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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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心情不好就喝点酒,别只y着一张脸,把我们大伙儿的兴致也给扫光了,  你是来参加聚会还是葬礼?”

他接过小何递上的杯子,望着金黄的汁y,叹口气,又搁回去。失恋伤心酒伤身,  还是省省吧。

“你突然跑来我家就是为了摆这张臭脸啊,我的酒很难喝吗?”

“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谁欺负你了?”

“八成失恋了。”常常失恋的小黎说。他一语中的!季圣理表情更加y霾。

“失恋,那好惨的。不过怎么可能,你给志文甩啦?”

他横小何一眼。“关她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她不是跟你——”马志文每次在他们面前都一副季圣理的女友姿态  ,要是来事务所找不到他还会任性地端大小姐的架子,马琮泽也拿她没辙,弄得大家一  肚子鸟气。

“不是她,我看过本尊,比志文可爱多了。”小成说,转头安慰季圣理:“没关系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嘛。”

“说的是,你节哀顺变。”

牛头喜得生龙角,狗嘴何曾吐象牙?他被他们一人一句说的心情更差。回家算了,  一个人也好过在这受人奚落。也许他太冲动了,也许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么回事,也许  ……也许杨俐会来找他。

他想听她的解释,才不会在想到当时的情景时一颗妒心几乎发狂,最好最好只是误  会。季圣理愈想愈不妥,他跑到小何这儿,杨俐要怎么找他?

“小季,你上哪?”

“回家。”他起身就走。

“我们酒还没喝完呢!”

“改天再续了。”

他兴匆匆回到公寓,却没有人在等,空空的屋子,似乎比他出门时还要干净。

杨俐没有来。

???“我听说温冠威回来了,看儿子吗?”

“听他说是打算回国发展。”杨俐回答。

“他干嘛呀,好端端的回来发展,在美国撑不下去了?”

“不是。”

“哼!”尹芳能正是当年引介杨俐和温冠威认识的人,她一直觉得后悔。“稀奇咧  ,我们的大才子会放着美国高水准的环境不待,跑回台湾这个小地方来,他的锦绣前程  不要了?”不是神经按错就是另有目的,她太了解温冠威的个性了。“我看不单纯,他  是回来找你的?”

杨俐不语,静静看了尹芳能一眼。

“果然!我就知道,后悔了,他想和你破镜重圆对不对?”尹芳能皱眉。“你答应  了?”

“没有。”

“千万不可以答应!”她坚决反对。“别忘记你吃了多少苦、多少亏,背叛过的男  人不值得我们女人再为他赌上青春。”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男人出轨了,温冠威偏犯了  大忌。

“我都听到了,芳能。”温冠威的声音突然出现,加入她们之间。

“哟,好久不见。”尹芳能转身,大方地招呼。

“你在说我的坏话。”

“我说的有错吗?”她扬眉。

温冠威耸耸肩,一笑置之。“你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看女人的眼光随时都在进步呢。”她嘲讽。

“别挖苦我。”

“岂敢。”她手一摆。“有何贵干?”

他眼睛盯着杨俐。“我有事想和小俐谈谈。”

“现在?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也尊重我这个老板。”

“拜托。”温冠威低头。

“免谈,有话下班再说。”

“下了班她不肯理我。”

“那你还不死心!”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就不信杨俐会找不到比温冠威更好的第二  春。

“芳能。”温冠威微恼。“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不要为难我。”

尹芳能调向杨俐。“你想听他说吗?”

“小俐!”

杨俐无奈的眼睛望着温冠威,转身走向里面的展览走廊,他跨大步跟着。

尹芳能两手一摊,仰天长叹:“我不管了!”

“你还来做什么?”

“小俐。”温冠威拉着她,无限浓情。“别这样,别对我绝望。”

她看他,缓缓抽回手。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是真心的!”

“冠威,你还是不懂,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们可以。”

“就算重新再来也是重蹈覆辙,当年的问题仍是存在,最后我们一样会再走上分手  的路,何必呢。”

“所以我回来了,我要留在这里,你和恩恩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不要再分离。你  为什么就不肯试试?”

“因为我不想。”

温冠威一凛。“因为他?那个季圣理,你好无情,他哪点比我好!”

“不要提他。”她无力地说,表情很难受。

她那一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不想再看马志文,不想再见季圣理了!他居然骗她…  …杨俐好气自己学不乖,才又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为什么不提?那个男人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绝不把你让给他。”

温冠威坚决地宣告。

“我不属于你。”

“你曾经是!”

“对,曾经!”

他定定瞅视着她,双手按住她肩膀。“我最近必须返美一趟,小俐,回去之前我希  望能得到你的回应,给我承诺。”“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回到我身边!”他不肯死心。

杨俐摇摇头,还是摇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么狠心。”他松手,被伤了的表情。“我不放弃,我会  再来的。”

“冠威——”

“你别想甩开我!”

他如风一般抽身刮去,脸上青白交错,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尹芳能差点就给乱流  扫到。

“他干嘛啊?又不是欠他的,凭什么他说变心就变心,说回头你就得接受,哪有这  么不平等的爱情。”

杨俐叹气。“爱情会变质。有的可以深情到永远,有的却只有短短的保存期限,冠  威对我是后者,而我对他——也已经如此。”她不是给他教训,是真的爱已远,情已逝  了。

“喂,你不会心如止水了吧?千万不可,看看我跟我老公,我们会甜甜蜜蜜直到永  远,还是要相信爱情。”没有爱的人生太无趣了。

“爱情是狗p!”

尹芳能和杨俐忽然被吓一跳,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妇人,冷冷不屑地爆出这一句  。

“这位太太……”

妇人年约四十开外,容貌相当美艳,不难想象年轻时的动人丰采,她身上是最新一  季的chanel,髻型、首饰都是名家手笔,一派贵夫人的架势。而她显然也习惯用这架势  压人,高傲地问:“图腾艺廊,卖画吗?”

她们两人相觑一眼,尹芳能开口。“当然,请尽量参观,我为你介绍好吗?”

贵妇人的眼睛却扫向杨俐,盯着她,审视许久。“你来。”

还有指定的,又一个怪人。

她虽然要杨俐作介绍,但又不像比较喜欢她的样子,一边随着她浏览,一边却像审  核什么似地不断打量,神情睥睨,十分地不满意。

大费周章请征信社调查加上亲自前来鉴定的结果只有失望二字。

就是她,根本不怎么样!

虽然有张娃娃脸也掩盖不了比小理年长五岁的事实,而且只是在画廊工作身边又带  了只拖油瓶,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为她如痴如狂,放弃大好前程坚持不随她赴日发展?

她把杨俐上上下下瞧个精透,答案是没有,她儿子的眼光太差了。

“请问您有特别喜欢的风格吗?静物、风景或者抽像画。”杨俐亲切地问。

她冷淡地一一瞟过,口吻轻蔑。“没有梵谷、莫内、安格尔?”

这位太太走错地方了。“我们只收放本土画家的作品。”

“你们这画廊真小。”

再大的画廊也找不到梵谷、莫内、安格尔,那只有美术馆和苏富比拍卖会场才能得  见,这话分明是故意寻酸。“您姑且看看。”杨俐只好这么说。

她继续浏览,刻薄地嫌弃:“没一幅有格局的作品,《安平夕日》、《春歌》、《  鹭鸶堤》……这么平凡的题材怎么上得了台面,莫怪都是些名气微微的小画家,我看老  板的经营手法很有问题。”

幸好不是当着尹芳能的面说,不然她脸色不变才怪。

“艺术主要是思想及感官的呈现,上不上得了台面没关系,这些作品都是画家的心  情,等的是有人欣赏,有人共鸣。”

共鸣?真是浮滥又恶心。“好像很有骨气嘛,那还卖什么钱?让他们饿个几顿,看  还会不会说什么心情,什么共鸣。”她最恨的就是用这种任性的借口不思上进,做人本  就应该汲汲营营才有光明前程,这些艺术家只知道等,等死好了。

她……怎么好像来踢馆的?

“画商也是商,在商就要言商,请你们老板换些更漂亮的画吧,这些是卖不出去的  。”

“这些都是好画。”

“客人不喜欢就不是。”

杨俐也不跟她辩,温和地说:“我想还是有别人喜欢的。”

这女人的脾气不错嘛,挑三拣四嫌东嫌西也不见一丝不耐烦或愠色,也好,她就吃  她这颗软柿子,要她别再纠缠小理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看看好了,也许真  会有我欣赏的画作。”她要杨俐继续介绍。

“就算没有,当作观赏一次画展也很好。”

“是呀。”她漫不经心地应着,端详杨俐姣好的面容,闲谈地开口:“小姐,你挺  漂亮的,结婚了没有?”

“我……结过。”

“你先生呢?做什么的?”她明知故问。

欧巴桑对别人的家庭生活一向非常好奇,这情况杨俐早就遇过,只是没想到这位贵  气高雅的女士也有同样的兴趣。

“我已经离婚了。”她诚实回答。

“离婚?噢,那真遗憾。你还这么年轻,有没有新的对象?”

“我——”

“奉劝你,再婚的对象一定要找成熟稳重又可靠的才行,当然年纪要比你大,事业  要有成,最好呢还是跟你一样离过婚,因为背景相符是婚姻长久的基本保证。”

“是吗?”

“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不会错。”她语气加重。“可别跟什么年轻俊俏的未婚青  年搅和在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话让她想起季圣理,杨俐脸色黯然。“我有个儿子,这样就够了。”

那你还黏着我儿子不放!优雅的美眸闪着鄙光。然而,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她——不正是当年自己的翻版?

婚姻的经营失败了,共有的结晶却不会因此消失,孩子!他是一条生命,是相连的  血脉、灵魂的延续。她们同样是失婚的女人,只是杨俐有子万事足,而她,她呢?

她视为累赘。

“你儿子一定很可爱,所以你这么爱他。”

这样问好奇怪。“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呀!”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亲生骨血?再丑的  孩子都有妈妈疼的。

她倏然不语。

她们正巧走到一幅画前,鲜明的色彩吸引住她,那是一片花园景色,迎光盛绽的向  日葵开了满园,怒放的花状像在日光浴下呈开满足的笑容,活络络的,勾动观者的视觉  。

但她受动的并非花朵,是实于其中的人物,他们脸颊抵着脸颊,双手勾抱着彼此,  眼角垂弯柔和亲密地微笑着——这是一对母子。

他们的笑容,看起来如此幸福。

“这幅画……怎么卖?”

难得有吸引她的佳作了,可惜杨俐不能做这生意。“非常抱歉,这是非卖品。”

“非卖品?”

“您看标题就会明白了。”

“”至爱“,难怪。”她一瞥,这是画家的妻儿呀。

“您很有眼光,这幅画作不少收藏家都出过高价了;也很幸运,今天是借展的最后  一天。”

“这是幅好画。”她坦白承认。

“是呀。”杨俐相当欣赏这位画家,而这也是她认为的代表杰作。“已为人父母的  ,都会这么说。”他画出了亲子天性,那种相依喜悦的悸动。

她默默侧望杨俐,恬慈的润光在她眉眼流动,那是一种母性的美,一种包容的、成  熟的、醉人的魅力,那是上帝赐给女人最棒的礼物。忽然,她似乎了解小理为何为她痴  迷了。

“我……也有一个儿子。”

“那很好呀。”

“不好!”冷艳的贵气忽地崩解了,化为无助悔恨的泪眼,这样的美,从未在她身  上出现过。“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他……他不理我……也不要我这个妈了!”

姐姐的话,她都懂了。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失败!失婚令她负气,她恨前  夫,连带疏离了儿子,当时她是真的视小理为累赘,是她青春的绊脚石,她以为找到新  的婚姻就能拥有一切。是的,她现在的婚姻是很完满,可是内心深处那缺了一角的空虚  却怎么也无法填平。

这是她的报应!因为小理当年的空虚恐惧她不曾关心。别说不及格,她根本就是零  分的母亲。

突发的状况吓到了杨俐,她完全不解,但很快镇定下来。“太太,别难过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我了!”她好后悔。对不起,对不起……“会的。”

“你不懂,我真的很失败,他没有理由——”

“我不用懂。”她递上丝帕,温柔地安慰。“母子是天性,原谅何需要理由?”

她怔怔地听着她的话。“真……的?!”

“我想是。”

杨俐不敢给保证,神情却有十足的说服力,让人觉得相信。说来好笑,本来是来这  给人下马威的,竟莫名其妙被她安慰。

也许小理不必跟她到日本,因为他的幸福在这里,徐郁妍豁然想通了。

“谢谢你。”她开始觉得杨俐顺眼,对她展笑。

“不客气。”杨俐回应。

“刚刚那男人,是不是你的前夫?”她进来时听到了部分对话。

“……是的。”

“你们离婚是因为他外遇?”她问的直接。

这种问题实不宜对外人道,杨俐也不知为何碰上了她却乖乖回答:“是。”

“我就知道。”徐郁妍叹了口气。“他回头了?”

“嗯。”

“那种男人,一脚踹开就是了。”

第九章

杨俐刚打开门,立刻又合上,一只力臂撑住了缝隙,怒目熠熠。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季圣理火大,使劲推开了门,她敌不过他的力气,闷然退到客厅。

“你没有话要对我解释吗?”

“没有。”

失落掠过他的眼中。“你——要和温冠威重修旧好?”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开什么玩笑!”

“不要吵,恩恩已经睡了。”

他近她,压低了声音。“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他还敢问?杨俐凄着脸。“我要……跟你分手。”

“我不要!”

“我已经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决定厌倦我,不爱我了?你说过你的心里只有我!”没良心的女人  ,这么轻易就忘记许过的诺言,他已经掏出的心要怎么办?“我不管你跟他有过多美丽  的爱情,多浩壮的山盟海誓,剩存的情分还有多少,我统统不在乎,但不可以这么不公  平,连竞争的机会也不给我,我不服气!”

杨俐的怨气、伤痛突然都一古脑忍不住宣泄而出。“你还敢说,你这个骗子!”

“骗子?我?”

“已经有那么漂亮的爱人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笑话。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爱人?”季圣理一个字也听不懂,她不就是他惟一的爱人,  哪还有谁。

“马志文。”

“志文?你知道她?”

“她就住在你家里,不是吗?”

季圣理更糊涂了,他何时多出个室友,还是女的?“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骗人!”

“我干嘛骗你?”

杨俐别开脸,当日的难堪又重回。“我有去找你,我想见你,但是你不在,开门的  ……是马志文,她正在为你清扫房子,你家中的一切都是由她布置。你们明明就是……  你还不承认。”

事情明朗了。难怪,他就觉得家里莫名其妙变得比较干净,还怀疑自己眼花,原来  是志文,她又自动进出了。该死,她居然都没跟他提过!

“我当然不承认,因为明明就不是。”

“撒谎。”

“我说的是实话。你误会了,我跟志文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算是哥儿们吧,她有时  候会往我那儿跑,也只有这样,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这些话,洗刷不了季圣理的清白。

“普通朋友怎会为你清扫房子,为你布置摆设,又怎会有你家的钥匙?”她没有办  法相信他。

季圣理终于知道什么叫作无妄之灾、不白之冤了,他回去一定要把志文堆在家里的  垃圾统统清出去!“她是室内设计师,所以喜欢拿我家当实验场所。我们是老朋友,所  以她才知道我的钥匙——”

“她是你的同居人,你的未婚妻。”杨俐好痛苦。“她求我不要再缠你了!”

他征然,抿薄了嘴,脸上是风雨欲来的表情,冷冷地开口:“这些话都是志文告诉  你的?”

她不应,被心中的无奈与伤心揪住。“为什么要这样?对爱情忠实很困难吗?我深  深尝过受背叛的滋味,真的太苦了,所以我发过誓绝不介入别人的感情,我不造这样的  孽……”

“我保证你绝对不是第三者!”

他扳正她的脸,杨俐迎上严肃的面庞。季圣理专注、确切,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地讲  清楚:“她只是我老板的女儿。”她默然凝望着他。

“我不知道志文玩了什么恶作剧,反正都不是真的,她不是我的同居人,不是我的  未婚妻,什么都不是!我招惹过的女人只有你。”

眼前的季圣理与马志文口中的季圣理根本是天差地远的两个人,她要相信谁呢?

杨俐合上眼帘,又睁开,受创的伤口在他毫不心虚的凛然神色下一点点、一点点地  愈合了,她的心想要相信季圣理。

因为她爱他,爱眼前这个他。

志文搞什么鬼?她这回太过分了。“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父亲,或者自己去问马先  生,甚至要我找志文来对质也行,不论用何方法查证,我包管答案都只有一个。”

她面对他冀求信任的眼神。

“我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男人。”

杨俐没有说话,心情复杂。

她沉默的反应令季圣理失望,他说了这么多难道一点用都没有。“你不信我?”

“你要我相信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他愣住,用力抱住杨俐。“你来找过我,你说你想见我?”

她犹豫一下,微微点头。“那一天其实——”

“不要解释了。”

“可是……”

“我相信你。我太冲动了,看到你陪在温冠威身旁……但我相信你,这几天我一直  等着你,我以为你一定会来找我的,那就没事了。可是你却没有来,我的心情好乱、好  难过。”

“圣理。”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如果真的不要我,也要亲口听你说。”

原来这些天他这么不好受。杨俐将手绕过他的腰,回搂住他。“你曾说过我们的心  都不够踏实,我想真的是。”

他捧起她脸蛋,自此确定彼此的情意。“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她仰着脸,牢牢瞅他。“我要你只爱我。”

“我只爱你。”

他说,低头印上她嘴唇,浅浅绵密的吻融化了杨俐的心,她感觉到他的温柔,他的  珍惜,她真的好爱季圣理!发自内心的幸福叹息,让他钻进了甜蜜的缝隙,唇齿交缠、  缝蜷相依。

温度不知不觉烧热了。

他一一亲吻她脸上每一个部位,额、眼、眉、鼻,最后又回到嘴唇,展现前所未见  的热情陶醉,完全是对杨俐迷恋的热烈,她被他强悍地拥抱着,渐渐发现不对劲,有一  种暧昧的变化酝酿而出。

“……圣理。”她困难地低唤。

“嗯?”

“我……那个……圣理……”她不晓得怎么说。

“嘘。”他直住她的唇,又吮又咬,杨俐被亲得节节败退,不觉竟被入房内,脚  跟一颠,踉跄跌上了床。

“圣理!”

他仰起头,神态这才几分清醒,支手撑在她上方。

“我……”她咬唇,十分赧然,目光更不知该飘向何方。“我已经很久没……”

“我也没有。”

“呃?”

“从来没有。”季圣理说。

“你是说——”

“我就是那个意思。”他坦白,脸上的红光分不清是情欲或者尴尬。

“怎么可能!”她真被他吓到,他都二十四岁了,她在他这年纪已经有了恩恩,男  人不是都比较冲动吗?

“没有遇到”冲动“的对象。”季圣理回答她脱口而出的疑问。

“那我、我不是占你便宜了?”

他莞尔。“这句话通常是由男人说的。”

杨俐捂住脸,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罪恶感,自己好像……好像在摧残国家幼苗似  的,讨厌!

他拿开她的手,轻啄她朱唇,一次两次三次,鼻尖顶着鼻尖,喘着气息低声对杨俐  请求:“教我。”

“圣理……”

“我对你,很有冲动。”他眨着眼睫,看她的眼。“可以吗?”

她也喘着气,感觉有团火,温温的、不断加热,烧上心头,灼至四肢,燃尽思考,  世界模糊了,只剩眼前的俊朗容颜。她抚着他的脸,轻轻落下一个吻,辗转流连,探入  温暖的齿舌,深深、深深尝到爱情的滋味。

她感受到季圣理狂贲的心跳,他也感受到她的。杨俐闭上眼,再缓缓张开,纤细的  柔荑拉掉他的背心,解开衬衫扣子,见到季圣理精实挺拔的胸膛,她困难地换了口气,  剥开自己的套衫领口,握住他的手摊开掌心,贴在她心脏跳动的地方。

“我爱你。”

季圣理倒抽声息,顺着杨俐的胸脯线条,褪去了她的束缚。

她的茹房浑圆而丰盈,充满成熟的弹性,很美,很美,很美。他手心微颤,绕过她  身后,紧紧拥住美丽的身躯。

杨俐环着他脖子,往后一仰,双双倒在床垫上。

“灯——好亮。”

他脸庞的影子遮在她脸上。“我的眼里只有你。”

她笑了,弯着眼睛,迷颠醉人。

然后……季圣理是个好学生。

一个悟性极高的天才。

他自动自发,完全不需杨老师的指导!

???迎着早晨的阳光在心爱的人身边醒来,是最幸福的事。

杨俐睁开眼睛的时候,季圣理已经清醒了,她一偏头便对上他咫近的目光,透着清  澈的笑意,怜爱地看她。

“早安。”

“早安!”她笑,埋进他的胸膛。

季圣理抱着她,手指在光滑的雪背游移,爱抚。“我们结婚吧。”

杨俐眼睛倏地瞪大,坐起身。

“天,你身材好棒。”他赞叹。

“圣理!”

他把她拉回怀中。“不愿意吗?我是真心的。”

“我……”虽说都发展到现在的亲密程度了,但要她完全心无芥蒂还是不太可能。

“我比你大啊。”

“这是问题吗?”

“我大了你五岁。”

“某大姐,金交椅。”他笑道。从来就不觉得和杨俐的年龄有何差距,她也不过区  区比他早出生了五年而已,又不是差了三、四十岁,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有恩恩……”

“我喜欢他。”那小鬼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玩。虽然现在站到他老爸那边助阵,但是  季圣理有信心,一定要再赢得恩恩的欢心。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难预料,她的春天,会重新开在季圣理的手中。

“圣理,你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嘛……”

“很难回答吗?”杨俐问,看他伤脑筋的表情。

季圣理瞅她一眼,为难地望着天花板。“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很像我的初恋  情人。”

什么?!

“这么说不太对,应该算是初”暗“恋情人。你跟她长得很像,第一次见到你时我  真的很惊讶。”

“她……是谁?”杨俐好奇。

他摇头。“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

“你喜欢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说来话长。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我一直没有忘记她……”他陷入回忆中。“差  不多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只是五年级的小学生。有一天——我记得是礼拜六中  午,我的父母正在吵架,这在我们家是家常便饭了,不过那一天吵得特别凶,还闹离婚  ,我一个人跑了出来难过地在街上游荡,想着今后就是没人要的孤儿了。在最沮丧之际  ,有一个人走到我面前,那是一个正在义卖的高中女生。她自己花钱买枝花送给了我,  还拍拍肩膀安慰我,我呆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虽然只是一朵向日葵,一位陌生  人,但她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温暖。我想如果没有她,我后来一定变成叛逆少年,现在的  个性也会很y沉。”因为她,他才能坦然面对父母的离异,并且爱惜自己。

杨俐听得发怔,也呆了。

“我还记得她的笑,我当时想着——这就是天使。只有天使才会在人们最需要的时  候,轻轻撒下爱心与温柔。”那无邪可人的笑容,也成了日后季圣理眼中的美人标准。

“圣理,你说的女生……好像是我。”

他摸摸她的脸。“你的笑容是跟她很像。”

“我说真的!”杨俐抓住他,他说的故事——她觉得好熟悉。

他微愣,摇头。“不可能。”说着手指点上她左颊颧骨。“你这儿没有。”

“嗯?”

“那个女生在这里,有一颗颗小小的痣。”所以他才会常常看着梁淑意发呆,因为  她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颗。可是杨俐没有,她的左颊洁白无暇。

“我也有呀。”她却说。

“哪有?”

“以前有嘛。我不敢坐摩托车,因为大一时坐同学的车子出了车祸,左脸给缝了七  针呢,颊上的痣也因为受伤而消失了,从此之后我就怕了摩托车。”

季圣理傻了,瞪着她肌肤的纹路。“完全看不出来啊!”

“是呀,那位医师的技术很棒吧。”杨俐颇骄傲地拍拍脸颊。“其实这一颗是婚散  痣,不吉利的,没了也好。”她转念又道:“不过也没差别,我后来还是走上离婚的路  ……”

“你念哪一所高中?”

“家齐女中。”浅蓝色的海军上衣,深蓝色的百折短裙。

“你参加过义卖?”

“高中的时候常常参加。”

天!这、这该怎么说……她握住手,往前伸。“送给你,这是幸福的花哟!我记得  曾对一位小弟弟这么说过。”

“你是那个大姐姐?!”

“你是那个小弟弟!”

这下子不相信命运也不行了。

“我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我的天,我恋爱的对象居然是那位小朋友——”

“你来不及后悔了!”他凶恶地警告。

杨俐缩了手,看他紧张的表情,忍不住笑开脸。“你这么好,我怎么会后悔?”

季圣理抱紧她。“原来我们的缘分,从那时候就注定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偶然的举手之劳,会带给季圣理这么大的影响,留下如此  深的印象。

“我觉得我再也不在意什么了,只要和你在一起。”

“当然,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我爱你的心,惟天可比…  …”

杨俐觉得整颗心都被揪着了,因为爱情的震撼力量。

“我们结婚。”

“嗯!”

他笑了,开心地吻她,热情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床。

一双小手突然打开房门:“妈咪!起床了——你们在干嘛?”

???糗,糗,糗。再也没有比被儿子“捉j在床”还要糗大的了!

此时三人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杨俐和季圣理对望一眼,先低下头,她觉得自己  无颜见人。

季圣理看向恩恩,清了清喉咙,好吧,是该认真沟通的时候了。“呃……恩恩。”

“嗯?”刚刚推开房门的小手现在捧着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喝着牛奶,反应是出乎  意料的平静。

“你的吐司。”他递上盘子。

“谢谢。”

真的很窘!“刚才……我跟你妈是在……呃……”要用怎么样的形容词解释才适当  呢?

“我知道。”恩恩放下杯子,非常成熟的表情。“叔叔,你们是不是在做a做的事  ?”

“恩恩!”对于儿子的语出惊人,杨俐被吓得不敢置信。

季圣理的脸色更是爆到血红。“你……你从哪里——”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大人想要相亲相爱的时候最喜欢跑到床上了,只是你们的被  子没有盖好。”所以看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

他非常确定这位小朋友电视看太多了,而且分级制度没有把关好,居然连这个也懂  ,人小鬼大!

“是不是嘛?”

“是!我们是在——”相亲相爱“。”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当然敢承认了。

恩恩严肃地看他。“会有小baby的。”

“我知道。”这种机率当然存在。

“那要先结婚呀,你们又没有。”

嗯!观念非常正确。

“我们会的。恩恩,叔叔要和妈妈结婚。”季圣理郑重认真地对他宣布。他可以理  解恩恩偏袒温冠威的心情,但无法将杨俐让出。

恩恩放下了杯子,小小的脑袋专心消化这个消息,然后转向杨俐。“那爸爸呢?爸  爸怎么办?”

“恩恩,爸爸还是爸爸呀,你不会失去他的,只是妈妈不会和爸爸在一起了。”杨  俐抚着恩恩的头,希望他了解。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不快乐,也不会幸福的。”

他安静了,垂下小脸,沉重地思考,表情早熟得令人心疼。

他喜欢叔叔,但更喜欢爸爸呀,为什么不能叔叔就当叔叔,爸爸就做爸爸呢?妈妈  只有一个,跟叔叔结婚了,那爸爸不是很可怜!而且他以后要怎么喊?叔叔变“爸爸”  ,爸爸变“叔叔”?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

门铃这时响了。“我去开!”他起身用冲的。

来的人是温冠威。

“爸爸!”

“恩恩早。”温冠威抱抱儿子,走进屋内。“妈妈起来了吗?”

他脸上的笑,在见到季圣理时冻结。

“你——为什么在这里?”

“吃早餐。”季圣理气定神闲。

温冠威瞪他。“小俐!”

杨俐正视他的眼,没有被醋怒的咆吼震着,只略沉吟,平静自然地解释:“圣理昨  天在这过夜。”

“你说什么?!”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温冠威大受打击,跨步靠近,季圣理起  身,悍立在他面前。两对英目正面对阵,烧着愤然的火。

“你昨天……在这过夜?”温冠威咬牙。

“对。”

“你们睡过了!”他怒哮。

“说话客气点!”

“爸爸……”恩恩吓到了,想降温冠威的火,但他完全听不见儿子的声音。

“小俐,你背叛我!”

“她没有背叛谁,她是作了选择,选择了我。”

“你闭嘴!”他扯住季圣理衣领,已然不复平常的斯文。“浑小子,你凭什么抢我  老婆!”

两个男人个儿相仿,季圣理丝毫不觉威胁,他任温冠威抓着,正好把话摊开个明白  。

“她不是你老婆!”

“你没资格说这话,我们的感情你不懂……”

“冠威,不要这样。”杨俐站出来。“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小俐,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他被彻底伤了。“我对你的意义,只剩如此?”

她曾经多么爱他!曾经,她的心中只有满满的他,而现在都消失了……他竟然会输  ,输给季圣理。

“我不要!”

“不要就算了。”季圣理更安心。

“你——”

“你不要太自私了。想想当初离婚的原因,凭什么要小俐傻傻等你,你值得吗?她  有重寻幸福的权俐。”

“她的幸福只有我给得起!”

“笑话!”

“你才是笑话,掂掂自己的份量,你没资格接我的空位。”

“我会做的比你好。”季圣理很有自信。

“我的儿子不叫别的男人爸爸!”

“冠威——”

“杨俐。”他连名带姓地喊她,痛心又不值。“为了重新赢得你,你知道我牺牲了  多少东西吗?你却这样子对我。”对他的执拗,她无奈以对。“我爱过你,冠威,你很  清楚,我是深深爱过你的。如果不是时空的隔阂,如果没有那些错误的发生,我想现在  我仍会爱着你。”

“小俐……”

“但那毕竟是”如果“。事实是我们之间存着隔阂,我们的婚姻出了错误,我们的  爱情——规格不合。三年前我就认清了,所以我放你自由,爱意也在同时褪了颜色,现  在我不爱你,我已经不爱你了。但我仍会关心你,将你当作好朋友,你也永远是恩恩的  爸爸,这地位不会被剥夺——”

“没有了你,我还要他做什么!”温冠威居然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杨俐怔住了,恩恩也是……纯真的眼睛有被刺伤的痕迹。

恩恩,你有几个爸爸?

一个啊。

是我还是季叔叔?

当然是你。

你喜不喜欢爸爸?

喜欢!

爸爸搬回来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好啊。

那你要帮爸爸,要帮我……“我受够了!”

一记扎实的拳头落在温冠威俊挺的鼻梁上,敲飞了他的眼镜,也揍得他跌倒在地。

“好痛!你搞什——”

“我他妈的真是受够了像你这种自私自利没大脑的父母亲,不快乐的小孩都是你们  制造出来的,可恶!”季圣理反揪住他领子,义愤填膺,只因他知道温冠威这句话所造  成的影响,他太清楚恩恩会有的感觉!

这就是八、九岁的体力差距吗?温冠威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你有  没有水准,出手打人——”

季圣理又补他一拳,试试能不能敲醒他为人父应有的自觉。“你有没有脑子,说这  句该死的话之前,先想想你儿子的心智发育会不会受到伤害!”

第十章

后来是恩恩把季圣理推开的。

“不要打我爸爸!”他这么说,于是季圣理住手了。

温冠威狼狈地起身,不晓得是不是拳头的效用,他狠狠瞪着季圣理,却没再说什么  ,落寞地离去。

送恩恩上娃娃车的时候,小脸上的表情重挫了季圣理的信心,那晦暗难过的眼神…  …也难怪,他打了人家的爸爸,叫作儿子的怎么不伤心,这下想再讨恩恩喜欢只怕真的  难上加难了。

一整天,他在事务所内都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接到杨俐的电话。

“圣理!”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怎么了?”

“你……快来。”隔着话筒都能清楚听见不稳的发颤,他明白一定出了事,否则杨  俐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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