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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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环境,突然冒出陌生人的声音,就是一般人也吓一跳,更别说包四海这个饱受惊吓的小j雏了。包四海摇晃了一下,一身冷汗从每一根汗毛迸发了出来。

“别怕,我没有恶意……真的。”榔头慌忙开灯,灯光下,包四海的小脸刷白,没有一丝血色。

“喝一杯营养素,去洗个澡,我有事情和你说。”榔头递给他一杯巧克力味的营养素。包四海战战兢兢地喝下去,榔头看他喝完,拉着他来到浴室,亲手帮他放好水,转身离开。

包四海坐在热乎乎的水里,一直紧绷的肌r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浴室外,榔头拿着一本【儿童心理学】迅速地翻看了一下。

很久之后,榔头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了,随着浴室的门缓缓打开,包四海裹着一个白色的大浴衣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榔头精神一振,迅速站了起来:“那个……你先坐。”

包四海奇怪地看了榔头一眼,眼睛里的惶恐不减,他坐到了离榔头很远的位置,继续缩着。

“其实……其实……其实我是你哥。”榔头缓缓张嘴,包四海迅速抬头,一脸绝对不相信。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是你哥哥,对你完全没有任何恶意,我承认,我白天态度不好,我也不太会和人相处……怎么说呢,你能答应我保密吗?”榔头突然问包四海。

包四海点点头,他又能说什么呢?

“你知道你有个失踪的外婆吧,就是你的亲外婆。”榔头问。

包四海怎么能不知道呢,他以前用这个理由骗过钱。他点点头。

门口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鱼悦开门进来,看样子,他也睡不着。

几分钟后,包四海看着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姥爷的样子他还是认出来了。

“那,我外婆呢?”包四海,终于开口了。

鱼悦和榔头互相看了一眼,终于,一直沉默的鱼悦开口了:“去世了,不久前。”

包四海的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事实上他和那个传说中,早就失踪的外婆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最起码他相信了,面前这些人是没有恶意的,他们不会如他猜想的一般,拆分他的器官去卖,也不会叫他去做什么他做不到的恶事。他安心了。

那一夜,不知道鱼悦和榔头怎么对包四海说的,最起码,第二天开始,包四海敢和人眼神交流了。时间还很长不是吗?鱼悦并不着急,他会好好地照顾他,他是他的责任。

到白水城去吧

田葛打开房门,一脸怒气,因为不管是谁,用这样可恶的方式按动门铃,都是讨厌的,没家教的。屋子里现在只有他和鱼悦在,榔头还有萧克羌他们带着小四海去了羊皮弄——对,大家现在都管包四海叫小四海,他实在是太小了。

小四海过去欠了一条街坊的债,现在,鱼悦希望他去一家一家地还清楚,加倍地还。他承诺过,就要去做到。包四海在羊皮弄骗了许多年了,有些账目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所以这份琐碎的工程有些意外的大。他们上午走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几个人还没回来。

田葛看着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他语气冰冷:“你怎么来了?”

奉游儿伸出手招呼了下,他看到那个人眼神里露出一些温柔笑意:“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了,小甜甜。”

田葛,最最恶心的,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可恶的,恶心至极的外号,尤其是面前这个人的嘴巴里喊出来,这更加令他毛骨悚然。

鱼悦坐在宾馆套间的小客厅里,他有许多事情要考虑:未来的去路,如何开始调查工作,他带着这群人怎么走才是最合适的……这些事情纠葛在他的大脑内。他不是萧克羌那种天生就为了权利而出生的人,他没经历过任何的生存教育,他的生存教育和陆地不同,现在,他的那套显然不适合这个世界。面对所有人的依赖,这份责任感如此厚重。

鱼悦慢慢站起来,推开窗户,热闹的城市噪音吹去了他脑海里的大雨天。那把穿胸而过的匕首,那双绝望的眼睛,那些凄厉的呼唤,为什么,哥哥还不来找自己,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鱼悦清楚地记得,他看到了那些人的背后,【有风】两个大字是遮盖不去的。

随知意,你到底干了什么?

“有人找您。”田葛瞧瞧本来就打开的房门。

鱼悦抬眼,却看到一脸灿烂笑容的奉游儿。鱼悦也笑了,这个人,他从来不讨厌,因为他不玩心眼,他比起那个帝堂秋强许多倍。

“我来找你了,不是找小甜甜。”奉游儿笑嘻嘻地坐下。

田葛面无表情,重重地把一杯水放到奉游儿面前,一些水泼了出来,奉游儿眨巴下眼睛:“其实,我也是挺想你的,小甜甜。”

这次,田葛没理睬他,他站起来,转身出了小客厅,重重地……关了房门。

“他脾气还是这样……倔强!”奉游儿尴尬地指了房门一下,讪讪地笑笑。

“有事?”鱼悦问。

“有……很大的事情。真的。”奉游儿摸上摸下,终于在一堆奇怪的零食堆里找到了他那份所谓的“很大的事情”。

田葛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他脑海里翻着奉游儿刚才严肃地对他说的话。说实话,那人,很少这样严肃,甚至他严肃起来挺可怕的。

“请不要卷进这件事情,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叫你们卷进来,所以,如果不是他要求你卷进去,请尽量置身事外!”他就说了这么多,田葛似懂非懂,但是,他仍然小心地回避了谈话。他认为,奉游儿是没有恶意的,而且,鱼悦没有要求他听,他也不该呆在那里。

时间缓慢过去,大约五十四分钟,田葛计算得很清楚,因为他每一分钟都看一下钟表。小客厅的门终于开了。

“小甜甜和我一起出去散步吧!”奉游儿招呼田葛。

“去吧,陪下奉先生。”鱼悦笑了下,语气带了一丝命令的味道。

田葛点点头,回房间拿了外套跟随奉游儿一起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鱼悦一人了,他习惯性地摸下p股,这个时候他发现,一直随身带的酒壶并不在身边。于是他打开酒柜,很随便地抽出一瓶,拧开盖子灌了下去。就像在炎热的沙漠里刚走出来的饥渴的旅行者,发现了水源一般。

他很需要奉游儿这份情报,甚至有个人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那正是他所需要的路,这条路铺开得太容易,有个人很明白的告诉他:我算计你了,你接受还是拒绝?

无法拒绝,他需要那些东西,国家乐医仲裁所有他迫切需要掌握的资料,但是,得到这些东西的代价是,他必须面对乐灵岛将要到来的那些压力,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许多人需要他,那是他的责任。

鱼悦猛地把酒瓶放置在桌面上,胳膊上的人鱼记号,突然发出一阵阵的略微带着安慰的温暖气息。啊,他不安了,这种不安竟然传达了那么远,那个人在安慰他吗?鱼悦抚摸着胳膊上那对散发着奇妙的蓝色光芒的东西,缓缓地,很自然地传达着。

“我没有事情,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他这样想着,想起来很久以前。

有一次,月光和他不小心进入了一片没有任何生物的区域,他们不知道方向,周围一片寂静,漆黑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没有目标和方向才是最可怕的。他很害怕,月光一直安慰着他,月光就那样带着他一直、一直地游着,一直向前方。最后,他们终于走出了死域,直到现在,他们活得很好,过去的惶恐成为记忆,冒险变成了经历。

鱼悦深深地呼吸了下,现在,他稳定了,确实如此。胳膊上的光晕散去,鱼悦慢慢走到卧室,打开水琴的盒子,是的,现在他需要弹奏一曲,这样他可以更加从容。

奉游儿打开房门,举下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喊了一句:“有礼物派送!”

屋子里其他的人猛地回头,不约而同地作出“嘘……”的手势。奉游儿合作地捂住嘴巴,配合着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

鱼悦的卧室,一阵悠扬的琴声缓缓地传了出来,田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每个乐医每天都要严格地训练自己,他和萧克羌每天都是如此,不管多忙都要练习五个小时以上,但鱼悦不是。自从上次大战结束后,他再也没有触碰过自己的医器。有人说,鱼悦受到了战争伤害,事实上,这个词汇确实存在,田葛隐约着也觉得战争伤害是唯一能解释鱼悦不触碰医器的原因。

但是,今天,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他再次触摸他的医器了呢?

鱼悦的琴声很美,一如以往,他的音乐和旁人不同,别人弹琴,他却弹奏着别人的心弦。

“他的功力,好像又深了。真是憋气,每天十二个小时的闭关,还是无法触及他的一角,造物主真是不公平。”房屋的角落,奉游儿的声音缓缓传来。

田葛惊讶地看着那个人,他竟然可以如此努力?

“他是鱼悦啊,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榔头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带着一份自傲,强大的自傲。

奉游儿笑了下,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包四海的面前:“你好,我是游儿,奉游儿,奉是奉承的奉,游儿就是到处游玩的游儿。小甜甜告诉我,鱼悦想把你培养成继承人,我很好奇,能摸下你吗?”

是的,这就是鱼悦对大家的解释,他需要一个继承人,一个徒弟,所以他选择包四海。没有其他理由。

包四海睁大眼睛,看着奉游儿上下触摸他的每一根骨骼,甚至他把一些暖和和的气息从他的手掌导入他的全身,那些气息愉快地游走。

“他在做什么?”屋子里,只有榔头是乐医界的半路出家的不合格和尚,他很好奇。

“乐医鉴定法,奉家游儿,名不虚传,已经能为别人评定级别了。”萧克羌语音里略微带了一丝羡慕和不甘。

“他再厉害,也没我们家鱼悦厉害!”榔头哼了一声,继续作出倾听的样子。其实,此刻,鱼悦屋内的琴声已经停止,只是不知道鱼悦为什么还没出来。

萧克羌看着榔头,觉得此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他拿着鱼悦的程度看世界,这个世界,能有几个鱼悦,一个已经如此的惊天动地了,他萧克羌别说今生,即便是来生的来生,都无法跨越到奉游儿那种程度,他连田葛都差得很遥远,很遥远。乐医的世界真的很残酷,有的乐医直到死,都可怜兮兮的只能停留在单一治疗的宫,有的人出生就拥有这个世界最畅通的筋脉、最强大的乐医精神基础体系。

萧克羌叹息了下,转头看着奉游儿,奉游儿神情带了一丝惊讶。他反复抚摸着,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怎么了?其实,天分不重要的。”田葛看着有些紧张的包四海安慰。

奉游儿松开手,直立起来,他看着包四海,突然大大地叫了一声,猛地抱住了他:“哎,这个孩子送给我吧,我拿我全部的玩具和你们换,不,我拿我全部的财产跟你们换!给我吧!给我吧!”

田葛无奈,狠狠地从后面敲了他的脑袋:“你能正常点吗?”说完,老母j护j雏一般把包四海护在身后。

奉游儿大力地把自己抛到沙发上,一脸羡慕:“啊,我就是说啊,鱼悦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混蛋。”

“四海的基础如何?好好说话,别没边没沿的胡说八道!”田葛再次训斥。

奉游儿伸出手掌:“一,天生五音完全。二,基础气脉宽阔。三,触感非常的好。四,耳系异常灵敏。五,十指修长,骨骼完美。六,气脉很长。这孩子是为乐而生的孩子,基础级别天生宫七的孩子,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一个天才是天生宫七的。真是想不到呢,又看到了一个。”

“另外那个,是谁?”榔头很好奇,事实上,这里的人都很好奇。

奉游儿抬下下巴,点点屋里:“鱼悦的亲哥哥,随家知意。吴岚第一的神童,据说可以超越大乐圣的人。”

“那。我们小四海不是很厉害吗?今后,我们小四海也做大乐圣。多好!”榔头很高兴,总算能在四海身上找到一丝优点了。

奉游儿的神情突然很严肃,严肃得不像他这个人,他的语气严厉,甚至带了凌厉的风:“你说这个话,也不嫌牙疼,随知意会走路开始就开始专业的训练,他有全国最完全、最优越的生长环境,任何职业,基础很重要,不要小看乐医,乐医背后的心酸,和痛苦是你这样的人无法想象的。这个孩子,他已经十多岁了吧。他怎么和随知意去比呢?”

“四海不会和任何人去比,他只要选择一条属于他最适合的道路就好。我不求他做大乐圣,我只求他能幸福平安的长大就可以了。在你说的那些事情之前,四海要先学会做人,这是我要教他的。”鱼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门,他站在那里,笑容很温暖地看着四海说。

“出来了啊。”奉游儿再次换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招呼。

“恩,出来了。大家,收拾行李吧。”鱼悦的语气带了一些轻松,有些问题他想清楚了。

“啊?收拾行李。去那?”榔头奇怪地问。

“白水城,虽然这个时候,四季花已经开谢了,可是我知道一些地方风景还是不错的。”鱼悦回答。

屋子里的人互相看了眼,再没说什么,大家站起来,转身去收拾行李。鱼悦也转身准备回卧室,可是他的衣服,却一把被四海扯住。

“我……我……我要做那个大乐圣,请教我,我要成为那个大乐圣!”包四海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夸奖过,从来没听到过那么多认同他的话语,他不懂什么是大乐圣,他不属于乐医这个世界,但是,他确信,他今后的生活有了一个目标,一个非常伟大的目标。这样他就可以和这群人生活在一起了,得到认同,被这个人夸奖。

得到那些他所期盼的东西之前,他必须成为那个所谓的“大乐圣”!

花椒和好意

白水城飞机场,乐医专用区域,这里是白水城,吴岚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白水城拥有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乐医高等学府四所,开有乐医科的学院也有三十多所,加上自古就住在白水的四大家族,还有小型的乐医家族,乐医成为白水的一种文化,一种扎入白水的乐医魂魄。

花椒安静地站在休息区,看着在休息区来回穿行的乐医们。白水机场的乐医是全国最多的,出去接任务的、回来交任务的、没有品级的乐医实习生……这里比外面还忙乱,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很少有人交谈,很少有大声说话聊天,即使这位乐医实习生不到十岁,他也会非常稳当的走路、说话。

花椒知道,虽然每个乐医都有自己的个性,但是在公共场所,大家都会压抑自己——即使他们是装的。白水这个地方就如它的名,你可以在外地耀武扬威,但是这里,只要你不是四大家族的世家子弟,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花椒今年二十五岁,她出身很贫寒,六岁成了孤女,后来女童院的院长带着她去了奉家,当时奉家那个珍贵的小少爷游儿正在从一条鱼上挑花椒,那位尊贵的家主夫人对她说:“那么,你就叫花椒吧。”

后来花椒成为奉家的家养仆女,大概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那位游儿少爷送她去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不过她不是学习乐医知识——虽然她也会一些。她是去受全国最好的管家教育,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现在那位游儿少爷又把花椒送给了以为据说是很重要的大人物,而且这位大人物还不知道要不要她。

花椒身边,有好几位同学,花椒知道她们属于哪里,而且这些人中许多人的成绩要好过花椒。所以,花椒很担心,万一那位大人物不选择自己,她就无法报答游儿少爷了。

一直小心地站立着的这排专业的乐医保姆动了下,事实上,整个乐医区域的人都动了,许多人很认真地弯腰施礼,对刚进来的这群人。

“清场吧,这里需要安静。”随知暖看下手表,对机场的场馆负责人理所当然地说了句。

没有任何明文规定,也没有任何的相关法律有,但随知暖说清场,不到五分钟,不管刚才那些乐医神情有多么的矜持或者倨傲,他们都迅速地退了出去,留下来的,就是属于乐医仲裁所高级一点的乐医了。可是很快,那些人也消失了,因为他们看到,帝堂秋很不耐烦地摆了下手。

随知暖坐到一张很舒服的沙发上,那上面她随身的保姆已经换了干净的沙发套——这些人身上总是装着奇怪的东西,要知道,许多乐医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比如随知暖就有洁癖。

“帝哥哥,还需要多久?”随知暖脱去鞋子,把腿盘在沙发上。

“大约二十分。”帝堂秋看下手表。

“昨天,我爷爷和我谈了一晚上。”随知暖接过身边的人递给她的一只圆形的器具,这种器具大约一尺长,两边有个d,随知暖把手从d内c进去,这是保养手的一种器皿,每家都不同,就像帝堂秋用的这只是方形的。

“有长辈的指导是好事。”帝堂秋回答。

“没有指导我,只是告诉我哥哥们离开的原因。如果我是吱吱哥,也一定不会回来了,以前我想我误会他了,不过归根结底的,都怪乐灵岛不好,现在你们还腆着脸来这里,真是不知羞。”随知暖突然冷笑地看着一位一直站立在一边的级别很高的乐医。

这位乐医穿着一件白袍,衣服上没有过多的花型,但是他的袖口,是金线一条。

“四季女士说,不管那位先生对乐灵岛有什么误会,这个世界上没有拆解不开的疙瘩,我们带来了足够的好意,不求他原谅,只求他能接受。”这位乐医一副温吞水的样子,不急不缓地说着。

“可以给我看下你们的好意吗?我很好奇。”随知暖笑眯眯地看着他,样子就像个邻居家恶作剧的小魔女。

“抱歉。”这位先生拒绝了。

“是啊,是啊,我们不管如何努力,你们乐灵岛都压制我们一头,不管我们在任务中付出多少,只要有你们的出现,我们的评语就会加上辅助两个字。你们这些人除了讨便宜还会做什么呢?”随知暖更加刻薄地讥讽。谁都知道,这位随家的大小姐不好惹。现在,她有那个人撑腰,就更加不好惹了。

那位乐医笑了下:“我们就是讨便宜,您也没任何办法,对吗?据说乐灵岛对您也是很感兴趣的,这样的便宜您也可以讨得,就怕您不稀罕。”

随知暖被这不急不缓的声音,生生地憋得小脸涨红,但是她就是没有任何办法。她知道,她不过仗着年纪小胡说八道,真正斗起来,即使是爷爷出马,依旧在乐灵岛这些人面前无法讨任何便宜。谁叫人家出生高贵呢。

“好了,都起来吧,人到了。”帝堂秋缓缓抽出手,身边的两位仆从立刻精心地拿着洁白无比的帕子帮他小心地擦拭。

花椒站在人群后面一点的地方,她低着头,不敢观望。不久,人群的脚步声,还有那位随知暖小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来接你了,爷爷他们想来,又怕招惹你不高兴,所以啊,爷爷说了,你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我们准备好了房子,那里环境很好,你看呢?”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安排,这些好意都回去吧。”花椒听到一个声音,很温和温暖。她听说过,每个人声音都有毛刺,但是这个人的声音是圆润清亮的,花椒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温和的声音了。

“无论如何,想看下大家的礼单吧,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了。”那位帝家大少爷突然c话。

“哥,他们在做什么?”四海坐在榔头对面,他再次被吓到了,从刚才开始,他就缩在榔头身后。

鱼悦、田葛、甚至萧克羌,都对着一大叠,一大叠的纸张翻看着。

榔头还未开口,有人走到他和四海面前:“您好,这是我们对各位先生的一些心意,请务必收下。”

“哎?还有我的吗?”榔头惊讶地接过同样的一大叠纸张,四海不敢要,胆怯地看下鱼悦。

鱼悦抬头,冲他招手,四海赶紧过去坐到他身边。

“坐到我身边,你不需要看那些。”鱼悦笑了下对他说。

鱼悦他们看到的这些东西,其实是白水城各种派系的所谓“好意”。事实上,在四大家族的家门口,每天都有人送这些东西,那人多如牛毛,很是烦躁。想把孩子送进去的,想得到赏识的,想高价请乐医出私下的任务的——当然谢礼也是有的,因为乐医总是在治疗病人。

除了这些,更多的是小世家、小团体的“好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讨好、挂靠、期盼得到承认。白水城每天有大约一百多所乐医小型机构成立,这些机构也接任务。所谓民间团体接的任务,大部分是乐医仲裁所不接的、四大家不屑的他们才能接,即使如此,也是非常庞大的一笔收入了。所以,大笔的“好意”唯一的目的就是,如果有你不要的任务,请交给我来做。

六国现在人口总和是三百多亿,乐医的数字相对这个数字来说,是非常缺乏的,少得可怜。少,是指真正有本事和职业道德的乐医,不然,每年那么多民间所谓的乐医机构、学校,他们培养出来的人,完全够世界各地用。

问题是,这里有品质问题。有的乐医接受了钱,进行了治疗,从表面看上去是很好,可是最多一个月到三个月就复发。大量在宫三级以下的乐医徘徊在世界各地,招摇撞骗也不少。

所以,民间治疗都需要一个东西,就是职能鉴定书。这份职能鉴定书,一般来自角之上乐医。

不要小看角这个级别,每年在仲裁所得到鉴定的乐医,超越角这个级别的除了世家弟子,民间的人员数量不足五百,简直少得可怜。

有了职能鉴定书,还要有承认书,得到这年份东西的乐医,得到的酬金会翻几十倍甚至几百倍。而且一些稍微好一点的团体,每天接的任务很少。即使如此,世家不要的、仲裁所吃不下的,就会给这些他们所承认的机构,这些“好意”其实就是一般孝敬。接受了,今后就要为这些团体做鉴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所以说,世界很奇妙,潜规矩到处都是。

“这些人,真讨厌。”随知暖毫不在意地讥讽,周围的人讪讪地陪着笑,不发一言。

“何必呢,自然万物互相扶持,自己吃不下总是要分别人的,知暖妹妹。”帝堂秋笑了下,露出挺抱歉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人。

“帝哥哥,何必呢,踩我一脚,卖别人人情。啊,帝堂秋就这么爱惜羽毛吗?”随知暖针锋相对着,帝堂秋毫不在意地坐下,摊下手,一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样子。

“这都是什么啊,军部授衔令?住房?薪水卡?医保卡?哇,跑车?为什么送我跑车?”榔头唠叨着。

鱼悦无奈地把面前这堆东西推出去,他不想和这些人拉上关系,倒是田葛和萧克羌签署了几张,这两个人,是有印的,随身带着。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赚取一些零花钱,以前呢,没有靠着鱼悦,很少有人送这个人情给他们签,现在依附鱼悦,这份印章倒是卖了从未有过的价钱。当然他们自己也很慎重,翻来覆去地询问了好几次。

这个东西鱼悦没有,不过很快会有人送来的,至于鱼悦用不用就是他的事情了。

“你是乐盾,理所当然享受国家的福利,我和刘君都有的。”罗宽对榔头悄悄说,实在太丢人了,咋咋呼呼的。

“我签了,以后必须听他们的对吗?我不签。”榔头很警惕。

“不会,这些是白给的,乐盾只归自己的乐医管,这是死规矩。不拿白不拿。”刘君签得不亦乐乎,很是高兴。

榔头觉得很奇妙,钱居然可以这样赚?他看下那些穿着讲究,带着巴结的笑脸的人,叹息道:“这里,就是白水吗?奇怪的世界。”

四个报道

花椒拧开花园的水龙头,看着清亮亮的水从浇灌器里喷s出来。前天她在花园里种了许多蔬菜,这么大的花园,主人竟然随便她折腾,这使她很高兴。

“花姐,要准备车子吗?”司机从一边的小过道悄悄跑过来问她。

“用的,今天鱼生、田生,要去仲裁所报道,穹先生要去军部,小少爷要去学校报道。一共用四部车子。”花椒蹲在地上一边说,一边给无法冒出来的幼苗松土。

司机点点头,转身走了。

黎明的阳光此刻已然升起,花椒看着自己的新家,未来她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能呆多久?

花椒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简直是奇迹一样,那一天,游儿少爷推着她来到鱼先生面前说:“这是花椒,人很好,不讨厌,你用她吧。”鱼先生就那么很随便地答应了。事实上花椒知道,自己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可是为什么会选择她,她觉得是个迷。

现在,花椒和自己的新主人,住在白水城东市,这里不是乐医聚集区,唯一的特点吗,就是这里是白水城欣赏四季花最好的地方。她的新家房子不大也不小,房子很新,前后两套楼,坐南朝北,都是上下三层。家里的成员少得可怜,完全不像是一个大乐医的住所,这里更加象某个隐居的老教授的家。来的第一天,那位大总管萧先生丢给她一本存折,于是花椒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购买家具、收拾新家,她努力地做到最好。这样游儿少爷会高兴的,因为她争气了。这是花椒唯一的想法。

萧克羌慢慢溜达出房间,他站在花园的阶梯上,看着那个弯腰松土的小女人:“花椒,四海的校服准备好了吗?”

花椒站起来:“准备好了,已经送到四海少爷的房间,不过好像四海少爷并不喜欢。”

萧克羌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鱼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他拿着一叠早报夹在胳肢窝正慢吞吞地上楼,见到萧克羌冲他笑奇怪地问:“笑什么?”

“就像七十岁的老爷爷。”萧克羌毫不客气地讥讽。

鱼悦看下自己,光脚穿着一双皮拖鞋,松垮垮的睡裤,灰白色的大晨缕,加上手里的一杯果奶,外加胳肢窝下的一卷报纸。他也笑了。

“再咳嗽两声,就更加像了。”萧克羌走上楼梯继续打击他。

“去哪?”鱼悦问他。

“四海好像不喜欢新校服。”萧克羌这样回答。

包四海瞪着床上的新校服,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样子的校服啊,难看得要死!衬衣是粉红色的,毛坎肩是白色的,裤子是大格子的,最恶心的是那条和裤子同色的格子领带!他要穿这么恶心的衣服上学吗?天呐,天呐!

“恩,你没得选择的,基础测验十一科总共考了二百一。只有这里收你了。”榔头和田葛露着愉快的笑容,捉弄包四海是最近大家觉得最愉快的事情了。

“我是要做大乐圣的。”包四海同学咬牙反抗。

“前提是,大乐圣必须识字。你现在算半文盲吧?”鱼悦端着果奶进屋,他把果奶递给包四海,看他一脸痛苦地喝着,他就奇怪了,这么好喝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喜欢。

“哥哥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包四海撇撇嘴,不客气地说。

鱼悦和榔头顿时脸红了,他们两个,一个是年少失学,一个是离家出走没受过好的教育。那套测验题,包四海拿回来后,鱼悦他们做了下,榔头考了一百六,鱼悦考了二百七,田葛两千分,刘君和罗宽都在一千七以上,萧克羌满分,就连花椒妹妹都是满分。

哦,我们有特殊情况。”榔头扭头解释。

“这家学校有什么好的,校服难看,据说是附近收费最贵,专门收垃圾的学校,为什么我要去?我是要做大乐圣的,我要去十八空。”可怜的孩子继续挣扎着。

萧克羌伸手抓过鱼悦的早报拍包四海的脑袋:“首先,只有他们肯收你,不管你先天条件多么好,你必须好好上高中。第二,你要在家受乐医教育,我们不会叫你去任何和乐医有关的学校学习。第三 不许去学校说任何关于你和乐医的事情。第四 上称 !量体重,量身高。”

包四海一脸哭丧着脸穿着一条短裤站在了卧室中的测量器上,几位大哥立刻围了过去。

“不错啊,重了六两,明天果奶加倍。”鱼悦满意的点头。

“恩,长了一厘米,明天继续吊杆子。”榔头摸着下巴叹息。小包子的脸更黑青了——包四海每天要在花园,被榔头吊在单杠上吊一个小时。

“那种新牌子的营养素还是不错的,再叫花椒买一些。”田葛点头。

“他垫脚尖了,你们没看到吗?”萧克羌指指包四海的脚后跟。

苦难的包四海,被按着肩膀再测量了一次,他是人啊,不是丢在外面菜地里的幼苗,给点水就能长高的。早饭过后,一家人站在家门口,鱼悦很郑重其事地把书包以授勋的方式递给包四海:“恩,努力学习,努力长高。今天开始自己走路上学。”

萧克羌递给他一个盒子:“每隔一堂课吃一次营养素,长不高就回来加餐,你喜欢加餐吃撑死还是按时吃药丸自己选择。”

榔头拍拍包四海的肩膀:“兄弟,小时候,家穷,上不起学,现在全看你了。”

“不要骗小孩好不好。”田葛讥讽榔头,这家伙绝对是属于每天打架不好好学习的一种。

包四海背着书包,左手一盒药,右手一盒饭地走了。鱼悦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有种奇妙的做父亲的感觉。

白水东市的风突然卷起一些窥视的凉意,鱼悦四下看着,一切如常,可是从心底泛起一种异常熟悉的光,那道光窥视着他,从上到下。

“怎么了?”榔头问鱼悦,鱼悦看着四周,接着摇头:“什么也没有。”

寓所附近的角落,一颗巨大的四季花树下,一辆非常普通的民用家居轿车停在那里,这种车子附近有很多,所以它并不起眼。

方真坐在车子后,贪婪地上下看着不远处的人们。鱼悦抚摸着那个瘦小的少年嘱咐着什么,他好了吗?身上的伤还疼吗?这么久了,自己无法在他面前出现,他恨自己吗?方真几次想拉开车门冲出去,可是,方舟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对啊,他要冷静,他要冷静,他不能出去,出去,只会害了了他,他从出生就在连累他,他不能接近他,即使他是那么、那么想走过去,大力地拥抱这个世界上他最疼爱的人,他的弟弟,他的吱吱。

“好了,回去吧,人不在那里了。”方舟小心地问着。

方真靠着玻璃,一句话没说。

“我帮你打开吧,希望你不要恨我,好吗?”方舟小心地拿出钥匙,打开束缚在方真手腕和脚腕上的铐子。

方真松了下得到自由的手,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抽了面前的方舟一个大耳光。方舟没反抗,他不在乎地擦下嘴角的血:“别恨我,我已经违抗了春水的命令带你来这里,方真,我们不能违抗的东西,就不要去违抗,现在的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回去吧,你看到了,他很好,活得这么快乐,他不需要你了,只有我会在你身边,方真,一起十年了,从训练所,一直到现在,我跟随着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呢?我是有能力回答你爱的人啊!”

方舟越来越激动,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方真的头狠狠地亲了下去。

“啪!”意料中的一耳光,方舟的表情却无比满足,他碰到他的唇了,冰凉。他知道,回去面前这个人会有无数的手段等待着他,不后悔,他从来不后悔为他做的一切。

“回去吧。”方真没有训斥方舟的无礼,他整治他有一千种方式,但是现在他没心情。

“春水发来消息,那个实验体,三天没吃饭了,他很依赖你,春水叫你快些回去,不然他们谁也压制不了他。”方舟恢复了正经的态度汇报着。

“知道了。”方真睁大眼睛,看着这所房子,他是多么地想走进去,触摸下那个绿色的门铃,推开那扇木门,吱吱就在里面……接着,他和这房子擦身而过,越来越远。

正在换新衣服的鱼悦,突然觉得心口疼了一下,他皱着眉头抚摸着胸口,他茫然地看下四周,怎么了?今天好奇怪。

“怎么了?新衣服不合适?”田葛谨慎地问着。

鱼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套合体的蓝色金边制服,领口上别着金色的水琴配饰,袖口金灿灿的一道压痕,衣服款式简单、合体。金色的压痕是绝对的地位,现在,乐医仲裁所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长老荣耀,在吴岚,只有四大家族的族长衣服上有金色的压痕。

“你不觉的乐灵岛的白色更加适合你吗?” 田葛突然调侃。

鱼悦笑了下,弯腰轻轻提起他的那把水琴箱子:“说起讨厌来,我先是讨厌白色,接着讨厌这样的蓝色。”

田葛笑笑整理下衣服和他一起出门,路过门口的时候,萧克羌靠着大门挥手,田葛问他:“不后悔吗?您的父亲一直盼望你能走进那里。”

萧克羌抓了两下头发:“束缚,一次就够了。”

依旧是家门口,榔头穿着一套中校制服,尴尬无比的手脚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看到鱼悦,腆着脸指下自己笔挺的腰部:“他们给我带了三寸的钢板,说我军姿不好会丢你的脸。这不笑话吗?”

鱼悦把手里的水琴箱子递到他手里:“很帅气,挺适合你。”

榔头立刻一点意见都无地敬了个帅气的军礼:“您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刘君无奈地扯下嘴角:“榔头,敬礼的手,用错了。”

花椒站在院子里带着仆人们深深鞠躬,门口的笑声缓缓传进院子里,花椒觉得很幸福,因为,这家的主人是多么的优秀啊。

被叫家长了

鱼悦没有参加仲裁所所谓的欢迎会,田葛代表他去了。鱼悦自己直接进入资料室去找文件,他的时间不多,每天只有一个半小时的借阅时间。

国家乐医仲裁所坐落在白水城的中心,这所建筑是老建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过去这里是一所神庙,现在这里依旧供奉神——活着的在民众心目中的神。鱼悦是第一次踏入这里,他以前认为这里是y森森的地方,小时候随知意是这样告诉他的。

“那是个可怕的地方,人们不许随便说话、随便吃东西,每个人都和木雕一样,要用手按一下,软的是人,硬的的雕像。有个乌鸦嗓子的女人每天在角楼鬼叫,据说这样可以驱鬼。”

鱼悦环视四周,其实,这里的光线非常的好,窗户都是两米左右高、一米宽的长形大玻璃。地板是过去的直接从山上采集下来的花岗岩,一些工作人员,趴在地板上,很用心地擦拭着它们,一千多年来,岩石被擦得能映照出人的影子。

“请跟我这边走。”帝堂秋笑笑指下前面。

鱼悦看着只穿了一件衬便裤到处晃悠的帝堂秋,他像个特例一般,每个人都认识他,每个人都认为他这样穿才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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