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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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洲走继续向前走,他走一步,包四海两步,跟得很辛苦。陈洲放慢脚步:“恩,真的,买不到合适的鞋子,交不到女朋友,进门先观察门廊,不然会碰头。我父亲总是帮我量身高,每次长高他都唉声叹气的,其实我父亲是物理教授,可是他说没有搞物理的超过两米。我才岁。哎!”

包四海觉得很奇怪,搞物理的和身高有什么关系。

陈洲笑了下:“我爸说,没人愿意垫着脚尖为我颁学位证,或者大奖什么的。”

包四海笑了:“你爸爸,很有趣。”

陈洲点点头:“对啊,我家人都很有趣。对了,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包四海趴在游戏展示台看着那些游戏仓:“我爸,去世了,我和我哥哥一起生活。”

陈洲带着一丝震惊看着包四海,包四海笑了下:“看什么?”

“看不出来,你总是很快乐,班里的人都喜欢你,觉得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抱歉我不是故意问的。”陈洲道歉。

“啊,没什么啊,其实我也没见过他几次,没印象了……”如果没有拥有过,就不太会有感觉,包四海回答得很自然。

一架银色机身的游戏仓,包四海挺喜欢的,绕着转了好几个圈,他未必要买。陈州看下价格吐吐舌头:“四海,好贵。”

“我就是看看啊。”包四海怕在机身上抚摸着,恩,真皮的恒温弹座,机身宽敞,真的好想买,也不知道哥哥允许不。

“先生,抱歉,这里暂时清场,您能去那边的座位等会吗?我们有一些不错的游戏教练演示盘免费放送。”楼层经理抱歉地笑着对陈州和包四海说。

包四海抬头,游戏柜台入口处,一个年纪不大的乐医,带着四五个乐盾,还有商场保安站在那里等待清场。原来如此,优先购买权,乐医的特权。

包四海坐在休息区的沙发,看着那边被售货员围拢的少年乐医,那个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吧?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知道吗?听说白水出现乐医杀手呢。”陈州神秘地说。

“噗……!”包四海成功地呛了。

“乐医杀手?哈?”包四海的声音,成功地引起那边人的注意。人们看着这边,神色不善。陈州直接捂住包四海的嘴巴,一脸冒汗地说:“嘿,你这么大声干嘛,小声点。”

包四海连连点头,陈州放下手,诡异地凑到他面前:“电视里的说的是大宗的,据说这几天有最少四位单身乐医被人杀死在寓所,现在乐医都不敢单身出门了。”

“真的假的?”包四海很震惊,因为家里的人,超级麻木不仁。

“真的,我发誓,你没看到吗?现在乐医住宅区基本属于戒严状态,这几天乐医都不单独行动了。”陈州对自己八卦带来的效果异常满意。

包四海放下饮料,站起来就走。

“哎,你去那里啊?”陈州大声问。

“回家。”包四海回了一句,转身就向外跑。家里的那些人,基本都在单独行动,他心很慌,不知道怎么了。

包四海直接打了车,向家跑,出租车停到小区口,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包四海付钱下车,扒开看热闹的人群向里走。

“啊,那里住了乐医,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呢。”

“是啊,那家的主妇,前几天还和我们在一起在超市选购呢,据说是新婚,我当时还纳闷呢,小区里什么时候有这样气质的人。”

“不是说只住了几个兄弟吗?”

邻居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八卦,包四海来到警戒线。

“先生,前面今天开始属于戒严区了。”一位警察拦住包四海。

包四海很害怕警察,他以前在他们手里没少受罪,现在看到他仍旧害怕。包四海咬咬嘴唇,看下那边的家,他接通电话,花椒接的:“花椒姐姐,家里出事了吗?外面的人不叫我回家。”包四海的声音略微带了哭音,很害怕。

花椒从家里小跑步地来到警戒线,她指着包四海:“那是我家小少爷。”

“真是抱歉,您也没仔细说,现在这个时候,您还是带您的乐盾出行,实在不安全呢。”这位警长非常好心地帮包四海打开警戒线放他进去。

花椒拉起包四海的手:“什么事情也没有,家里很平安,这里是仲裁所和附近的警署派来的人,说最近不少乐医遇害呢,大先生刚才还说叫车去接您。”

包四海抿嘴看下身后那些邻居,他闷着嗓子说:“担心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乐医。”

是的,包四海还没有参加过任何的乐医等级评定,所以,他也没有任何乐医相关的身份。

鱼悦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故人,真是奇怪,乐医被杀,第五课找他做什么?

周挽歌、李思再次见到鱼悦,看样子,过去他们实在没给这个人留什么好印象,他的态度仍旧这么不好。

“抱歉,鱼先生,我们的确需要您的帮助,因为这次死亡的人非同小可,您和他们的级别相同,所以,我们想请你看下现场照片。也许您能为我们找到一些线索。”

周挽歌不等鱼悦回答,却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慢慢地摆开。

不能说的半句话

鱼悦一张一张翻看着那些照片,从开始的漠然,变成了倒吸一口冷气。那些乐医,不是被凶器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杀害的,他们……是互相残杀死的,看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被自己的痴缠,生生缠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鱼悦震惊。

周挽歌仔细地观察着鱼悦的表情,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

“鱼先生,现在我们手里的资料里,可以用医器达到这种效果的人,不出十位,您是其中之一。当然我们不是怀疑您,其他的先生我们也去问了,我们想知道的是,如果您想把三十人以上的乐医带入痴缠的境界,需要多长的时间?这里有一位羽五的乐医,他一直隐居在诸炽城,这次他的三个儿子,还有家里的孩子、学生,无一生还。”周挽歌努力把自己的词汇用得很适当,天知道,他很少这样想着词汇和别人交谈。

鱼悦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合适,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他自己的境界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事实上他自己也没做过相关的境界评级。

“如果是我,大约二十五分钟。”鱼悦思考了下,说了个时间,事实上,他觉得如果环境、条件好的话,三分钟就可以了。他的痴缠是用在实验兽身上的,他听过相关的案例,也看过底地库的密档,那里记录的时间做对比的话,传说中的大逍遥用过十分左右,他总不能说他比大逍遥还要厉害吧。

这次换周挽歌震惊了,他迅速跟李思交流了一下眼神,鱼悦看下他们问:“怎么了?”

周挽歌收起照片:“您知道,我们看的记录吗?从警报开始,到最后的时间推断,案发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包四海猛地推开门,一院子的警察叫他浑身不得劲。

“回来得很早呢?怎么了四海?”鱼悦发现四海神色不善,一脸y郁。

“很多的警察。”包四海放下背包,换鞋子。

“恩,出了一些事情,所以他们来了。不用担心。”鱼悦安慰他。

“是那个乐医杀手吧,我听说了。”包四海撇了一眼桌子,周挽歌面无表情地收起那些照片。

“乐医杀手?”这个鱼悦倒是不清楚,怎么外面的传言如此的多吗?

周挽歌苦笑了下:“事实上,最近真的有许多事情,这几天先后有七位独居乐医被杀害,所以外面有许多传言。”

“四海,你先上楼。不用担心,家里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好。”鱼悦冲包四海安慰地笑下。

包四海点点头,弯腰抱起咬他裤脚的花花,转身上了楼。

“先生,这是两件案子的,我们的重心放在这边。关于那些独居乐医被杀事件,目前乐医仲裁所和地方刑事庭正在侦破,初步怀疑是谋财害命。”周挽歌对鱼悦说。

“外面很乱呢。”鱼悦叹息了下。

“您看这件案子,如果要您预测,您觉得什么人可以做到这件事呢?毕竟您的境界现在在吴岚,不,六国都算魁首的。我们解剖那些被害者,他们的脑组织完全被破坏,里面大量淤积了内伤性的血块。现在,我们真的很为难,从有第五课开始,我们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周挽歌的语气露出一丝无奈。这次,第五课的压力真的很大。

鱼悦敲敲脑门,沉吟了一会:“除非,当年的琴圣,早就死去的琴大先生,琴二先生,舞道先祖琴凤,都可以。但是除非他们从坟墓里爬出来。”鱼悦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脸苦笑。

周挽歌也跟着苦笑了一下,他慢慢站起来:“鱼先生,根据现场和最近出的事情,我们把被害者判定为两类:一类是隐居的境界超高的乐医,还有……还有一类就是,算了,那个和您没什么关系。谢谢您的配合,最近,我们会着重找人保护您的安全,所以请您安心的工作和生活。”

鱼悦点点头,没有说话,虽然他很好奇周挽歌的后半句话,但是他觉得,知道得过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周挽歌和李思离开鱼悦的寓所,到下一位乐医家去问询。那位乐医是现在还流浪在外面的钬孟公,随家事件后,他一直在外面,未被召回乐灵岛。周挽歌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另外那一类死去的乐医,大多数,一直干着一件秘密的工作,就是追杀,消灭有风余孽。那个组织隶属乐灵岛,他们有个很有趣的名字“灭风宗”这次被灭门的三家乐医家族,当家的族长都参与过灭风宗的行动。

“李思,你算前辈,你说,我们这些国家机器,还真可怜,是个人就能欺负我们一下。难啊。”周挽歌坐到车子上,拿起一个路边排档买的蔬菜卷吃着,他一边吃一边抱怨着。

周挽歌的搭档李思,算是第五科的老警员,他拍拍周挽歌的肩膀无言地笑了下。他懂,他真的懂。

看着院子里突然增加的警卫,包四海丢失的惶恐再次回到了他的心里,他抚摸着花花的毛,坐在窗台上也不知道胡思乱想着什么。

“想什么呢,我都看你半天了。”田葛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冒出来,包四海吓了一跳。

“哥?”包四海放下花花站了起来。

“收拾下,跟我走吧。”田葛拍拍包四海的肩膀。

“去哪?”包四海问。

“国家乐医职级所。”田葛打开柜子,慢慢地帮包四海挑选衣服。

“我去那里做什么?”包四海迟疑了下问道。

“大先生的意思,虽然不喜欢你和乐医界有来往,但是,现在你需要人保护,也需要评定一下。现在,各方面的意思都是这样,下个星期,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住到乐医聚集区。虽然我们都不想去,可是,马上大先生要出加三任务,家里到时候只有你和花椒,我们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那么,我要失去自由了吗?必须退学了吗?”

“乱想什么呢!安心,我们都在,你还是按照原来的生活过,只是身边会多一些人,事实上,早晚你也会这样走,虽然无奈,可是这是乐医的命运啊。”

“那么,如果我不想做乐医呢?哥,我什么都不懂,现在也不想成为乐医。”

“你以为做乐医那么简单呢,那是为别人的生命负责的事情,有些事情,注定的。四海,如果我是你,就会去,我不希望家人为我担心。”

乐医职级所(国家乐医,民间乐医,职业评定机构。乐医分宫、商、角、徵、羽。五大等级。每级别分七音。比如,宫一音,是最低级别,羽七音过度后就可以到达乐圣了。乐医到达角的级别后,会拥有可怕的音乐攻击力。)

包四海领着表格坐在职级所门口的石台上,这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有年老者,年轻者。包四海拿的是一份初级评定书,他需要排很久的队伍。坐在这里,包四海想起以前他经常编的一个瞎话:一位乐医要收他做徒弟,他需要学费。

在包四海行骗的过程当中,这是最失败的一个瞎话了,当时他记得,许多人嘲笑他。

现在,他竟然坐在了这里,这个世界的门,就这样被敞开了吗?

鱼悦坐在职级所外的一部车里,包四海不知道他来,鱼悦也不想告诉他。

“就这样把小包子推出去,太残忍了吧?”榔头趴在玻璃上看着,包四海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毫无讲究地坐在那里,来往的人好奇地他。他和那里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随家突然叫我去完成承诺,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四海的学业、他的安全都是问题。我们一走,这些人不知道会如何接近他,不如叫他早点考完,也省得些人惦记。”鱼悦拉好车窗的窗帘,闭目养神。

“喂,小老板。”榔头很久没叫鱼悦小老板了。

鱼悦睁开眼睛看下榔头:“怎么?”

“最近,你好像在玩心眼呢?”榔头笑眯眯地开玩笑。

“知道吗,我在那个地库,学会了卑鄙无耻。”鱼悦也学他一脸包含它意的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四海觉得自己像被遗弃的小孩,田葛拿了一本杂志,靠着一边的雕像上翻阅着,根本不理他,包四海的登记表被包四海揉得烂兮兮。

“包先生?”一位穿着粉蓝套裙的接待小姐,微微弯腰招呼包四海。

包四海看下依旧看杂志的田葛,他还是不看他。

“恩。”包四海把那份表格c进上衣兜。

“这边来,您准备一下。距离您的评定还有十分钟。”这位接待小姐带着客套的笑容说。

包四海晃悠悠地跟着这位接待小姐来到一间不大的等候房,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同了。这里的人,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的都有,人们轻轻地擦着自己的医器,看这些人的打扮,都是整齐、洁净、高贵长袍。

包四海看下自己,上衣夹克衫,校服裤子,白球鞋。汗,田葛害人。

其实包四海误会田葛了,当年的田葛,一样买不起乐医袍,打扮比他寒酸百倍。最起码包四海现在的衣衫都是新的,当年的田葛的裤子是去世父亲的。

孩子考试

“你说,万一他考试不及格,出来哭怎么办?”榔头的手指有节奏地在玻璃上敲击着,这个人的乐感自从学了舞道以后是越来越强了。

“我不担心他考不上,我是担心他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的环境我们一直清楚,万一,万一他不适应今后的生活呢?”开车的萧克羌担心了。

田葛在外面敲敲玻璃,鱼悦摇下车窗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田葛笑了下:“开门吧,我要进去。”

于是,田葛、鱼悦、榔头,外加假装自己是司机的萧克羌面对面地坐到了一起。

如同所有焦急的家长一般,家长的紧张感远远比学生自身要多得多,车厢里大家默默无语地等待着,除了榔头的手指敲玻璃的声音,大家都很沉默。终于,萧克羌开口说话了,这叫大家多少都松了一口气。

“不是,不同意,四海进入乐医界吗??”

鱼悦靠着车厢座位,思考了半天:“下个月,我们就去完成那个奇怪的任务,家里,就四海和花椒。花椒的底子我们俩都知道,不管奉游儿那个人如何,花椒是奉家的人。我的力量太薄弱,最近,说实话,我得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要想抗衡某种力量,最起码你要和他站在平行线。四海不考试,顶多就是个有强大靠山的小痞子,离开了我们,他是没办法的……”

田葛看下默默无语的榔头,榔头没有表情,但是他是这里最不愉快的一个。在四海身上他的付出是最多的,某些时候,榔头觉得四海是他童年的另外一个缩影。

“不要觉得那个孩子会沦陷进去,四海比大家想象的聪明,如果被简单的浮华、简单的奢华蒙住眼睛,他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我觉得即使那个孩子成为乐医了,也不是都是坏事,最起码我们出门他是安全的,对吧?事物都是两面的。”田葛开了口,榔头突然停止敲击玻璃,鱼悦松了一口气,一家人眼巴巴地看着职级所。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也许在民间,大家很崇拜乐医职级所,然而在乐医界它不是唯一职级评定单位。但是作为一个非宗族、非宗系传人、非正统十八空学院出身的乐医,如果想得到正式的乐医职称,那么唯一的大门就是这里。

对于这里,除了田葛,所有人都是陌生的,榔头小心地从侧面打听着里面的消息。田葛也在许多年前来考过,对他来说,真的不难,可是他忘记了,他好歹是师傅带出来的,可四海,他根本是个连乐医基础规则都不知道的初学者,此刻,他的内心的确是坎坷不安的。

这是一间不大的等候室,包四海拿到一块牌子,还有一份新的表格,那份表格是这样写的:你大概几岁开始接受乐医训练?授业恩师是谁?师傅的职级是多少?你认为乐医是什么?你的医器是什么类型的?你每天受多少小时的乐医相关训练?等等问题。包四海蹲在地上认真地填写起来。

你大概几岁开始接受乐医训练?包四海这样写:我觉得我小时候在梦里就开始被训练了,这倒不是假话,他经常乱做梦的。

你的授业恩师是谁? 我哥。

师傅的职级是多少?   没问。

你认为乐医是什么?   乐医呗?要不然呢?

你的医器是什么类型?   细长型。

你每天受多少个小时的乐医相关训练? 看心情。

。。。。。。。。。

包四海在填表格,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在观察他。这个人明显的和这里格格不入,而且他的耳朵上竟然带了音乐耳塞,是个乐医就知道,耳塞这个东西破坏听觉,是乐医学习中的大忌。

包四海把表格填好,交给一边的工作人员,接着乖乖地坐到一边。这孩子挺聪明,心里害怕,于是保持沉默,用榔头的话来说,如果不想别人小看你,就少说话,狠狠地盯着对方,别露怯。

对面实在是有太多人了,包四海也不知道该盯着哪个,于是他盯大家的乐器。哗!话说,你看看人家的医器,雕金刻银,镶玉镂花,是个地方就要镶嵌点啥,那颜色,那叫个奢华,包四海越加地觉得自己的医器寒酸,完全不知道他腰上带的那个袋子里的那个他所谓的细长型,可以买下这所房子里所有的医器,还剩余许多倍的钱。

考场的门缓缓推开,一些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这些人没过关,过关的会进入里面的另外一道门。包四海站起来,跟在队伍最后,他看着那些失败者,想着,一会自己大概也会跟着他们出来吧?但是他想他不会那么沮丧的,自己才学了几个月,输了也不丢人,想到这里他自在了许多。

那些被淘汰的考生慢慢离去,许多考生已经四十出头了,但是仍然每次都来考试。有时候乐医这个职业,已经成为一种象征,至于象什么,就连乐医自己,每个乐医的解释都会不同。

包四海拿着一个小碗碗口大的牌子挂在裤子上,“”是他的号码。接着他跟着前面的四位考生慢慢进入一间比外面还要小的房间。

“请各位考生不必紧张,初级考试是非常简单的,所以,请考生们不要因为过度紧张,影响气脉,失去考试资格。”职级所的一位工作人员轻轻摇动一对小铃铛对大家说,那对小铃铛的声音对考试的乐医起到了一定的放松作用。

一个乐医,每三年才能参加一次职业评级,不紧张,能不紧张吗?即使不在乎岁月,那么一大笔考试费用,谁出得起啊!这里面除了不知道这个规矩的包四海在好奇地四下观望,剩下的人都在缓缓地做放松,比如深呼吸什么的。

屋子里的窗帘缓缓下坠,房间成为漆黑,包四海吓了一跳。

“各位考生,接着你们会看到面前有一颗二百五十克重的木球,这些木球被细线悬挂在空中,你们要做的非常简单,用医器制造出来的音刃割断绳子,拿到木球,就可以进入下一个房间了。”工作人员说完,每个考生面前一米处,缓缓下坠了一颗红色的木球,房间之所以会黑暗,是为了叫考生看到木球上的线,毕竟这是初级考试。

屋子里响起一声呐喊:“加油!”包四海吓了一跳,他身边这位小胖子,突然挥舞着拳头为他自己加油。包四海躲避到一边,没办法,这家伙的医器,那叫一个金光灿烂的晃眼,说实话,包四海在乐医相关的杂志上,看到过许多奇形怪状的医器,这胖子的医器外形很夸张,最少有一米半长的一支云角,要知道一般的云角最多一尺半长,云角是气鸣医器。

胖子的云角长也就不打紧了,问题是,太华贵了,除了金箔,这胖子的医器上还镶嵌了宝石,虽然乐医对医器都有着各种嗜好,但是,镶嵌着大块宝石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工作人员也好奇的看着这位小胖子,只见他,跺脚、摇头、开始吹奏,那张小胖脸憋得那叫个通红,终于,一阵挥汗如雨的演奏之下,三分钟后一个木球掉了下来,小胖子很是窃喜地拿着球递给工作人员,他的表格上得到第一枚印章。

小胖子走了,四海好奇地看着其他演奏者,他不着急,着急没用,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地看下。接着他看到了第二位考生,这是一位小姑娘,但见她挥汗如雨地,热情无比地,激情万分地来了一场大演奏,可怜的孩子手指都快弹出血了,面前的木球就是没动静。接着,第三位,失败,第四位,失败……终于轮到了包四海。屋子里的人都不看好他,包括那位工作人员,这家伙从头到尾的形态就是一副看热闹的外行人,第二位那位演奏结束后,他还大力地为别人鼓掌,气得人家小姑娘当时就哭了,他还一脸茫然。

包四海看下面前的木球,他伸手摸出腰上的那支耻辱的风笛。真是对不起观众啊,人家的,个个都是豪华富贵,他有些羞愧,虽然他的医器具有不重、好带、轻轻一拿就出来的特质优点,但是包四海还是觉得他的医器无法拿出来显眼。

“咻……咚!”

屋子里传来奇怪的连贯的两声,接着大家看到包四海弯腰从地上拿起木球递给工作人员。

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互相看着,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包四海刚才的动作很快,迅速拿出风笛,“咻……!”地吹出个音刃,切断绳子,迅速把他认为无比寒酸的风笛塞回腰间的包包里,接着木球“咚!”地坠地。就是这样,这个对别人来说非常难的考题,对包四海来说,真的很简单。这个本事不是鱼悦教的,是花椒教的,每天清晨,花椒拿着菜篮子站在家里菜地的植物架下,包四海用风笛吹音刃帮花椒摘菜,真是又方便,又省力。

外面人看职级所的考试,觉得真的很神奇,甚至许多电影电视都神话了这个地方,以前包四海对这里也有过推测,但是今天来到这里之后,包四海给吴岚国家乐医职级所下了个评语。

“白痴才来的地方。”

没错,一连二十五个房间,一个球到二十五个球,最后一个房间躺个生病的狗狗,帮小狗治疗好,一个老头郑重地发给他一支银色的风笛配饰,告诉他,他是乐医了?这不搞笑呢么?

其实包四海误会了,一个球到二十五个球,是宫到商的一个距离,有的乐医学生一生辛苦都无法达到角的距离呢!外面那些人,虽然很努力的演奏,但是五音不畅通,无法顺畅地找到气,于是怎么弹奏都没用,乐医的曲调是能进入人脑的特殊精神力。

二十五球以后,再治疗一个焦躁症的动物,那么就是角二了,角二后,会有专人去你的住所进行评定,对于乐医来说,从此就是天堂了。角二具有单独治疗患者的权利,虽然不会大富贵,但是衣食无忧也是有的,最重要的,得到那个银质配饰,今后可以开始堂堂正正地告诉别人,你,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乐医大人了。一个国家职级所,一个月也出不了几位,所以对于职级所,或者乐医本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

包四海很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觉得自己很白痴地走了一趟黑屋子,接着一个嘴巴抽搐的老头告诉他,他可以走了。他合格了?

站在职级所的楼梯上,包四海吐了一口吐沫,抬头看去,却呆了。

台阶下,家里的人扯一个长长的调幅“祝四海,考试大成功!”

“嘿,真傻。”包四海咧着嘴唠叨着,一脸的郁闷完全消失,心情十分愉悦地举着那个配饰在家人面前转了一圈,接着牛兮兮地戴到领子上。

不适应的两个新丁

还是那个小院,不过几天前还有残余的绿色,现在,院子里已经看不到了。包四海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举着一张卡片看着。昨天他收到了乐医职级所的信件,那些写了大段的恭贺词的信他就没看,不过对于这张卡他就有兴趣了。

这是一张写有他姓名的银行信用卡,从这一天开始,他每个月都会得到一百三十五华塔的基本生活费,这是国家给的钱。一百三十五华塔,也许对每个乐医来说是少得不能再少的钱,但是,这笔钱相当于一个公司高层白领的半年薪水,只要需求不多,这笔钱够一个普通人很好地过一年。

包四海的心情有些患得患失,想起以前到处蹭饭的经历,他不适应了。

“我可以看下吗?”孙宝云站在台阶上看着包四海举着的手臂,还有那张卡。

“哦,嫂子,看吧。”包四海回身把卡递给孙宝云。

孙宝云翻来覆去地观察这张东西,过了一会她把卡还给包四海:“我以前在公司,辛苦一年,大约拿十五个华塔,高薪水了,现在全球经济不好,最近公司给我升职了,我每个月现在拿大约二十个华塔,除了总经理,我赚的最多。我现在什么也不做也没人说我,大家的笑容虽然好,可是都对我保持了距离,我每天都能收到好多请柬,还有陌生人,陌生组织的邀请信,一些乐医妻子没事组织起来的什么贵妇协会,觉得我理所当然的应该和她们是一个群体。事实上我并不认识那些人……”

对的,现在不适应的,并非包四海一人,孙宝云对新的生活也不适应,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宿感,萧克羌不是个会帮女性排解心事的男人。这家的每个男人,情商都不高。

“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却给我钱花,以前我不明白大家对乐医为什么这样崇拜,有时候,乐医也代表不劳而获吧?”包四海把那张卡很随便地塞回衣兜,无奈地叹息。

“四海少爷,这样看乐医吗?”花椒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头。

包四海点点头,没有吭气。

“我六岁前,有个不错的家的,有爸爸,妈妈,妹妹。”花椒弯腰拽着菜圃里的残苗,冬天到了,不再需要了。

“有一天,我从外面跑回家,许多警察在那里,他们告诉我,父亲因为失业,感染积压了过多的负面情绪,得了暴虐症。我家不富裕,但是父母尽力叫我们活得很好,所以爸爸失业,我们都不知道,父亲所有的钱都拿去支撑这个家,失业后,父亲舍不得去看乐医排泄压力……”花椒慢慢站起来,突然停止了叙述。

孙宝云和包四海懂得不排泄负面情绪的后果,周围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暴虐症,是人类最大的隐患。他们不敢问,那个答案过于残忍,花椒沉默了一会,继续说。

“父亲犯病后,杀了妹妹和妈妈,还有邻居。没人收养我,我是暴虐症患者的后裔,那个时候开始,我恨乐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恨。后来,遇到少爷,少爷给我起名花椒,接着我成了奉家的人,我在那里年复一年地成长。陪着奉少爷,我看着那些要成为乐医的天之娇子们,每一天,每一天的练习,除了必须的休息时间,每个要成为或者已经成为乐医的人,每一天,每一天从不间断地练习着。有些人,活不到成年,治疗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意外,可是没人退缩,乐盾也好,乐医也罢,只是生物链的一个环节,乐医的雍容背后,是死亡、苦修和一辈子的清心寡欲。那之后,我不再恨了,我们也许付出了一辈子的辛苦,但是最起码我们不必面对死亡,乐医是值得受人尊重的职业,所以,四海少爷,这不是不劳而获,这是,你放弃你的世界的代价。”

花椒说完,把收拾好的残苗放到一边的篮筐里,她要做的工作有很多,所以,她很平淡地说完,很平淡地离开。

“克羌的毛衣还有一只袖子。”孙宝云转身进了屋子。

包四海依旧坐在台阶上,很久之后他突然说了一句:“为什么,我要放弃我的世界?”

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世界,但是世界总是如此无奈,就像鱼悦,虽然不愿意,但是他必须要完成他的承诺,答应随家的事情要做到,所以,他在为出行做准备。

“怎么跟四海说?”榔头看着收拾行李的鱼悦。

“不用说吧,又不是不回来了?”鱼悦关起箱子锁好,递给榔头。

“总归是担心得很。报纸上,这几天一直说那个乐医杀手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叫四海考试,你不是最讨厌他失去自由吗?”榔头多少有一些负气,抓箱子把手的手怒出了青筋。

鱼悦看下他,突然伸手摸了下榔头的头发,还捏了下他的耳朵。鱼悦甚少对别人如此亲昵,榔头一时茫然了。

“ 我有我的道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鱼悦说完转身出屋,留下一脸愕然的榔头。

意外

奉游儿约田葛去吃饭,在这个时候,田葛觉得很惊讶,因为在他眼里,这些天到处局势紧张,乐医人人自顾不暇,就连仲裁所那边,上班的人也不是很多。那个人突然悄悄地消失了十五天了,不,应该是十五天零八个半小时。  田葛每天都醒得很早,最近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都没心情,即使是抚摸他最爱的医器都魂不守舍。有个人,一直一直就这么不经意地在身边转悠着,当你习惯了他的存在以后,他又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个该死的混蛋,那个白痴,田葛心里抱怨着,从床上坐起来。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动作很快,洗漱到穿衣服出门,用了不到十分钟。

田葛穿了一套简单的休闲西装出了门,不这样,刘君他们绝对要跟着,那个四处游荡在y影当中的杀手,已经成为了某种精神上的无形威胁。

白水南市角落,短短不到十公里,白水城最奢华的娱乐场、商场在此聚集了一千多家。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娱乐场不开门,商业区流连的是找打折商品的家庭主妇。田葛开着车子转了七八圈,打了无数的电话,终于找到了那个该死的叫“螺旋”的地方。

螺旋,一家说不清买什么的地方,餐吧不餐吧,酒吧不酒吧,舞厅不舞厅,歌吧不歌吧,面积不大,却在三十层大厦的顶端。这家老板是个盲人,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吧台一边听螺旋里热闹的声音。

田葛推开门,这里很安静,几位服务员推开窗户,放进许多阳光,阳光照耀下,螺旋吧夜晚的醉生梦死的摆设被映照得真实,看上去却有些假。

奉游儿趴在吧台上,在上午九点半,喝着酒,田葛看着这个大约十五天没见面的人。他有些瘦了,还穿了一套很别扭的西装,奉游儿很少这样穿,不是衣服不好,但是田葛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慢慢走过去仔细观察,田葛莞尔,西装是新的,脖子后的商标牌子都没拽。

“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田葛坐在一边的高椅上。

“离家出走。”奉游儿端着一杯红酒透过红色的y体看着田葛。

“哦。”田葛淡淡地回答了句,要了一杯清水,不是每个人上午酒店都能喝下去所谓高品位的红酒的。

“我……我去做了一件事。”奉游儿在一口闷下那杯酒后突然开口。

“恩;什么事情?”田葛很随便地问。

“去处决……两位乐医。”奉游儿顺手把杯子先后一丢,清脆的玻璃坠地的声音传来。

田葛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再问,他不想知道那些事情。

奉游儿一直在喝着,田葛默默无语地陪在一边。大约到中午时分,奉游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一架老式点唱机的前面,他把口袋里的大把零钱全部塞进去,放了一首震耳欲聋的歌曲出来,螺旋里的人们吓了一跳,都呆呆地看着奉游儿。现在是上午,这首歌出现得十分不合适。

“你醉了。”田葛走过去,用脚勾断电源。

奉游儿没说话,他走到田葛面前,突然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张张嘴巴,接着吐了他一身。

初冬的田野,一阵阵的沁人心脾的凉意弥漫着,奉游儿猛地坐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小山坡上,奉游儿扯下身上盖的衣服,看着前方。

田葛把一些枯枝丢进火堆,木材燃烧得噼啪作响,这里并不冷。

“这里是哪里?”奉游儿把衣服还给田葛,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披着吧,这里是郊外。”田葛没拿回衣服。他坐在地上看着前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奉游儿站在那里,看着远处,这里是一处高坡,可以看很远很远。

“没为什么,过来,那边冷。”田葛p股向一边挪动了一下,他身下是汽车后座的毛垫子。

奉游儿走过去,突然坐在了田葛挪开的地方,身下很暖和,田葛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田葛,你要出任务了吧?”奉游儿提起一根木g桶着火焰。

“恩。”田葛点点头。

“我出去了十五天,做了许多事情,其实,第一次做那样的事情,我才十一岁。”奉游儿放下木g抱起双膝。

田葛没c话,每个人都有埋藏得很深的东西。

“最近,死了不少人,我想,也许哪一天,我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无声无息地死亡,无声无息地变成墓碑,大家伤心两天接着忘记我……”

“不会的。”

“以前,我从来没害怕过,我觉得我是正义的,我代表的东西是神圣的。”

“你……现在害怕了吗?”

“恩,很害怕,非常的……知道吗?这些天,我突然发现我很想你,我总是在回忆我们在小店市的点点滴滴。做完那件事以后,我突然想,如果有一天我因此死亡,田葛,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会。”

“呵,真狠心。”

“这样说话,这不像你……喂?你……做……”

此时,正是初冬,在人迹罕无的郊外山坡上,两个男人亲吻在一起……

田葛猛地推开奉游儿,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大大的耳光,奉游儿笑了下,擦下嘴角被咬出的鲜血,他看着田葛:“我喜欢你。”他确定。

田葛呆了:“你疯了?”他大声喊着。

“是,我也在问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知道吗,快要死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都是你的影子,你的样子,多傻,一个男人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奉游儿突然拉开那套西装,田葛抬头却呆了,一些血透过白色的衬衣渗漏出来,像云彩一般,不小的一块。

田葛的心,突然疼了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疼?怎么会?为这个白痴吗?

“你过来。”奉游儿伸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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