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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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看她出去时的背影,刘大方想:“她跟她的异母哥哥梁文,在性格上竟是这样的相似。”

这天,王朝霞给刘大方传来信息:当天傍晚行动。那晚上,值班医生正是马大夫,外面有她接应。马大夫进来时,刘大方在被子里偷偷把那个小铝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湿漉漉的棉花球,上面浸透了麻醉剂。马大夫刚俯下身,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不发烧了吧?”刘大方倏地伸出手,一把将马大夫的脑袋抱住,使劲窝了下来。马大夫骤然受到攻击,一急一窝,气都喘不过来,哪里还能出声?以他的力气,在刘大方体虚的情形下,完全可以挣扎得起,一是他慌了神,二是刘大方这时已经把麻醉剂捂到了他的鼻子上,马大夫哼都没哼,就晕了过去。

刘大方跳下床,急忙把马大夫掀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他把眉毛、胡子从床下拿出,粘到脸上,慌忙之中,有一只眉毛粘倒了,又得揭下来重粘。大概马大夫在屋里的时间过长,引起了门岗的疑惑。他把门打开,正好刘大方刚把马大夫的白大褂换好,转过身来。岗哨见了,忙点一下头,又退缩了回去。刘大方稳下心神,把自己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对着王朝霞给的那块小镜子,把自己的化装审视了两遍,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往门口走去。门岗见他出来,点头示意,就在他身后把门关上。

有两件事,意外地在这时候发生了,使刘大方注定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行动。一是护士长,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平时跟马大夫的关系最好,两个人一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刘大方刚走  到楼道中间,就迎面碰上了她。刘大方把头低下,想尽快走过去。这使护士长大为奇怪,心说:“今天老马是怎么了,为什么见面要躲着我?是不是别人说什么闲话了,还是他看上新来的那个小杨子护士了?”这么一想,她就来了气,叫道:“马大夫,今天怎么架子恁大,是不是要当院长了?”就凑上前来,要好好跟他“唠一唠”。刘大方躲无处躲,又不敢跑,只得站下,半低着头,勉强挤出一种可怕的笑容来,连他自己都为之难过。他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不知那是肯定还是否定护士长的话。护士长更有气了,到他跟前,手指他的鼻子,就要指责他对人忽冷忽热,乃是小人所为也。忽然,她又把手放了下来。马大夫今天的容貌,让她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问:“咦,马大夫,你什么时候整容了?”

第二件事,是那个门岗。他在替走出门的“马大夫”把门关上时,下意识地,他朝里面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刘大方”,在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头脸。他的一只手却露了出来,手腕上还戴着一块表。把门关上以后,这个警卫才觉得事情不大对头。犯人是不能戴什么手表的,尤其是在医院里的重犯,竟有一只全钢表在手脖子上,当真是不可思议的。警卫忽然颤抖了一下,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把他吓坏了。他急忙冲进屋里,掀开被子,顿时傻了眼。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马大夫本人,不知中了什么药力,昏迷不醒了。警卫慌忙往外跑,就听楼道里,那个胖护士长已经叫了起来:“你、你不是马大夫!喂,站住,你是谁?你往哪儿跑?”

刘大方刚跑到楼梯口,那个警卫已经扑了上来,刘大方回手给他一拳,却被警卫把拳头抓住,回手把刘大方拖了一个大回转。刘大方再跑,警卫把他抱住,两个人从楼梯上滚下,一直翻到楼底。别的警卫也过来帮忙,把刘大方又给架了上去。

这个事件追查的结果,王朝霞被列为最大的嫌疑。罗书记亲自找她谈话,批评她的思想态度。并且对她表明这个意思,如果她不认真检查自己,可能他也没办法保她了,那样,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王栋也因为这件事,特意赶来,同有关方面配合,准备尽快了结此案。刘大方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他只知道自那次事件后,王朝霞再也没能来看他,而对他的看管更严了,不管白天黑夜,一律都是双岗。

五天以后,罗书记组织的破案小组就把刘大方的案子结了。当天晚上,王栋来看他,一身呢子中山装,满面红光。他说:“你找我,两次杀我,每次都反被我杀,不是杀别的,是杀你的贼心。尽管你本事不小,逃跑了两次,这回,你再也没这个机会。明天就把你解送市公安局,过不了一个星期,就把你枪毙。这回,你是死定了,不管你装疯也好,吃屎也好,罗书记已经发了话,你还有什么机会?”盯着仇人,刘大方眼睛充出血丝。他说:“我死不要紧,被你害过的多少人,活着的不会放过你,死了的也要化作厉鬼,把你的黑心挖出来,让你暴死无疑。”王栋大笑:“你们这帮蠢货,活着的时候一个个都呆头呆脑,非我对手,死了我还怕你们个狗p?你妈也好,你那傻爹也好,谁敢碰我王栋一根汗毛?在地狱里,你们这帮受气包不还是受气包?我这样的,到了那里还不是人上人?记住了,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吃r,你们吃屎。为什么?因为我是大人物,不是草民,你懂吗?你是草民,而我现在已经是三江地委书记,以后,还会到省里。变成厉鬼又有什么用,像你爹那样的窝囊废,最多还不是给别的鬼多织两件毛衣?哈哈哈!”王栋大笑着走了。

刘大方气愤欲死,在床上要蹦起,又躺了下去。他要自己镇静下来,在这个人生的关键时刻.好好想一想,总结一下。这时正是半夜,他开始怀念妈妈、爸爸、妹妹小英子,嘴里发出小声的说话:“你们好吗?我好心疼你们啊。我没本事,报不了咱家的大仇,你们不怪我吧?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相见,我,要跟他王栋干到底,要在阎王殿里打官司,非把他弄倒不可。爸妈、英子,我好想你们啊。”泪水不知何时,打湿了他的枕头。

就在这时,他忽听到窗户上有什么动静。声音很轻,又很有规律。刘大方从床上坐起,朝窗外一望,惊得张大了嘴巴。有—一个人,穿着侦察兵的紧身服,还有一个黑色套头把头严实地包住,只露出两只眼睛,正趴在窗户上,朝他打着手势,要他过去。刘大方到了窗前,才看出那原来是王朝霞,不由得更惊,因为这是三层楼上,她竟能爬上这么高,墙壁几乎没有任何托靠,非有壁虎的本事不行。过了一会儿他才知道,她实际上是站在一架消防梯子上。刘大方想把窗户打开,全都是封死的,哪里能打开?王朝霞把一张纸展开,贴在窗玻璃上,让刘大方看清楚。刘大方见那纸上写着:“快准备好,去把门顶上。窗户一开,立刻下来。”就见王朝霞把腰上缠绕的绳索解下,一头拴在外面的铁栅栏上,就飞快地下去了。

下面是医院的大院,平时停着好多车的。刘大方去门口,向外张望,见哨兵正在贴墙而站,就小心地把桌子挪到门边。里面没有门闩,用桌子抵住门,也不一定靠得住,他就又把床拖了两尺,抵住了桌子。到了窗边,他张望下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隐隐听到一阵汽车响,紧接着,见窗户的铁栅栏一动,紧接着,一声响,那整一扇铁栅栏连同窗户,一下子就被一股大力拉了下去,一声巨响,摔到了大院的草地上。

眼前赫然没了窗户,在刘大方的脸上,吹来一股强风,使他激凌凌打了个大大的冷战。他再没犹豫,一纵身上了窗台,这才看见了窗下的长长的消防梯。迅速地下到梯子上时,他听到了门外警卫的打门声。脚刚一落地,王朝霞就抓住他的胳膊,拉着他上了一辆吉普车。从今天下午四点钟开始,王朝霞就把车停在了这里,为的是不在半夜时进大院,引起注意。刘大方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孩,竟能开车。她大声说:“坐好了,”就以高速朝大门口冲去。那边的岗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刚要上前阻拦,一见这车的疯狂架式,早吓得跳到了一边。他们的枪里都是没子弹的,只有连长以上的带班时才有,因此,在后面追了两步,连枪也没得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吉普车朝南,开出市区,一路上刘大方不停地回看着后面,看是否有车追来。王朝霞说:“放心,他们现在连怎么回事还没搞明白呢,不像是电影,你一跑,就有人追上来。”刘大方看着,她熟练地开车,问:“你不会是汽车兵吧?”王朝霞道:“是罗书记教的,车也是他的。”刘大方大惑,问:“是他的车?你偷出来的?”王朝霞点头:“他有两辆越野吉普,平时都放在二号车库,这几天,把这辆车拿到修理厂检修,修理厂就在我们营房边上,这车我又开得熟,偷它还不手到擒来?”

车开到皇姑屯,王朝霞把一张车票掏出,递给刘大方:“这是去广州的直快列车,二点十五分的。”一看表还有四十多分钟,她当下把车开到远离车站的黑地里,那是一片麦田,中间有一道水渠,渠旁边是一个土坯搭成的小小的泵房,里面没有人,王朝霞就把车停在此处,领着刘大方钻了进去。王朝霞说:“在这等着好,别让人看见车。”刘大方对她的主见和果断,真是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默默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半晌才说:“这一闹腾,你怎么办?”王朝霞说:“要是老想这个,我们就不会在这又见面了。”说得刘大方哑口无言。王朝霞又说:“我自然有法子的,谁要你c心?”孩子气就又露了出来。

她紧紧握着刘大方的手,使刘大方感到那双小手的热和情,那么有劲,那么传神,不禁也捧起它们,轻轻吻了一下。他说:“也许,咱们这是永别了。”泪水洒落下来,滴到王朝霞的手上。像被蜇了似的,王朝霞把手猛地抽回,带着哭腔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想再见我?”刘大方说:“再见面,只能害了你。”王朝霞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刘大方的脸,把它搂在自己的小胸脯前,紧紧地,压得刘大方几乎喘不过气。她的胸脯起伏得那么厉害,刘大方能听到里面有暴风雨一样的声音。王朝霞悲哀地说:“大方哥,以前我小,不懂得什么是爱,现在,我长大厂,我、我只是爱你啊,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刘大方抬起头,用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尽管小屋里的视度使他很难看清,他却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的每一个最细致的表情。她此刻显得那么娇美,那么青春,刘大方想起了少年的相思梦,想起了几年来为她所经历的一切,特别是想起了她所带给他的每一个心跳,每一次梦遗,怎能抑制住内心的激情,啊地一声,把她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第一次,两个人的相爱的心贴到了一块。幸福的泪,两个人的泪,就这样流在了一起。王朝霞的身子软软地伏在他怀里,发出淡淡的香味,一种处女的、令人心醉的气味。刘大方象梦呓似地说着话,表达着自己的渴念。王朝霞则一任他说着,自己把眼睛紧紧地闭着,在心里发出同样的声音。

刘大方说:“霞妹,我好爱你啊。”王朝霞说:“真的,大方哥?”这时,刘大方把她的小脸捧到近前,看着,近近地爱慕地看着,四只眼睛几乎要交接,两个人都知道下一步要发生什么,渴望,已经把他们的全身烧得滚烫。刘大方摸着她的光滑的脸,她的柔软的头发,把热吻投在她的耳畔。但是,王朝霞的渴望的嘴唇伸了过来,小而圆,闪着珍珠般的光。刘大方和王朝霞同时轻呼一声,就吻到了一起。就像在梦中一样,刘大方亲吻着,吮吸着,要把王朝霞的每一个少女的情,每一口香甜的气息,都吮进自己的嘴里,要把她整个人融化到自己的身体。她的小嘴唇包含着那么多韵味,那是少女所特有的纯情,是圣洁的女孩的爱,是情窦初开时,上帝所给予一个处女的最真的甘露。刘大###得她的小小的舌头,是那么烫,富有滋润,他必须用自己的全部精神,才能迎合她,体会出她的令人震颤的爱。他紧抱住她,吻得她气都喘不过来了,仍觉得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爱。

王朝霞说:“大方哥,你一定要回来。”刘大方说:“一定,霞妹,我一定要娶你,你等着我。”王朝霞说:“我等着你。”语气坚决,声音不高,却是用她的全身的力量说的。她的小手抓住刘大方的手,示意他去抚摸她女孩的敏感处。刘大方在激情荡漾下,如何还能把持?把她的衣扣解开,用自己滚烫的嘴唇,亲吻她的脖颈,她的胸脯。王朝霞的少女的双r,正在健康的发育中,坚挺,富有弹性,而又温暖、,热情。刘大方亲着它们,不敢相信自己是在亲他最爱的人,他的小朝霞。她软软地,幸福地躺在地上,让刘大方把她的衣服脱光,露出她少女的胴体,动人的曲线,她的散发着清香的每一个动作。刘大方伏在她身上时,已经神昏志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在身体真正接触她的一刹那,才猛然惊醒,一下子,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王朝霞问:“大方哥,你、你怎么了?”刘大方半天不能说话,只是在乎稳自己的呼吸。王朝霞又问了一遍,他才说:“霞妹,我、我不能,”他咽了一口唾沫,“我不能对你这样。”王朝霞问:“可是,我想……大方哥,我什么都想给你……”刘大方 说:“霞妹,你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女人,不是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是我的理想,是最纯洁的化身,我、我不能把你破坏掉,我要你永远是最圣洁的,就像现在这样。我向你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娶你为妻。只有在新婚之夜,我才要你。现在,决不。”他用颤得可怕的双手,把王朝霞。抱起,搂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最脆弱的花朵一样,温情似水,生怕把它弄化了。

王朝霞在他的怀里,感动得抽泣不停。她说:“大方哥,你可一定要挺住,用不了多久,你的事情就会搞清楚的。我要跟爸爸明白提出,我要查你的档案,把你的冤枉向有关部门反应,还可以让罗书记帮忙。总之,为你平反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刘大方更紧地搂着她,没有说话,心想;“她是多么天真啊,以为我是被她父亲无意陷害,被那些人无意冤枉的。她竟以为,凭她的真情,就能感动象王栋那样的人,为我‘平反’。朝霞啊,你还是个孩子啊。”他说:“罗书记那边,你怎么说?”王朝霞明白了他的意思,脸发热了一刽,她抬起脸,坚决地说:“把你的冤枉一讲,你不是坏人,我们原先本来订婚的,当然他会支持我,支持我们的爱情。你不知道,罗书记,他可是个好人哩。”刘大方心想:“世界上,人们经常不是这样思想、这样行事的。”但他没有说出来。

时间快到了,王朝霞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衣服让刘大方换上,那是一套军装,还有一副眼镜。刘大方穿戴好,王朝霞一看,脸红得就要说出爱情的话来,因为刘大方这一打扮,使她看到了一个真正潇洒的小伙子,她从没想到,她的大方哥会有这么英俊。刘大方问她要说什么,她说:“我想说,你这么一打扮,谁也认不出你宋了。”这倒不是假话,刘大方自己上下看,都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从此以后,那个逃犯刘大方彻底消失了,他要以一个崭新的面目,向这个世界发出挑战。

进到火车站,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有三三两两的旅客站在月台上等车,远处有火车的汽笛声,地面都感到了颤抖。刘大方最后捏了一下王朝霞的手,就从一截断墙的后面跳过去,进了月台。他让自己把脚步放沉稳,眼睛打量四方,身子却保持不动,尽量显出从容不迫的样子。看看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刘大方就走到候车的人堆里。正好火车此刻进了站,他就跟在一小队人的后面,等着鱼贯上车。他已经走到车门口,手搭上了车厢把手,就要一脚登上去,忽有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头。刘大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要自己沉住气,脸上不能带出任何慌张。就听一个声音在背后说:“请问这位,急急忙忙,这是上哪儿去啊。”刘大方回头,就见是王栋正带着狞笑在看着他,在他旁边是四个全副武装的工人民兵。

刘大方一纵身,就要朝车厢里头窜。那几个民兵好厉害,几乎是凌空扑过来,当即将刘大方扭住,使他空着使劲,竟不能动弹。周围的旅客见到这个情形,都惊讶不止尸纷纷给他们让出道路。王栋就得意洋洋地走在前头,领着四个民兵,押着刘大方,走出月台,来在站前广场上,他们的军车就停在那里。 尽管没戴手铐,有四个凶巴巴的民兵把他紧紧挟持住,刘大方还有什么办法?只好乖乖地跟着走,用仇恨的眼睛瞪着王栋,绝望地登上了那辆车。车开出站,走了大约有一里多地,在一个无人的空场,忽然停了下来。王栋惊讶地叫唤:“哎,怎么能在这停车,快给我走……”忽然,他不能说下去了。司机回转过身来,用一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顶住了王栋,同时对那几个当兵的说:“谁要是乱动,我就打死他。”声音清脆,王栋和刘大方同时叫起来:“朝霞!”

王朝霞喝令四个民兵:“把枪放到车上,赶紧下去。”有一个人还犯着犹豫,另一个大概是班长模样的骂他:“把枪放下,还抻啥?”眼见王栋已经在枪口下要昏过去了,焉能不知这事情的严重?当下,四个被解除武装的民兵,无声地跳下车,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基干,只是在这突如其来的要挟之下,变得毫无用处。王栋脸色已非人色,看着王朝霞,似乎已被极度的震惊彻底摧垮了,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朝霞.你、你疯了?”王朝霞说:“这一生,只有此刻我是最清醒的。”王栋说;“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呀。他是个犯人,你却要帮他?尸王朝霞一声冷笑:“你到现在,还想骗我?刘家一家人,全让你给害了,还不放手,非要赶尽杀绝?现在,我只要你回答一句,如果你能说明白,我立刻就把他交给你。你说:刘大方犯了qg罪,他,qg的是谁?”

王栋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会变成这样,尽管估计到她可能见刘大方,但一切都已是生米成熟饭,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他还有南山沟的那案子,事实俱在,还怕他个鸟?想到这里,他冷冷地一笑,说:“他qg的是谁,我怎么给他记着?在南山沟他破坏军婚,被判有期徒刑三年,这难道还有假吗?”王朝霞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说:“爸爸,你好狠啊,我还从没想过,你是这样一个用心狠毒的人。南山沟的案子,完全是你一手策划,就像你搞的qg案一样。你当初告诉我,刘大方犯了qg罪,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受害人就是我,你的女儿,她现在还是女儿身!”王朝霞手里的枪剧烈摇晃,王栋吓得五内俱裂,生怕它走火。王朝霞又说;“刘家的人,刘英英,我的好朋友,就是这样让你给害了,英英,她死得多可怜啊……”她嗷嗷地哭了起来。

王朝霞命令王栋:“下车,从现在开始,我不是王家的人了,更不是你的女儿。”王栋慌张无地,爬下去,问:“你、你要干什么?”王朝霞说:“我要跟刘大方走遍天涯,永远不回来了。”王栋像疯了一样大叫:“不行,你给我回去,还没结婚哪!”他一下子扑上来,王朝霞已经加大油门,汽车怪叫一声就开走了,把王栋甩在后面狂喊狂追,一个跟头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王朝霞抢到手的是一辆罗马尼亚吉普车,性能不如先前的那辆,但他们已经没有选择。刘大方也被她的坚决态度惊呆了,见她竟举枪对着她自己的父亲,脸上真的有了杀机,实在是感到震惊。王朝霞看他一眼,问:“你觉得我变了,对吧?”刘大方没有回答。她又说:“爱你,我就绝对地相信你,相信你,他的一切行为就都清楚了,我、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知道吗,大方哥,那天你跟我讲梁文的故事,我就相信了。当时,我是不敢相信,硬着自己不相信啊。我的父亲,他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啊。”她手握方向盘,浑身颤抖得像要被风撕破的帆一样。刘大方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问她:“你是怎么把这辆车弄到手的?”王朝霞还没回过神来,沉浸在巨大的心痛之中,对刘大方的话没有听见。

刘大方又问了她几遍,她才说:“你一进站,我就发现父亲他们开着车来了,他带着人进去,车就停在广场上。我知道情形不对,他们肯定发现了你的踪迹。一急之下,我知道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就把车也开了过去,发现那个司机是我认识的,是罗书记的司机班的。他见到我,也很惊讶,就问我怎么也来了。我说罗书记要下部队视察,派他去开车,因此让我来找他,换他回去。他一开始有点不大相信,但是,是我父亲领着人执行这次任务的,他才终于没有疑问了。于是,他把车交给我,自己就开着罗书记的车回去了。没有多久,果然见他们把你抓出来了。”

刘大方说:“你真的要跟我浪迹天涯?”王朝霞问:“这种话,难道是说着玩的吗?”眼中是一道道光芒。刘大方靠过去,搂住她的还没长成的肩膀,心里热辣辣的,喃喃地说:“霞妹,我怕、我怕没有本事,不能让你幸福啊。”王朝霞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直视着前方,说:“大方哥,我现在就要你,别的什么都不想。跟你在一起,就是死了,我也是最最幸福的。这,你能理解吗?” 刘大方叫一声:“好妹妹,”就搂抱住她的腰肢,哽咽地说不出任何话了。他在心里发狠,从此以后,即使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也要让他的可爱的霞妹妹过上最平安的日子,享受最浪漫的生活,要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

便在此时,王朝霞忽然一声惊呼。刘大方急忙从遐想中挣脱出来,问:“怎么回事?”王朝霞一指后面:“你看。”刘大方不回头则已,这一回头,惊得心血直涌。只见有三辆警车,正在全速地朝他们追来,此刻正接近黎明,地平线上的汽车卷起的烟尘构成了惊心动魄的画面。王朝霞说:“一定是他们同这里的公安局联系上了。”刘大方知道,这是明摆着的,他们的车太显眼,走到哪里人们一眼都能认出这是一辆军车。刘大方说:“不能朝前走了,前面一定还有人拦截。”王朝霞就把车朝东边开去,那是一条小路,这辆吉普车开上去速度不减,警车就有点招架不住,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但是越往前开,情形越不对,不一会就进了一片“塔头”地带,那是最荒凉的半沼泽地,没人高的水草和高低不平的“塔头”土疙瘩,使强劲的牛马一旦进去都毫无办法,汽车一陷入,就再也没有可能拔出来。

王朝霞哇地一声就哭了,说:“大方哥,是我害了你了。”刘大方这时见远远地,警车也停下,有十多个警察跳下车,正朝这边包抄过来,就不由分说,一把将王朝霞抱下车,拉着她朝水草深处跑去,嘴里说:“你是为了我,是我害了你啊。”两个人的手攥得那么紧,可以听得到骨头的响声了。跑了大约有三五里,水草越来越密,眼见是跑不出去了,刘大方看王朝霞脸色已然发青,知道她再也跑不动了,就拉着她往一个深草窝过去,说:“反正也是跑不掉了,咱们就在这,先歇一歇。”王朝霞一下子就瘫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刚喘了两口气,就听见草响,不多会便有十几个人从身边跑了过去,一边跑,还有人一边说:“就是这个方向,不会错的。”辽南的口音特别重。约摸过了十几分钟,那伙人又折了。回来,七嘴八舌,显然是发现刘大方他们不见,意识到他们藏在了水草中。他们分散开来,不再说话,左转右转地搜索,远远近近,只听见乱草哗哗的响声。有好几次,他们的脚都踩到刘大方他们的身子了,在千分之一的尺寸间,又将将错了过去。刘大方心里都在冒冷汗,而王朝霞更吓得几乎昏厥。他们折腾了足足到天黑,听到远方传来滚滚雷声,这才慢慢地撤走了,远处,还听见他们不甘心地又去搜了一圈那里的红柳趟子。在一阵瓢泼大雨下来之后,才听到他们终于离去了。

又凉又急的雨,足足下了一夜。刘大方把王朝霞紧裹在自己的衣服里,象母j护小j一样,用自己的体热来温暖她。但是,极度的精神刺激,加上极度的紧张,使她被大雨一淋就病了起来,发高烧,说胡话,眼见是没有继续赶路的力气了。刘大方决定先找一个人家,住下来,把王朝霞的烧先退了。这样,天快明时,他背着她,钻出了塔头地。先是找到了一条田间小路,顺着那条路走了有###里,看见了成片的果树林,知道那肯定是一个屯子了。果然,到了果树跟前,便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展现在眼前。

走到屯子北口,刘大方背着王朝霞,小心地四处看了看,见一头牛正在沉思地半卧在井台边上,嘴里不紧不慢地倒着嚼,把一条尾巴来回打着飞起飞落的牛虻。此时经过一夜大雨,草木清新,成群的白鹅和鸭子在水沟里玩水,发出欢快的叫声。早起的农人有在井边打水的,有赶着车下地的。刘大方躲在草垛后头,才没有给什么人看见。他实在需要找个人家,就决定冒险一试了。这样一个小屯子,总不会有警察吧?刘大方看一家院子里有人,就走了进去。那个正在磨锄头的中年汉子,当他专心干活的时候,把舌头从嘴里探出,夹在上下牙之间,显现出对生活和农活的热爱。见到刘大方背着王朝霞进院,他眨了眨眼,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刘大方急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我们是部队上的,昨夜行军掉了队,想在这歇一歇,行不?”

那汉子说:“行啊,怎么不行?”回头就叫屋里:“哎,术子他娘,快把北炕烧一下,”就自己上来,把王朝霞扶下,跟刘大方一起,把她送进了东屋,嘴里说:“她烧得好厉害哩?”好半天,他的媳妇进来了,脸盘大大的,而且是怒云密布,看了刘大方和王朝霞一眼,却对她丈夫说:“都几点了,你不死到地里去干活,又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里领?显你会拥军爱民哪?还想让老娘伺候?没门儿尸一摔门,走了。那汉子一脸的不好意思,说:“嗨,俺这家里头的,就是脾气不好,心直口快,其实,心眼倒是不坏的。”说着,他自己给他们烧起丁炕。

刘大方见他不光给烧好了开水,还弄来一包“扑热息痛片”给王朝霞,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刘大方把药给王朝霞吃了,又给她换上汉子找出的干衣服,虽然破旧,却是说不出的舒服。刘大方自己也换上了汉子的带着汗味的褂子,精力一下子恢复了好多。那女人在汉子的软硬迫下,也熬了一盆玉米粥,砰地放在刘大方的面前,差点溅到他脸上。刘大方也没在意,有时,没文化的农妇表达的感情是粗鲁的,但又是最诚实的。当她觉得自己没有义务拥军爱民时,她是理直气壮的。那汉子把老婆推走,把门关上。刘大方以为他要告别,下地干活去了,不料,他却一p股坐在了炕上,跟刘大方面对面,摆好了“咱们聊一聊”的架式。

刘大方正纳着闷,就听那汉子说:“大兄弟,你们到底是哪个部队上的?”刘大方听他口气不大是味,顿时警觉起来,说:“三十九师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番号。那汉子不信地一笑,说:“大兄弟,你别蒙俺了,昨天俺村的基干民兵给抽去了好几个人,去北大甸子抓人,说是两个当兵的,啥事不知道,反正是犯了事的。刚才你们一进院俺就心里一激灵:这不就是那两个当兵的吗?你说,俺猜得对不对?”刘大方大张嘴巴,干巴达两下,竟然无话可说。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撞到枪口上了。这家不仅是基干民兵,而且,是一个颇有眼力的民兵。他叹丁口气,说:“我只有一个要求,大哥给帮一个忙吧。”那汉子说:“啥事?你说。”刘大方道:“真正的事主是我,你把她放了。”

那汉子看了昏迷中的王朝霞,说:“听说这姑娘身手了得,开得飞车,手使双枪哩。上边指着名的要她,她叫、叫王什么来着?”刘大方没接他的茬,看着地上的锄头,寻思着如何脱身。又看一眼王朝霞,他知道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了。那汉子问:“你们到底犯的啥事?俺瞅着你俩不像坏人嘛。”刘大方就把前

后经过,按一个农民的脑筋所能理解的,大致说了说。那汉子一听,不禁脖子粗了一圈,脸气得通红。他大骂:“共产党的天下,还有这事儿?那王栋还不成了林彪?”刘大方叹口气,同意了他这不伦不类的比喻。那汉子道:“既是这码事,你们还怕啥?到省里告状去,实在不行,就上中央!”刘大方费了十分钟的时间,才向他说明白这不是告状的事,王栋手里的材料每一样都能要他的命,而他,一份像样的材料也没有。“打官司是要材料的。”刘大方提醒他。

那汉子朝着天棚翻着白眼,意思是在想主意,想了半天,他把眼睛又翻回来,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那,大兄弟,你们打算咋办哩?”刘大方说:“想借大哥的地方把她的病养好,然后,一准就走,决不连累你们。”那汉子好生气:“俺一个臭农民,有啥连累的?还能不让俺种地了?巴不得的哩。这样吧,你们就在这呆着,想呆到啥时就呆到啥时,p事都没有。俺再想想办法,俺就不信毛主席领咱打天下,到末了,让白眼狼给成了精哩。”说完,又给他们弄来红糖水,让他老婆给泡上姜,刘大方就给王朝霞喂了下去。都安排好了,他才下地去干活,说有事的话,让他老婆到河套地去叫他。临走时又嘱咐那婆娘:“来人,就说是咱二姨家的姑爷。”

刘大方把红糖姜水给王朝霞喂完,自己又喝了两碗玉米粥,这才感到又困又乏,身子就歪在王朝霞的旁边睡着了。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一个人进了院子,来在上屋,跟那女人说话。那女人说:“死那去了,这好几天也不见你一根###毛?”那人道:“这不是给你送来了?”两个人就在西屋里调笑,那女人说:“哎呀,你个死急猴子,慢着点,别让人听见,等俺出去瞅瞅卜就走到东屋这边,在门口听一会,又打开门看。刘大方假装睡着,一动也没动。那女人回去,不一会又浪笑起来,叫着:“哎呀。别恁地整,人家怪疼的,呀,你该死的,呀,别、别。”那女人尖笑起来,气都喘不过来地大叫:“你个死瘟猪,从哪儿学的花花肠子?”不多时,女人的叫声就变成了y浪的呻吟,一声高一声低,持续了好久。

把事干完,那男人间:“刚才你去东屋瞅啥?”那女人道:“还有啥?人呗。”.那男人一惊:“咋?还有人在?”女人笑:“瞅你吓的,不是,是过路的人。”两个人又说了会别的,那男人就要走。女人拦住他:“哎,咱要是能做长久夫妻,你干不干?”那男人道:“巴不得哩,哪有那个命,刚子还不把俺活吃了?”那女人呸了一口:“瞅你大老爷们,吓成那样,你还是队长哩,就那么怕他?”那人道:“不是怕,是这事,你瞅哇,这个理没法说嘛。”女人道:“俺要是找到这个理了呢,你干不?”那男人跃跃欲试,说:“干,那咋不干哩?”语气却是不坚决,显然不相信那女人能有什么办法。女人道:“今天,合该咱们做长久夫妻,他刚子再也刚不起来了。”就把偷听到的她丈夫同刘大方的说话,跟那男人学说了一遍。那男人大为兴奋:“那两个逃犯,就在这?东屋?”那女人间:“明白了吗?”男人道:“去找人,把他们抓起来?”女人呸了他一口:“支书是刚子他叔,抓了,刚子还不是没事?”男人问:“你是说?”女人打了他一巴掌:“快去上公社啊,来回才八里多,叫公安特派员来,不一切都结了?”男人一拍p股:“中,中,就这么办了。”

刘大方听到一串兴冲冲的脚步声,从上房过院子,一直出了大门。那女人过一会来这边,先叫一声:“还要姜不?”就推门进来。刘大方急把眼睛闭上,装做睡熟。女人看了一眼,退

回,在外屋呸了一口,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了。刘大方一翻身起来,思想紧急行动。王朝霞正在沉睡,炕头正热,但他必须立刻带她离开。北炕上的窗户是打开的,有黄瓜秧从后院伸进来,还有一阵阵沙果的香味。刘大方悄然过去,从北窗一张望,见后院是一道柳条篱笆圈起的,院里种的是时令菜,还有几棵沙果树。他爬出窗户,挨着黄瓜架子,爬到篱笆墙边,把篱笆墙扒开一个豁口,外面就是后街。有一挂马车就停在斜对面的一.家院外,有人在里面起圈粪,正一锹一锹地往外扬,正好装在大车里。刘大方回来,把王朝霞扶起,背在身上,就爬到后院的篱笆口处。把她放下,他悄声地爬出来,看街上空无一人,就快速到了那马车前,拉住了马缰绳,把那匹花马小心地拉了过来,拖着大车,到了这边的篱笆墙豁口。那家院里的人拼命地往外扬粪,哪里知道外面车早已没了。等刘大方把王朝霞抱上大车,一扬鞭打马就跑的时候,那人才觉得有点不对,从院子里探出头来,见此情在后面跳着脚追,边追边骂,却哪里还追得上?

大车飞一样出了屯子,刘大方仍在不停地加鞭。在劳教队学会了赶大车,想不到今天竟然有用。剧烈颠簸,加上凉风一吹,王朝霞醒了过来。见此阵势,大惊,刘大方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她一听,坐直,搂着刘大方的腰,脸上没有一点惧色,好像就这样死了才是归宿,充满了幸福的光彩。不多时,后面传来丁马蹄声,有大群的基干民兵追了上来。刘大方把那匹马抽得更急。王朝霞说:“大方哥,别打它,它已经尽力了。你看,都出汗了,它多可怜啊。”刘大方就长叹一声,把鞭子放下了。说也奇怪,那马好像听见了王朝霞的话,一放下鞭子,它的速度反而加快,几分钟以后,把后面的人已经越甩越远,转过一个山坡,就看不见了。

进了一个桦树林,刘大方把车停下,让马儿喘一会。王朝霞问:“大方哥,咱们到哪儿了?”刘大方摇摇头,说:“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大清楚了。反正,这里是辽南了。”王朝霞伏在他

的怀里,让刘大方的手抚摸着她,忽然问:“大方哥,你说,咱们能逃得了吗?”刘大方悲哀地看她一眼,没有回答。王朝霞又问:“大方哥,当初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你为什么偏要跟我好,我又傻又不好看的?”刘大方抓住她的手,眼圈红了,说:“霞妹,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谁也比不上你。”王朝霞笑了:“你尽骗我,凌晨就比我好看,人人都喜欢她,为什么你偏不呢?”刘大方说:“霞妹尸更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是让我最爱的,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好看,而是因为,因为你太可爱,要是不爱你这样的人,我觉得,人活着是没有一点意思的。你明白吗,霞妹,我的好妹妹,没有你我是不能活的。这是我的心里话,一看见你的小模样,我的心都要化丁。你的心眼那么好,你对我又是这么纯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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