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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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时捉住对方的唇,深深地吻在一处,舌尖轻挑,随即一重一重翻卷缠绕。

男人将自己硕长滚烫的物事缓缓齐根没入少年的身体。

息栈口中呜呜咽咽的神隐声被堵在了唇舌之间,喉咙里略带羞赧的轻微喘息咕哝,如丝如蜜,传到男人耳中,竟比马房子里高昂欢畅的浪叫更令他热血上脑,下身急不可耐地暗自发力。

尚留着七分力道,就只用了平时里的三分,温存地轻挪暗挺,研展舒缓,慢慢地湿润这脆弱的身体,感受极度温暖柔软的紧致。

息栈被大掌柜擒住嘴角,揽住腰肢,身体的痛感逐渐被酥麻和快意替代,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对方的律动,忍不住拽过男人的一只手,覆在自己胯下,爱抚那早已按捺不住的勃动。

少年的身体开始缓缓抖动,两腿下意识地分得更开,膝盖些微撑起,半跪在炕上,柔韧的腰肢婉转扭动。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肩后,只含了一缕青丝在口中,一双细目斜斜地睨着钟爱之人,目光中饱含情欲涨涌的春水,水位高至眼眶,几欲倾泻而出。轻喘被一声又一声的呻吟替代,低低切切,嘤嘤语语。

这是一副极致美妙的场面,真真是:

海棠一夜春情旖,玉壶美人湘江水!

枕上片时春梦中,不悔边关同作匪!(1)

大掌柜倏然惊艳之下,抱住胯下的白皙小臀一番穿c驰骋,柔软而颤栗的r壁紧裹之下,通体畅快异常。

力道一分加似一分,胯下的小羊羔已经禁不起这男人如此强悍的驾驭驰骋,在痛楚和快乐的双重折磨下,扭动着臀部,颤声求饶。

“嗯……慢些,唔,嗯……受不住了,别……当家的,慢些……受不住……”

男人握住小羊羔的下t,猛然快速撸动,腰上时快时慢,时而辗转轻研,时而狂猛肆虐,挑逗着少年身体深处的那一点兴奋。

息栈的身子骤然痉挛,隐秘之处一下子紧紧绷住,箍得男人登时抽痛。

大掌柜正待要叫唤喊疼,却见少年突然大声呜咽起来,如孩童哭泣一般,十根手指都扎进了炕褥中,濒死一般挣扎搅动。表情似是万般屈辱之下试图挣脱掉对方的入侵,臀部却猛地砸向男人的胯,扭动着两片白嫩臀瓣,用力摩擦着紧密结合的s处,先着男人就泄了出来!

玉纹一样的身体立时瘫软,化作一滩素白的池水,波光缓缓四散,徜徉而去。肩头那点点红斑爱痕,如同池棉漂移荡漾的朵朵春红……

男人将这一团瘫倒的白嫩小羔羊抱在怀中,奋力一阵疾驰挞伐,八块腹肌用力撞击已经软到无力的小臀,跃上了极乐之巅……

长河落日,立马横枪。一骑绝尘,行尽千里。

那一夜,羌笛长吟弄杨柳,春风一度玉门关!

注:

(1)借鉴【唐】岑参《春梦》:d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27、对盘道翻脸抄枪

第二十七回。 对盘道翻脸抄枪(1)

午后。

一轮灿金色的艳阳径自喷吐着暖洋洋的气息,播撒着明晃晃的炙焰,给冬日里苍凉劲迈的野马山镶上了一层温润的金边儿。

放眼远眺,一道道山峦,一层层叠嶂,高低错落,起伏蜿蜒。如今被某个昨夜暗渡了春风的人看在眼中,那山峦都仿佛存着节奏感,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分明暗含某种销魂的韵致。

马号的刘二敢子正在料理几匹看起来眼生的马儿。

一匹毛色棕红、骨骼俊朗、身材健硕的骏马十分惹眼。一头蓬松的红色鬃毛,脚底下还踩着四只白色毛绒袜套一样的物件儿,仔细一看,原来是小腿那里天生裹着白色皮毛,棕红与r白相配,为马儿平添了几分俊秀神采。

这匹白脚小红马着实不乖,被刘二敢子生拉硬拽了半晌,就是不肯就范,前蹄乱转,后蹄乱蹬,仰着头嘶叫了好几脖子,叫得半个绺子的人都探出来看热闹。

刘二敢子冲着寨门口的小山包一声吆喝:“小剑客呐~~~~!过来啊,看看你的马儿~~~~~~~”

少年的单薄身影,遥遥端坐在小山包上,闻言回过了头来。

绺子里的众伙计已经习惯了这幅情形。山路旁的这座高耸的小山昴基本上成了小剑客的练功,栖息,并冥想发呆的专属地盘。别人要想爬上去,需要叠罗汉或者架云梯,就只有息栈能够单脚点地,“嗖”的一声直接蹿上去,所以也没有人跟他抢这一块风水宝地!

息栈本就好静,这正合了他的心意,无人打扰。

少年从小山峁上轻飘飘地落到平地,落地的一瞬,还是有些抖,身子里边儿的某一处,能感得到欢娱过后的隐隐不适和刺痛。

那匹脱缰的野马果然折磨人,端的是后劲儿十足!

因了昨夜大伙折腾得晚,又都喝了酒,今天大部分人到了晌午才爬得下炕。

大掌柜屋里炕上那二位爷,春风一度,倦极疲惫,也睡到了太阳晒腚。

息栈急急地下炕穿衣服找鞋,又恋恋不舍地爬回男人怀中,软磨硬泡地伏上大掌柜的身,再次细细致致口活儿了一番,搂着腻歪了片刻,这才悄悄闪出门去,趁人不备,溜回自己的屋。

也多亏大家都睡得死,除了山门口碉堡里的几个岗哨因为受冻得厉害,还算意识清醒,寨子里其余人睡得如同一群酒酣惺忪的猪。要不然就昨夜大掌柜屋里那非比寻常的“嗯~~~啊~~~”动静儿,哪里遮掩得住!

息栈微微侧着身子,晃晃悠悠地遛跶到马棚子。

刘二敢子指着那匹不停甩动着鬃毛的棕红骏马说道:“当家的说了,这匹马不错,给小剑客试试!”

“哪里弄来的马?毛色这般锃亮……”

“这不就是前儿个黑炮头从关内弄回来的几匹好马,花大把银子买的!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没油水,火并、砸窑缴来的那些马,没几个牙口好的,当家的看不上!”

息栈伸手捋了捋马背马腹上这一身华美的皮毛。马儿脊背上那圆润的一道弧线,被阳光笼上了一层金色,隐隐反s出秘制的铜色辉光。

那肌r结实的脊背,饱满挺翘的后臀,浓墨重彩的色调……息栈脑海里倏然闪过了某个人的挺括身影,眉眼之间顿时泛出霞光。

酷酷的马儿此时正在用一只前蹄杠杠地刨地,一对亮亮的马眼瞪视少年,一脸不忿和不服的拽样儿!

“小剑客,咋个?上去试一把呗!这马儿还他娘的挺矫情,你小心别被它甩下去!”

息栈眨巴了眨巴眼睛,稍稍动弹了下小胯骨,哎呦呦,有点儿那个,疼唉……不禁犹疑不前。

“俺来看看这马咋个调教!”

一声粗犷有力的吆喝,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息栈让这带着共鸣的声音给振得身子一颤,不用回头看大活人,就已经开始脚软腿抖。不声不响地退到了一边儿,偷眼瞄向大掌柜。

镇三关大摇大摆地从屋门口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系那羊皮袄上的扣子。袄子里边分明是个空心儿,连中衣都没的穿,两道刚直的锁骨之下是隐隐刻痕一般的胸沟,古铜色的肌肤上覆着一层浅浅淡淡的汗毛,在日光下拨融着暖金色的光彩。

大掌柜直接蹿上了马。拽拽的红鬃烈马正待要挺脖子、撂撅子,已经被大掌柜一手抓住了鬃毛,另一只铁臂直接擒住马脖颈,上身贴伏在马背上,两腿紧紧扣住了马腹。

马儿顿时万般不爽:靠,你谁啊你?玛丽戈壁的野汉子!老子不要你,不要你,滚下去!!!

狂甩后蹄,狂扭p股,脊骨上的一条曲线疯狂抖动,想要将人扔下去。

大掌柜在马背上差一点儿被悠出去,身子几乎腾起,却手脚并用,始终牢牢地擒住马颈和马腹,一人一马翻滚纠缠,辗转腾挪。这十几回合的一番较量,马儿折腾出了一身血红色的汗,却又不甘心束蹄就范,p股仍然乱扭,原地开始甩尾打转儿。

息栈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的矫健身影,越看越神情恍惚,面红耳赤。

男人那个驯马的架势,分明就如同昨夜在火炕之上,一手揽颈,一手搂跨,将他驾驭在身下,牢牢楔住,抽打驰骋……

难怪这厮在炕上一贯如此刚猛彪悍,不整到别人跟他求饶他誓不罢休。原道是平日里在这大漠边关横鞭立马,恣意逍遥惯了,上得炕来也不会把人当作个人,而是当作胯下的一匹小马驹儿……

果然,这一匹红棕马也被大掌柜搁在胯下给整了个半死,最终乖乖讨饶了。 鼻子里仍然怒哼哼地吐着粗气,满头满脖子冒着热汗,朝男人狂翻白眼儿,尾巴却已经耷拉了下来,蹄子也刨不动了!

镇三关将马套上了嚼子,整上了马鞍和马镫,这才转头将缰绳丢给了一旁愣神儿盯着他的息栈:“喏!这马驹子不错,就用它吧!”

息栈凑上去跟马儿蹭了蹭脸,呼撸了一把鬃毛。这一人一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时生出某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唏嘘抱做了一团儿!

马儿眨眨大眼珠子,一脑门子的委屈:呜呜呜呜~~~!那男人好彪悍,还那么使劲地撞老子的后背和p股!怕怕~~~!老子还是跟你吧,小剑客你看起来比较温油~~~~

息栈乐了,用鼻尖蹭了蹭马儿的吻端。

镇三关一旁说道:“给这马整个啥蔓儿?”

息栈垂眼想了片刻:“嗯,就唤作‘赤月骕骦’吧!”

“……啥玩意儿?”男人脑顶腾起一缕白烟儿……

“《春秋左氏》有云:‘唐成公有两骕骦马’……此马毛色金红,就唤 ‘赤月骕骦’极好。”

镇三关皱皱眉,舌尖舔过上唇,张了张口,吸了一嘴的冷气,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一群伙计问出来:春秋左氏是啥玩意儿?骕骦这俩字,他娘的怎么写?!

给小红马起个名字也整那么多花哨玩意儿!要让老子说,就叫红骡子,或者飞骠子,不就省事儿了么!

是夜。

息栈悄悄溜进大掌柜的房间,一闪身闩上了屋门。

镇三关刚从丰四爷那里回来,此时斜靠在炕上,一脸沉思。见息栈进来,没有搭话,只是用眸子淡淡扫了一眼。

息栈将一摞衣物搁在他炕脚上:“中衣和褥单给你洗过,烤干了……明儿可以用了。”

“辛苦了。”

“你肚饿么?想吃小食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别麻烦了。”

息栈怔怔地看着略显沉默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讲什么话。

镇三关半闭着眼睛,忽然问道:“你做饭这两手是跟谁学的,咋个这般能耐?”

“唔,以前看宫里头的御厨备膳,我只是偷学了几样。”

“哦?合着你进宫是做小厨子去了?”

“……”

“小羊羔,你本事挺大,能耐挺多,老子当初没看错你。……见天还整几句文绉绉的诗啊词的,跟那丰老四简直一个腔调,烦人!”

少年的面容却y暗下去,眼底含着淡淡忧伤,冷冷地说道:“凡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若再不细细研磨功夫,十八般精通,如何能够留得住恩客的青眼……”

“……”男人似懂非懂。

少年转头看向大掌柜,面带凄楚。咳~~~,想当年,琴棋书剑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还真没有息鸾亭做不到做不好的,“艺绝六郡,色冠长安”之名,你以为是拿银子走后门儿买来的“报号”?

屋里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

镇三关面上露出几分不尴不尬的神色,问道:“身子还疼么?”

今儿个晌午一出屋门,这男人就看见少年很吃力地从山下边儿拎了两桶水上来,躲进屋去刷洗。小羊羔走路那姿势,简直是一瘸一拐,两条腿都合拢不上似的,看得大掌柜这叫一个头疼,脑热,心虚!

息栈神情乖巧地摇摇头:“没有那么疼,好些了……”

男人于是挥挥手说道:“过几天要出山做活儿,回去好好歇着吧!”

“嗯……”

息栈默默垂下头,明晰男人不想留他过夜,也不好赖着不走,只得又灰溜溜地闪了出去。

已经强攻了一遭,也不能次次都强攻硬上,心里其实很怕,怕这男人会嫌他烦人……

大掌柜的脑子里本来还眯眯蹬蹬的,这一整天下来,宿醉算是彻底醒了。

看着少年那个略显失望的神情和纤细的背影,忽然之间莫名地烦躁不安,心思昏乱。

从未对一人有过如此这般的感触,自见了这少年第一面,就已是另眼相看,这一遭遭一回回的纠扯,在对方身上用的心思当真是不少。不知道是咋个了,就是心里总惦记着这娃子,怕他吃不好穿不暖,日子过得不舒心。

怜惜他的命苦,疼爱他的聪慧,又赏识他的才能。

现如今这人杵在自己面前,真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本来是好好的绺子里的伙计,咋个就给整到炕上去了呢?!

晌午起身时看见那炕褥上的斑斑血迹,真是胆战心惊。他镇三关这半辈子没上过一个黄花闺女,没见过炕上有血!他自己给自己的绺子立的铁牌,不准沾良家妇女,jy者死罪,直接活埋!

因此就连黑狍子那兽性玩意儿都不敢玩儿野的,顶多就是手欠,忍不住了沾哪家小媳妇一些手脚上的便宜,不敢真的触犯绺规。

如今自己竟然就把这少年给上了!那混沌感觉就好象是把谁家的大闺女开了苞,搞得心里这叫一个沉重和虚弱。这小羊羔现在就跟一块大秤砣一般,坠在自己的心头r上,剪不断扯不开的,彻底乱了方寸……

十多年了,从来没有的某一种感觉,此时从心底片片剥离,探出头来,抓挠着心房,纠结不散。

正月十四。

肃北县城城西最繁华热络,客流如云的岳家酒楼。

二楼的梨花窗雅座单间之内,坐着一尊肥肥白白、胖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男子头戴狼皮毡帽,身穿名贵貂皮大袄,身后两侧各站着一名身材剽壮的伙计,一个是蜡黄脸,一个是黑绿脸。仨人凑成了三种挺难看的颜色!

只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酒楼伙计点头哈腰地让进来另一路客人,也进了这雅间。

这一路为首的男子,高大宽阔的身板,上穿一件青黑色缎面袄子,露出下身的浅灰色长衫。貂皮圆帽遮住墨黑的剑眉,只露出一双明朗润泽的眼睛,在浓重深凹的眼眶中隐隐蕴含沉稳和张力。

身后也跟着俩伙计。一个黑黢黢、硬邦邦、光头圆脑的家伙,裹着一身儿的黑皮。另一个身量窄小瘦长,貂皮小帽直接遮住大半个脸,只露出浅色的两片小唇和瘦尖尖的一粒下巴。

肥白胖子咧开一口镶得参差不齐、有金有银、还透着个把漏风黑d的牙齿,嘿嘿笑道:“镇三关,咱兄弟可是好久不见呐!别来无恙?”

剑眉男子在圆桌上坐定,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陆大掌柜,好说好说!”

白胖子伸伸手道:“老弟,喝茶啊~~~”

镇三关道:“您慢用。”

白胖子故皱眉头,皮笑r不笑:“哎呦呦~~~,还怕俺给你下毒?俺哪能啊~~~”

镇三关也笑了:“您当然不能。俺就不喝茶,只喝烧刀子。”

白胖子从怀里拿出个烟袋锅子,在小铜锅里填满了烟丝,拿洋火点着了,放在一嘴五颜六色的牙口之间嚼着,砸吧了几口,抬眼说道:“老弟啊,哥哥俺今儿个下帖子请你来,是跟你商量商量。这肃北、敦煌、阿克塞三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离咱两家绺子都不远,是哈?你看看,咱这票份子,咋个分成儿,互相划出个道道来,也省得将来扯出来啥纠纷!”

镇三关砸吧了一下嘴,乐了:“陆大掌柜是想说这事儿。俺也想问问您,俺们野马南山口上那几个镇甸,最近不是都靠了您了?您这道道都自己给自家划好了,还来问俺?”

“哎呦,别这么说,俺那是看见没主儿、没靠人的店子,才给他们立立规矩,整饬整饬!老弟你要是说那是你的地盘,哥哥俺还就不去了!”

“呵呵呵呵~~~,算不算俺的地盘,陆大掌柜您拿张地图,伸手量量!就那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您再立规矩,就快要立到俺野马山头上了,把俺绺子也划您地盘上得嘞!”

白胖子满满地吸了一口烟锅子,身子微微晃动,一身儿的貂皮在日光下透出华贵雍容的光泽,裹在那洗澡桶一般的身材上,愈发显得这人就是撴在凳子上的一只硕大的镶着金边儿的桶!

三层的下巴上,那一嘟噜一嘟噜的白切r,说话的时候就跟着全身乱颤:“俺说老弟呀,要不然咱这么着,这肃北城啊以后你守着,什么沉梁峪的老子以后也懒得去……不过有一条,你以后,别进玉门!”

镇三关鼻子里哼出一声,脸一偏,回过头来倏然盯住白胖子说道:“真有你的!你把祁连山的脖子给卡住了,想掐着噎着俺?俺这日子要是过不舒坦,大家、以后、都、甭、舒、坦!”

两人互相不错眼儿地死盯着对方,四目交火,互不相让。白胖肿胀的小红眼睛对上了浓烈深刻的金棕色眸子,咻咻地喷着烈焰。

半晌,白胖子忽然笑了,摆摆手:“咳,咳~~~,咱兄弟讲话,别伤了和气。镇三关,老子有钱,你有枪,咱俩兄弟若是联手,就算他‘甘肃王’马云芳来了,也拿咱没辙,是不是?”

镇三关不置可否,没有接茬。

白胖子道:“得了得了!俺管老弟借的家伙,老弟拿来了没?”

镇三关随意搁在桌上的一只手,朝身后的黑狍子伸出二指,打了个手势。黑狍子从身背的匣子中拿出折叠起来的一杆“汉阳造”,“咔咔”几下给装配起来,递给了白胖子身边的一个伙计。

那伙计接了枪仔细检验了一番,冲白胖子点了点头,又将枪递回黑狍子。

胖子笑呵呵地问:“那,其他的货呢?”

镇三关下巴一点,努了努嘴:“后院儿的柴草车上,陆大掌柜自去拿。俺的银子呢?”

胖子眯缝着眼儿,探出了烟锅子,拿那烟杆一指:“窗台上摆着呢!老弟自去拿。”

镇三关的唇微微浮起,化作一弯俊朗的笑容,脸颊上的笑纹道道深刻。

眼角余光瞥见梨花门外闪过一道身影,立刻高声叫道:“店小二!进来!”

门外应声,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进来了,一看屋里这六位爷个个是横眉冷对,一看就不是一群好鸟!

镇三关面无表情地说道:“店小二,去把窗台上那匣子拿过来!……搁桌上,打开,看看里边儿有啥!”

那店小二不明所以,又不敢不从,抖抖索索将匣子打开,里边儿露出用油纸包裹好的,码成一摞一摞的银元。

白胖子笑道:“咋样?老子没蒙你吧!枪到底搁哪儿了?”

镇三关却冷眼冲那店小二说道:“从下边儿拿一摞,剥开给老子看看!”

一张油纸被撕开,两头儿扣着两枚大洋,中间是一截叠得形状整齐、紧紧捆扎的草纸!

桌上转瞬间风云骤变。

白胖子右手边儿的黄脸伙计,神经像是绷到了极限,脸色暗自发白,额头虚汗,此时紧张得手指头只微微动了那一下,顿时风声鹤唳,一石溅起千层浪!

满桌的六个人如同得到了某种号令,十二只手一齐“唰”、“唰”、“唰”掏出了家伙!

那店小二听到脑顶耳边动静儿不对,待抬起头来再看,惊得“哎呦”一声,拔腿就要跑。

哪里还来得及跑?黑狍子一脚将之撂倒在地,踩在他后背上低声吼道:“别动!老实待在这儿!”

此时,镇三关的脑门子上抵了盒子炮的三根枪管子,白胖子的一把,身边儿两个伙计各一把。

白胖子的脑门上顶了俩枪管子,镇三关的一把,黑狍子的一把,左肩上还架着一把鸣凤剑。

黑狍子的另一只枪和黄脸大汉互相抵着脑瓢。

息栈的雏鸾刃顶在黑脸大汉咽喉处,却被对方一根枪管子扣住了太阳x。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白胖子的另只枪抵在了息栈的眉心,而镇三关的另只枪顶在了黑脸大汉的下巴上。

“咔咔咔咔”,十只食指拉动枪栓的声音。

桌下趴着的店小二顿时湿了裤子,不断抖动的身子下边儿,洇出了一小摊水。

十二把家伙,如同手拉手、转陀螺一样,杆杆不落空,将这六个人钉在了一处,哪一个也动弹不得!

注:

(1)对盘道:也叫“对对脉子”,与“碰码”一样,见见面的意思。

28、红拂女乱世悲声

第二十八回。红拂女乱世悲声

十二把家伙,黑dd的枪口杠杠地对着;十二只眼睛,y晃晃的眸子互相死盯着,咬上了就不松口。

白胖子斜眯着眼,注意到镇三关那两只枪口指的方向,分明是想护住右手边儿拿帽檐遮面的少年。

再看看那身材细瘦的一张陌生面孔,心中一动,幽幽地问道:“呦~~~,这位小伙计哪来的?镇三关啊,你咋带个小娃子在身边儿,难不成……这小人儿是你下的小崽儿?”

持剑的人没有接茬,一只手抵着一个人,纹丝不动。

“哎呦!啧啧~~,咋还整个小刀小剑的跟咱面前比划,过家家呢!你家掌柜的买不起盒子炮给你?”

胖嘟嘟的腮帮子颤抖着,那一脸白花花的r膘子,仿佛即刻就能滴下一摊油水来!

息栈没有吭声,帽子下边的细长眼眶,没有丝毫的水纹波动。

突然,白胖子只觉得脸侧白光一闪,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凤剑晃动了一下,眼前一道承风掠影的刃光晃过,还未及看清形势,那凤剑已经重新轻轻地架回他左肩之上。

这时,白胖子身前桌上搁着的那一杯残茶,茶杯忽然“嘎嘣”一声,“啪”!径自裂成了两半!

白胖子与身边儿那俩伙计,或许还有镇三关和黑狍子,五个人十只眼睛一齐呆看。只见那只茶杯竖着齐齐地绽开,裂成了两只同样大小的瓢,切口刀削一般平整,茶水和茶叶末子四溢而出,在桌子上流淌。而茶杯之下的小圆茶盘,却分毫未动,完好无损。

整间屋寂静无声,就只听得到“吧嗒”、“吧嗒”,茶水一滴一滴缓缓滴到地上。

白胖子挑了挑三角形的两撮眉毛,涨成了血红的小眼睛盯住少年:“哦~~~!老子竟然没看出来,想必你就是那位,在沉梁峪口c了快刀仙的无名剑客?嗯?”

息栈仍旧没有吭声,细致的嘴角紧紧抿住,目光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不应声就等于默认,而不讲话比讲话更有威慑力,唬得那白胖子一脸惊疑,不敢乱动。肩膀上的凤剑明明离他的咽喉还有一搾的距离,却弄得这厮如鲠在喉,脖颈上爬虱子一般地瘙痒,浑身都不自在!

白胖子不由得恨恨说道:“镇三关,你什么个意思,跟老子来真的?”

镇三关沉着脸问:“陆大膘子,你算啥意思?钱呢?”

“哼!老子不给钱又怎样?!”

镇三关唇边拢起两弯笑纹:“哎呦,咱爷们儿是干什么的?!只听说过咱出山砸窑子、分片子、吃票子,没听说过被别人吃票的!”

“你退出玉门关,让出陇西!咱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呵呵~~~,你都犯到我这党河源头、野马山口来了!老子既然报号‘镇三关’,还退出去?你让老子改名儿叫镇二关还是镇个啥啊?”说到这里,笑意突然消失殆尽,沉声说道:“这玉门关俺绝对不会退!”

白胖子勃然大怒,恶狠狠地说:“哼!别忘了你老子当年是怎么躺的!你小子也活腻歪了,想跟你老子一样,在玉门关城楼顶上被大卸八块么?!”

镇三关的面色凛冽,冰刻的双目s出寒光,冷笑一声:“哼,你试试?今儿个这里就地解决,看看是谁被大卸八块!”

双方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俩掌柜的捉对儿掐架斗嘴,身边绷着劲儿观战的四名伙计,这时候八只胳膊举着铁家伙都举得累哄哄的,已经有人胳膊肘在抖了!

桌子底下那位,一泡n水已经放了个干净,这时候干脆挺尸不动,开始装死。

正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窗外院落里一阵嘈杂声响,脚步繁乱,只听见有人拉着枪栓吆喝道:“快点儿!将酒楼围起来!别放跑了土匪!”

白胖子登时一惊,三角眼楞给瞪成个圆形,怒喝:“镇三关,你小子忒他妈的不仁义了,你叫了治安队?!”

镇三关挑眉怒道:“放p!老子是土匪,又不是他娘的马家军的人,老子叫得动治安队么?!”

黑狍子脚底下一使力,差点儿没把那店小二的屎给踩出来,喝道:“你个王八羔子叫的治安队?”

那店小二吓得已经不是人声儿:“没有啊……小人不敢……不是俺呐……爷爷们饶命啊~~~~~”说完脖子一歪,这次不用装死了,直接吓昏!

双方的伙计八只眼睛,齐刷刷看向各自的大柜:治安队来了,咋办啊?

陆大膘子和镇三关二人狠狠盯了几秒钟,只是片刻的死水沉寂,眼中分明透着不甘心,各自的双手食指却缓缓离开了扳机,同时慢慢放下了枪。

四个伙计见状,也都缓缓收回了家伙。

靠!土匪私下碰码竟然遇上了跳子,两个绺子之间的私人恩怨先搁一边儿,一致对外啊!

两路人马一齐飞快地冲出雅间,抄楼梯的后路蹿出了酒楼,落在了岳家酒楼后身的小巷子里。

这时小巷中哐啷啷径自又蹿出来两路人马,果然双方都有接应和埋伏。

这边儿的慕红雪带了一个几十人的蒙面马队,皆是炮头和水香手下的精兵。那边儿陆大膘子也有一个马队,个个脑袋顶上都扣着一顶狼皮遮耳帽子,作为标志物。

镇三关蹿上了他那匹高头黑马,息栈飞上了赤月骕骦。

这时陆大膘子手下的黄脸大汉瞥见酒楼后门摆的那辆柴草车,赶忙掀起油布一看,哪里有“汉阳造”?好几大捆柴火g,整整齐齐包裹在油纸中!

陆大膘子骂道:“好你个镇三关,你他娘的使诈!”

镇三关在马上眯了眯一双俊眼,乐了:“彼此彼此!”

两伙人无心掐架,各自撒腿子飞驰,马队排成了两道笔直的线,齐齐冲出了肃北城南门。驰到城外河滩之上,警报解除,这才放缓了脚步,马队各自聚拢在头领的一侧。

陆大膘子骑在一匹壮硕的骏马之上。这才跑了几里地而已,只见那马儿已经开始气喘,四只腿如同筛糠一般,抽搐抖索。

据说这陆大掌柜每次出山做一次活儿,得跟身边儿的伙计上上下下换好几次马,每一匹马在他那肥壮如山的胯下,勉强撑个十里地,就快要口吐白沫了!

息栈扫了一眼那匹哀怨的棕马,咳~~~,不比不知道,还有比他当家的还彪悍的人,活人真能整死马啊!

镇三关侧过头去说道:“陆大掌柜,要不然,咱改日再喝茶?”

陆大膘子从鼻子里吐出两道白气儿,跟胯下那嗷嗷气喘的马鼻子遥相呼应:“镇三关,今天这事儿老子就不计较了,哼,咱改天再说道说道!”

马队的伙计们正掉转马头扯住缰绳要走,忽然听得“噗通”、“哐铛”的一阵动静儿,从那陆大膘子马队中一个小头领的马上,直筒筒地摔下来一枚大麻袋!那坨麻袋扭股扭股扭股得,翻滚跳动出十几步开外,横在两支马队之间。

只见麻袋中哼哼唧唧挣扎着探出一个脑袋,失声大喊:“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双方人马皆是一愣,定睛一看,那麻袋里竟然装得是个女人,手脚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p股一扭一扭地蠕动,拼命从那麻袋中爬了出来。

那女子蓬头散发,衣衫不整,胸口的衣服都被扯开,露出一片桃红色的抹胸。此时两眼慌张失措,满面的泪痕,一抬头正好对上不远处镇三关那一张诧异的脸。

四目一对,各自愣住。

女子双眼一亮,如遇菩萨路过,天神下凡,身子挣扎着撑起,高喊:“大掌柜!贺大掌柜!救命啊~~~~~~!救救俺呐~~~~~!”

那女子刚一从麻袋里露出头来,息栈就认出来了。

阿克塞马房子里的那个小娼妇,名字叫水杏的。

陆大膘子的那名手下厉声喝道:“臭婊子,喊什么喊,给老子爬回来!”

陆大膘子挑了挑眉毛,低声问道:“这哪来的?”

那小头领神色略显窘迫,在马上点头哈腰:“当家的,这个……刚才在小胡同里撞上,捡的……是要给当家的您看的,是给您的!”

陆大膘子撇着嘴哼了一声,冲那女子努努嘴,摆了摆头,意思是说:赶紧弄走弄走,走人走人!

那小头领赶紧就要下马来捡人。

那名唤水杏的女子一看这个架势,吓得挣扎着往镇三关的马队这边儿翻滚,口中喊着:“救命啊!大掌柜救命啊!他们……他们……他们是土匪啊!!!!!!!”

镇三关手下的一帮人个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马上的一群伙计,恐怕只有息栈和大掌柜本人听得明白。偏这二人此时都各自冷着个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滋味!

旁边儿的黑狍子实在忍不住了,“噗哧”一声乐出来了,邪笑道:“这谁家的小娘们儿,咋个意思?‘他们’是土匪?哈哈哈哈~~~~!‘俺们’也是土匪!你找俺们家大掌柜要干哈?要拜山呐,还是要上供呐,还是想做压寨夫人呐?”

那水杏听到黑狍子这嚣张的一声y笑,脸立时就垮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镇三关。

这时那陆家的伙计扑了上来,薅着脖领子,扭着膀子,就将那女子往回拽。

水杏这时发了疯一样地哭叫,却挣脱不出那汉子的铁掌,情急之下拼死喊道:“大掌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大掌柜~~~~!!!看在俺与您相好一场,你救救俺吧!!!别让俺掉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窝里去啊,那是生不如死啊!!!大掌柜~~~~!!!”

镇三关眨巴了眨巴黑金色的招子,搓了搓牙,实在是没辙,冲那伙计吆喝道:“俺说,咋个,还真把个小娘们儿上梁山呐!陆大掌柜,你绺子里就这么缺女人?不至于吧!”

水杏一见镇三关开了腔,立时像是看到了希望,赶忙喊道:“大掌柜救我吧,看在俺服侍您一场,水杏给您磕头,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伺候您!!!”

这时候,两拨马队的人,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镇三关:哎呦喂!

镇三关此时郁闷地直翻白眼儿:他乃乃的,小娘们儿你能不能就别喊啦!!!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野马山的伙计们,已经有人开始窃笑和私语:“瞧瞧,这谁家小媳妇啊?这是咱当家的哪一路的相好啊?哪儿惹来的一笔风流帐啊!”

黑狍子坐在马上不停地乐,乐得浑身抖索,圆脑袋一颠一颠的。

慕红雪一脸的轻蔑,唇边露出戏谑笑容,瞄着镇三关,似乎对此场面并不陌生。

一旁的息栈默默别过头去,眺望远处河滩上的胡杨树。被迫观赏这么一出活色生香的闹剧,当然更是一言不发,没话可说。

水杏满地打滚死扛着不走。

这时,陆大膘子看了看镇三关的冷峻脸色,忍不住问道:“我说老弟,咋回事?这小婊子是你的人?”

镇三关勉强答道:“认得。”

“哼!认得?认得……我说镇三关,你就直截了当跟老子说,这要是你的相好,俺就卖你个面子!”

镇三关没有接茬,皱了皱眉头,难得一遇的失去了往日的干脆和爽快。

“咋个?这人是不是你的,给句痛快话!”

“是啥先不说,把人放了吧。娘们儿不乐意,何必要来硬的!”

“呦喝~~~!老子是土匪!老子抢个小娘们儿上山,咋个还不符合土匪的行规啊?!这人要不是你的,就别废话了,老子带走了!”

水杏看着镇三关的表情,大惊失色,哭喊道:“大掌柜,大掌柜哇~~~,你别让他们把俺带走啊,你救救俺~~~~”

这时,兴致勃勃看热闹的黑狍子又忍不住了,嚎叫道:“小娘们儿,你说说你,你不跟陆大掌柜回去,偏要跟俺们掌柜的走,俺们也是土匪呐,你竟然不怕?你不怕俺们,简直他娘的就是瞧不起俺们野马山的绺子嘛!难道俺们不像土匪,俺们家大掌柜长得不像土匪?!”

四下里的伙计们窃笑。

那黑厮又叫道:“要不然这样呗,小娘们儿你挑个人呗!这陆大掌柜和俺们家大掌柜,你反正今天是得跟一个走,你挑一个,你想跟谁呐!”

此话一出,众伙计们从窃笑变成了哄笑!连带着陆大膘子身后的一群伙计,也都捂着嘴忍不住偷偷乐。

镇三关恶狠狠地横了黑狍子一眼:你这狼崽子给老子闭嘴!起什么哄啊!

众伙计们窃窃私语。

“这还用挑啊!别说她是个小娘们儿了,咱做爷们儿的,要是被人着非要挑一个‘伺候’,十个里边儿有十个都得挑咱家大掌柜呐!”

“就是!长了眼睛的都会挑嘛!咱家大柜那是河西走廊上出了名的,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英明神武的爷们儿耶!”

“看看对面那位,额滴神呦,一坨淌着猪油的肥r膘子,谁乐意伺候他啊,连一匹马都能被他一p股给坐死,哪个小娘们儿能禁得住他的吨位啊?!”

而马鬃山的那群伙计,一副十分想乐却又不敢乐、狠命捂着嘴巴、肩膀狂抽狂抖的表情,分明和对面儿野马山的伙计们是心有灵犀,眉眼传情,心里琢磨的是一样的道理!

29、上元节团月梦遥

第二十九回。上元节团月梦遥

团月入梦重影碎,冻湖迷情雪枝摇。

水杏姑娘被黑布蒙了双眼,带在镇三关的马上,上了野马山。

这水杏在肃北城外的河滩上,“当”、“当”、“当”给镇三关狂磕响头,说贺大掌柜你要是今天不救我一命,咱就磕死在这里,一了百了,也不用去土匪的地界受那非人的折磨。

陆大膘子受此羞辱,一双血红小眼睛缩到了最小,眼中分明埋进了仇恶的凶光,简直想把那小娼妇给剐了,冲着镇三关搓牙吼道:“哼,老子记着这一回!镇三关你等着的!老子来日找你算回这笔帐!”

镇三关的表情深不可测,浓眉微蹙,回身从黑狍子手里要来原先的那只枪匣,甩给了陆大膘子手下的小头领,冷冷地说道:“这杆枪算是给陆掌柜做年礼,换这女人如何?”

陆大膘子脸上的两坨小圆眉毛一耸一耸,下巴上的三层白膘子,一个摞一个地颤悠,怒道:“哼!一个小婊子,别人玩儿剩下的,老子也不稀罕!走!回山!”

陆胖子掉转马头,两只肥腿猛夹马腹。胯下那匹早已气喘吁吁、不胜其重量的马儿,被这么销魂地一夹,四只蹄子立时就开始在原地抽搐打转儿。

他身边儿的小头领七手八脚地从马上出溜下来,点头哈腰地将自己那匹马儿让给了他家大柜。陆大膘子憋着怒火,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这匹马换到那匹马,头也不回地转走了。

只见那两匹马儿的脸色,一只如同逃脱升天一般地欢欣鼓舞,另一只如同瞬间被砸进了人间地狱,重量一上身,四条腿都被压短了一截,顿时萎靡成了一坨矮脚马!一副马脸拉得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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