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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宫初啼】 春又来的东市

这个故事发生在你的身后,那个影子的世界,它近似,却又不相同,也许……吧!

吴岚国。暨历六七二一年三月。初春。

吴岚国都——白水城。

白水城的人,喜欢在初春季节漫步于东市。东市是吴岚国最美的植物——四色花树的集中地,每年的阳春三月,花云、树海,和穿梭其中的人潮车龙把东市烘托地热闹非凡。

雨后天青云破处,东市的天空异常绚丽,一阵微风吹过,漫天遍野飞舞着的四色花瓣上残留的露珠折s着云朗深处的阳光和东市熙熙攘攘的喜悦。

花树下,随意而有序得铺放着各有特色的小摊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手工编织的工艺品随处可见。六岁的随知之紧紧抓着哥哥随知意的小手走在东市的石子路上。

随知之的个头儿和大他一岁的哥哥随知意差不多,眼眉竟有八分相似,宛如双孖兄弟。细看两人,都是一副精致瓜子脸,细细弯弯一对单凤眼,好似宝石镶嵌在宛如粉玉雕琢的嫩白脸庞上。随知之跟哥哥唯一的区别是在他的眉心正中位置有一颗红色的胎痣,却更是福气之相,可是知之并不喜欢那个胎痣,因为他觉得男孩子生有这样的胎痣有些女气。但是不管怎么讲,兄弟俩都是非常漂亮的孩子便是。

嫩绿色的义空学院幼年班的袍子穿在随知意的身上,引起无数行人的羡慕——未来的乐医大人啊!虽然知之的领口下也同样佩戴了随家的竖琴金扣,但是,仅仅就是那件义空袍子就从根本上区别了兄弟二人的社会地位。

在一家售卖糖果的摊子前,随知之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五颜六色地糖果,抓着哥哥的那只小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要吃吗,吱吱?”随知意笑眯眯地看着弟弟,唤着他的小名,随知之生下来很小,就像个小耗子,所以家里的大人都叫他“耗子”,同龄亲切的兄弟姐妹都喊他“吱吱”,因为他不怎么爱说话,即使说话声音也很小,就像小耗子在“吱吱”地叫。

“恩。”知之的眼睛亮了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知意问身后的侍从要了一个亚塔,递给贩卖糖果的老者:“麻烦您,红色和三色的各要一个。”随知意很有教养和礼貌地对老者笑着说。

随知之有些失望,只是买两个吗?

随知意笑眯眯地看着弟弟。两个糖果,他全部给了弟弟,虽然他也很想如同弟弟一样站在四色花树下肆无忌惮的舔着糖果。但是那件嫩绿色的袍子显然在时刻警示着这个孩子,不可以做任何有损于这件袍子形象的行为。

“哥哥,不吃吗?”随知之觉得自己独享两份实在说不过去。他瞅瞅左右手,顿了顿,把最喜欢吃的那个三色糖果放到哥哥嘴巴下。

随知意拿出手帕帮弟弟擦了擦染上颜色的嘴角:“吱吱吃,哥哥牙疼。”

随知之眨巴着眼睛看下左右悄悄打量他们的行人,那些人的眼睛从各种角度瞄着这对兄弟,他们的眼神大都挂在随知意身上,盯得随知意微微僵硬了身体。随知之觉得这样的哥哥很可怜,连享受糖果的权利都没有。

啊,只是孩子单纯的想法罢了,他看不出来,哥哥眼底对自己的怜惜,家里侍卫眼底对自己的怜惜——知之是一个先天五音缺乏者,宫、商、角、徵、羽,他缺乏了三音。作为出生在乐医四大家族的孩子,他的出生就是个悲哀。

一阵带有丝丝y气地风刮过,大片的四色花瓣席卷而起,花瓣上凝结的露珠簌簌地掉落下来,冷光散落,随知意打了个寒噤,他动了动鼻子,有种味道——一种腐烂的味道,他,非常不喜欢。

还举着糖果地随知之看着哥哥呆滞地表情,不禁问道:“哥,怎么了?”

随知意没有回答,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这种不安的感觉叫做——恐惧。

“有人暴虐了!!快跑!”

“快逃!是暴虐症患者!”

远方拥挤的人群一瞬间起来,漫无目的的四处逃散。

是暴虐症!

所有的人都知道“情感缺乏暴虐症”是多么地可怕!

情感缺乏暴虐症,也称“暴虐症”,这种病症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从出生就带有的疾病。起因是由于人类进化的过程中一味追求力量和智力的高度,而使得dna出现缺陷。

这种疾病是可怕的,需要每周接受乐医的治疗,否则会逐渐出现三种病发表现:第一阶段,感情麻木、自闭;第二阶段,自残、焦躁;第三阶段,开始癫狂,血y逐渐凝结,思维混乱,开始失去人性。轻微的就自爆,严重的就伤人伤己。出现第三种情况的时候,力量,灵敏度,反应力是正常人的几十倍,甚至百倍。这些力量会在短时间内急速地爆发出来,人犹如丧尸一般失去所有感觉,即使是拿刀子一片一片地刮他的r,他也毫无知觉。

卖糖果的大爷丢下摊子就跑,几个侍卫连忙抱起家里的两个小少爷离开。

“放下我,放下我!”随知意很不喜欢被这样抱着狼狈的逃跑,他大力地拍击着侍卫的臂膀,小脸涨红。

“知意少爷,那个人是三度暴虐症!”侍卫一边匆忙解释,一边脚不停步地奔跑着。

随知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一把抱起抗在肩头,糖果从手心跌落。“糖……”他伸出小手无奈的在空中的抓挠了几下,睁大眼睛看着晶亮的糖果落在地上混进四色花瓣里再也看不到。

侍卫们抱着两位小少爷跑了没几步,一个人的身躯“呼”地从身后飞了过来重重地撞击到了面前的花树树干上,漫天的四色花瓣随着风曼妙地飘飞起来,就像一簇四色的云彩,但是,这花树的美丽映衬着忙于逃命的人民,却显得异常诡异和妖娆。

随知之看到了,他一直盯着他的糖果,一直一直,看着糖果掉落的地方被无数人的脚踩踏过去,看着原来美丽地四色花瓣在地面上稀烂一团。

接着他看到了那个暴虐症患者,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浑身都是鲜血,连眼睛里都是。他的毛细血管开始爆裂,再过一会儿无法缓解的话,这个人会自爆的。男人痛苦地嘶叫,痛苦到想毁灭面前的一切!他一路横冲直撞,不停地抓起身边来不及逃跑的行人丢出去,人体撞击在树干上发出“嗵——嗵——”的闷响,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一直灌进随知之的耳朵里。那个男人甚至啃咬着那些可怜的游人,把他们咬得鲜血淋漓,就跟他一样。随知之吓得紧紧抓住侍卫的肩膀,再也不敢去想他的三色糖果。可是就在一刹那,随知之的视线对上了那双血红的眼睛,这是他一生里第一次和暴虐症患者对视。

痛苦,哀嚎,想解脱,他在无声地挣扎,他想得到救赎,随知之觉得,他能听到那个人内心深处地啜泣,他需要帮助!随知之无声地伸出小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帮那个人拉住什么,如果不拉住的话,有什么东西就会粉碎丢失……

暴虐症患者错开了视线,他快速的跳跃着,从这一颗花树灵敏地蹦到另外一颗花树的树干上,他的身体灵活无比,犹如猿猴一般,终于他蹦到了抱着随知意的护卫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抱着随知之的护卫一个惊慌,被隐藏在花瓣下的石头绊倒,随知之被丢了出去,膝盖重重地摔在地上,出了血。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声的哭泣起来,他的声音吸引着那个暴虐症患者慢慢走向他,所有的人都绝望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死定了!

侍卫们惊慌的想冲过去救小少爷,可是他们对付正常人还差不多,面对一个三度暴虐症患者,他们只有送死的份儿。

“随武,医器!医器!”随知意大声对着侍卫喊着。

“少爷,您还小,治疗不得当,会连累您的。”侍卫抱着随知意想继续跑。

焦躁症患者距离随知之越来越近,随知之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那个人。

随知意挣扎着,最后狠狠的咬了侍卫一口,侍卫呆了一下,随知意从他身上滑下来,转身冲着随知之跌倒地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吱吱快跑,吱吱快跑!”

随知之的世界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远处冲着他奔跑过来的哥哥,呆呆地看着眼前对着他伸出血淋淋手的男人,耳朵里,似乎只听到花瓣从树上跌落,缓缓地飘散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发出轻轻地,轻轻地沙沙声。

空气,继续缓缓地流动着。一首古老的童谣,悠悠地从东市传出。那首音乐的旋律叮咚鸣脆,声音可爱酣畅。游人们停止奔跑,慢慢地看向那个方向。

东市的四色花树下,一个穿着嫩绿色小袍子的少年,盘膝坐在那里弹奏着一个比他身体大了一倍的医器【古琴】。

随知意的小手异常灵活的在那具医器上翻动,眼神坚定,任何人此刻看到都不敢说这个孩子只有七岁,他的指法纯熟,犹如行云流水……

他要救弟弟!他要救吱吱!此刻,这是随知意唯一的想法……

随知意看着弟弟的方向,心脏跳到要崩裂,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要哭的欲望,因为那个暴虐症患者伸出的血淋淋的手距离弟弟不到半米远。

平和而充满童趣地琴音在东市上空流淌着,暴虐症患者立刻停止了癫狂,陷入呆滞的迷茫状态,他缓慢地转过身体,竟然慢慢向随知意这边走来,他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到处啃咬。

随知意额头的汗珠慢慢地从额角流淌到耳根,他很累,用精神力演奏不是他弱小地身躯可以承受的,这是他第一次演奏。七岁的稚龄,他还没有学到以神驱器,但是那个是吱吱啊。他的弟弟,他必须救他。

“你真的忘记了吗

那房间后面的小池塘。

暖暖的春风,

可爱的小蝌蚪。

绿色的水面,

蜻蜓在舞蹈。

童年记忆里的小池塘,

就在家的后院……”【乐医,童趣启蒙练习曲第七小节】

焦躁症患者慢慢走到随知意不远处,慢慢的,竟然犹如孩童一般的趴在那里,双手撑着下巴,血淋淋的脸上露着狰狞的笑左右摇摆着。随知意很害怕,一种无助,恐惧的情绪蔓延在全身,他不停的用眼角看着发呆的弟弟,心里呐喊着:“吱吱,快跑……快站起来啊!!”

知之呆呆的看着哥哥,他吓傻了……

随知意一遍又一遍的演奏着童趣,汗越来越多,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觉得腹内的精神力慢慢空虚起来,好累,真的很累……弹奏的节奏越来越慢,终于他缓缓的向后倒去,世界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到随知之的大声呼叫哥哥的声音,他看到弟弟跑到了他的面前,伸开双臂护住他……嘶叫声……?奇怪的铃声……?敲击在花瓣中的鼓点……

谁来了……?

“哥哥……哥哥……”下雨了?吱吱在哭,随知意觉得许多雨水打在自己脸上,吱吱没有带伞吗?为什么又哭了。随知意慢慢睁开眼睛,一张犹如雷公一般的大脸赫然挂在他的面前。随知意吓了一跳,他挣扎的坐了起来,又无力的倒下去。

“吱吱!吱吱呢?”随知意吃力的问。

“哥哥,我在这里!”随知之大泪小泪的掉着,他摸着哥哥的脸,把哥哥的脑袋纠正到自己面前。随知意看着平安无事的弟弟露出笑容。再次倒头睡去。

“不亏是随家的孩子。呵呵。”抱着随知意的中年人笑眯眯的把随知意放到紧张的侍卫手里。

“精神力耗费过度,正常现象,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中年人安慰那些吓慌了的侍卫们。

随知之听到这位挽救了自己的大鼓叔叔的一番话,心终于安下。

“大鼓叔叔,哥哥没事了?对吧?”他又问到。随知之很担心。

中年人呆了下,大鼓叔叔,这个称呼从何谈起,中年人的女同伴哈哈大笑,说来也是,因为这位大叔真的背了一面巨大的铜鼓。那面铜鼓足足有他躯体的三倍大,不是大鼓叔叔又是什么?

随家的侍卫带着两个受惊的孩子远远的离开。中年人抓了两把头发对漂亮的女同伴叹息:“随家这一代了不得啊,七岁就能用精神力压制三级暴虐症。那个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帝行舟点点头,不过眼神却看着另外一个小小的身躯,在那样光辉的笼罩下,那个孩子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吧?

“跳大神的,这个可怜的家伙这么办?”钬行鼓弯腰看着那个可怜的焦躁症患者,此刻他已经全身冷冻。犹如一支大冰棒。

帝行舟无奈地看着满口胡说八道的钬行鼓,摇头,她的医器是阿诺铃,演奏的时候,需要腰身随着节奏晃动,所以那个混蛋,喊他跳大神的。当然,她也喊这个大猪头雷公。在乐医巡逻队,他们算是比较有特色的一对搭档。

“能怎么办?送到焦躁症总裁所,家属有钱的话,就支撑到年底听乐圣曲,没钱的话……人道毁灭。今天他也够本了,四条人命。”帝行舟看下那只大冰棒面无表情的说。

东市今年的花市早早地结束了,代价是四条人命,焦躁症的y影已经浮动在这个世界九百多年,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如感冒发烧一般。世界上的万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当焦躁症出现后,一个职业应运而生——乐医。虽然乐医们无法根治焦躁症。但是,可以延迟,舒缓。只要定期的接受乐医的治疗。人类的焦躁因子能始终保持在一个度上。乐医级别越高,暴虐症就能压制的越完美,中间间隔的时间越长。乐圣的级别可以把三度癫狂治疗回最低度,而且中间的间隔时间可以达到十年不复发。

乐医的级别是这样划分的,宫、商、角、徵、羽。五大等级。每级别分七音。比如,宫一音,是最低级别,商七音过度后就可以成为乐医了。乐医到达角的级别后,会拥有可怕的音乐攻击力。

那位叫随知意的少年,虽然年仅七岁,但是现在已经达到商七的级别。不能不称为天才。这样的天分即使放在四大家族,甚至整个吴岚国。也是凤毛麟角。就如钬行鼓所言,随家这一代,随知意是最有天分的孩子。

第一部:【宫初啼】 妈妈知道

随知之跪在随家的思过堂,前院很乱;膝盖很疼。被护卫远远的丢出去的他,膝盖被碰的鲜血淋淋。回到家中,站在门口的乃乃二话不说就掴了他一个巴掌,他的耳朵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随知之悄悄看下身后的大门,没有人注意他,他轻轻的叹息了下,仰面躺在地板上,乃乃打他,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要哥哥没事情就好,哥哥从东市回来就一直在昏睡,随知之很担心,可是乃乃罚他没晚饭吃,要跪到半夜的。他看着天花板上的九仙合奏浮雕慢慢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那双血红的控诉一般的眼睛还在脑海中交缠。久久挥散不去。

从小知之和家里的孩子就不同,家里的孩子从周岁音级测定后,就选定终身医器开始修炼,知之先天缺乏三音,对于这个家来说,虽然不能说是耻辱一般的存在,但是也多少有些笑话之意。人们常说,是随知意把妈妈娘胎中的所有精华都吸取完结,所以到了随知之这里的就只能是残渣,什么是残渣知之并不知道,可每当看到母亲无奈的神情,还有父亲没有感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祖父常说:“随家旁支,出个缺音的孩子,也算正常,毕竟人是吃五谷杂粮,也属正常。可是随家的直系正枝子孙出现缺三音的孩子,一定是家门不幸。”

什么是不幸,随知之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和哥哥同上一所学校,不能和哥哥一起住在启蒙院,他好难过。不过,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所有的孩子必须拘禁在小跨院痛苦的弹奏拨弦的时候,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有时候同龄人也是很羡慕他的。他不必背诵大量的古曲曲谱,不必保持一种姿态一站几个小时,他不用早起打坐,他不用十个指头鲜血淋淋的弹奏拨弦。随知之,是随家的特殊孩子。每个人都知道。

躺在地板上胡思乱想的随知之突然感受到了土地的震动,他迅速跪好。老老实实的作出对着祖先牌位忏悔的姿态。不久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一些人走了进来。随知之悄悄抬头看下坐在对面的一行人。乃乃,爷爷,父母,二婶婶,三婶婶,四婶婶。叹息,该来的都来了。

随知之不敢抬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此刻哥哥正在昏睡,谁能来救他?没有人吧……绝望的情绪蔓延在他的小脑袋瓜里。

“取家法。”随家的家长随伯禄冷冰冰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随知之的父亲随景深。

随景深看着跪在面前的随知之,牙齿咬了几下,转身到祖先牌位前取下一面长一尺,宽十五厘米的戒尺,双手奉给父亲:“景深管教不严,请父亲代为责罚。”随景深一副生铁不成钢的语气。

随知之看了一下那面戒尺,小小身躯颤抖了一下,他没有象一般孩童一般大哭大闹,戚戚哀求,早习惯了。他认命地趴在地面上,等待着将要到来的家法惩罚。

乐医最珍贵的就是乐感和双手。所以不管多大,趴下被打p股的尴尬刑罚一直被四大家族沿用的处罚方式。

“哼,用这面尺子打你,都是侮辱了这面尺子!”老太爷恨恨的说。今天的惊险真的无法想象,如果随知意出了一点点问题,随家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父亲,景深家教不严。一切都是我的错。”随景深看下乖乖的趴在地板上的儿子。心里想着却是另外一个儿子,那个孩子脸色苍白的被抱回来的时候,他吓的魂魄欲飞。他这一支人丁淡薄,二房,三房。四房哪家不是七八个孩子,早年他研究乐理耽误了结婚的年龄。四十五岁才结婚,虽然是正系,但是却只有三个孩子。其中还出了一个缺音的废物。知意是他的全部希望,他比自己强,强百倍。随家的未来就全看知意了。他是随家的骄傲。如今这么大的祸事,光是听,已经叫他汗毛耸立。

“父亲,知之还小,请手下留情。”知之的母亲连忙跪到知之前面,为孩子求情。

“倾童,你别管,这个畜生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蛊惑知意去混乱的东市,幸亏知意争气,要不然,要不然……”随景深看下妻子,语气很是不善。

“孩子懂得什么,他才六岁。”倾童看着丈夫和公公婆婆哀求。

“就是因为他小,才要早早教育。不然大了就晚了。这个孩子太任性,知意太善,太宠他了。早晚被他连累死。”婆婆冷冰冰的加了一句话。

“十板!”老太爷终于发话了。

思过堂里,啪啪的板子声传来,没有孩子的哭泣,知之会对哥哥哭,对妈妈哭,但是从来不对其他人哭,他没有怨恨哥哥,即使是哥哥的错,即使是哥哥要求去的东市,即使最后一刻他挺身挡在哥哥面前。即使……

知之咬着嘴唇,他和哥哥不同,他知道,他知道的。

漫长的痛苦的十板,父亲并没有客气,一些隐隐的血迹从裤子上印了出来。

如果知之此刻大声哭泣哀求,老太爷和父亲这口气出了,也许就不会打的这么狠,但是知之不是这样的人,也许这样的观念从小就根深蒂固。他只是沉默不语,从不哀求,用爷爷的话,一看这个混蛋孩子就是贼眉鼠眼满肚子坏水。他越不反抗,别人看着越来气,以为他不服软。

六岁的知之不知道满肚子坏水这个词的真正意思。反正是不好的事情就是了,爷爷从来不称呼他的名字,他喊他“那只耗子”,就是这样。

板子终于打完,老太爷看着孩子的血从裤子里隐隐的出来,多少也觉得过分了,他咳嗽了两声,准备说一些话,房间里却出来一阵铃声。老太爷摸了下耳朵上的微型电话。不久他那不y不阳的声音:“是你们这三个老鬼啊……呵呵,那当然,我随家的孩子能跟你们家的那些个小废物比吗?……不服气,改日比下啊。我家随意啊,天生的宫八级的孩子……哈哈,那是,有本事你们也生出一个啊。知道,知道,就是这样……恩,我马上去。等着,不醉不归。好,好,我请客……”

老太爷关闭了微型电话,脸色大好,他得意洋洋的嘿嘿笑了几下。他看着自己的老婆笑眯眯的说:“那三个老混蛋喊我呢,咱们家小九(知意行九)争气。晚上就不回来了。”

老太太也是笑眯眯的点点头,两口子慢慢一起相跟着走了出去,看都没看趴在地上的知之。

随景深看着儿子,无奈的摇头问:“知之,你觉得父亲打你屈还是不屈?”

屈?这个又是什么意思?随知之跟着父亲的语气小声回答:“屈……”

“什么?”随景深一瞪眼。

小家伙一脸紧张,立刻摇头:“不屈,不屈……”

是啊,屈不得,委屈不得……

人们终于散开。母亲倾童慢慢抱起儿子,知之终于慢慢的哭泣起来。

“妈妈,不是我叫哥哥去东市的。”

“妈妈知道。”

“妈妈,我有保护哥哥。”

“妈妈知道。”

“妈妈,很疼啊。”

“睡一觉,就不疼了。爸爸不舍得使劲的。别怪爸爸,知道吗?爸爸吓坏了。爷爷也是为你好,以后记得,遇到危险的事情,吱吱要保护哥哥,哥哥对咱们家很重要,吱吱记得,永远不许违逆哥哥。要听哥哥的话,不要和哥哥撒娇,不许跟哥哥任性……”

“……吱吱知道。妈妈,p股好疼……”

“妈妈知道。”

随伯禄坐在车上,心里按耐不住的得意洋洋,甚至还唱着小调,他急迫的想看那几个老鬼的嘴脸,在吴岚国,四大家族从九百年前第一代吴岚乐医起,就开始明争暗斗了。嘴巴上,表面上都是谦和的,心里天知道多么恨对方。虽然大家用的医器不同,但是大道同归。到随伯禄这一代真的很奇迹,自己的宝贝孙儿知意,从出生就测试出来有宫八的先天优势。那一年啊,随伯禄觉得自己放p都顺畅无比。直到那个倒霉催的随知之出生,笑话一般,一样的胎腹养出两个极端。随伯禄有时候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随伯禄愤恨的看了下外面的风景,心里想,要是自己家能出两个天才就好了,要是家里有两个知意这样的孩子,吴岚国要四大家族做什么,有随家一家就好了。可惜啊,可惜。随伯禄想着心事,表情一会y沉,一会喜乐。司机老木小心地看着老太爷的表情,无奈的摇头。老太爷什么都好,平时多么温柔儒雅的君子,可是一遇到那三家的家主和家里的两位少爷,表情就会这么精彩。老木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小老百姓,这个国家自然是乐医越多大家越安全。虽然他从小侍奉这家人,可是内心还是会从平民的角度考虑。吴岚国的四大家族,在六国里是多么的出名啊。

就像帝家清音(清。指清晰、清纯、音色净而不浊;以音乐干净至情,至清为特色。帝家善用乐器以体鸣乐器为主,碰铃、腰铃。脚铃等等)钬家微音(微。指细腻精致,是这个世界技能指法c控最完美的家族。音乐大多以技巧性为主,他们善用膜鸣乐器如八音鼓、书鼓、火者、如咚、小鼓,十八盘套鼓)随家淡音(淡。恬淡自然。追求带有虚幻、空灵色彩的真空妙有境界。感情色彩少淡泊,音乐以曲调悠长,灵动八方为特色,随家以弦鸣乐器为主古琴、蝶筝、玄琴、水琴,浪琴,箜篌等)奉家远音(远。指意境幽远,象外有象,意外有意。该门是出乐器大工匠,谱曲人,的杂门,但是由于对乐器的了解优于其他三门,音乐很有超脱特色奉家以气鸣乐器为如横笛、排萧、短箫、筒箫。)

这些乐医大家,都是吴岚国的生命保证,举国上下,上到皇帝陛下,下到平头百姓,哪个不尊重。哪个不敬仰。老木觉得,十四少爷(知之行十四)多么好的孩子,有礼貌,讲道理,不爱训斥下人,会不会音乐倒是无所谓了。要是出生在平头百姓家,不知道多招惹人喜欢呢!所以说啊,人啊,出生要懂得选娘胎呢。一但选错,荣华富贵又如何呢?人啊,还是活个心里痛快的好。

身后,老太爷古怪的笑声再次传来,老木打了个冷战。悄悄的加快了速度,发癔的老太爷太可怕了。

第一部:【宫初啼】 知之的秘密

四色花败落的日子,知之在床铺上躺了三日就按捺不住想要往外跑。知意那日清醒后,抱着可怜的弟弟哭了个昏天地暗,他甚至跑到爷爷的卧室一副和爷爷拼命的样子,直到拉着爷爷给他的吱吱赔礼道歉之后才算完。这之后的几日,知意每天都抱着好玩地玩具、好吃地零食赖在弟弟这里。那副愧疚中的宠爱就不必说了。

知之很快就忘记了挨板子的痛苦,觉得每天哥哥可以和自己睡在一张床铺上很幸福。毕竟是孩子,那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何况这几天家里又出了一件大事,倾童又怀孕了。所有人都是半喜半忧的,大房人丁单薄,多个孩子,多个保障,但是,万一再出个随知之呢?那样宁可不要也罢!可是,万一再出个天才随知意呢?这样的担心每个人都有,不安和欣喜的气氛笼罩在随家上空。

随家老太太这几天每日把大媳妇带在身边,全国上下的著名妇产医生找了无数。补药、营养素、优化细胞药物,哪个贵用哪个。

知之躺了三天,除了哥哥,没有人到他的小院子里来,这几天大家也很少顾及知意。学校那边两个孩子都请了半个月的假,一个脱力,一个受伤p股疼,反正是哪个也上不了学。于是兄弟俩都很快活。

“哥哥,你说,妈妈肚子里会是妹妹还是弟弟?”知之趴在床上玩哥哥刚带上来的闪卡。

“妹妹!”知意很确定的回答。

“为什么?”知之好奇的看着哥哥,一脸崇拜,哥哥真厉害,连妈妈肚子里的宝宝是什么都知道。

“弟弟有吱吱一个就够了。肯定是妹妹。”知意把一个大大的甜甜的葡萄塞进弟弟的嘴巴。

知之的嘴巴咕酿,咕酿地吃着葡萄,嘴角流着紫色的葡萄汁:“嗯……妹妹好,我喜欢妹妹。我们要个妹妹……”知意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知意少爷,知意少爷!”小院里知意的随身保姆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知意抬头看下挂在墙面的百灵钟,叹息了下:“晚上我再来,你要好好躺着。知道吗?吱吱?”

知之没有抬头,继续玩他的闪卡。嘴巴里还伴奏着变了调子的声音,这孩子五音不全。听到哥哥的吩咐,他看着闪卡说:“哥哥,要坐窗户边的位置。”

知意笑了下,点点头:“知道了,天快黑,再来。”

知之点头应允。继续玩的不亦乐乎。

夜幕慢慢降临,知之小心地爬起来,要不怎么说小孩子皮厚呢,都是好了记吃不记打的主儿。知之慢慢穿好外裤,悄悄地推开房门,院子里很安静,他这里原本有几个保姆阿姨的,这几天都去妈妈那边了,如今知之是没人管的野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知之低声欢呼了下,捂着p股悄悄地从月亮门溜出去,他贴着墙跟儿慢慢走着,没过多久,崭新的衣衫就脏了半边,穿过第二个小月亮门,穿过种满了劲松的松院,小小的身影隐没在通向闻音阁的方向……

要说知之这个孩子,虽然话少,但是,真的很皮!哪里不走人,他走哪里,明明身边就是汉白玉雕花路,他偏偏扒着假山走,即使p股疼得要死,他还是不要循规蹈矩。

天色越来越暗,知之站在假山顶上看着远处的金色海岸,嘴巴里无声的叨咕了一阵什么话。接着他慢慢地爬下假山,顺着几十米长的彩色仿古房廊子慢慢向着哥哥学习的地方缓慢行进。待到夜色弥漫地时刻,知之终于来到了闻音阁。

闻音阁是随家孩子启蒙教育的地方。知之站在闻音阁的院门外,借着月色看了眼门楼下的对联。

上联是:清弦鸣一曲。下联:知音响三声。横批:闻音疑听。意思是什么,知之不懂得,反正这个是父亲十三岁的时候写的就是了。

知之看下四周,慢慢的推开院门,顿时,一阵阵的弦乐缓慢传来。这里是随家的孩子求知求解,融会贯通乐理的地方。

如果知之的五音完备,他两岁就该在这里上课。

知之并不羡慕那些孩子,成天的没个自由,他觉得这些哥哥姐姐就是关闭在这里的可怜地小动物。一日也不得自由,却不知道,大家看他的自由又何尝不是充满怜惜或者嘲笑之意呢?不过他是大房的孩子,别人不敢当面说,他也就不知道罢了。

知之继续贴着墙根儿,弯着腰慢慢地走到哥哥独立上课的小单间外面。他轻轻敲击了两下窗户的木板,不久一个精巧玲珑的小篮子被悄悄递了出来,知之心里一阵欢呼,这个可是随家闻音阁的点心,每当孩子演奏的好了,这种加了各种美味果脯的点心会作为奖励。这些点心是特殊的存在。也许直到成年,知之都无法从正当渠道吃到,但是那又如何?反正他有无敌哥哥。今天哥哥又得了一篮子呢,知之不由得洋洋得意一番。夜色越来越沉,知之转身慢慢继续蹂躏着衣衫的另外一边悄悄离开。

知意趴在窗台上看着鬼鬼祟祟离开的弟弟,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没天分又如何?不会医器又如何?他的吱吱就是这样可爱。

“那是小老鼠吧?”随家四叔随景致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的小耗子。

“四叔叔要保密,不然我不上你的课了。”知意立刻威胁。

“臭小子,学会威胁了,成啊。这首童趣二十拍,今日完结了,小耗子随便偷吃。”随景致笑嘻嘻地看着小侄子。

“真的,四叔确定?”知意兴奋的脸颊都红了。

随景致点点头,心下却对这两个侄儿的兄弟感情无比羡慕。四大家的孩子出生就在竞争的环境,他们兄弟姐妹六个,出生就开始斗,不互相踩就不错了。有时候他也想,要是小老鼠五音完备,兄弟两个的感情还会这样好吗?

知之慢慢流窜出闻音阁,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他蹦跶了一下,接着呲牙咧嘴的摸下p股。他看下左右,转身悄悄地溜了出去。

要说,这个玩音乐的人,总是觉得自己的心思透着一股子高深致远,就拿随家这部连接海面的电梯来说,就有个响亮的名字——“传音入云”。随家的大宅是几百年的老宅子,在白水西海弯,整个大宅是依山傍海修建成的古建筑群,随家老宅的后面是绝壁,从老宅到下面的九音海湾,有部上下几百米的电梯,这部电梯就叫“传音入云”。天知道这个破名字怎么来的。

“杨伯伯,我要下去。”知之踮着脚,敲敲看管电梯的杨伯伯小屋的玻璃窗。

老杨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家的十四少,随家大小的孩子,只有他喊自己伯伯,别的孩子,客气地就喊老杨,不客气地就喊什么的都有,老杨头,老山羊,老东西,等等之类。

“十四少,注意安全啊。”老杨头打开电梯。

“知道。”知之提着篮子慢慢走进去。

“早点回来啊。”老杨头一边按动电钮一边嘱咐。知之冲他点点头。

九音湾,随家的私人海湾,这里除了怪石,岩d,就没有什么了,据说很久之前,有人在这里见过人鱼,天知道,人鱼是传说中的东西,传说是虚无飘渺的玩意儿,所以这里原本也叫人鱼湾的。

在那个传说中的故事里,一位被流放的人鱼就束缚在此。每当满月的日子,人鱼就会坐在岩石上对着月亮唱歌。后来随家的祖先觉得起个灭绝物种的名字不吉利。这里就叫九音湾了。

平日里,这里也没什么人来玩儿。毕竟,这里连一片好沙滩都没有,浪又那么高,谁爱来?这九音湾还有一层意思,取意“九弯”,就是说这里岩d九曲十八弯,进去就别想出来。开始知之来这里,家里也担心过,尤其是知意。后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性格怪癖,而且每次都会安全地回来,习惯养成,自然就没人再注意了。

知之慢慢走出电梯,穿过安全长廊,迎面隐隐着嗅到了海风吹来的腥咸,他伸伸小胳膊。叹息:“好舒服啊!!”

这只小耗子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确定安全后,竟然转身向着那几个巨大的岩d慢慢走去,知之的p股很疼,而且一只手提着篮子,一只手提着鞋子,走路得姿势颇为怪异。

他穿d钻孔的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豁然开朗,眼前是一个天然的岩d。岩d里有个巨大的水池。岩壁上散发着奇异的绿光,知之没有探究过这些绿光是怎么来的。他只是个孩子。有些问题他会好奇,有些问题他也绝不会想到。

岩d中间的池面非常安静,静到连个波纹都没有。知之的脚步声在这里回音很大。“吧嗒……吧嗒……”这个岩d是知之在一年前,被祖父责打后,负气找到的。原本想着再也不回那个家。但是和饥饿斗争后,他还是选择回去,可是怎么回去的,知之早忘记,反正,这里有个属于知之自己的秘密,知之连哥哥都没告诉的秘密。

知之坐在岸边,看下四周,抓起几个碎石向水里丢去。伴随着石头“咕咚”地入水声。可以听出池水非常非常地深……

被碎石击打的水面慢慢恢复平静后。知之打开篮子,微微叹息地拿出一块上面铺满果脯的点心,叹息:“你要不出来,我就自己吃了哦,月光!”这个孩子到底跟谁说话呢?难道他也暴虐了不成?

只见他一边吃,嘴巴里一面发出美味的咀嚼和赞叹声,安静的水面,突然抖动了几下,接着开始出现涟漪,接着水花越来越大,知之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多,涟漪过后,一条巨大的鱼尾巴带着一些愤怒的水花突然飞溅了出来,知之大叫一声,非常快速的把点心篮子护到怀抱里。开始畅快地大笑。知意如果看到,一定会惊讶,因为吱吱的世界里很少有这样畅快淋漓的笑声。

那条巨大的鱼尾巴非常地漂亮,蓝色的犹如流线一般的细腻的鳞片,曲线完美,当鱼尾慢慢进入水面后,一个带着一头瀑布一般蓝色发丝的平胸人鱼带着嗔怒缓缓升于水面。这位叫月光的人鱼就是知之的秘密。

属于知之自己的秘密。

第一部:【宫初啼】 被束缚的月光

被束缚的月光

巨大地岩d,寂静地水面,从湖底向上s出的幽蓝光芒映照得整个岩d分外妖娆。光滑的岩壁上映出一双影子,那是人鱼和知之坐在岸边吃着点心。清冷地可怕,但是让人心倍暖的是,空旷地岩d里,那回响着的知之叽叽喳喳的字字句句。

知之絮絮叨叨地跟月光讲述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此刻知意看到此情此景一定会惊讶:因为大部分时间,知之是沉默无语的,虽然他会和大家做必要的交流,但是如此积极主动,表情丰富地攀谈,是知意所不认识的。岩d里的知之,知意的知之,活泼与沉默,两个极端,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知之说着这三日的经历——惊险地东市,可怕地暴虐症患者,勇敢地哥哥,讨厌地乃乃,残忍地爷爷,冷酷地爸爸,无奈地妈妈……哎呀,还是不要提的好,知之开始还说得很高兴,最后,他暗淡地叹息了下,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青紫色地可怜地小p股展示给人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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