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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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二个刺眼的光点有四个非常靠近前线,因为是夜晚,没有办法靠近,所以不知道工事损毁的情况,不过从爆炸威力,他大致能够推算联盟防御工事的受损程度。

有些遗憾的是,想要再现当初卡佩奇开战之初的效果已经不可能,现在无论是同盟还是联盟,对于这招都有防备,没有谁会傻傻把部队全都集中在一起。而且现在修建工事时,驻扎军队的地方不再是一片平地,而是一个坑d接着一个坑d,弄得像马蜂窝;战甲藏在坑d里,只要别离爆炸中心太近就不会有事。

趁你病要你命,这是利奇一向遵循的准则。他的右手再次飞快敲击,一道道命令被传递下去。

早在入夜前,同盟的军队已经做好进攻准备。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一个个兵团从集结的地方出来,朝着联盟杀去。

利奇没有选择被撕开的口子做为突破点,因为所有被撕开口子的地方全在中线部队控制的范围内。

就算失去防御工事的保护,利奇也没兴趣和这些士气高昂的精锐部队硬碰硬。

柿子捡软的掐,他的目标是那些被强行徵调的东线部队。

联盟把从东线强征来的军队全都放在右翼,那段防线相当于整条防线的四分之一,长有两百多公里,防御强度不比另外四分之三差,人数反倒更多,应该是一块硬骨头。

不过这些人全都心无斗志,更不打算和同盟死拼到底,再加上东线部队配备的战甲全是弗兰萨帝国在战前装备的“舞蹈家”,和现在最新的战甲整整相差两代。

装备的差距正是利奇选择这里做为突破口的根本原因。

自从能量装甲普及之后,同盟和联盟都为老式战甲设计能量装甲。不过所谓的老式战甲只包括龙式、龙式的各种变种、联盟仿制的龙式和魔方,战前设计的更旧型号不在改造范围之内,所以这批老式战甲啓封之后,只装备带能量锋刃的武器,防御性能差了一大截。

如果那些东线部队敢以死相拼、不惜同归于尽,就算没有能量装甲也没关系,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利奇相信他们不愿意那么做。

黑夜中,成千上万犹如萤火虫般的朦胧光点,有如潮水朝联盟右侧防线涌去。

发光的是能量锋刃,在夜色中它们像是一枝枝火把。

防线后同样如此,联盟的东线兵团已做好准备,他们开啓武器上的能量锋刃。

一瞬间,隆隆炮声打破黑夜的沉寂。联盟东线兵团首先开火,一部部战甲从五公尺高的土墙后出来,进入前方的防御线。

在土墙和壕沟之间有一条十公尺宽的平地,这就是防御线,也是战斗位置。

进攻的一方必须先通过壕沟才能攻击站在防御线上的防御部队,而且只能从下面往上进攻。防御一方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有着绝对优势,再加上土墙的炮台会提供火力支援,后方援军可以源源不断从上面下来,所以打传统阵地战,进攻方往往要用数倍代价才能攻破防线。

既然打算强攻,同盟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先头部队全都驾驶“铁骑”。

所谓的“铁骑”就是重装甲化的“轻骑”,前方还装上能量装甲。对面s来的炮弹爆炸开来,每块弹片都有巴掌宽,但打在能量装甲上只能擦出一串串火花,“铁骑”和“铁骑”上的骑士却毫发无损。

偶尔也有“铁骑”被炮弹直接命中,随着一声轰鸣,“铁骑”前部整个被炸飞,厚重的前挡板被炸成几块,前面的车轮也飞得不知到哪里去了。不过威力到此为止,有前挡板和能量装甲双重防护,炮弹想破开战甲的防御根本力不从心。

无数“铁骑”以七、八十公里的时速顶着炮弹朝前方冲去。

进入到四百公尺的距离,这边的火炮也开火了。

每辆“铁骑”的后座固定一门无后座力的轻火炮,这玩意儿有效攻击距离很近,但胜在发s速度快。

四百公尺的距离,命中的精准度自然没有问题,这种距离足够让骑士将炮弹从窗口打进联盟的掩体里。

几乎在一瞬间,联盟布设在土墙之上的火炮全被打哑。防御方的火力只能平均分布,这条防线有两百多公里长,遭到攻击的这段防线只有五十多门火炮。进攻一方却能够轻松地集中火力。

一边是五十多门重炮,一边是每人一管轻炮外加六发炮弹,谁强谁弱?瞬间就见分晓。

联盟不只火炮被打哑,站在战斗位置上的骑士也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同盟骑士将六发炮弹全都发s出去之后,立刻扳动旁边的杠杆,抛弃那门轻质火炮。快要到壕沟边时,这些“铁骑”全都腾空而起。

一、两吨重的战甲想要跳过二十多公尺宽的壕沟根本不可能,但对于速度达到八十公里的车辆来说,只要有一道斜坡,勉强可以飞跃二十公尺的距离。

利奇选择的几处突破点全都有斜坡,而且是很长的斜坡,天然形成的斜坡。

为了确保能够越过工事,他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

驾驶“铁骑”的骑士飞到最高处时纷纷纵身而起,“铁骑”成了他们的踏板;原本想越过二十公尺的壕沟还有些勉强,这一借力之后,就完全没问题。

为了保证成功率,最先被他派上去的全是实力很强的人物,最前方的十几部战甲全都披着披风,是辉煌骑士的标志。紧随其后的全是三人一组的小分队,是荣誉小队。

好钢用在刀刃上,在关键时刻当然要拿出最强的武力。要不是天阶以上的人物不能轻动,同盟肯定会把天阶骑士也派上去。

没有丝毫意外,几个突破口全被顺利撕开了。

在指挥中心,卡洛斯和安妮莉亚两位陛下坐在会议室里。

此刻会议室布置得像是一个小指挥部,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沙盘,上面c满旗帜。

前段时间被刷下来的高级参谋此刻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正在讨论战局的发展和形势优劣。

这是两位陛下高明的地方。安妮莉亚和卡洛斯虽然把这些人从决策圈里清除,却没有将他们完全打入冷宫,而是组建这个机构。

这可以说是一个顾问团,负责对利奇做出的每个决定进行分析和评估。

不过两位陛下还有另外一层用意。一旦利奇出现重大失误,可以用这套系统替代利奇负责指挥。

当然两个人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第一、第二、第四、第七、第九前锋兵团已经突破敌方防御,后续部队进入预定位置,联盟的反应正如我方事先预料的那样,东线各国根本谈不上配合,毕克拿的军队也丝毫没有补救的意思,中线部队更是谨守自己的防线。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几个被炸开的口子上,我们佯动部队确实起到效果……”巴尔博为两位陛下解说此刻战况。

虽然对利奇没有半点好感,他倒是没有在解说战况时加入个人情绪。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到目前为止确实打得非常漂亮。

“当初我听说联盟聚集四百七十万骑士,还被吓了一跳,现在我放心了。”卡洛斯老头低声对女皇陛下说。

“幸亏他们的准备不足,单单在火力方面就比我们差了不只一点。”安妮莉亚显得很淡然,早已忘记当初她有多么担忧。

巴尔博听到两位陛下的低语,趁机c话:“我们这边也不是一点失误都没有,当初猜测舞蹈家没有能量装甲,但开战之后才发现,联盟设计一种安装在胸前的盾状能量装甲。”

他说的这些听起来是情报部门的问题,实际上他点出利奇没有想到的一个“变数”。

就是这个小小装置让东线部队的战力至少提升一级。虽然他们的战甲仍旧是落后的东西,却从“不堪一击”变成“有点威胁”。

如果只是一、两部战甲就算了,但这段防线上聚集两百万部这种战甲,量变化为质变,结果很难预料。

安妮莉亚知道巴尔博有些想法,她并不说破,而是问:“按照你的看法,接下去战局会怎么变化?”

巴尔博立刻明白,他刚才那一下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打这种仗只有开始稍微有些变化,一旦交手之后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现在几个口子全被撕开,敌人却没有迅速做出反应,任凭口子越撕越大,对方败局已定……不过,想要指望联盟彻底失败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场局部的胜利。他们只要放弃防线后撤,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我们至少有了一个好开始。”女皇陛下显得颇为满意,她视线的余光恰好看到联络官拿着一叠战报进来。

所有战报都是一式三份,安妮莉亚和卡洛斯一人一份,最后一份给那些高级参谋分析。

卡洛斯老头最关心的仍旧是战损率,迅速地翻到那一页看了一眼,他的心顿时放下。

战报不是从一个地方过来的,指挥中心每个小时都会出一份战报,除此之外前线观察团也会给出各自战报,数据多少有些出入,不过各方面得出的战损率大致在一比二点五到一比三之间。

在老头心中,能做到一比一或者一点五比一已经非常满意,打这种仗,防御方总是占优势,没想到情况远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

巴尔博和高级参谋们此刻也无话可说,他们曾在利奇手底下做过,当然知道利奇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份战报上已证明利奇的指挥是多么高超。

“现在调上去的好像都是二线部队。”安妮莉亚比卡洛斯多看出了些东西。以往这类攻坚战只有最精锐的部队才有资格进入攻击部队的序列里,但利奇拟定的攻击部队里至少有一半是二线部队。

巴尔博和高级参谋们一个个神情黯然,他们本来以为两位陛下看不出这一点。

敢在这种战役里启用二线部队证明利奇的自信,也证明利奇的指挥比他们高明了不只一点。

在大家的眼里,二线部队只是用来充人数。在一线部队因为持续作战而疲惫不堪时,或许会被拉上去顶一阵;或者在大局已定时让他们收拾战场,但正式交战时不会有他们的踪影。

敢用二线部队必须算准双方战力,保证对方已经被削弱到极点,还要保证敌方不可能有强力增援出现。稍微出一点意外,结果可能变成一场大灾难。

一旦善用二线部队,效果非同凡响。能够保存一线兵团的实力是最基本的好处,更大的好处是,这种胜仗多打几次,再适当给参战的二线部队塞一点骨干进去填充实力,一支二线部队可能脱胎换骨变成一线部队。

独立军是最好的证明。当初刚组建时别说二线部队,恐怕连三线都排不上,但几年下来,独立军却成了同盟屈指可数的劲旅。

不想被两位陛下看轻,巴尔博和他亲信几个高级参谋翻起那些战报,他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半天之后,巴尔博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看出一些东西来了。

“那些佯攻部队恐怕马上就要动了。”

卡洛斯微微一震:“你说佯攻部队要动了?难道要转入正式进攻?现在局势这么好,有必要硬碰硬吗?”

“如果我是总指挥的话,我也会那样做。不动佯攻部队的话,联盟肯定不会坐视自己的右翼崩溃。他们会调兵,就算不调自己的兵也会毕克拿人出手。然后整个右翼成了一片泥潭,我们和联盟东线的军队会陷在里面拔不出来。这是弗兰萨人愿意看到的一件事。所以最正确的做法是,趁着敌人右翼松动,发起正面进攻,让对方没时间顾及右翼。只要敌方指挥官不是喜欢孤注一掷的家伙,肯定会选择放弃这道防线。”这位参谋总长分析战局有两把刷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联络官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战报。

卡洛斯一把抢过战报,只看了一眼,他把战报拍在桌上:“你说对了,他把精锐部队全都派上去。先发部队撞上的正是铁血兵团。”

安妮莉亚这下子也坐不住了,她取过战报看了起来。

女皇陛下在看战报,卡洛斯老头抬头看向巴尔博问:“你说说看,接下来战局会怎么变化?”

巴尔博也在看战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参谋的实力高下就看谁能猜到对方行动,所以他此刻在两位陛下面前解说战况,真正目的是让两位看看他在这方面的实力。

对于利奇那种非人的指挥方式,巴尔博确实甘拜下风,但他一直觉得这是蛮力取胜;他的那套才是真正的指挥艺术,是靠计算赢得胜利。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利奇的计算能力也不差。

将手中战报放在桌上,巴尔博在参战部队序列中画个圆圈。

用不着多做解释,卡洛斯皇帝立刻明白。

“是那支兵团?”他为了保险,仍旧要向巴尔博确认一下。

巴尔博点头。

卡洛斯终于放下心:“原来他已经料到联盟会派铁血兵团堵缺口。”

刚才巴尔博画出来的部队,正是同盟为了对付铁血兵团而准备的王牌。

第三话  意外的收获

“我提醒过,这种危险的花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玩,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自己玩进去。现在我的话应验了。”

在索贝山谷中的小屋里,海因茨摸着他那颗光亮的光头冷嘲热讽。

底下的参谋们一个个神情惶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如果有人看到他们的眼神,肯定会发现他们的眼神中戏谑多于惶恐。

理由很简单,这个计画是皇帝陛下亲自拟定,动用“灭世轮”也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当初在卡佩奇战役第一次动用“灭世轮”,确实称得上是天才的设想。但这次制订作战计画时,不只海因茨反对使用“灭世轮”,其他参谋也不认为是一个好想法。

之所以反对不是他们认为同盟有了反制手段,而是制造灭世轮需要消耗太多资源,但效果不会像当初明显。

可惜那时皇帝陛下认为“灭世轮”就算实际效果没有卡佩奇战役时明显,但是恐怖的大爆炸会给同盟的人留下心理上的巨大y影,所以坚持要用这东西。

乔治五世脸色铁青坐在那里,他完全能听出海因茨的话是冲着谁说的,他同样也看出那些参谋们一个个心不在焉。偏偏他没有办法发作,之前海因茨确实拒绝采用“灭世轮”,是他强行下达命令。

“我想知道,同盟的武器到底是什么?”皇帝陛下把话题扯开。

“这要问情报部门的人,迄今为止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海因茨和同盟的巴尔博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遇到难题先推到情报部门头上。

“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帝陛下身边负责和情报部门联络的人连忙说:“这种武器应该不会很复杂,因为同盟制造它们只用了两天时间。”

“只用了两天?”海因茨的大脑终于开动:“这不能用来证明对方的武器非常简单,可能重要零件已事先制造,只需要组装。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那玩意儿不会很大,它能飞行,而且速度很快。当时有一个天阶骑士恰好在第一道防线,他曾经试图拦截却没有成功。据他描述,那种武器的速度比他驾驭灵甲时的极限速度还要快得多;飞行时会发出尖锐啸声,所以外面肯定有一层空气护盾。有人看到类似反重力装置发出的白光,但大部分人却发誓那东西没有任何光亮,所以在黑夜里很难拦截。所以我认为那种武器和灭世轮可能是类似的玩意儿,通过反重力装置加速到极高速度,然后依靠惯性飞行。”

这个光头佬依靠仅有的一些线索,把“羊角槌”的大致轮廓描述出来。那位皇帝陛下只把其中一句话听进耳朵里。

“你说,那种武器和灭世轮可能是类似的玩意儿?”乔治五世打断海因茨的话。

“应该是这样。”海因茨在心底暗叫不妙,他对这位皇帝陛下实在太了解了,这是一个撞墙也不肯回头的人物。

果然乔治五世猛地一拍大腿问:“我们是不是也能把灭世轮小型化?让它的速度变得更快、让对方无法拦截?”

海因茨翻白眼,他猜到陛下肯定会有这种想法。

“这样做恐怕用处不大,体积小了,威力肯定也会变小。爆炸威力如果不足以撕开防线,和普通火炮有什么两样?”

皇帝沉默了。这个道理他懂,“灭世轮”的恐怖在于它装填那么多能量结晶,这样一来重量必然惊人;若减轻重量,威力就会成倍递减。

可惜这位皇帝陛下只要脑里有想法就一定要实现,以往被认为是果敢刚强,但到了现在却不是什么好事。

“让技术部门的人到这里来,我要和他们研究,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折衷方案。”

海因茨和参谋们互相对视,他们全都说不出话来。这原本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却让他们感觉异常无奈。

皇帝陛下无意和手下的人多谈此事,他知道海因茨肯定会反对,所以他问了另一件事:“铁血兵团已经调上去了吗?”

“已经就位了,不过我不认为有用。”海因茨一如既往地唱反调:“我仍旧坚持我的观点。现在应该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到第二道防线,重新整合队伍。”

“构筑那道防线花费帝国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难道说放弃就放弃?”乔治五世想到花在上面的金钱,心里就在滴血。

“当初我同样也提过,这道防线根本是j肋,弄得那么长,花费的代价异常高昂,但壕沟才二十公尺宽,很容易被越过去;壕沟后面没有布设人马,连一点障碍物都没有。事实证明我说的一点没错。”海因茨说起这道防线,心里异常恼火。这又是皇帝陛下不肯采纳意见的证明。

那时他提出既然要搞这道防线,干脆多花一点钱,把壕沟弄得宽一些;壕沟另外一边再弄一道防线,就像同盟的布置。

结果让他非常失望,因为防线长达一千多公里,他的方案要花许多钱,所以被毫无疑问地被弃掷了。

当然他没有想到,同盟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飞跃那道二十多公尺宽的壕沟。那种办法像是耍杂技,但他们确实成功了。

“会有人为此负责。”乔治五世y沉着脸说。这件事肯定要有一个交代,他已经想好了,让当初审核防线建造方案的人背这口黑锅。

突然旁边的喊声打断陛下和参谋总长之间的争论。

“一支不为我们所知的神秘部队刚被调上来,他们已经和我方的铁血兵团交手,铁血兵团情况不妙。”

说话的是负责联络的念者,在这间房间靠墙一圈全都是念者,他们和前线指挥部以及数百个观察员随时保持联络。

这和帕金顿皇室的神秘宫殿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听到这个消息,乔治五世和海因茨同时跳起来。铁血兵团已经是弗兰萨帝国仅剩的几张底牌之一,如果连这张牌都被同盟克制,他们真的要考虑后事了。

两个人快步走到那个念者旁边,海因茨抢先喝令:“你马上联络那边,让他们发一段影像过来。”

那个念者照做。

半个小时之后,一段异常模糊的影像传来。

在一片朦胧火光中,许多影子来回晃动,还有几道很亮的光柱扫来扫去,那是布设在前线的高功率探照灯。

在火光和灯光照s下,隐约可以看到有战甲在交战,其中一方快如闪电。影像中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影子,而另外一方速度同样很快,但远远比不上前者,不过它们看起来异常诡异,完全是一片残影,有的清晰一些,有的模糊一些,有的只能看到轮廓。

此刻在前线,同盟和联盟最精锐的部队第一次发生冲突。

被派上来对付铁血兵团的这支队伍被称为“镜骑士团”,是利奇为了对付铁血兵团而准备的王牌。

这些战甲和他当初所用的那部战甲一样,通体银光闪闪,表面也经过镜化处理,这就是“镜骑士团”名称的由来。它们的形状却和罗拉莉丝的那部灵甲有几分相似,通体由许多大块平面组成。上面装着一套光学折反s系统,是从罗拉莉丝的灵甲上的光学隐形系统简化而成,虽然做不到隐形,却能制造许多虚像,动起来之后还会拉出无数残影。

如果在白天阳光充足时,或许可以捕捉到战甲的本体,但此刻是夜晚,看东西模模糊糊,虚像和残影叠加在一起,即便是天阶骑士也看不清其中的虚实。

铁血骑士很强,在同级骑士里堪称无敌,几个铁血骑士联手甚至敢挑战辉煌骑士,但是有一点对他们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们本身的境界不高,王牌骑士凤毛麟角,大部分只是普通骑士,所以无数虚影立刻晃花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速度极快,但是再快的速度也要能够打中才起作用。现在他们根本分辨不出目标在哪里,只能盲目乱砍。

“砍”不是铁血兵团最擅长的攻击方式,他们最厉害的是“刺”,凭着极快的速度,对准敌方战甲的弱点刺出致命一击,这是铁血骑士最令人恐惧的一招。但现在他们只能舍弃这个杀招,不得不采用攻击范围大得多的“砍”。

此长彼消,“镜骑士团”的优势很明显了。

这支部队的成员同样修练爆裂斗气,不过他们修练的是利奇和大叔联手搞出来的版本,只能做瞬间加速,对人体的伤害要小得多。

对他们来说,瞬间加速已经足够,足以让他们避开或格挡对手闪电般的攻击。

当初组建“镜骑士团”时,利奇对骑士团成员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指望你们能战胜你们的对手,你们要做的只是拖时间,拖到他们承受不住、拖到他们自行崩溃。”

爆裂斗气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己,一旦拿不下对手,自己就要倒楣。

这边在苦战,另外一边,在几个炸开来的缺口后方,同盟的精锐部队已经杀进来。

那些战甲有着铁灰的颜色,样子说不出的狰狞。它们的双手各持一把长刀,两侧肘上伸延出一把长刀,背脊上同样竖着一排刀锋。两边肩膀各有一面可以活动的护盾,盾的表面也是刀锋林立。

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让人一眼感到毛骨悚然。不过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战甲头盔上一条条舞动的蛇发。

它们是传说中能令人变成石头的魔物——美杜莎。

帕金顿圣国五大兵团之一,最擅长乱战的“美杜莎兵团”。

这些美杜莎骑士一个个眼观六路,随时注意四周,只要出现在他们十公尺之内的敌人都会成为目标。

这是“美杜莎兵团”的厉害之处,任何一个敌人只要闯入那可怕的战阵,立刻会发现他同时被好几个美杜莎骑士盯上,下一瞬间他会发现自己上中下三路同时遭到攻击,而且前后左右都被封死。

只有高手能从美杜莎的杀阵中逃生。但高手毕竟是少数,所以大部分敌人都倒在这恐怖的杀阵之下。

这支可怕的部队像是一把利刃,深深c入联盟防线深处。在它身后,越来越多的精锐部队涌进。

不过联盟也不简单。联盟的精锐部队确实不能和“美杜莎兵团”这种怪物相比,但和同盟其他精锐部队比起来却不差。

两边的精锐部队纠缠在一起。

战场上斗气纵横,剑光交错,斧影重叠,时不时划过一道闪光,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是战甲自爆了。

在这种乱战之中,谁都知道一旦受伤,想撤回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获胜,要不永远躺在这里。

拥有这种觉悟,两边的骑士全都不顾生死地拼杀,他们出手毫不留情,更是放弃一切虚招。也不再闪避,甚至连格挡都很少,大多数时候是靠战甲本身的防御承受对方进攻,只有敌人攻势很凶、战甲未必能够抵挡时,他们才会用兵刃格挡。

这就是传统的阵地战,没有丝毫技巧,完全是力量与力量的抗衡。

想要在这种战场存活下来,看重的是互相的配合,除此之外就是勇气和自信,个人实力的强弱反倒意义不大。

对于指挥中心、会议室和山谷小屋里的人来说,前线的浴血厮杀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串数字,其中最重要的是伤亡数和战损率。自从同盟佯攻部队转入正式进攻,伤亡数急速增加,每一秒都有人死亡。但战损率却被渐渐拉平。

同盟虽然打得很顺,平均实力也更强,但毕竟是在联盟的地盘,联盟大军源源不断地压上来,他们只能透过窄小的缺口往里面调兵。

“要不要先把部队撤下来,重新调整一下,然后再让他们进攻?”在会议室里,卡洛斯老头一脸凝重地和安妮莉亚商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战损率,现在战损率已经跌到了一比一点五左右。

安妮莉亚知道这不能当真。把指挥权全部交给利奇是卡洛斯提出的,他不会出尔反尔,刚才这番话只是随口说说,用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更何况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刚才没有攻进去之前还可以把部队撤回来,那就如同拳击,一拳出去如果被挡住就要迅速抽回来。但现在两边已经僵持,有如角力,谁的劲道一松,立刻会被压倒。

果然,她刚这样想就听到卡洛斯老头又自言自语:“为什么后队还不压上去?为什么不把口子撕得更大一些?”

老头的话显然前后矛盾,他自己没有意识,旁边的安妮莉亚还有高级参谋全都看在眼里。

那些参谋们自顾自地在沙盘上c拔着旗帜。

沙盘早已变得让人眼花缭乱,上面全是红色橙色和蓝色的旗帜。蓝色表示同盟的军队,红色则是联盟中线部队,橙色是联盟东线部队。在战线附近,三种颜色完全搅在一起。

“你的看法呢?”女皇陛下决定不管旁边的老头,她转向自己的参谋总长,她想听听这些人的意见。

“这一局我们臝了,联盟至少有两个不得不撤的理由。”巴尔博看透全局,对于战局将如何演变早已了然于胸。

阵地战讲究的是开局和战场的控制,虽然会有意外却少得多。

“第一个理由是他们太早把铁血兵团这张王牌打出来,却不知道我们有了一张相应的牌,所以铁血兵团这一次栽定了。联盟那位歇斯底里的皇帝陛下把这支部队看得比性命还重,他舍不得让这支部队全部折损在这里。第二个理由是东线部队打得太难看,远远没有起到消耗我们兵力的目的,此刻那位皇帝陛下恐怕已经知道进攻右翼的是我们的二线部队,只要他的脑子没有彻底坏掉,应该明白这意味什么。所以他只能撤退,也必须撤退。”

当巴尔博在同盟指挥部会议室里分析战局时,在万里之外的山谷,在河边小屋里,乔治五世两眼赤红地看着传过来的影像。

这是新的影像,比之前的影像清楚得多。观察员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战场。

从影像中可以看出铁血兵团的情况显然不妙,时不时会看到一部铁血兵团的战甲轰然爆炸。

这不是为了和对手同归于尽而自爆,虽然那么做的铁血骑士不少,但更多的是凭空爆炸。

乔治五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不让铁血骑士的秘密落到其他国家手里,在制造战甲时,他们的战甲全都安装特殊装置。只要驾驭战甲的骑士出现身体僵硬的迹象,而这个人不能在半分钟之内撤回安全区域,战甲上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

“看来情况很不妙。”海因茨这次变得不紧不慢,他很在意铁血兵团,但不像皇帝陛下把铁血兵团当成心肝宝贝,损失一点就心疼得难以承受:“敌人已经找到铁血兵团的弱点,连我也未曾想到铁血兵团居然有这种弱点。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让我们辛苦半个世纪的努力全都白费。”

“住嘴。”乔治五世愤怒了:“有说这些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同盟这招……现在,先想办法让他们撤回来吧。”

“恐怕非常困难,他们已经搅在一起,除非全军撤退,把防线让给同盟。”海因茨看着皇帝陛下。他知道这位陛下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撤退,但他不得不这样说:“同盟肯定没有想过只靠一次决战就把我们完全吞掉,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撤退已经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一旦我们撤了,他们不会希望出现变数,不会为了铁血兵团而和我们死拼到底。他们肯定会放松进攻,让我们把剩余的铁血兵团撤回来。”

乔治五世明白海因茨的意思。

看着一部接着一部爆炸的战甲,这位皇帝陛下知道不能再延误了。爆裂斗气的极限时间是五十分钟,但在激烈战斗中,时间会被大大缩短。

“好吧,下令撤退。下令给前线指挥部,同时也向前线各支铁血兵团下令,我要他们尽可能地撤回来,那些已经撤不回来的……绝对不能落到同盟手里。”乔治五世非常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

厚重橡木做成的桌子轰的一声崩碎,化为漫天飞散的碎屑。

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失态,海因茨多少有些心惊。别看他一直冷嘲热讽、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实际上他一直不敢触及陛下的底线。

此刻陛下露出真怒,他反倒要想办法将这股怒意平息。

脑筋稍微动了动,这个光头有了办法。

“其实这只是暂时失利,更多是因为意外。谁都没有料到同盟找到对付灭世轮的办法,也找到对付铁血兵团的办法,所以措手不及之下,战局变得对我们非常不利。现在我们知道他们的牌,接下来的仗就容易打了。”

海因茨一边说,一边看着皇帝陛下的神情。

果然皇帝的脸色变得不那么难看了。

他连忙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也有一个失误。我们强行征调东线兵团过来,原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协调合作,让他们负责防御是最大的错误。对那些东线兵团应该把他们当炮灰,让他们主动进攻、消耗同盟兵力。所以放弃第一道防线对我们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这个家伙转眼间把坏事说成好事,不过他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有理由的。

“那道防线前紧后松,从北面打过来需要花费不小力气,但我们从南边打回去却可以轻而易举将防线占领,所以我们只要退到第二道防线,让我们自己的部队站稳脚跟,可以马上让东线部队发起反攻,趁着同盟立足未稳,把防线重新夺回。成功的话,我们可以夺回防线,顺势把东线部队放在第一道防线做为我们的屏障。如果失败就东线部队和同盟打消耗战。主动权仍旧在我们的手里。”

“快,上来两个人,把这个家伙从里面拖出来。”

“医生、医生,这里有人快不行了。”

“借过!借过!有伤员要通过!”

“再拿几枝麻醉药过来,我这里已经不够了。”

碘酒和止血药的刺鼻气味在战地医院里弥漫,甚至掩盖浓重的血腥味。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头顶上的帆布顶棚劈哩啪啦直响,那是无数土块砸落顶棚上发出的声响。

爆炸声一响,原本躺在地上的伤员里,有些伤势比较轻的人立刻坐起,他们东张西望想要寻找武器。

几个战地医生连忙挥舞着手喊道:“别担心,联盟已经撤了,他们放弃防线,那是我们的人正对防御工事进行爆破。”

听到这话,骑士们才松口气。

这时一个传令官跑进来,一进战地医院就大声问:“谁是莫莱尔医生?”

“我就是。”一个穿着白衣四十多岁,脸又粗又黑的大夫举起了手。

“指挥部命令,能够自行转移的伤员立刻撤回,不能够自行转移的伤员,一刻钟之后会有人来帮忙搬运,你需要做好撤退的准备。”那个传令官将一份文件交到莫莱尔医生手里。

医生用胳膊肘夹住文件,因为他手上全是血。他勉强地抖开那份文件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和传令官刚才说的一样。

“怎么?联盟刚退走就立刻要反攻了?”虽然是医生,但在军队里服役的医生对军事多少有些了解。

“这种事你别多管,轮不到你我这种人关心。”传令官警告。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情报部门的人全都神经过敏,看谁都像是间谍,万一多说两句话招来情报部门的怀疑就没意思了。

医生并不在意,他不担心情报部门的人找到他头上,医生这个工作和机密无关……

他刚这么想就看到远处一队人朝这边快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执法骑士。

莫莱尔的心里顿时咯登一下,他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你是医生?”走在最前面的执法骑士一把将莫莱尔拉过来。

“是的,需要什么帮助吗?”莫莱尔没有刚才的自信。

“给我麻醉药,要最强效的。”那个执法骑士命令道。

“我这里已经没有麻醉药,我正让人去取呢。”莫莱尔医生摊了摊手,此刻他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他伸头往执法骑士身后看去,只见六副担架上应该躺着人,但上面的人全被白布盖起,连脑袋都蒙得严严实实。

“是伤员吗?需要我看看吗?”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不这样想。从对方态度来看,他多少能猜到担架上躺的十有八九是俘虏,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俘虏。

在同盟指挥部的研究所旁又多了一块被铁丝网隔离开来的区域,里面布置得和战地医院差不多。地上铺着木板,木板上平躺着一个个身体僵硬的人。这些人看起来让令人毛骨悚然,满脸都是暴起的血管,眼睛全都鼓起,似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些全是铁血骑士。

联盟的自爆装置是透过测量心跳来判断铁血骑士是否失去活动能力,而且从失去活动能力到自爆之间还有两分钟时间,为的是让这些铁血骑士能在彻底无法动弹之前逃到安全的地方。

但昨天晚上那场大战,双方人马全都搅在一起,很多铁血骑士想退都退不下来。再加上还有一部分人是在战斗时受伤,战甲受损严重,自爆装置失去作用。

参战的铁血骑士有两千多人,留下来的活口就十几个,每一个都显得格外珍贵。

一阵嘟嘟的警报声惊动帐篷里的四个医生。

警报声是从其中一个铁血骑士的治疗仪上发出来的,那四个医生连忙冲到治疗仪前,其中一个医生一把抓起那个铁血骑士的手腕。

一搭上脉搏,他立刻感觉那个铁血骑士的脉搏非常无力,而且跳动频率也很慢。

“给我tk…12,两枝。”那个医生大声喊道。

另外三个医生中的一个立刻转身冲到医药柜前拉开柜门,他迅速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和一根针筒。

连续两针打下去,刚才那个医生始终掐着脉搏,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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