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4 部分（1 / 1）

丁槐将大致的技术要点分析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个产品如果进入到研发程序，研究部门能在一二个月内拿出样机，但在相应的政策和市场预测方面，恪少有什么建议。”

“今天你们来是让我提建议的，这个太过复杂的问题，我看还是由研究中心来出报告。”

张恪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都快晚上六点了，那有什么心思费这个脑筋，加上他也希望自己的那个思考决策模式在锦湖体系内能慢慢形成一种习惯，并最终成为一种制度，便站起来道，“今天在这里吃了你们一顿中午饭，就给你们留在这里做一下午的劳工，这顿晚饭我就不在这里吃了。”

张恪真正急着要走的原因，却是想到此时的陈妃蓉，应该已经回到海州了。

第1257章　让我来帮你一起拿

机顶盒产品作为一个具有一定市场价值的新产品，能在爱达电子不需要进行大动作的情况下，为企业增加可以预见的利润增涨点，但并不能从根本上从产业局限性上面，完全改变爱达电子目前的状况。

对于爱达电子发展减缓停滞的现状，张恪早在苏津东等人提出来之前，就有查觉，或者说早在准备进入碟机行业时，张恪就预料会有这一天。

虽然不管是考虑到整个锦湖旗下企业的形象，还是考虑到在维护在香港上市的内地企业形象，张恪都不至于放随自流，任爱达电子自生自灭，但在内心却也希望能通过锦湖内某个企业或者某个产品的自然兴衰变化，让所有锦湖的高层都能清晰认识到：虽然象造纸这种传统中的传统行业，依然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但影碟机这种新兴电子的行业，却在短短几年达到井喷爆发的高峰期后，马上就迎来整个产业的低谷期。通过这种巨大如过山车般变化的刺激，张恪希望能给因长期顺利发展而在锦湖内产生的一些盲目乐观思想敲一下警钟。让这些锦湖的核心高层明白：一个行业升起有多快，一不小心，往往跌下去也同样迅速。

但面对苏津东等这种锦湖元老的要求时，张恪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这样的打算，勉为其难的提到了数字电视机顶盒，虽然这同时也可以为锦湖即将上马的数字y晶电视做一定的技术储备，却让他自己的另一个打算落空。

在开车往丹井巷的路上，张恪考虑着既然现在不能通过比较伤痛的现实例子来提醒那种乐观思想，便只能退一步，让研究中心通过对影碟机前后兴衰变化的研究，做一份新兴产业生命周期的调研报告。

将车停在府天大厦的停车场，张恪走路到丹井巷，还没有走到巷子口，就看到昨天天黑后，因为营业门面少而灯光还有些黯淡的丹井巷，此时基本恢复到了平时的光亮，八珍锦门口那只仿古的悬挂式宫灯也亮着灯。

走进装修古朴的八珍锦，正好看到在店里帮助，给大厅里一桌客人点餐的陈妃蓉。

张恪静静站在大厅入口处，看着新年新装扮的陈妃蓉。

为不影响做事，柔亮如丝的长发随意的扎成了马尾辫，露出整个细致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眸子专注的看着那位点餐的女客人，只是细长的眉毛轻皱着，红润的双唇也微抿着，似乎是对女客提出的要求感到有些为难。

新年的陈妃蓉身上穿了一件长竖条粗花纹的奶白色毛衣罩衫，长度差不多到膝到毛衣下，露出的小半截大腿被咖啡色的厚质丝袜包裹着，显得更加圆润而又充满了青春的弹性，配上一双桔黄色长筒皮靴，整个人显得更高挑而纤细，又透着青春可爱的气息，这是之前张恪从未在陈妃蓉身上见到过的装扮。

当一个女人对你完全打开胸怀后，会愿意将自己真正的内心世界展现在你面前。

“虽然在外人看来，她象是个性格淡然的女孩子，但其实她也有着一颗细腻温柔的少女之心。”

想着许思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看着明亮的灯光下陈妃蓉清秀精致如玉雕似的容颜，张恪不由有些痴了：每一个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天使，值得男人用心去呵护。

等那位女客点完餐，陈妃蓉转身看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有些发呆的张恪。

“啊！”

陈妃蓉惊讶的轻声叫道，马上又反应过来用手捂住嘴，唯恐惊扰到在大厅静静用餐的客人。

看到陈妃蓉白皙的脸上和如水的眼眸中虽带着一丝羞涩，却依然微笑的看着自己，已然没有了在香港与自己在一起时，那眉心间那块散不开的忧虑。张恪心中最大的那份担忧也消除掉了，她确实应该是与小婧讲了实情，而小婧可能不仅仅安慰过她，甚至可能对她说了什么承诺的话，才让陈妃蓉去掉了心里对小婧的那份愧疚感。

“我可是到现在都没吃晚饭。”

此时也不便问陈妃蓉些什么，张恪便把自己当作一个前来用餐的客人，笑着对陈妃蓉道。

“嗯…大厅这里没有座位了，只有里面偏厢房还有一间空着的雅室，要不你先进去，我一会进来再给你点餐。”

陈妃蓉看了一眼已无空桌的大厅，歉意的看着张恪。

“你先忙，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张恪怎会让自己的情人为难，迳自走向后t，在走过陈妃蓉身边时，深吸一口气，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这轻薄又带着情人间调戏的动作，自是让陈妃蓉对他回敬了的一记横眼，只是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的味道，有的只是少女的娇羞和无意间流露的那丝妩媚。这让边上一桌一直偷偷看着陈妃蓉的男客人，看得心里一颤手上一抖，原本稳稳夹在筷子上的那块白玉豆腐，生生被抖成两半，一半落到桌上，一半掉到地上。

“恪少，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等在这里，店里有两个女娃还没回来，妃蓉在外面忙着结帐收拾，想吃什么，芬姨来帮你点。”

张恪熟门熟路走进偏厢房那间空着的雅室，坐下没多久，便看到陈妃蓉的妈妈刘芬拿着菜单走进来。

以往刘芬或是陈奇称呼自己为恪少，张恪感觉还能勉强接受，现在这种情况，再听陈妃蓉的妈妈叫自己恪少，这感觉不等于听顾建萍来叫自己为恪少差不多，张恪那里还能受得了。

“芬姨，陈妃蓉现在都叫我小恪了，你要还叫我恪少，不等于让你们家的辈份有点混乱，以后你和陈叔都叫我小恪就行。”

张恪站起来自己动手倒茶，不敢再享受刘芬的服务。

“那芬姨以后就不和你客气了，今天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先给你做。”

听到张恪这样说，又都是几年认识下来熟极的人，刘芬便也不生分硬要再恪少恪少的叫。

看着张恪俊逸淡定的面容，刘芬心里却微微一叹，虽说自家的妃蓉现在与眼前这张恪处得也算近，可人家还有个省长千金的正牌女友，看来妃蓉和这张恪之间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唉！我家妃蓉怎么就遇不上这么好的男人。

等张恪点完菜，刘芬拿着菜单出去。心里越想越觉得可惜，要是再早个几十年不就可以……呸呸，那有做娘让自己女儿去做小的，刘芬冲自己自嘲一番，摇摇着头回厨房去下单。

等点的几个菜都上齐了，张恪正准备动筷，陈妃蓉的身影出现在雅室的门口。

“正好，一起坐下来吃吧，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晚饭。”

张恪朝陈妃蓉招招手，将边上的一把凳子挪到自己身边。

陈妃蓉在张恪身边犹豫着坐下没多久，便感觉自己坐得离张恪太近，近得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还有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陈妃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挣气的如小鹿般乱跳起来。

“我去拿湿纸巾。”

陈妃蓉终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站起来的借口，走到雅间一角的立柜边，站在那里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后，拉开抽屉伸手去拿放在里面的纸巾。

“让我来帮你一起拿吧。”

张恪不知何时走到了陈妃蓉的身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左手从她腋下穿过，伸进抽屉里，把陈妃蓉白嫩纤细的小手握在手里，右手从后面搂住陈妃蓉，手掌放在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轻轻抚摸，嘴唇进一步贴过去，吻在她细腻微烫的脸蛋上。

第1258章　离别

东大零一年的第一个学期，还是如以往一样正常开学。张恪在到校后去年级办报道时，看到一路走过去的人，不要说熟悉的朋友，就是看着有些脸熟的人都没遇到一个，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学期对自己来讲，应该是个寂寞的学期。

杜飞还在新泰，要明天才来建邺，然后将直接由建邺飞美国旧金山，将去ess实习一年。

而陈妃蓉在自己不管是拐弯抹角侧着打听，还是假装好奇直言以问，她都害羞笑而不答，坚决不说那次唐婧在电话里与她说了什么。最后实在受不了s扰，也只说了一句：这次她会和小婧一起回香港，如果要问就到时当面问小婧。

张恪那有脸去问唐婧这个问题。而且在来建邺报道的前一天，张恪也接到唐婧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说这次自己会和陈妃蓉一起去香港，不需要他过来送行。

蒙乐虽然与席若琳很早前就回到了建邺，却一直与马力、林冰等人忙着重组调整海粟科技及其旗下产业的事情。张恪知道的消息是这些个卓域的年青高层们，过年都差不多混在一起，也就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到初三是在家过的。想到了人家脚不着地的忙碌，张恪也没脸没皮的去找他们闲聊。

而其他同级的大四毕业生，大都需要在这最后一个学期去实习，差不多要到写毕业论文的时间才会回校。

这样想下来，不管是关系亲密的，还是关系普通的朋友，自己都将在学校里很难看到。这学期看来也只能自娱自乐一番了。

在张恪自我安慰的时候，总算让他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同班的陆天又和沈筱牵着手从教学校那边走过来：“班长和书记今天不为考研一起复习，是准备到哪里去谈谈人生和聊聊理想？”

陆天又是一本正经的性子，虽然现在与张恪也称得上是熟悉的朋友，当面被张恪看到他与沈筱的亲密，心里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张恪的话。

还是他边上的沈筱，虽然是女孩子，脸上也同样闪过一丝羞涩的红晕，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还是接着张恪的话回答道：“我和天又都不准备考研了，我这学期就准备到新光林业实习，毕业后就准备在新光林业工作，天又也会去政府机关实习。”

“你这是准备去帮你爸爸的忙，我代表新光林业向你位东大的高才生表示感谢，非常期待你的加盟。”

张恪心中一喜，当初将沈筱的父亲沈约请到新光林业，可没想过还能以一大带一小的好事。沈筱从小能吃苦，做事能下苦功的性格，还确实很适应新光林业从事的植树营林这种有些枯燥沉闷的工作。

“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爸爸终于能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筱反过来向张恪谢道。

“感谢的话就不再多说，见到沈老师请代我他问好。”

张恪看陆天又站在一旁不说话，脸上却略有些焦急的神色，猜测他是正准备带着沈筱回家吃午饭，看着时间快近中午，不便再拉着他们多说，“明天杜飞来建邺后就要去美国，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到1978聚一下。下次要想再一起聚一下就不容易了。”

“对了，请代我向陆叔及家在人问新年好。”

与陆天又与沈筱告过别，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张恪对陆天又又说了一句。

杜飞回建邺的时间，与唐婧、陈妃蓉坐建邺飞香港的航班时间差不多撞在一起，想到唐婧在电话里坚决不让自己去机场，张恪也只能通过电话与唐婧、陈妃蓉告别。

“嗯，到了香港下机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临挂机前，唐婧突然又说了一句，“你需要不需要与妃蓉再单独说两句。”

“这个似乎就不用了，告别的话由你转达都是一样的。”

张恪即使有那心思，也没那胆量当面唐婧的面，在电话里再与陈妃蓉叙什么离别愁绪。

“哼…”

唐婧在电话那边轻蔑的哼了一声，“当时有胆引诱妃蓉，现在怎么又担小如鼠了。”

张恪听到唐婧捂着电话似乎又与陈妃蓉说了句什么话，俩人在那里轻笑起来，猜测这笑声自然与自己的胆小有关。

张恪讪讪着将手机挂了，决定下次去香港，要让这两个小妮子知道，自己的胆子到底是大是小，是方还是圆。

一个寒假没见面，杜飞似乎成熟了不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脚上一双锃亮的黑皮欤苡兄俺〕晒δ惺康奈兜馈?br /

从盛夏车上下来，看到张恪坐在学府巷路口的椅子上，杜飞上前拍了一下张恪的肩膀，一下抱住他。

张恪细算从自己回到九四年以来，似乎与自己在一起最多的就是杜飞，而现在杜飞也要远飞美国，去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平时两人在一起似乎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等到要暂时的离别，那种淡淡的离别伤感总是有的。

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张恪也能到感觉杜飞对自己的这份情谊，笑着道：“有些事情我是无所谓的，只是让小夏在车里，看到我们俩大男人这样当街搂搂抱抱，引起什么不好的联想，这后果恐怕”杜飞刚才突然见到张恪生出的那丝离别愁绪，就被张恪的玩笑给冲淡一些，松开手轻捶了一记张恪的臂膀，也洒脱的回道：“这个你可以放心，这一点小夏对我有信心。”

张恪自然也回击他一拳。真正的朋友，他们的情谊有时不需要太多的表达。

“你有没有打算一起去旧金山陪杜飞？”

看到盛夏停好车走过来，张恪笑着问道。

“谁稀罕去陪他，我在香港的工作也不能说走就走。”

盛夏嘴上说得硬，走过来却紧挨着杜飞又轻轻牵住他的手。

“我知道现在对你们来讲时间很是宝贵的，晚上的聚会不会拖得太晚，我会给你们这对即将小别的情人，留下足够多的时间。”

张恪一脸坏笑的看着盛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盛夏轻啐一句，却又不舍得让自己离杜飞远一些。

晚上在1978酒吧的聚会，如张恪所说，过了八点左右，赶来参加的马力、林冰、时学斌等人，都识趣的告辞离开，给杜飞与盛夏这对情侣留出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蒙乐因为第二天不能到机场给杜飞送行，特意与席若琳留到最后，与张恪、杜飞围着一张桌坐着。席若琳则与盛夏坐在吧台，与在吧台的田霞一起聊天。

“杜飞明天就飞美国，你这半学期有什么打算？”

蒙乐与杜飞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扭头问张恪。

“我这人其实是很懒的，当初计划要在东大混吃等死，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三年半的时间里面，我似乎都没有多少时间是呆在学校的。”

张恪不无遗憾的回顾了自己之前的大学生活，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最后的半学期，我准备要真正实现自己混吃等死的目标。”

第1259章　流言

说了准备混吃等死度过最后的一个学期，在杜飞走后东大正式开学的几星期里，张恪也确实象普通的东大学生那样，每天出入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的阅览室和自己住的那幢青年公寓，除了有时晚上偶尔会去1978酒吧坐上片刻，与田霞聊聊天之外，完全就象个偱规蹈矩却有些失去活力和朝气的普通大学生。

每天坐在图书馆明亮的阅览室，随意的打开一本书，一天坐下来却没看进去多少字，也没翻多少页，张恪人坐在那里，心神却化为虚无，终日思考着一个问题：等几个月后自己真正从东大毕业后，自己该如何走？是象以往那样继续带着锦湖创造更高更大的辉煌？还是去彻底的享受生活？或是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从九四年重生以来，从借势取得爱立信手机海州代理权开始，到承包新光纸厂最终推出林纸一体化，又创建爱达电子，收购香雪海，之后香港借壳上市敛财四十亿，创建橡木园，上马了手机项目和建立中晶微芯，相继推出了含有技术全新的iplayer和闪存系列产品，九八年创立锦湖商事，推动组建华稀矿业，实现国家对稀土产业进行垄断性经营，借印尼华商资本外逃，跨入远洋运输业，继而又进入钢铁业和港口运输业，通过昆腾在线和全球音乐在线出让股票所获得的十六亿美元，实现中晶微芯的升级和新厂的组建，再到西澳珀斯投资进入铁矿石行业，建立了完全独立集开采，铁路运输和港口建设为一体的铁矿石行业链，在香港又成立世纪华娱集团，进入娱乐业投资建设影视城……以上这么多事情下来，将自己这七年多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真正留给自己去思考的时间却所剩无几。

自己这七年，弥补前世国家在很多行业上的折腕之憾和透骨之痛，也改变也很多原本与自己有关或无关人的命运，只是自己的命运呢？想到前世遇车祸前，自己与杜飞遇上张婧时所说的那个笑话，心中一由一阵大恸：虽然改变了许多的人与事，但到现在，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你我还将象两条偶尔有过交叉的平行线，向前继续着自己的人生和道路，你应该最终还是会接受他，与他一起回家乡，然后结婚育子。那么我呢，我的路又将在何方？

站在旁人需要仰视的高度，张恪感到的不是高处不盛寒，而是当自己将一些能够弥补，能够挽救的事情都做了，却依然弥补不了自己心里一直缺失的那块，虽然很微小，每当想起来却依然心如铰割。

“此时的你是否用着那个昵称，在bbs上静静看着别人的聊天，或是与他一起走到燕归湖边，看着此时月色下泛着银色的湖色，而他依然如以往那样，只是站在一边倾听着你的笑语，即使看你被寒风吹红的双手，也不敢伸出手去呵护它。”

张恪独自站在楼顶的露台上，看着灯光灿烂的东大校区和月光下的银色一片燕归湖，心里禁不住想着陈宁此时会做些什么。

“即使拥有再多的财富和权势，也不能改变某些事情，世间事不如意十有八、九，就让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这样或许就是最终所能选择的命运。”

张恪自嘲一笑，放下心里的纠结，走下露台回到房间，才看到自己没带在身上的那只手机响过几次，屏幕上显示是姚文盛的电话号码。

“姚副主任，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末接电话有三个，但既然没急着打到傅俊那里让他来找自己，张恪估计即使是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是什么急事，语气轻松的拨通姚文盛的手机。

“这么晚找恪少确实有件麻烦的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电话那端姚文盛的声音一改以往与张恪联系时的轻松，语气虽不急促却显得郑重。

“近来市委市政府中间，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说上面有意思在这次今年第一届人代会上，无意让王均维代市长去掉这个代字，成为建邺市真正的市长。”

“这种流言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恪自是明白这流言背后暗藏的凶险和用心，便直接问到关键点。

“这类的流言其实年前元旦以后就开始有，因为以往换届也多少会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也不会有多少人去注意。但这次似乎有些越演越烈，让很多人产生似信非信的感觉，这后面大概是有什么人在煽风点风。”

张恪能听出姚文盛语气里的凝重，如果王维均因为这样而不能顺利去掉头上那个代字，不仅严重损害建邺市的形象，更会极大的打击王维均的政治生命，而姚文盛作为王系心腹自然极受影响。而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影响，最终将会影响到锦湖。

不管出于以往与王维均姚文盛的交情，还是出于维护自己的利益，张恪都不能袖手旁观。

“流言元旦以后就有了，还真是准备的很早，时间上倒是和那位来建邺的时间差不多前后。我明天要先去一趟新泰，后天回来我再打电话给王市长，大家见面再详谈。”

“好，那我先转告王市长。”

得到张恪肯定的回复，姚文盛挂了电话后心安不少，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便又拨通了王均维的电话。

“王市长，我刚与张恪通过电话，他明天已经定了要去新泰，安排后天回来再与您详谈……他没有明说，但话里隐约透出的意思似乎也认为与那边有点关系……好的，我会注意的，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挂上手机，因为流言而近来有些憔悴的王均维，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摸着自己光光的额头，想不通这次流言背后的动机。

以往即使有类似的流言没有多少人会信，原因作为市里真正的一把手，市委书记是绝对需要按上层组织部的意思，通过人代会顺利的让应该转正的市领导转正，这是对市委书记政治驾驭能力最大的考验，如果选举结果出现了与预定不符的情况，首先受到影响的必定是市委书记。从这个角度考虑，如果是这次流言背后藏着董简年，那他这样杀敌三千又自损八百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有人想通过锦湖与省长江敏之的成见和隔阂，而来想对自己的转正做什么手脚？

一时没有头绪，王维均轻轻拍了拍光亮的脑门，不再去想这件事情，转念又想道：“张恪这个时候去新泰，又是去干什么？”

第1260章　钱多、人傻、速来

张恪去新泰的目的，名义上当然是去参加锦湖在年前从新泰巨浪电子收购的那部分笔记本业务的挂牌仪式。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大多来看锦湖都有哪些钱多人傻的家伙，要是这样，我不如就呆在办公室里算了，万一一会坐到台下，被认出来我就是那个收到电报做决定的人，那我以后可就真没脸再到新泰来拜见杜叔你了。”

张恪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密集的人群，对特意来参加挂牌剪彩仪式的新泰市委书记杜小山笑道。

当初锦湖对巨浪电子一亿六千万金额的收购案，从单笔金额上来讲，绝对称得上是新泰市最大的一笔收购案，在新闻播出后在新泰轰动一时，几乎无人不知这件事情。在当时新科技产业泡沫破灭的背景下，锦湖逆势投入如此巨额的资金进入个人计算机市场，自然引来外界众多的议论与不少的嘲笑。当时在新泰市里，流传最广是这样一个笑话：也不知道锦湖做决策的这些上层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也都收到了那份“钱多人傻速来投资”的电报。

这笑话着实有些y损和暗坏，却又如此暗合锦湖这次让一般人不能理解的投资，让人听了印象不深都不行。张恪当时听了哭笑不得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想出这个笑话的人，实在称得上是怪才，居然能将他自己对锦湖投巨资进入个人计算机领域的看法，与几年前南方某特殊行业的那份最后全国有名的征召电报联系起来，虽然相对原文，后面加了“投资”两个字，要再多费两个字的钱。

“这人不写小说，可惜了。”

这是张恪听了，愣坐了半天才硬生生只憋出来的一句话。

“哈哈”杜小山听了不由拍着沙发扶手大笑起来，指着张恪的鼻子道，“你还真是记仇，也就是一个笑话，杜叔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眼光，那些目光短浅的话听过就算了。”

顿了顿杜小山又笑着解释一句道：“一会你就放心坐在下面，外面来的大多是各地财经界的记者和计算机电子行业的同行，保证不会有什么人会认出来你就是笑话里的那个人。”

杜小山与张恪的关系绝对是称得上亲密。不提杜小山自己与张恪父亲张知行当场在海州的共事情谊，儿子杜飞与张恪是从初中开始就混在一起，这么多年下来，两家的关系亲密之极。所以杜小山作为张恪实实在在的叔夫长辈，开开张恪的小玩笑，张恪也只能腆着脸生生受着。

虽然担心是免不了的，但作为市委书记杜小山都特意过来参加这个仪式，张恪自然也不能真的就只坐在办公室里看看，小意的在办公大楼前因为参加人数太多，而临时搭建的露天会场，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看着台上杜小山一众新泰市委新政府的领导，和锦湖这边鲁庆生、杨云等人，一起坐在主席台上吹冷风。

杨云这次来新泰参加剪彩仪式后，也将正式担任爱达集团旗下，新成立的爱达计算机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成为独挡一面的人物。作为最早跟随张恪的四人，除了半途离开的刘明辉，其他三人到现在都已经成长为举足成重的人物。

仪式结束后，事务繁多的杜小山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着张恪要求单独坐一会。

俩人找了间小型会议室坐下来后，杜小山旁敲侧击半天，见张恪没有反应，便准备开门见山说出自己参加这次仪式的真正来意：“照理锦湖顶着不被旁人理解的巨大压力，在个人计算机行业投资一个多亿，才为新泰的经济发展和建设做出如此大的贡献，你杜叔实在不好意思再张这个嘴，只是”“杜叔，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只要有了决定，我第一时间通知杜叔，现在是真的还不好说。”

张恪自然明白杜小山接下去要说什么，忙作揖告罪做了保证。

张恪抢先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杜小山也就不再多话，拍拍张恪有些削瘦的肩膀，站起来道：“行，有你这句保证，也枉你杜叔今天在台上灌了半天的寒风。你来趟新泰也不容易，这次就在新泰多住几天，四处好好看看，要发现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千万不能错过了。”

“杜叔的心意这次实在只能心领了，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建邺去，下次有机会再好好游览杜叔治下的新泰风貌。”

张恪也跟着站起来，一脸遗憾的表情。

“明天就要回去，那还真是遗憾了，新泰还是有不少值得一游的地方，那就赶下次。”

杜小山临了又加了一句，“杜飞都远飞美国了，你这下次，可不要让你杜叔老俩口在新泰孤零零的久等了。”

还是掂记着那事，张恪只能讪讪笑笑不说话。

“江省长，建邺市委的董简年书记到了，是请他进办公室，还是去会议室？”

薛明楼在内线电话里问江敏之。

“请他进办公室，你也留下来旁听，做下记录。”

虽然董简年上任后有些想法和做法，让江敏之感到不妥微生反感，也借机敲打过他。但考虑董简年是曹家的舅爷，自家与曹家又是如此不一般的关系，却也不能就此生硬的和他在会议室里见面。

董简年进来后，见薛明楼留下来坐在一边记录，不由暗暗眉头一皱。

在将自己近期的工作情况进行了汇报后，董简年似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近来有些关于王维均代市长的流言和谣传，在外面倒是传得神乎期神。”

江敏之正看着一份资料，听了心里一愣，脸上不动声色道：“谣言止于智者，有些流言听过就算了，当不得真。”

等董简年汇报完毕离开后，江敏之叫住薛明楼：“明楼，你看刚才董简年最后说的那句话出于什么目的？”

“要说他有什么目的，我也一时猜不出来，只是他说那句话时，我见他盯着您的脸看，似乎在注意您的反应。只是您当时低着头没看到他的眼神。”

注意我的反应！江敏之听了心里一凛，知道自己忽视了董简年说那话的潜在用心。董简年突然有意无意说出这句话的目的，自然是要看自己下意识流露出来的反应，看自己到底对王维均，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对锦湖是什么样态度。如果刚才自己稍一露出些不豫或者异样的表情，董简年就会查觉出自己与锦湖之间还存在一些矛盾和看法，那他以后就会利用这些矛盾和看法，方便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在建邺对与锦湖有关的事情做一些动作。

看来这所谓的流言，搞不好也是他董简年一手整出来的。对下面的人竟敢如此探测自己的心思，让江敏之非常不喜。但董简年的特殊身分让江敏之不便对他有直接回应，略微想了想对薛明楼道：“这件事就到这里，你给张恪打个电话，总要让他知道省里真正的态度。”

接到薛明楼的电话时，张恪正在回建邺的路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薛秘书特意打电话来，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向江省长汇报”

第1261章　一石二鸟

挂了薛明楼的电话，张恪又直接打电话给陆文夫。

与陆文夫通完电话后不久，他的手机又亮起，是姚文盛等不及打过来的电话。看着回到建邺差不多是午饭时间，张恪便约好与他和王维均在建邺酒店一起用午餐。

等张恪从车里下来，走到二楼预定的包厢，王维均和姚文盛已经早早的到了，点好了菜正等着他。三人见面简单寒喧几句后，便一起落座。

“在回建邺的路，接到江省长的秘书薛明楼的电话，他倒是直接代表江敏之针对这次流言，做了明确的回复。”

稍微吃了几口填填肚子后，张恪放下筷子对王维均道。

“那这件事还真透着诡异！”

王维均心里其实并不担心省里会真正有什么不同意见，毕竟东海是李远湖的东海，加上自己那份金灿灿的政绩也实打实的摆在那里。

之前王维均最大的担心就是，江敏之会因为对锦湖的偏见，会与市委书记联合起来钳制自己，尤其是这次的流言让他有这样担心。现在江敏之能这样明确表态，让他心里多少坦实一些。联想到不久前省里陆文夫工作内容的调动，开始负责与锦湖联系y晶屏项目，王维均隐约感觉到，锦湖与省长江敏之的关系正在日趋缓和。即使之前因为观念不同，而对锦湖这类私营企业有什么偏见，但在没发现锦湖有什么违法违纪行为之前，江敏之不会将这种私人偏见带到工作中，毕竟东海的发展与锦湖的动向紧密关联在一起。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因此拖了东海和建邺的发展。王维均在这样想的同时，却依然有些想不透有人搞这出戏的目的，隐隐感觉要捉住什么，却依然琢磨不透关键的地方。

“薛明楼在电话里，还无意中提到今天上午江省长刚见过市委董书记。”

张恪似乎没有注意到王维均脸上思索的神色，夹了一口菜顾自己说道。

王维均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他心里最后的那层迷纱被张恪这句话点破，一切都明了了。王维均不由暗中大骂董简年居然是使了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够老j巨滑。

想透之后王维均一阵轻松，便不再谈这些事情。等吃完饭王维均心情大好，还想邀请张恪再找地方一起坐会。

张恪看了看时间，抱歉道：“刚回来的路上，与陆副省长约好下午要一起去省委和省政府汇报锦湖的一项投资决策。这项投资决策原本想找时间正式向王市长汇报的，现在既然谈到了，就先向王市长简单汇报下。”

等张恪将事情谈完后先行离开，王维均看着紧闭的包厢门，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市长是在可惜这个项目？”

姚文盛与王维均关系密切，普通下属不适合说的话，在他们之间倒是无碍。

刚才张恪将锦湖最终选择在新泰投资建第五代y晶屏项目的决定告诉了王维均和姚文盛，并且在今天下午向省委省政府通报后，明天就将正式对外宣布。

之前罗君在任时，锦湖虽然宣布了要在建邺投资建第五代y晶屏生产基地的计划，但罗君离任后，锦湖对其他继任者便没有守诺的义务，之前的投资计划就有了灵活性，可以选择继续在建邺，也可以选择东海的其他城市，杜小山一直询问的张恪也就是唾涏这块肥r。现在锦湖有了最终决定事先通报省委省政府，也只是一种尊重。

从产业布局来看，在y晶电视大行其道之前，对薄膜y晶屏的最大需求就是来自笔记本电脑，锦湖收购新泰巨浪电子的个人计算机业务后，把笔记本电脑作为开发的重点，这样将y晶项目放到新泰，从产业结构和布局来看也是最优的组合。

而从时间点上来看，之前拖了许多没有决定投资地的项目，此时突出抛出最终的决定，让明白内情的人，都会联想到当面建邺有些扑朔迷离的政治局面，其实是新任市委董书记与正待转正的王代市长之间的斗法。明白锦湖与王维均关系的人都会认为，锦湖的这个决定，等于是狠狠打了董书记一记响亮的耳光，而王维均则在建邺失去这个投资巨大的项目上面没什么责任。

“一期就十二亿美元的投资，可惜总是有的。但从锦湖产业布局的合理性来考虑也能够理解，另外张恪突然这么急，要在这个时间点上抛出这个决定，我也需要承他的情。”

王维均回过头，脸上倒确实没有多少遗憾的神色。

王维均能这样说，让姚文盛心里轻松一些，之前他在担心锦湖将这个项目转到新泰，会引起王维均的不快，毕竟这是能带建邺几个经济点的投资。

“文盛，现在你对这次流言事情有什么理解？”

王维均不去想y晶项目的事情，反过来问姚文盛。

“从江省长的表态看，这次流言应该是董简年那边单独整出来的，不管事情成不成，都可以借机打击您在建邺的声名和威望，方便他自己尽快在建邺站稳脚根，并且笼络到一批人，这样即使等您在人代会后去掉了那个代字，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外来户，而在以后的对抗上弱您几分。”

姚文盛根据刚才听到的话，结合自己的想法分析道。

“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只是他一石二鸟里的其中一只鸟。”

以原先与顾家的浓厚关系，和这几年相处下来，王维均将姚文盛即当心腹，也当作自己的子侄，此时便开始向姚文盛传道授业起来，“你注意到刚才张恪特意提到的那句话没有，江敏之是在今天见过董简年之后，才叫薛明楼联系他的。我估计董简年今天上午应该是暗中试探过江敏之的态度，但没有成功，反而引起江敏之的不满，所以才有了那个电话。”

王维均说到这里顿了顿，让姚文盛消化一下，继续道：“所以说董简年整这个流言出来，更是为了试探江敏之的态度，如果江敏之因为对锦湖的偏见，对这次流言多少有所意动，或者说些倾向性的话，那董简年在建邺就算是多一个的凭恃，以后对市政府这边的工作肯定会经常进行干涉，尤其是一些涉及到锦湖的事情。这是他的第二只鸟，应该也是他最大的企图。”

“不过，现在看来董简年是搬石头砸在自己脚上。”

如果不是考虑到要在姚文盛前面保持上级和长辈的形象，王维均禁不住要笑出地声来。

“如果要是江敏之真的支持董简年，那董简年这次是不是会真的将您当作第三只鸟，让您不能顺利转正。”

被王维均提示后，姚文盛想到另一种可能。

“这一点倒不会，毕竟江敏之上面还有李远湖的存在。做了省委书记后，李远湖虽然不常出声，但东海这一亩三分地，任何大的动静都在他掌握中。我估计这次的事情他也早在一旁看得清楚，只是李远湖根本不会在意董简年在那里怎么折腾，他更关注江敏之会对这件事情怎么表态，如果江敏之持中，那事情就这样过去，但如果江敏之有其他倾向性的意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