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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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演一声厉喝之下,陡然收势提气的图凌本就有些步法顿滞,如今更是被图演一下抓住了脚腕!图演顺势转身,将图凌扔向了身后的木柱。

身体在空中失去了控制,却突然在撞向木柱前的刹那移转身形,弯刀c在了木柱之上,身体终是免于了一场强烈的撞击。

直到图凌气喘着落地,图演也未离开原地半步。

“敌未动,我先动。占尽先机,绝对不可以顾及任何而手软心慈!既是敌我,就是在战场,稍有差池,便是x命之忧。”

“凌儿,记住,不是敌死便是我亡。”

“在这草原之上,就是弱r强食,你将来就是草原的王者,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要是所有人心中不可取代的英雄王者!”

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更显得低徊沉重,每一个字都撞击着图凌的耳膜,一点一点的刻在了心上。灰褐s的眸子不如图演那般的晶亮神采,却像蕴上了一层薄雾一样,让人看不清看不透,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深沉。

图凌拔出了刀,暗自调好了气息,重新站回了原地。

“我没有见过四叔跟我描述的英雄一样的父王,自懂事起,父王就是现在这样。但我知道,这是父王演给四叔、演给所有人看的,包括父王自己。”

“……是因为母亲……”

图凌的话并没有说完,图演身旁的兵器架却轰然倒塌,散去淡淡灰尘之后,还见图演尚未收回的右臂。

隔空而打物,仅靠外化之劲气,这才是真正的“力于心中”。陡然而见,图凌吃惊的瞪圆了眼睛,指尖甚至都在微微战栗。

被触动的是图演绝对不可以侵犯的禁忌,怒气尽管已经发泄在了三成碎片的兵器架上,却仍是控制不住,声音里竟也带上了几分内力,震得宫殿屋顶上的瓦砾发出细细声响。

“我已经说过了你没有母亲!有也已经死了!上来!攻过来!”

待图凌艰难的再次站起,图演将手中的那把精致小巧的弯刀掷出,几乎擦着图凌的发髻c进了柱子中,仅剩下刀柄露在木柱之外。

转了身,一直脚已经跨出了宫门门槛,犹豫了下又收了回来,却不转身,“你发髻上的簪子是他每r都会使用,你用的刀也是他亲手为你煆铸的……”

“如果想他,去看镜子,那里面会有他的影子。”

第三十四章

“恭迎王驾!”

两姐妹盈盈拜下,图演并不理会,从两人中间穿行而过。入了别宫,将身上衣物扯开,有些烦躁的坐到了软榻之上,背靠着垫子,长发散在胸前。

“王,莫烦莫气,到了我姐妹这就好生放松一下,看着王皱着眉头我姐妹俩可就是罪过大了。”

两姐妹贴身靠了过来,也不顾宫内还立着图演的近侍,便大胆的从图演的亵裤内掏出硕大的男g,紫红颜s的男g上青筋可见,尚在沉睡状态却已是惊人。

两人却是笑盈盈的趴伏了下去,将嘴凑上,倒是半真半假的争抢了起来。

“王……”

“嗯?”

一旁的近侍陪着笑脸,躬身说道:“王,既然不开心就再纳几个美人填充后宫……您看如何?”

见图演闭着眼睛并不答话,近侍壮了胆子继续说了下去,“距上次纳妃已经有半年之久了,王也该借此换换心情……”

近侍瞥了眼图演,复又垂下眼,说道:“上次属下拿来的那堆画像里,不知王有没有中意之人?”

别宫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舔舐分身的吮吸声不时响起,图演突然轻哼了一声,惊得那蓝衣的近侍几乎要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各地的那些朝官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在我的面前煽风点火?”

“王……”

图演最是厌恶这样畏首畏尾的男人,轻蔑的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近侍,却并不降罪,手指c进在自己下腹处不断摇晃脑袋的长发里,说道:“去把那些画像拿过来。”

“……是、是!”

“王已经不喜欢我们了么?”姐姐抬起头来,眉间的朱砂在湿润的眼旁娇艳欲滴。

“乖,”图演拍了拍她的脸,“我会喜欢知道分寸的女人。”

女人撇了撇嘴,又埋下了头。

图演索x半靠着仰躺了下去,闭了眼,快感却并不十分强烈。手按压这女人的脑袋,示意着加快速度,男g这才期期艾艾的半抬起了头。

“王……要看么?”

“打开吧。”

近侍强行止住了来回奔波的气喘,拿起最上面的画,展开,呈在了图演的面前。

图上是一名穿着小袖口的草原女子,容貌美艳,正在骏马上引吭高歌。女子洒脱利落,两姐妹也放缓了速度,瞥眼观看。

图演却似乎并不满意,“换。”

如此换了十余幅却仍旧没有让图演满意的女子,近侍露出了些焦急的表情,图演却次次只有一个“换”字,再不多言。

“王,下面的都是中原的女子,您可还要看?”

图演这才微微挑了眉,“为何会有中原女子的画像?”

“是中原一些没落官家女子被卖到了图氏,相貌姣好者各地朝官便豢养了。”

“打开吧。”

一连几幅依旧没有中意者,图演摆了摆手,“罢了。”

“是……还有最后一幅,王不看看么?”

“拿走吧。”

“是。”

图演不耐烦的草草s了出来,闭目了一阵,突然又道:“打开。”

“王?啊是!”

34。5

画轴展开了一半时图演便猛地从踏上弹了起来,近侍有些愣住,手停在半空中,却被图演一把抢过了画像。

迫不及待的展开,画上一名算不上美貌的女子端坐在楼阁亭台内,手执圆扇,却脱俗清丽。

图演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死死的看着。

“……王?”

近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王是看中了这个女子么?”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王?”

“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画?!”图演一把抓住了近侍的领口,竟一把将人提离了地面。

“是、是……咳……”

眼睛像是突然亮了一下,图演又一把将人甩开,急急的去看画上的落款。落款上端端正正的几个行楷小字,远看张狂近看却又中规中距,正是“开成十八年”。

“没死……没死……他根本就没有死!”

碧蓝的眼睛好像突然放出了光彩,急急忙忙的穿衣,连指尖都有些颤抖。近侍给图演套上了靴子,却见图演飞快的奔了出去,只得紧跟在后面。

“把寝宫的门给我打开!”

“是、是!”

已经尘封了快有三年的寝宫几乎被所有的人遗忘,连最贴身的近侍都不曾进入,只知道三年前图演一声令下,从此将寝宫用粗长的铁链锁上,再没有人进入。

看了眼还在找钥匙的近侍,“啐”了口,图演拔了腰刀一下将铁链劈断。沉重的铁链变成了四段躺在地上,余颤的声响似乎久不停歇。

跌撞着闯了进去,将手中的画像铺在床上,抬眼去望挂在墙壁四周的字画。字画上已经沾了一些灰尘,然而墨迹依旧饱满,清晰可辨。

这些却都是明信留下的画作。

明信多以人物画为主,线条简单,清丽无华。画里多是女子,没有细腻的描画,偶尔用泼墨法点缀一二。明信的画里也必有诗句,有时落在画头,有时落在末尾。画面已见凄楚,又读诗句,不禁让人黯然神伤。

都说画如其人,明信的画却是不然。

明信好胜而倔强,宁折不弯,然而画风却走的完全是中原文人雅士的谦柔温和,不急不躁,如淡雅之兰。

图演经常看见明信作画,却多是不屑。草原上尚武轻文,对待书画更是淡漠。何况是这样的画风,总是斥之“轻靡”。

但毕竟是看得多了,渐渐也成了习惯。当年一夜之间的天人永隔,留下的也只有这些不曾带走的画卷。

当时的自己,一幅幅的打开,一幅幅的看,一首首的诗,如今只记得那一阵阵的痛彻心扉。

第三十五章

曾经梦碎,荼蘼尽觞。

苍凉笑问,羁旅他方。

月朦胧

谁与我

一醉解千年。

曾相望,

迷茫前路

执手与君共行长。

却是

暮暮朝朝转瞬晨昏独醒、寒如霜。

万丈红尘独我行,

迷惘经年

盼轮回

相遇相惜、今生我幸。

酒浊世,却独醒,

看夜火红尘纷纷扰扰。

何处宫阊。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浮生不过大梦一场……”

绕着正对着床的那张画左右来回踱步,慢慢的念,细细的品,却次次品出那如坠冰窟的彻骨寒意。

当时他究竟是怀着何样的心情写下了这些话,起初并不太懂。兜兜转转四年已逝,却渐渐开始能够体会那样的心境。

疼痛的,了无生气。

图演突然走到书架前,架上的书早已落上了灰。图演却将手伸到了书架里端,摸出个长条的盒子来。

盒子打开竟还是一个卷轴,小心的拿出,展开在眼前,卷轴竟又是一副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欣长的身体,坐于枣红大马之上,腰胯弯刀。画中除了一人一马再无其他草木花鸟,一眼看去却分明感到了迎面而来的狂风,那飞扬而起的黑s披风便是最好的佐证。似乎真的依稀听见风的声音,仔细听去,竟又听见千军万马的嘶吼。

马上的不再是女子,锐利眼眸下分明是一个年轻霸气的男人。男人手指前方,一头红发在风中飘飘扬扬。

画的末端是一排小字,小字劲瘦流畅,却愈加凌乱,末了竟是极少见的行草,几乎难以辨认。

手,抚了上去,落在字上。

叹当年犹如飞蛾扑火焰

怎忘怀往r一剑成殇。

参商映夜雨,血染青纱衣

晓风残梦里半江春水彷徨。

金樽夜生辉,葡萄斟红玉

许来世清风照朱颜不改。

无悔落一子,不悔曾几相见

只恨无缘共肩比,

漫漫红尘独自走,从此相逢相见不相识。

“一刀断四年,明信,你连凌儿都不管不顾了么?”

小心的将画放回了盒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在门外停止。图演皱了皱眉,道:“何事?”

“王!丰城急报!”

35。5

“王!丰城急报!”

“报来。”

“丰城粮草、水源全部被切断,左贤王已坚守数r,伤亡惨重,请求增援!”

寝宫内静了一阵,朱红大门从里被打开。图演站在了门槛处,眼内已不复往r颓败之神s。

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近侍,嘴角微微上扬──

“传令下去,限左、右两营一炷香的时间备战整装。一炷香后,随我出战丰城!”

“是!”

“你,”图演用刀鞘顶了顶近侍的肩头,“待我出征回来,那幅画出自谁手,人在哪里都要给我报来!”

明氏的版图从北至南跨越大片疆土,都城皇族占据北方,南方则盘踞着四大家族──左氏、雷氏、青山氏和乔氏。

左氏和雷氏是开国的功臣,几百年以来蒙y恩宠,却渐渐恃宠而骄。骄奢已是犯了明氏皇帝的大忌,尽管已经举族迁徙南方却还是逃不过明成的一纸诏令,全数斩杀。

如今只剩了从不沾染朝政的青山氏和乔氏,各划了势力范围,与朝廷相处了几十年倒也相g无事。

青山氏走得是水运买卖,当家的单名一个“熙”字,不过二十出头,却生得一副俊逸风姿。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给人以儒雅之气,只有那一双眸子细看过去才隐约看出商人的锐利与睿智。

青山府府门高耸,两座石狮虽是凶猛但露祥和之态,门外亦有家丁立两旁把守。

“林师傅,您来了。”

“是,麻烦你们了。”

一个灰衣的男子还没有走到门口,家丁便已热情的问了好,又将大门打开。林姓的男子礼貌的躬身道了谢,跨入了府内,又立刻有了家仆迎上。

“林师傅,我家老爷早在琴房等着了,您快随我来吧。”

“啊好!”

闻言,男子露出些懊恼的表情,步子走得更急了。

穿过宛如迷宫一样的曲廊和风格各异的亭台楼阁,走了约有大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一座院子。院子里林木和泉水尽有,掩在其后的便是一个不大的琴房。

家仆躬身站在了门外,道:“老爷,林师傅到了。”

没有听见答应的声音,门却被一下打开,青山熙浅笑着看向男子,大方的执起男子的手,道:“你可来了。”

男子并不抽出,只是带着歉意和懊恼,“抱歉,我又来晚了,让庄主久等了。”

“林江,你何时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啊!”

青山熙的话里带着埋怨却温柔,拉着男子坐下,又道:“何况学生等侯师傅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下次过来可切不可着急。你的身体不好,这样来回跑要真犯了病可如何是好?万一我又不在身边……”

青山熙越说越觉得后怕,g脆按住了男子的肩,道:“住到府里来吧,这样彼此照顾我才能放心。”

男子一愣,继而笑了开,“别这么担心。当初我的命是你救下,你不发话拿走,我一定会好好护着。”

第三十六章

看着开着玩笑的林江,青山熙也放下心来,浅浅一笑,说道:“什么叫‘你不发话拿走’?当初好不容易将你救活,现在我只想你平平安安,能让我一生相伴。”

“你……”林江叹了口气,却掩不住脸上的羞涩与落寞。

“我不催你也不你,没事的。我等了三年,接下来的三年、五年、十年我都会等下去。”

林江却只是摇头,坐到了琴前,道:“庄主你正是青年,我虽不知自己年岁几何却自知早过而立之年,身体又是如此,绝不值你如此待我。”

“更何况我连自己姓甚名谁、曾经往事都一概无法记起……”

“林江,你叫林江。”

青山熙将热茶递到林江手中,轻轻道了声“小心”,又说道:“救你之时你的嘴里只有一个‘林’字,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每次想起你昏迷时都叫着他的名字我便嫉妒的快要发狂。”

“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过你永远也不要想起原来的事……我怕那一天到来之时,我便要永远的失去你了。”

青山熙低垂下了头,半跪在林江身边,握着的手也有些颤颤发抖,“什么儒雅温和那都是我装给世人看的,其实……林江?”

肩突然被按住,愣愣地随着林江的手将头贴靠在了林江的大腿上,而后清晰的感觉到了林江手中传来的不用于往常的热度。诧异的抬眼,才发现惯来淡漠的林江的脸上竟泛起了微微的红s。

“就算我永远也记不起原来的所有,但我永远都记得我醒来时看见一脸欣喜的你,永远都记得为了救我几乎耗尽内力的你,还有这样温柔大度给了我重生的你。”

“林江……”

四目对上,似乎都有些感觉到了视线的热度,却不逃开。青山熙直起了身体,缓缓靠近。首先便感觉到林江扑在自己脸上的呼气,心口猛地跳得更快。担心林江拒绝,可直到两唇相碰时,也没有感觉到林江的任何抵触。

含着彼此的唇,两人都有些羞涩。如情窦初开一般。

青山熙微睁了眼,看见林江紧闭却颤动着的眼睛,一直狂跳的心口也渐渐放松渐渐柔软了下来。

尝试着伸出舌头,只是在牙齿处扫了一下,便感觉到闭合着的牙齿慢慢的松了开,像是在欢迎进入。

身体前倾着,几乎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一手揽在了林江的腰上,另一只手却是十指相扣。

意识好像被放空,似乎是第一次的吻一样,这样温柔的有些陌生。

耳里似乎可以听到屋外泉水之声,闭着的眼里也似乎可以感受到透过枝叶而落进来的y光,暖洋洋的。

呼吸已经被剥夺,只得随着侵入者共舞。

林江微微的做了个推的动作,青山熙便很快停了下来,尽管那眼里愈发高涨的情欲根本来不及收拢。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没、没事,”林江咽了咽,说道:“我们……开始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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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林江咽了咽,说道:“我们……开始上课吧。”

“好。”

青山熙跪坐在林江的对面,面前亦有一把七弦的古琴,古褐s的琴身,与林江面前的琴如双子双生。

“上次教于你的《流水涧》可有练习?”

“林江你的得意之作我如何敢怠慢?”

青山熙的脸上扬起些自信与得意,林江不由得一笑,两手抬起,悬于琴弦之上,道:“那两人和音如何?”

“和音?”

“我先你后,但同奏一曲。在我第二个音节落下时你则开始,切不可被我的琴音所扰。”

“此法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琴音随之而起。

古琴多为苍凉之音,《流水涧》却是林江新作,灵动清新,变劲气为蕴思,又不乏跌宕起伏,堪称琴音之大变的绝世佳作。

林江之音从容不迫,急缓有致;而青山熙之音虽不如林江显得老成,却章法俱在,丝毫不乱。琴弦一拨一弄之间而紧跟其后,如余音绕耳,绵绵不绝。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是一青铜古鼎,鼎内燃香。当香灭之时,琴音也先后而止。

手从琴弦上移开,只有琴弦似还在微微颤动。

青山熙跪直了身体,眼眸晶亮生辉,整了整袖口,问道:“请指点。”

“只三r庄主便将此曲练就如此,果真是天赋异禀,林江亦是望尘莫及。”

林江是毫不掩饰的真心赞叹,青山熙自是喜上眉梢。从小至今,得天下赞赏不下千记,却从来没有此时这般开心。纵使是让自己再彻夜练上三r以博林江之赞许,也恐怕会毫不犹豫。

“那我算是学成?”

“林江不才,再教不了庄主了。”

“林江你莫要想抽身而走,当初你答应了我的事可不要反悔。”

“答应你的事?”

林江垂目略略思索,这才记起,不由失笑:“庄主还真是好学之人。”

“我并非好学,只是林江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不学之一二,岂能有与你并肩而立的那r?”

林江微微一怔,却不躲开,望向青山熙,接下了那烫人的视线。

“琴已学成,棋的话我便不再班门弄斧了,庄主一手好棋冠绝天下,改r庄主有空我还要讨教一二。”

“随时奉陪。”

“那只剩下书画。书画一体,明r一并开始如何?”

“正合我意!”

青山熙起了身,道:“留下用饭吧?”

“不了,待会还有一户人家让我过去作画。”

“你还在为那些女子画像?”

“是,虽是不多但总是可以贴补家用的。”

“林江,你身体不好别那么c劳。缺什么我给你送去,要银子到账房里支去就是,或者直接搬到府里来……看你这样,我如何能够心安?”

拍了拍按住自己手臂的手,道:“我是一个男人,就算不能顶天立地也至少要能自力更生,不然在你面前我如何自处?”

不顾青山熙脸上的惊讶,又道:“你付我的学费足够我生活,只是我们这里靠近边关最近又有很多流民至此,我想尽些力量。庄主,最近边境上是不是不太太平?”

第三十七章

“嗯,”青山熙微锁了眉头,“听说皇上派了秦王妃明一率军二十万攻打图氏,r前已快攻占丰城。”

“皇上不是穷兵黩武之人,怎会突然起兵?”林江有些吃惊,袖口下的拳也不禁握紧。

“当初被流放的二王爷客死图氏王宫,想皇上那恋弟如癖之人如何肯善罢甘休?”

而此时,要塞丰城正式兵戈相向,陈尸百里。

图演只留了中营十万人镇守王都大凉,亲率二十万大军连夜赶至丰城。

丰城城外的广坪上列布明氏的军队,将早已断了粮草和水源的丰城牢牢锁在鼓掌之中。天尚未大亮,却被无数火把照得如白昼一般。

“散!”

图演一声令下,阵型陡然变化。图演则从中间空隙策马上前,在与明氏相隔不过几丈之处方才停下马来。前方正是百十相向的矛戈,图演却眼露不屑,将内力聚在胸腹之内,朗声而道:“让你们主帅出来见我!”

浑厚内力直击鼓膜,明氏将士均是一震却立在当地纹丝不露怯s。

图演的声音还未散去,明氏的队伍也向两边散开,一白一黑两匹高头骏马从内而出。白马在前,黑马略略跟在左方后侧,马上两人都是盔甲在身,不若凡辈。

骑白马之人也是大胆,几乎到了图演的面前方才停下。

“你可是明氏主帅明一?”

“正是。”

“你扰我疆土,是何意思?”

图演的语气并不太好,明一则是手执马鞭拱手一礼,道:“自是为家仇而来。”

心口猛地下沈,顿了顿才道:“把话说清楚。”

“本帅以为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明一突然沈下了脸,冷若冰霜,“我当今圣上的二弟惨死你图氏王宫,图演,莫要以为这里是你图氏疆土就没有人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皇上得知二王爷死讯悲痛万分,特命本帅来讨一个说法。”

“占我城池就是你明氏的讨说法?”

“对待非常之人自是用非常之法。”

图演不禁一声冷笑,道:“当初明氏内乱之时明信将你囚为禁脔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明一,如今你怎会为明信挂帅出征?”

“混蛋!”

明一脸s丝毫未变,身后那骑黑马之人却怒目圆睁,一把将剑抽出,破口大骂之时已将剑端指向图演。

“把剑收起来。”

“我要割断他的喉咙!看他还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明一你让开,我……”

“副帅!”

明一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劲气,“本帅命令你,把剑收起来!”

转了头,明一又道:“图演,有些事情可以挽回,有些事情却永远回不了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

图演眼里的锐气一下沉寂了下去,静了许久,才从腰间拔出刀来。

“明一,拔出你的剑。”

37。5

“明一,拔出你的剑。”

“等的便是这刻!”剑从鞘出,直指相向。

“明一!”

见明一拔出了剑,身后骑黑马之人陡然变s,一把按住了明一握住剑柄的手,急急说道:“他武功深不可测,明一你让我上!”

“我知道我的胜算微乎其微,但是两军阵上让我临阵退缩我绝对办不到。将士们都等着胜利回家过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

明一握紧了剑柄,微微侧头抿唇淡笑,“我会小心的。”

“驾!”

两人同时策马战在了一处,两阵中擂鼓阵阵。

明一的剑刺下,却在半空被弯刀挡住。两人僵持了一阵,又在同时分开。红白两匹战马似通人x,马蹄抵住地面,后退前拱,扬起阵阵沙尘。

“果然好剑法!”

图演说着用左手压住刀背,从上而下向明一施加力量。

虽是已有些吃力,明一的眼神却直图演,说道:“我是二王爷亲手教出来的,自然不会误了二王爷的名声。”

“明信教你的?!”

只在图演一晃神的刹那,剑已脱开桎梏,反手刺向图演肩胛。

百来个回合之后,虽是气势上丝毫不输图演,明一却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落了下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内力,连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你输了。”

图演话音落下,弯刀直劈而下,明一本能的用剑去挡,却是慢了,震得虎口发麻。刀压着剑一直压在了明一的肩上,隐隐见到了鲜红血迹。

“明一!”

转瞬之间,剑光闪闪,剑已到了眼前。

图演抽剑已是不及,偏身躲过,还是擦着腰侧挨上了一剑。图演不敢大意,单从那人内力上便知来人绝不输自己,如今又已负伤,明显落在了下风。

咬牙封住了腰侧四周的x道,斜眼去看来人,冷笑道:“秦王爷真是护妻心切。”

被道破了身份的明林也不掩饰,挺直了背,接言道:“你伤我明一本王绝不会……明一?”

手中之剑被明一抵住,诧异的望去却见明一眉头的愠怒。

“退下!”

“再多言休怪本帅军法处置!”

两人虽在僵持,在外人看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两人夫妻多年恩爱益甚,而此时看在图演眼中,却如芒在背,心口似大石重压难以喘息。

“我要见乔川。”

图演将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明信尚在人世,请帮我速请乔川至此,有要事商与。”

第三十八章

从城东的张府画像完,林江急匆匆的往回赶。用完中饭,下午的时间自是要去青山府授课。虽是来回的奔波,却并不觉得累。

其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个儒雅翩翩的青山熙天赋极高,短短几r,自己书画上的那点才识早已磬空告急,哪里还需要自己每r到府教授。

只是那青山熙不说,自己也不点破。每r去青山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自然,自然渐渐让人有些期待。

林江住在城郊,不繁华却安静。

拐过长巷便是林江的住所,快步而行,已经可以看到轻掩着的房门。

“明信……”

一团黑影一样的东西突然扑到了自己的身上,林江吃了一惊,但见来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还是伸手扶住。

来人全身黑衣,头上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让人看不到眼睛。胡乱的叫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却把自己抱得紧紧。

“你松开手再……”

林江想要推开却猛然看见来人背后的箭翎,箭的尖端已经完全没入了血r,似乎很深。仔细去看,才发现那黑s的衣袍上的血迹,林江这才明白自放才起便闻到的铁锈味道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心下生出些不忍,林江犹豫着开口却看不到来人的面容和年纪不知道如何称呼,停了半晌,才问道:“公子你伤势很重,还是快去寻大夫吧。”

来人却在林江说完“公子”二字时猛然抬头,林江这才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虽然脸上已被血污沾满,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林江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叫我什么?”

手臂被抓得生疼,林江也不计较,只是有些疑惑,“公子?”

“你不记得我了?!”

隐隐听到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林江却一个激灵,急急问道:“公子你认识我?”

“我曾经落水,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将以前的事情全数忘了,至今连姓名也不知道。如果公子是我的故人那真是太好了!”

“我……”

“公子如何称呼?”

来人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准备,被问及姓名却楞在了当地,半晌才开口说道:“演……演信。”

“原来是演公子。”

说着间,林江已将来人扶到了床上,“我去请大夫,你稍等片刻。”

来不及唤住,林江已转身而去。

动了动身体,尽管已经强自忍耐,图演还是被那不曾有过的剧烈疼痛出了一身冷汗。

想尽了办法,做足了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是现在这样的情景。

浑浑噩噩的任由大夫摆弄,待这个不大的房间重归了平静后,才轻抬了帽檐,暗自打量。

四年的时间,久到可以忘记很多,却在突然看见他的瞬间发现那些记忆竟然那般深刻的刻在心上,像烙上一般。可是,这些记忆已经没有了归属,因为那个人已经全然将自己忘记。

林江坐到了床边,将被子小心的搭在图演的背上,却避开了伤口。

“演公子,你可知道我的姓名?”

“我怎会不知你的姓名?”图演轻笑一声,将手抚上林江的面颊,“我可是你的丈夫。”

38。5

林江显然吃了一惊,呆楞之时图演已放肆的将手按在林江的唇上,来回揉抚。

“啪”的一声响,林江毫不客气的甩在图演的手上,一向温和的脸上竟多了些鄙夷──

“请公子自重。”

手背上还隐隐有些辣,图演也挑了眉,道:“实话如此。你我膝下尚有四岁稚儿,不是夫妻是什么?”

“公子再要胡言休得林江不念你伤重而赶你出门。”

“你不信我?”

图演脸上的笃定自傲让林江更觉得刺眼,嘴上也不觉犀利起来,“你只是我在家门之外捡到的生人一个,我为何要信你?”

“且看你的瞳眸之s绝非我明氏族人,还有这箭上刻着“明氏府造”的字样,我实在想不出我相信你这异族之言的任何理由。”

明信起了身,拱了拱手,声音里却并不客气,“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转身,拿了几卷轴画便出了门。没走出几步,林江还是停了下来,定在当地,进退不得。

身后屋子里那绝不小声的咳嗽似乎每一下都像是耗尽了气力一样,突然想起屋里那人已是伤及肺部的箭创,顿时生出不忍。

折返进了屋,屋里的人显然有些惊讶,连咳声也咽了回去。

“你回来做什么!”

粗声粗气地,让人误以为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林江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说道:“我回我的家你这个生人有何意见?”

见他不说话,竟心生了些快意。林江走进了几步,顿见图演满脸的红s。急忙伸手去摸图演的额头,好似那红s更深了些。

“你烧得好厉害。”

“你不是有事么!”

“的确有事,可我更不愿我的屋子沾了死人的晦气。”

“你!”

图演的脸上绷得紧紧,而又突然舒缓了下来,喃喃而道:“原来你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可惜我与你相处那许多年竟一点也不知。”

林江神s微变,却不言语,去打了凉水来,将毛巾放到了水里浸透。拿起拧g,贴在图演的额上。

“你扶好毛巾。”

图演趴在床上,毛巾无法平放在额上。图演按了会便有些不耐,索x将毛巾放在了枕上,用额头压住。

“这是我昨天换洗的寝具和被套。”

“我给你洗g净了便是。”

图演直盯着林江,林江也不示弱,两人僵了半天,又见林江不明所以的甩袖而走。

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眼睛似乎还没能睁开,却先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一时间有了点混乱的错觉,嘴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收起,抬眼竟见屋里多了个陌生男子。而那男子颇是亲昵的搂着林江的腰,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然转醒。

“你害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连府里的管家也忘了知会一声。”

“对不起,他受了重伤我实在不好将他一人丢下。”

林江歉意的一笑,让图演光着脚便从床上蹦了下来,一把将两人扯开,指着男子却面向林江,恶狠狠的问道──

“他是谁?!”

第三十九章

“你又是谁?”

青山熙转身而起,上上下下将图演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图演踩在地上的赤脚上。温和一笑,又道:“你高烧未退,还是上床歇着吧。”

“少在这假惺惺。”

图演看也不看,径自扯过林江,将其圈在自己怀里。

显而易见的敌意,已然是挑衅,纵使是青山熙也不禁微微变s,手中折扇带着劲气打在图演的臂上,反手就要擒拿。两人都是单手,动作极快,转瞬间已是几个回合。

“够了!”

林江两臂向后挣开,两手又各抵开两人,站在了中间,脸上已带上了愠s。看向了图演,说道:“念你x命堪忧才救治于你,还让你住在了我家,你不仅胡言乱语还对我朋友不敬,这是何道理?”

“算了,林江。”

“看他容貌倒像是草原那边的异族,现在图氏几乎已被吞了大半江山,想必他也是逃难过来的可怜人。”

“这短短几月图氏已经溃败如此?”林江显然有些吃惊。

青山熙瞥了眼图演却很快将视线收回,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今r午时才得到的消息,听说皇后乔氏亲自领兵而去,如今大军距图氏的都城大凉也只有几r路程。”

“这位兄台,你说这消息是否可靠?”青山熙突然发问,连林江也看了过来。

图演扯了扯帽檐,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道:“是又如何?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图氏也不是输不起!”

“你果真是图氏之人?”

林江第一次仔细看了图演碧蓝s的眼睛,“你们的王骁勇善战上下齐心,连我也略有耳闻,为何会这般不堪一击?”

“……原因有很多!”图演顿了半天才接上话来。

“大概是因为群龙无首吧,”青山熙依旧看着图演,道:“图氏之王负伤落败后便失去了踪迹,恐怕图氏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结论不用下得太快,r后自有分晓。”

“噢?是么?”

青山熙不置可否的一笑,“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淡雅的香气立刻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散开。图演蹙紧了眉,脸上似有不屑,青山熙却并不以为意,拱手而道:“在下青山熙,做些买卖,与林江算得上是知己。”

“知己?”

图演指着林江,“我们,夫妻,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青山熙微微一愣,不怒反笑,看向林江,笑问道:“林江你以为如何?”

林江看向图演的神情已带上了怜悯,想青山熙拱了拱手,道:“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神志有些不清,无礼不敬之处还请庄主见谅。”

“林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是不会在意。你我多多体谅他便是。”

一旁的图演却已是沈下了脸。

被当作外人已是窝火难舒,如今还认为自己在这疯言疯语,那种好像被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隔离在外、根本无法介入的陌生与无力竟一下将心口提起揪紧,渐渐失了阵脚,开始慌乱。

39。5

被当作外人已是窝火难舒,如今还认为自己在这疯言疯语,那种好像被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隔离在外、根本无法介入的陌生与无力竟一下将心口提起揪紧,渐渐失了阵脚,开始慌乱。

计划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暗示,注定要让自己措手不及。

“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

图演知道自己并不应该说下去,知道对面的那个叫做青山熙的男人并不简单,可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快。慌乱中,只能靠着本能,将林江的视线夺回。

“当初你在江上遭遇风浪,我去寻时只找了一块舟船浮木,我以为你早已命丧江中……”

林江看起来已有些紧张,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图演的身上,问道:“你说我是在江中遇难?”

“是。”

“那是……”

“平江。”

看着林江猛然白下来的脸s,图演却突然觉得后悔,后悔揭开这个伤疤的第一层表皮。

哪怕他已经忘记。

“不可能……不可能……”

脸上多了些痛苦,林江将手按在了太yx,不时敲打。敲打的力气越来越大,眉间也越蹙越紧,好像整间屋子都开始旋转。

“行了,别说了!”

青山熙扶着林江坐下,平和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愠怒。

图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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