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T)(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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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枢启的手气……实在有够差,一抽就抽到“金马奖”,看得人差点晕倒。比起来,与他同批入伍的柳扬幸运多了,不仅在本岛,还就在北部,探亲多方便!

趁着新兵训练完、分发前的几天假,郝枢启回家看老婆,怕这一别,要整整一年多见不着面了,多叫人难舍啊!

“哇!”才打开门,水如新的尖叫就从厨房直冲他耳膜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就见着他那淘气的儿子正把他美丽的老婆整得披头散发、一身狼狈。

“枢启!”水如新想不到会在此刻见着老公,兴奋地抛下儿子,豁身扑进他怀里,“我好想你喔!”

“我也想你,不过……啊!”郝韫然都全身光溜溜了,还不安分地在桌上翻来覆去,眼看着就要翻滚下地,幸亏郝枢启反应快,一手抱着老婆,还能伸出脚勾住桌子,让顽皮的儿子顺势摔进他张开的手臂里。小韫然大概是太久没见着父亲了,一时认不出来,才进郝枢启臂弯就开始扁嘴。

“哦,小然乖、小然乖,别哭、别哭,妈咪疼你,别哭哦!”水如新赶紧抱过孩子,小心慰哄。

郝枢启眯眼拉了拉宝宝的头发: “这小子很皮哦!欠人教训了,真是!”

“不会啦!小然平常很乖的,卫生所里的医生们也说很少见着这么乖的孩子,打预防针都不哭的。”水如新倒自觉幸运良多,她第一次带孩子,就遇着脾气这么好的宝宝,晚上喝完奶,绝对一觉到天亮,健康活泼、又不吵闹,很多人都羡慕她好福气呢!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故意整老子吗?”他微带不满地捏捏宝宝的嫩颊,在母亲怀里就笑得这么开怀,与在他臂弯里的模样简直有天壤之别。

“大概是你太久没抱他了,他一时没认出你才吓到吧!”

“笨蛋,连老子都不认识,实在有够蠢的!”亏自己还为了他的奶粉、尿布钱拼老命,真不值得!

“干么骂儿子?”水如新可不舍了,“谁叫你一去三个多月没回来?宝宝忘了你也很正常啊!”

“拜托,不要说得好像我抛妻弃子好吗?我是去当兵,迫不得已的。”

“结果还不是一样。”含娇带瞠地睨了他一眼,她将儿子塞进他怀里,“不想儿子忘了你,就去帮他洗澡吧!父子俩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以免儿子将来长大后只会叫妈妈,不会喊爸爸。”

“他敢?我揍扁他的屁股。”话是这么说了,傻爸爸还是高兴地抱着儿子往浴室里走去。

“你敢随便揍我儿子,我就揍你。”水如新笑着拾起锅铲威胁他。

“哇,儿子耶!你看老妈多凶,活生生的一只母老虎。”他在她背后吐舌,“记着啊!儿子,以后娶老婆千万得挑温柔点儿的,以免变成妻管严,那可就苦喽!”

“郝枢启,你再胡说八道教坏儿子,看我饶不饶你?”厨房和浴室不过一墙之隔,他在里头的疯言疯语她全听得一清二楚。

“河东狮吼了。”他眨眨眼,抱着儿子下浴池,“哇——”谁知小韫然才接触到水,就手舞足蹈彻底失控起来。

“枢启……”她想到什么似抛下炉上正熬着的汤。“我忘了告诉你,小韫……”浴室里,那威武的男人正被一个稚龄小儿戏耍得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抹去满头满脸的热水,郝枢启一手拎住小孩的后颈将他提出水面。

水如新大笑接过婴儿:“小然特别喜爱洗澡,每天到了洗澡时间,他都会异常兴奋,我忘了提醒你,千万别让他整个浸到水里,不然他会乐疯的。”

“什么怪癖?”郝枢启挑眉望向被妻子抱在怀里,仍挣扎不休想再入水的儿子,“好吧!老爸就牺牲点儿陪你玩个够。”他坐在浴缸里拍手。“如新,这里有我,你尽管去忙你的吧!”

“真的可以吗?他碰水会玩得很疯哦!”

“这天下间有什么事能难得了我?”他自负地接过孩子, “看我的吧!”他圈起长臂成为一个圆,小韫然就在他的臂弯里快乐地玩着水。

水如新看他们父子玩得乐,好气又好笑地撇撇嘴:“一对大小疯子,记得别洗太久啊!万一着凉可就不好玩了。”

“知道啦!管家婆。”他拍水,泼得儿子一脸湿,小韫然居然还嘻嘻哈哈地笑开了怀,真有个性。不愧是他的儿子。

不妨碍他们父子做亲子交流,她走出浴室,进厨房忙着一家人的午餐。说是煮饭,也不过是加热从外头买来的一些速食、热莱便饭罢了,毕竟她的厨艺只有一个“烂”字可以形容。

郝枢启和儿子在浴室里直打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水仗,才心满意足地步出浴缸。

他下半身围着一条毛巾,手抱儿子人大厅!将婴儿放在长椅上,回头朝厨房喊了声。

“如新,小然洗好澡了,他的衣服和尿布呢?”

“等一下喔!”她关掉炉火,进卧室抱了些婴儿用品出来,“得先帮他抹些爽身粉才行。”

她才走到客厅,那顽皮的小于正在玩他老爸腰上的浴巾,就这么一磨一蹭的,郝枢启腰上的浴巾在下一秒钟翩然落了地。

“哇——”她面红耳赤地捂着眼睛尖叫。

“拜托!”赶紧抱起被尖叫声吓傻的儿子,郝枢启大皱眉头,“又不是没看过,干么这么大惊小怪?”想叫聋他和儿子的耳朵不成!

“可……”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烧烫得冒烟,“没在客厅里看过嘛!”

“哦?”他漫哼一声,“我以前是这么一成不变、不解风情的笨男人吗?”

她一时没听懂他的话,好奇地放下遮眼的手望他:“你在说些什么?”

而他却迈着豹一般优雅的步子接近她。“意思是,以前我们的房事都太过陈腐了,要不要乘机改变一下?”

她双眼圆睁:“大色鬼,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耀龊的玩意儿?”

“你喽!我脑里、眼里、心里……全都只有你。”他一指勾起她的下巴,薄薄的唇暧昧地贴上。

“唔!”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若非他怀里的小韫然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她就要沉溺在他织成的欲网里,无法自拔了,“郝枢启,你闹够了没?”

她双手抗拒地挥舞着,却在不经意之间碰触到他。

“呃!”他自齿缝逸出一声喘息,被她无意识碰触到的地方兀自胀得发痛。

“你你你……”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你,如新。”他双眼里的焰火炽热得像要烧融她的骨髓。

她勉强咽下一大口唾沫,感觉体内有某样情绪被他唤醒了。

“不……不行,小然在这里,我们……”

“父母恩爱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他的自负向来就足够与天比高。

“那太疯狂了。”她几乎瘫软在他脚下。

“从我们相遇开始,做的哪一件事不疯狂!”他执意地拥住她,让她紧贴住自己的身体。

“枢启!”她软软地哼了声。太久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亲近,她几乎忘了与他缠绵的快感。

如今,不过是躯体相贴,她体内的激情便被彻底唤醒,它们不停呼喊着:需要他、渴望他。

他一手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上她的唇,饥渴的舌头热烈地需求着她,直到她因为难熬的情欲瘫软在他身上为止。

他把她放倒在长椅上,怀抱儿子,将他送进卧室的婴儿床内:“乖儿子,别吵哦!爸爸、妈妈有要紧事待办,做完再来陪你玩啊!”在儿子头上印下一吻,他关上卧房门走进客厅。

她正眯着一双水气嫣然的秋瞳、如泣如诉地望着他。他脑海如遭电击,短暂空白一下,随即加快脚步冲到她身边,双手迅速解下她的衣衫。怀孕生子一点儿都没有破坏她窈窕的身躯,一样曲线动人,而且饱胀的乳房还更加丰美坚挺了。他迫不及待凑上唇吸吮,嘴里尝到白色微甜的乳汁,是那样的美味。“我几乎要嫉妒儿子的幸运了。”

“啊……”她受不了激情地将背脊微微拱起,“神经!哪有人跟儿子吃醋的……”

“谁叫他要分享我的权利?”本来她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

“哺乳是母亲的天职,是你占据了儿子的权利吧?”她受不住地推他,再被他逗弄下去她要疯了。

他也不与她争执,只坏坏一笑,一个翻身压下了她,双唇贴上她的。

“我爱你!”随着一句爱语,尽吐这分别数月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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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意外的发生率到底有多高?水如新并不晓得,不过印证在她身上的话,那机率绝对是百分之百。非常非常非常……幸运,她,在大儿子郝韫然七个月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天哪!一定是上回郝枢启趁着分发前回家探视他们母子!不小心在客厅里的那一次。这该死的大色狼,就跟他说不行嘛!他偏要,结果……呜,现在怎么办?估算预产期,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还在军中,这一回,没有人陪伴,她得一个人怀孕、生子、坐月子……然后,一次照顾两个小宝宝。她做得到吗?很怀疑!忍不住满腔无助,她找上了此刻惟一可以依靠的人—柳亦。

“柳大哥,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枢启一声?”柳亦建议她。

水如新歪着头想了下。郝枢启人远在金门,距离遥远,交通又不便,在这种情况下,通知他不过是多拉一个人来担心,有用吗?

“还是不要了,我怕他当兵不安心。”

“但这是他的孩子,他应该有权利知道。”

“明知他无法回来,还叫他穷操心,万一他在操练时分了心,因此而受伤怎么办?”水如新摇摇头,“我宁可自己撑一撑、辛苦一点!我想应该熬得过去才是,毕竟我已经第二次怀孕了。”对啊!想起带韫然的情形,她稍微有了点儿信心。

照顾大儿子的日子并不辛苦,相反地,小娃儿贴心又可爱,还给她排遣了不少寂寞,她相信这第二个孩子也会是如此情形。

她实在不需太过担忧,全是自寻烦恼罢了。

“如新啊!”柳亦为难地抿抿唇,“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们夫妻讲,不过……又怕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实在……”

“柳大哥,你有话直说吧!我相信我和枢启是真心相爱的,没什么事破坏得了我们。”她颇具信心。

“唉!”看着她这样,柳亦反而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如新!我只是想劝你,夫妻是互相依赖、相扶相持的;你和枢启是很恩爱没错,总是一意为对方着想,辛苦自己,不是说这样不好,但……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如果你们只能在对方面前扮演快乐,长久下来,我怕你们要疲乏的。”

她不是很明白,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我们彼此体贴,为了对方可以付出所有,这样有什么不对?”难道要自私自利、凡事只为自己想才是夫妻相处之道?那未免太吊诡了。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偶尔你们也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辛苦,多撒娇一下;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若是不能喜怒哀乐共尝,要如何维持感情长久不变?”

“可是我不想要他担心啊!虽然他没表示出来,但我知道为了我们母子他已经够辛苦了,我不希望再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

“这就不是正常反应了,他什么辛苦都不肯跟你说,任何委屈都往心里搁?”

“对,他就是这么体贴,害我……”吸吸鼻子,想起他的无私奉献,她都快哭了。

柳亦抽了张面纸给她:“同理,当他发现你也一径将痛苦埋藏在心里时,他的难过也会跟你一样。这何尝不是一种夫妻沟通、相处不良?”

是这样吗?她从没想过事情会朝这方向发展。爱他、想他、念他……所以希望他快乐,牺牲一切亦在所不惜!

可这样的爱是错误的,盲目而且愚蠢!在他们自认爱死对方、愿为对方倾尽所有的同时,也深深伤害了彼此深爱的自己。

“我不知道,柳大哥,我……”因为她让郝枢启最深爱的“水如新”难受,所以他会恼怒她;这种事……“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等有了结果再告诉我。”

“谢谢你,柳大哥,再见。”

“再见,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别客气。”柳亦送她出门。

在大门口,水如新为难地说道:“柳大哥,我……怀孕的事还是请你暂时瞒着枢启,等我想通了再自己告诉他。”

“好。”柳亦尊重她的决定。

“还有,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介绍一份工作?”

“你要工作,但你现在身怀六甲,又要照顾小然,受得了吗?”

“我是想接些翻译或账目回家做,反正整天在家也很无聊嘛!有工作也可以打发时间。”

柳亦凝目望着她: “是不是枢启留下来的家用不够?我可以!”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忙摇手, “我只是怕闷,所以……”

“那我问过枢启再给你答案。”

“不要告诉枢启。”她指着开口,“我……不做就是了,柳大哥再见。”

柳亦挫败地看一眼她无措的身影:“你等一下。”

“什么事,柳大哥?”

“唉!”他瞧这对小夫妻那种牺牲奉献的精神在没吃到苦头前是改不了了,“你明天来拿账册吧!以后我会负责帮你介绍工作,不过你要记住,身体第一,千万别累坏了,不然等枢启回来后,我无法向他交代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柳大哥。”水如新踩着兴奋的步伐离开柳亦的公司。

太好了,生产费用有着落了!郝枢启是给她留下了一笔宽裕的家用,但要再多添一张口吃饭大概就不够了。她不愿再惹他烦忧,如果自己有本事赚钱,家计这副重担就不用全放在他身上了。思来想去,她一心考虑到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幸福是建筑在彼此的快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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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形容憔悴、歇斯底里的妻子,一个怀抱婴儿、满脸泪痕的两岁小儿,和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犹自嚎啕不绝的小婴儿……交织成一副破落、难堪如炼狱般的情景。

这就是郝枢启退伍回到家后看到的画面,他几乎想转身一走了之。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叫你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水如新双手捂住耳朵、摇头大吼,“别哭啦!闭嘴——”

为什么?她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这初生的二儿子神经质、脾气爆烈到极点,吃饱哭、饿肚子哭、尿布湿了哭、连没事的时候他也哭闹不休,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得不到一分钟的安宁,怎么会这样?

记得当初带韫然的时候不是如此的!大儿子文静又爱笑,几天也不哭一声,他像个小天使,翩然降临在她的生命中,每每见着大儿子,就让她想起军中的丈夫,依靠着儿子的陪伴,她度过了近两年独居的岁月。

她以为次子的出生也会如此,可是,韫礼——她为二儿子起的名字,本希望他知礼、守礼,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岂料天不从人愿,小礼天生脾气就差,无时无刻的哭闹搅得她脑神经衰弱。

为了扶养两个儿子,她又多兼了两份工,不敢通知枢启,怕他在军中担心,任何痛苦她都一个人熬,可如今……她受不了了!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爱哭?

“吵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出手的,满桌的文件就这样飞了出去,其中一枝笔打中了小然,而橡皮擦则直接击中了小礼的鼻子。

“妈咪!”小韫然惊慌地叫了声,“呜呜鸣……”捂着额头,他也哭了。

而在小哥哥怀中的韫礼更是嚎得震天价响。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是吗?”瞪着大儿子,水如新对这一屋子的哭声已经敏感到疯狂了,“不准哭,谁敢再哭就别怪我不客气!”眼见巴掌就要挥起。

“你在干什么?”一阵熟悉的怒吼震住了她的动作。

门口的郝枢启丢下行李,冲进屋里,揽住两个小小孩童。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疯妇一般、想对幼童施予残暴行为的女人,会是他尊贵如公主般的美丽妻子。

水如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先前,她只觉得脑中充满各式各样的哭号,吵得她的头几乎爆裂。

她好烦、不安、焦躁、无助、愤怒……所有的负面如海啸般向她袭来。她不是没试过反抗,曾经,她很努力地咬牙忍了。她知道自己已非昔日两手不拈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她嫁人了,已为人母亲,丈夫出门在外,她便是两个孩子惟一的依靠,她必须坚强才行;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哭泣,惟独她没有!

她真的很努力了,但,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一个怨怪她的丈夫和两个畏她如蛇蝎的孩子。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打孩子!”郝枢启眼望怀里两个啜泣不停的孩子,心中的怒火如涛天骇浪般涌起。

“我……”她真的打了小然和小礼吗?她………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她……

“你是怎么做人家母亲的?”他愤怒的指责像支利箭,笔直射中她的心窝!

两行热泪立刻夺眶而出,她没有资格做孩子的母亲,她残忍、懦弱、没用……她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母亲!

“还有,我问你,这婴儿是打哪儿……”

“啊——”不待他问完,她突然疯也似的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尖锐哀鸣,撞开他,冲出公寓。

“如新!”郝枢启因为手里还抱着两个孩子,阻止她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门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望手里一大、一小的幼儿,约略可以猜出这两岁大的小童便是他的大儿郝韫然,那这小的呢?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此刻小韫然已经止住哭泣了,郝枢启试着问他:“小然,认不认得我?”

小韫然圆睁着聪明漂亮的大眼点点头:“爹地。”

“好乖,小然记得爹地呢?”他开心地亲亲孩子的脸。

“妈咪每晚都拿爹地的照片给我看。”孩子天真地说着。

他倏地满心感动,原来水如新这么用心在教孩子,那……刚才又是怎么一回事?“小然,爹地问你喔,这宝宝是谁家的?”他指着小韫然怀里的婴儿问。

“弟弟。”小韫然天真地回答。

“弟弟!怎么会有弟弟?”他哪时又跟她……还让她怀了孩子?这事儿可得找柳亦问清楚才行。他当兵期间,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地,饿饿。”小韫然扯着他的衣袖。

“好,爹地带你去吃饭喔!不过……”他皱眉望着那哭嚎不停的小婴儿,这小于还真吵,打他进门到现在,那雷鸣般的哭声就没断过,“我们得先把弟弟哄不哭了才能去吃饭。”

郝枢启试着伸出手去抱那麻烦的小婴儿,想不到他的手才碰到婴儿服,小婴儿沉沉的哭声就变成尖叫了。

小韫然赶紧搂紧怀中的婴儿: “弟弟不哭喔、不哭,乖,弟弟好乖……”

怪了,吵死人的婴儿居然在小韫然的几句慰哄下渐渐息了哭声;郝枢启不觉对大儿子另眼相看:“小然好厉害,弟弟被你一哄就不哭了呢!”

“弟弟怕。”小韫然突然发出惊人之语。

“怕什么呢?”郝枢启很好奇,小小婴儿也会声得害怕?

小韫然歪着头,一副迷惑的样子。

郝枢启了解,他的话对一个两岁小儿而言是太复杂了,摸摸儿子的头,他笑了笑:“小然,爹地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

他立刻一手抱起两个小小孩童,这用餐的目的地当然就是柳亦的家了,他一定得弄清楚,他不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将他美丽的妻子折腾得几乎疯狂,而他自己则莫名其妙地多了个爱哭透顶的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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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写满郝枢启的脸,他终于了解是什么原因害得他美丽又高贵的妻子憔悴、狼狈得一如疯妇。

他分发前的一场情戏叫她怀了孕,为了怕他在军中当兵不安心,她坚持隐瞒这件事,独自怀孕、生子、坐月子。

可她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再坚强也有限;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形下,她凡事靠自己,兼翻译、会计,筹措不够的生活费,日子在现实的逼迫下,过得紧张又辛苦。

柳亦告诉他,或许就是因为母亲在怀孕期间一直绷紧神经,所以新生儿才会特别神经质,一点小事就哭得震天响!难怪小然会说,弟弟怕!追根究底全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以至于他们如此缺乏安全感。

而他还一回家,没有弄清楚事情根由就对她大发脾气,害得她伤心离家;他实在太愧对他们母子了。

“如新。”顺着家门前那条路,他不停呼唤她,“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你出来吧!”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他们没有多少朋友,亲人也因为他们私下结婚而多已断绝联络,她根本没有地方投奔。如此仓皇离家,她会躲到哪儿去呢?

“如新,你出来吧,我求求你,是我错了……”天色渐渐暗了,他实在很担心她会出事。来到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她会在哪里?而他又该往哪儿找?“如新……”

下意识地,他转向了右边,是被路对面那座苍翠盎然的公园给吸引了吧?记得从前,她每回有事就径往树上躲,而这附近惟一有种树的地方只有那公园了。

“如新……”穿过马路走进公园里,他的目光不停搜寻着那一棵又一棵高耸人天的大树。

而水如新呢?他们不愧是夫妻,她正如他所想的,躲在公园里的一棵大树上。

离家之后,她就直接跑进公园了,是积习难改吧!她总爱在树上想心事,寻着一棵看得顺眼的树,便七手八脚地攀了上去。

凉风吹动她散乱的长发,渐渐地,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坐在树顶,从这里可以遥望他们的家……那曾经是她最宝贝的地方,曾几何时,竟窒闷得一如炼狱,叫人恨不能逃之而后快。她是个失职的母亲,不敢想象,若没有郝枢启那赫然一吼,自己会对儿子下什么样的毒手?

“唉!我真是差劲到极点。”对着树木哀叹,不期然地想起了柳亦劝她的话。

夫妻不仅要能共享快乐,还得能彼此分担痛苦,她和郝枢启的确是对相爱至深,凡事都会为对方考虑周延的模范夫妻。

但就因为太为对方想了,在这场婚姻里,他们完全奉献了自己,毫无保留,以至于时间一久,精神气力也在不知不觉间耗弱了。

现在才懂得柳亦话中的真理,人要先懂得爱自己,才会晓得怎么样去爱别人!盲目的奉献并不是真正的夫妻相处之道。

“如果能够重来,我一定要告诉枢启,我好辛苦,我希望他能够陪伴在我身边,帮帮我……”

似乎,上天听到了她的恳求。 “如新!”一个兴奋的声音自树底传了上来。

她愕然一低头: “枢启?”忘了身在树顶,她情不自禁站起,却也在臂部离开树干的同时,整个人往下栽。

“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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