族集团,而谢意、谢剑南、谢子嘉将成为东海商界最耀眼的明星,而那时的自己不过是仰视他们的芸芸众生中一员罢了。能让谢意低下头来见自己,张恪心里倒是有一种难以跟人言明的满足感。

从金山回建邺的路况很差。被洪水淹没过,有些的路面坍塌了许多还没有来得及修补,只剩下狭窄的车道供来往的车辆通行,往常只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足够花了六个小时,直到天夜之后才回到学府巷。

张恪在学府巷更感受到更深的家的感觉,要是可以,他宁可整天都赖在学府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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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巷的华灯已上,孙静檬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从领口到裙带有一排铜扣。手里拿着精致的手袋,精致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妆,明媚发亮的黑眼眸在路灯光下格外的美丽。整个假期都未曾见的孙静檬就像只妖精似的站在路灯柱下。

“路上顺利吗?”孙静檬淡淡的问了一句,似乎忘记在假期之间的雷雨夜,她赤身l体的给张恪看光过。

“还好。有些堵车。无非是在车里睡觉。”张恪说道。“找地方一起吃饭吧。晚上还约了人在1978见面……”

这妮子吻了能够当作没吻。摸了可以当作没摸过,张恪可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敢跟她太热络,只是走路挨近了些。闻着她的发梢有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在外街找了一家装潢精致的餐厅,玻璃窗户给梧桐枝叶遮住。枝叶竟然有只鸟巢,还有两只嫩黄嘴丫的幼鸟在巢里,张恪指给静檬看。静檬兴奋的探过身子趴在窗户看,胸口碰到张恪的手臂,还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好像是张恪故意占她便宜似的:“你坐外面来——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鸟窝,这是什么鸟?”却是在换座位的时候,在桌下伸手抓住张恪的手心捏了一下。

与谢子嘉她们约好在1978见面,翟丹青身为助理,要替张恪处理的琐碎事务一大堆,用过餐她就先回公寓了,张恪就与静檬往1978走去。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喜欢你的好,”孙静檬看着路灯下的黑影,“我可不想我爸爸给活活气死,我姐已经是那样的,我再那样……那样绝对不行,你知不知道?”

“啊!”张恪愣了愣,侧过头看着路灯光下小心翼翼说话的孙静檬,嫣红的嘴唇微微噘着,“我就这样给你甩了?”

“甩你个鬼,”孙静檬瞪了张恪一眼,神情又恢复了几分嚣张,“只是正式的警告你不要勾引我!”

张恪脑子僵在那里,有些滞障:到底是谁勾引谁?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法跟这丫头争论清楚。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听见静檬没有底气的说道:“吻吻也是可以,反正西方亲吻是正常的礼节,偶尔抱一抱也可以……其他的什么,绝对的不行。”

就这样给划清了界限,张恪心里真是郁闷,孙静檬倒是解决了困惑她许久以来的一个大难题似的,心情顿时畅快起来,一路上还吹起哨来,跟女流氓似的。

走到1978,1978有着英式酒吧的风格,谢子嘉、陈静陪同谢意坐在长长的橡木吧台前,要不是他们知道张恪的底细,还以为是一个寻常的大学生走将进来。浅色线格子短袖衬衫、浅咖啡色休闲长裤、淡黄色帆布鞋,帆布鞋还是匡威的,就这么一付模样,这附近高校里能抓出成百上千的人出来。不可否认,张恪削瘦的脸颊线条分明、眼睛明亮神采熠熠,淡然自若的气质,却绝非寻常大学生能够相比的。

就这么一个青年,掌握着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这大概是近年来最让人不可思异的事件之一了。许多初听到此事的人,宁可相信又有一架飞机在百慕大神秘失踪了。

“你们在这里等久了吧,”张恪挪坐到吧台前的高凳上,与陈静点点头,“从金山回来的路况很差,在路上多耽搁了两个小时……”接过孙静檬递给他掺矿泉水的芝华士酒,问陈静,“科王高科的合资谈妥没有?我倒是忘了过问一下,又想以你们的实力,那笔投资应该很轻松就能谈下来……”

“谈妥了,建一座生产手机用印刷电路板与机壳注塑的工厂,设备已经从雅加达起运了,对方还追加了一千万美元的投资,还有十多名华人工程技术人员一同过来……”陈静侧着头,柔顺的长发从别一侧滑下来,明眸皓齿、直鼻红唇,在1978略暗迷离的光线里十分的美丽。

谢意耐着性子听张恪与陈静说话,不管怎么说,锦湖虽然也有得势不饶人的时候,但是他还没有发现锦湖有刻意的去仗势欺人或在背地里破坏商业规则。不管怎么说,锦湖要真有成为超的流企业的气度,会异常重视商誉的,谢意才觉得有正泰与锦湖有和解的可能。

张恪倒是考虑过谢家有分裂的可能。

周瑾玺与徐学平明争暗斗了十多年,周瑾玺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现如今,周瑾瑜也即将彻底从退出仕途,徐学平执掌江南一省权柄,成了封疆大吏,他们之间的恩怨算是有了个了结。作为给卷入其中的谢家,谢瞻也给彻底排挤出正泰体系,至于其他人,或许与他们要相互间不欣赏甚至敌视,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拿谢晚晴与谢晚山来说,虽然十多年见面都不会招呼一声,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晚晴对待子嘉等人,仍情义犹在。就算谢家咄咄人,将自己所创立的海泰夺了过去,谢剑南又挖锦湖的墙角,但都没有特别的过分,再说这些年来,谢家又何曾在自己头上占到过半点便宜?

要说有怨恨,也是谢家对自己有怨恨,张恪心想自己真是没道理对谢家有怨恨,只不过葛家,自己还欠静檬一个承诺,林雪又是一个毒蝎女人,要是谢家执意要与他们纠缠在一起,张恪觉得彼此间还做路人的好。

待谢意七缠八绕的暗示了来意,张恪只是淡淡的跟他说了一句:“做企业要有做企业的气度,我对正泰集团在电机、仪表制造上表现出来的专业精神也相当敬佩,对海泰电器在家电连锁经营上表现出来的竞争精神也颇为欣赏——改革开放二十年,国内商业准则未立,国人尤其不重视商誉,表现未必太功利了些,这些企业,我是待见的,若一定要我挑两家企业举例,嘉信、精典,我很不喜欢……”

孙尚义可以说是锦湖一系除张恪之外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葛荫均危险驾驶致使孙尚义家一位故人逝世,而事后葛荫均又推脱罪责,加上孙尚义一家与葛明信父子的长期恩怨,这个结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谢意不明白张恪为何对精典地产有如此之深的成见,但是林雪这个女人的贪婪与肆无忌惮也令谢意感到后怕,要能脱开关系还早脱开关系的好。

谢意清楚张恪的意思之后,稍作寒暄便告辞离开,坐到车里,将耳机塞到耳朵里,拨通父亲的电话:“我刚刚才张恪见过面,他的心思也明白无误的说了出来,看来,我们要将科王、金山电子园以及地产业务的投资都放弃掉……你觉得怎样?”

第886章 谢家的决裂

要斩断与嘉信、精典的联系啊。谢汉靖挂了电话,坐到阳台的藤椅上,仰首看着星辰浩瀚的夜空,默然无语。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妇人端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站到他身后从后面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拿手指替他轻轻的揉着太阳。柔声说道:“心烦什么事情?”

“都说清者清。你说这世界想清的人能否就清得了?”谢汉靖还是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拥有财富与地位之外。女人得来容易。舍弃也容易。也有为女人心疼心烦的时候。终究身边还留着这么一个舍不得割弃。

“前些时间。你太忙。我无聊就回了老家一趟。坐车经过三门峡大坝。又看了一眼急流下的中流砥柱。心想那石岛在惊涛骇浪下屹立了千百年。合辙早该让急流冲垮掉了。偏偏还好好的立在那里。让人每回经过都能看到。”

谢汉靖心里在想:锦湖能否就有资格当得了这中流砥柱?

谢汉靖轻轻的拍了拍女人的手。其实那个在背后指手划脚的家伙变成植物人躺在医院的病床。未尝没有让他松一口气。这时候他又怎么能够容忍让以为宝刀未老的谢汉明站到台前来搅乱局面?

“分也就分吧。这样也简单些……”谢汉靖微微摇头叹息,拿起玻璃几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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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过后、狼籍不堪的厂区内。给陆续赶来讨要货款的供应商车辆停满。金山工厂这次的物料损失超过两个亿。这两个亿大都是欠供应商的货款。工厂正常运转。压供应商三五个月的贷款。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以嘉信电子在国内十多年做代工的实力。有些供应商为了拿到更多的订单。甚至愿意给压更多的货款。但是。金山湖溃堤使得金山工厂损失惨重。供应商就很担心他们货款能不能讨要回来。待洪水一退。讨款的供应商就陆续赶来。封堵在厂区里讨不到货款誓不离开。

看到眼前这情形。葛荫均欲哭无泪。他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匙出生。何曾遭遇过如此的困境?就算九七年科王海外公司有上亿的亏损。他也只当零花钱损失了些。从来都没有想到会为这点小钱烦恼。

两个亿说多也不多。嘉信电子市值最高时达到三百亿。就算一再遭受挫折。嘉信电子的市值也未低过五十亿。但是嘉信电子在广东的电子工厂。去年巨亏。今年上半年又再度巨亏。金山电子工业园之前的建设已经消耗嘉信电子大量的资金。就是嘉信集团上半年也被锦湖着增持嘉信电子、嘉信地产的股份。近二十亿港元的现金就这样白白消耗掉了。还造成账面超过八亿港元的浮亏。无论是上市公司还是集团公司再拿两个亿出来。就显得有些困难。关键的是。金山工厂并非只要拿出两个亿就能恢复生产的。

三十一日上午。金山市委书记兼市长赵有伦视察溃湖受灾区。也在电子园的受灾厂区有过短时间的停留。指示随行的市委、市政府及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要严格按照国家有关规定支援金山电子工业园的灾后救与恢复生产工作。

好吧。国内主要商业银行对江南省的计划额度放贷一年也不过五百亿多点。国内银行放贷的特点就是上半年宽松,下半年收紧。汛期之前,今年的放贷额度就消耗掉大半。虽说八月中旬人民银行临时放宽对江南省的信贷口子。也不过多增加一百亿。下半年的额度增加到两百五十多亿。但是这两百五十亿要给全省十二个的市去分。就算金山独占三分之一的份额。也不过才八十亿而已。金山的受灾企业也绝非电子工业园一家。要说紧要程度。也是要先保证交通、通信、能源等企业部门。要说关系疏密。有贷款也是先保障国有企业的需求。再说徐学平在初到任的全省灾后救治工作会议明确要求金融机构要重视民营企业的生产状况。

赵有伦没有说特事特办。而是说严格按照国家有关规定。那金山市总共八十亿的口子能挤给金山电子工业园的也就只有八百万。就是这八百万。也要金山电子工业拿出足够的有效资产去抵押。

这让留在金山处理善后工作的葛荫均气得一佛升天:“这他妈的是打发叫花子啊!”他清楚他父亲葛明信返回香港融资也不顺利。

七八月中。亚洲金融市场上空再度y云密布。趁美国股市动荡、日元汇率持续下跌之际。金融巨鳄对香港金融市场发动攻击。虽然中央政府再度委派叶臻民前往香港坐镇。联手香港金管局狙击金融巨鳄。但毕竟无法逆转经济大势。八月下旬。俄罗斯突然爆发财政危机。几乎在一周不到的时间里。俄罗斯卢布重挫60%。致使亚洲金融危机向全球蔓延。

这种情况下。只有根基深厚、信誉良好的商家还能继续在金融市场获得大项的融资。对深陷危机之中的嘉信集团来说。想要获得大笔的融资然就极为困难。

葛荫均眼下将融资的希望寄托在谢家身上。虽说周瑾瑜失势。但是正泰集团就算在亚洲经济危机最严峻的时刻。依然能依赖国内市场保持一定的赢利。而海泰电器得益于国内家电连锁市场的蓬勃发展。甚至于能在盛鑫环球电器的压制之下能保持住增涨的势头。谢家在国内的融资能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葛荫均却不清楚谢家内部的裂痕已经大到将分家这个话题公开拿到台面上来谈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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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汉明压着心里的恼恨放下电话。

“怎么了。二哥在电话里说什么?”周瑾瑜披着一件绸质的衬衫。见丈夫皱着眉头。关心的问道。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往日的强势性格。看上去更像寻常的中年妇女了些。

“你有没有想过。老二这时候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谢汉明面目狰狞。看了看掌心里的手机。忍住没有砸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周瑾瑜紧张的问道。

“他要分家!”谢汉明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要将科王、金山电子园、软件园、锦城地产的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他未曾想到,老二没有容他将出山的话题吐露出口就直截了当的提出分家。脑子骤然给恼恨占据。要不是多年来的涵养。早就破口骂娘了。

只是狠狠的说了一句。“他想分家。做他的大头梦去!”

谢汉明手指气得直颤抖。拔通剑南的电话。这时候。他也觉得只有这个儿子能一起商量主意。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一阵轻叹。

“爸。你想想二叔为什么会在年初将晚山哥一些人调出惠山不再负责集团本部的业务。说是要在本部推动职业经理的管理。让家里有能力的人出去冲锋陷阵。你再看看家里人对公司的股权分布。特别是投资公司的股权分布……”

谢汉明手脚有些冰凉。才恍然发现“分家”这个念头在老二的脑海里已经盘旋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早就预留了后路。家族成员在正泰集团内的资产、股权分布。都有利于将家电连锁、机电制造业务与碟机制造以及地产、电子园、软件园等投资业务分割开。他甚至在年初就将谢晚山调出惠山。不再负责正泰集团的机电仪表制造业务。因为谢晚山是倾向这边的。

半年之前。谢汉明何曾能想到周家会在骤然间失势,当然也识不破老二在半年前就进行一系列小动作。他甚至以为老二进行这些调整。只是为了更方便对金山电子园、软件园的投资布局。

“c他妈的谢汉靖!”谢汉明恶狠狠的挤出一句粗口来。他倒是忘了谢汉靖的妈是他的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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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汉靖将手机掐掉,关机,放在玻璃几上,两条通体如玉的雪白手臂又从身后缠过来。

“下定决心要分家了?”女人俯下身子来,温柔的问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谢汉靖轻轻一叹。“我也心疼将房地产这块一起丢掉。要晓得再过几年。房地产绝对是个好买卖可惜啊。这时候不下决断。可能就拖不过三四年。锦城地产终是深陷入海州。难以突围啊!”谢汉靖又叹了一口气。真是很痛惜这锦城地产也丢掉。抑起来,靠在身后女人高耸的胸脯上。他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还能享受这样的女人,都依赖于他手里掌握着的财富。谈什么感情,见鬼去得了。他说道。“你帮我联系一下常明秋。明天我到公司。要在办公室里看到他……你或许可以帮我问一下他。问他对我那间办公室感不感兴趣?”

“啊?”身后的女人不解的发出一声轻呼。

“专业的事早就该交给更专业的人去打理。”谢汉靖鞠着背站起来。扶拦又陡然挺直脊背。说道。“正泰早就该摆脱家族作坊式的管理模式了。我也想省些心。留下时间多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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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巷青铜柱式样的路灯古色古香,散下迷离的黄色光芒。路灯光焰之上,是汹涌的夜色。路灯光迷人眼。夜里的星辰也不甚分明。那藏着夜色之中的诡局。又有多少人能明了。

从1978出来,张洛一个人走到学府巷的外街上,也不会觉得孤零。看着刚刚开学返校的青年男女流连其间。现在只是老生返校。大一新生开始还要晚四五天。还是感觉留在这里最是轻松。感受不到什么压力。即使看到林雪与一个穿着考究的青年走了学府巷街头。张恪也只是在街心的铁艺长椅上舒坦的伸了一个懒腰。

林雪穿着一条印花长裙。腰间系着黄色打着铜眼的宽腰带。柔软的面料贴在她丰腴的身上。曲线玲珑性感。领口稍低。露出白皙、深不见底的r沟。赤脚穿着浅紫色的高跟水晶凉鞋。走在学府巷的街头。耀花了那些深深陷入性压抑的青年学生们的眼睛。那露出高跟凉鞋的脚趾也是白白嫩嫩的晶莹可爱。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付娇艳、让无数青年、老年男人都性致盎然的躯壳里藏着一颗蛇蝎般的心。

林雪只是倾注心神的跟身边的青年在交谈。还频频丢两个媚眼。走到跟前。才给伸懒腰的张恪吓了一跳。犹如见到鬼魅似的朝一旁跳开。细得能戳暴眼睛的高跟鞋细跟拐了一下。娇呼了一声。差点跌倒。吃痛弯下腰来抓住脚跟。

张恪懒得答理这种女人。赶巧有着相貌娇丽、穿着短裙露出修长白嫩双腿的女生走过来。张恪就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到那女生的身上。欣赏起来。

那青年也给林雪的突兀反应吓了一跳。彬彬有礼的走过来扶住站不稳的林雪的手臂。目光也不随意的往林雪荡下来的领口去看。只是狐疑的打量张恪。过了几秒钟。突然开口问林雪:“他就是张恪!”

他的声音不高。张恪还是能听见。他诧异的打量这青年一眼。三十三四岁左右。身材高瘦。相貌也能算英俊。衣着考究。头发理得很短。在路灯光下能看到头皮以及头皮上的疤痕。露出的手臂也有一条很浅的疤痕。但身上透露出来的却不是那些青皮混混争强斗狠的气质。或许参过军……

“你好。我是严文介。我希望你能记住我。”那青年不顾张恪打量他的狐疑眼神。只是淡淡的一笑。

“我想你会记住我的。”严文介又丢下一句话。也再也不看张恪一眼。又温柔体贴的侧过身扶着林雪。“你的脚还疼不疼。要不要我让司机将车开过来?”

第887章 严文介的扑朔迷离

“那家伙是谁,口气好像不善啊?”杜飞看着严文介掺着林雪离开学府巷,他走过来只听到严文介对张恪说最后一句话,又不屑的说道,“他得需要多大的面子才能让你记住他?”

“在学府巷或许是不期而遇,但他来建邺却是有备而来,”张恪淡淡的笑了笑,“说这样的话总是要有些底气的,严文介与宏信建设,你有没有听说过?”

杜飞想了几秒钟,很陌生的人名与公司,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来头?”

“严文介是浙东人,宏信建设最初是在海南省靠炒地皮、炒楼掘了第一桶金,海南楼市崩盘前夕,宏信建设全身而退,其后全师转进京津两地发展房地产及市政基础设施建设,九五年,国务院批准组建两家以非公有制为主体的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宏信建设又是信通银行六大发起人之一……”张恪说道,“严文介头上还顶着全国政协委员的名衔,你觉得这来头如何?”

杜飞张了张嘴,过了半晌,才说道:“果真是个牛叉人物……”

九十年代初海南建设特区,海南楼市疯狂为有史以来所罕见,还是需要一些人脉关系的——就如同去年锦湖从原邮电部手里硬抢了一张手机生产牌照,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的确是个牛叉人物……”张恪轻叹了一声。

“只是之前没有听说过。”

“人家也喜欢玩低调,”张恪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要不是信通银行公开上市,作为信通银行第一大股东的宏信建设与宏信建设背后的严文介也不会为公众所熟知。张恪之前也的确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号人物要介入到建邺来,“东海九十年代中前期的民营经济不算发达,也出了一家正泰——这全国这么大的地盘,比正泰强盛的民营还有许多家,只不过有高调得离谱的,就像牟其中,这疯子甚至想着到锦湖来拉资金去实现他的将喜马拉雅山炸开缺口的计划——也有低调得半点都不想在公众面前露痕迹的人……”

这半年来,建邺也发生些蹊跷事让人看不明白,到这时却是揭开面纱了。或许也是夏季突如其来的大洪水拖延了一下严文介的步伐吧?只不过正是拖延过夏天。拖延到锦湖商事在引入印尼华人资本中发挥巨大的作用,肖明建的态度就软下来了。严文介难道不是在走肖明建的路线?张恪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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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介扶林雪上车后,才透着车窗往街这边看了一眼。离得稍远,只看见张恪与杜飞面目模糊的站在街中段说话。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现,心想他们或许在猜疑自己的身份,严文介却不知道张恪脑子里地消息量不能以常情来度之。

即使以他从业近十年的眼光来审视学府巷,都要称得上经典之作。严文介吩咐司机开车,对林雪笑着说:“麻烦林小姐陪我过来脚参观学府巷,却让林小姐受了苦,真是十分的抱歉,我现在送林小姐去医院,林小姐以后一定要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林雪瞥了严文介一眼,粉面微红,笑着说:“严总这么说,一定是怕我提出不合适的条件,脚还有疼,不过也没有严重到要去医院的程度,严总送我到家楼下就可以了……”

车到星海别墅,严文介让保镖与他一起掺林雪进楼,林雪倒是见多了恨不得将她抱进楼的男人,严文介地温文尔雅让她有些看不透,这样的男人太少了,那个小子也算一个吧?

看着严文介掩门而去,林雪将光滑雪嫩的下颔微微抬起来,将高跟鞋脱掉,赤足踩到地板上——哪有半点吃痛的样子,走到窗前,隔着一层纱帘眼睛盯着严文介的车离开,闪着锐利的光芒,将掌心里的手机打开,拔通胡宗庆的电话。若是让肖明建彻底倒向罗君,在锦湖的影响下,他虽然身为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要是给罗君、肖明建联合压制着,那他以后在建邺的任期就要硬生生的苦熬过去,而且不能给他们揪住小辫子。

林雪当然知道胡宗庆在担忧什么,对胡宗庆身为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如此畏惧锦湖,她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便将在学府巷乍遇到张恪的情形细说给胡宗庆听。严文介对张恪说的那句话,即使算不上十分的无礼,也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也许是严文介强势的性格使然。这年头有严文介如此深厚的背景,又将企业经营得如此庞大,即使表面上再保持低调,骨子里的傲慢总是不可避免的要增长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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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介能想到林雪会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开,车子拐出星海别墅区,他回头看了一眼,虽说林雪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能坐在精典地产总裁的位子上,将她想得太简单,那真是太愚蠢了。

严文介从来都没有缺过女人,自然也不屑跟别人共同一个情妇,他坐在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去市委市政府机关家属大院,他要去找肖明建。

肖明建推掉夜里的应酬,他打算陪同严文介一起下去考察的,只是怕自己的身份会吸起太多的关注。

“啊,你碰到张恪了?”肖明建请严文介入座,听他说起在学府巷遇到张恪的事情,紧张的坐直身子,听他说到离开时语气稍有不善,嘴角的脸皮子微微的一跳,说道,“我觉得宏信建设投资市政基础工程的模式,说不定会与世纪锦湖有合作的机会……”

“哦,我也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严文介喝了一口咖啡,“父亲让我过来跟肖叔叔您问声好,他说了,建邺毕竟跟普通的地市有很大的区别,正职调离,副职顶上的机会也只是一半一半。我就有些不大清楚,肖叔叔自跌身价跟罗君、跟锦湖那边缓和关系,未来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肖明建倒是一怔,严文介这次过来却不是来帮着修善自己与罗君之间的关系,相反还要唆使着自己将与罗君的矛盾进一步升级。

对宏信建邺来说,对严文介来说,做什么决定其实很简单,哪边的蛋糕更大一些,他就倒向哪一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第888章 少女春心不外如此

政治永远都是利益的权衡,没有所谓的道义与羞耻。

肖明建思量着,严文介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就算罗君高升离开建邺,他想得到建邺市委书记的位子也是极为渺茫,将希望寄托在罗君的身上,更是愚蠢了——官场上从来都没有捐弃前嫌一说,难道自己有机会摆罗君一道就舍得放弃机会?现在选择向罗君低声下气,也不过是这种选择更符合当下的利益罢了。

严文介第二天中午离开建邺前,又到肖宅来拜访肖明建。

这一次,严文介更是直露的问他:“打个比方说,肖叔叔调去江南任职,能力又极为得到徐学平的欣赏,肖叔叔你会毫无保留的为他鞍前马后?”

肖明建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将心都献给徐学平这样的上司。

徐学平这人作风太强硬,得罪的人太多,徐学平得势时,跟着他的步伐,自然能风光些,一旦徐学平退下来,无穷的后患就会随之而来。这个道理,谁都清楚,所以徐学平在东海担任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省长这些年,在东海省的嫡系却很薄弱,要不是出了锦湖这头怪兽,徐学平偶尔回东海时就要凄凉得多,也正是出了锦湖这头怪兽,有些东西肖明建也看不透彻了。这次徐学平能退而复出,说到底是他之前得罪的那几批人这次因为殃及全国的洪灾而担忧被清算惶惶不安,自然无法跳出来搅黄徐学平的好事。

有些人跟着徐学平,那也是没有选择。不跟着,也没有出头之日,但是有选择的人,要不多留几个心眼,那真是愚蠢了。

见肖明建皱着眉头思量,严文介淡淡的一笑,说道:“赵济东总理上任时说过一句狠话,说是带着十口棺材上任,一口留给他自己,九口留给贪官污吏。不晓得肖叔叔有没有听过说这句话?”

“倒是有些耳闻……”肖明建心里一动,倒是知道严文介的意思:就算得到赵济东总理的欣赏,也不能高兴得太早。

“这次赵济东在湖西省说要砍几颗人头下来,你看他砍不砍得了?”严文介颇有意味的笑了笑,突然就岔开话题,又说道,“听说小二这几天要去美国留学。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有?”

肖明建的二儿子肖扬最近要去美国留学。倒是没有想到严文介也知道。

“哦,中利公司的史密斯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回美国,小二恰好可以跟着他一起去美国。倒没有什么不方便地。”肖明建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总是要摆酒庆祝一下的;我不晓得能不能赶到建邺来参加肖叔叔家的家宴。这人情我还是先上了……”严文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信封放在玻璃几上,“另外。宏信在美国有分机构,小二到美国后读书之余,还可以出来打份零工,就当是锻炼了,挣着零花钱也是可以了,等小二去美国后,我让宏信在美国的分机构联系他……”

肖明建送严文介出来,回到家里,拿起玻璃几上的那只信封,打开来看了看,是迭美纱,他捻了捻,将钱塞回信封,自嘲的说了一句:“我这也算是贪官污吏了?”喊他爱人过来,“小二去美国留学,这是文介给上的人情,你拿去给小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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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张恪倒是老老实实的去报到,晚饭前还特意赶到阶梯教室参加学期之初的年级会议,张恪才发现,好些面孔他都觉得很陌生,前尘往事里与同院系的人交往也很稀疏平常,重新来过,更是不见他的人影。

好些人看张恪也甚为陌生,有些女生诧然看着张恪走进教室来,交头接耳道:“我们院什么时候转过来一名帅哥?”

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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