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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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珏诧异的望了她几眼,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那有意无意转到我身上的目光里便有了些暧昧的笑意.

“别情本来就是读书人嘛”沈希仪也似乎奇怪为什么解雨不知道我的出身,我看他还想往下说,忙用眼光制止了,问道:“大哥,上次我托你打听的南洋黑珍珠输入的事儿,不知有没有眉目”

沈希仪点点头道:“有是有些眉目了,不过事情透着蹊跷.”

他解释说本朝原来与外国有贸易交通的港口有宁波、泉州、广州三处,虽说宁波通日本、泉州通琉球、而广州通占城、暹罗、西洋诸国,可三处俱有南洋珠输入,只是多寡不等而已.

不过去年发生了真假日本贡使事件,日本贡使宗设、宋素卿分道入贡,真伪难辩,而提举宁波市舶司的大太监赖恩接受了宋素卿的贿赂,偏袒宋素卿,惹得宗设在宁波大肆掠夺.

皇上震怒,给事中夏言上疏建议裁撤宁波市舶司,皇上便准奏了,眼下只有泉州、广州两处市舶司有南洋珠的交易,因为皇上新政,对奢侈品输入控制极严,南洋珠在两处的交易量相当稀少,一年不会超过一斛珠,而且价格昂贵.

除此之外,俱是走私而来的.

“你说的那个主儿,在两处市舶司都有交易记录,不过今年他们一共只采购了二十颗.”沈希仪机警,看我有些事情避着解雨,便瞒起了霁月斋的名头.

我知道沈希仪是在两广起的家,在两广福建知交甚多,打探到了这么多内部消息,看来是动用了不少老关系,见他如此上心,我很是感动.

“是这样呀.”我沉吟道,霁月斋在苏州开业那天的拍卖会上恐怕就用了半斛珠,显然不可能是正规渠道得到的,如果走私的话,霁月斋的分号都在江东,那边宁波、松江该是最有可能的两处.

“老弟说的不错,不过松、甬本就受我杭州卫的节制,我查了一下二卫及海关、市泊司历年的档案,都没有它走私的记录,也没有被列入嫌疑对象.而松、甬二处的走私向来被倭寇所控制,倭寇豺狼心性,我们怀疑与其交易的嫌疑人大都有很深的江湖背景,像慕容世家、离别山庄、漕帮、排帮,甚至像武当、大江盟那样的名门正派和远在蜀中的唐门都有走私的嫌疑.而你说的那家目前却没发现与哪家帮会有关,这真让我觉得蹊跷.”

听到这么多名动江湖的武林门派都涉嫌走私,我不禁哑然失笑,倒是解雨听了一脸阴沉,想来没有想到这些豪门风光的背后也是藏污纳垢.

沈希仪又告诉我已经派了几个心腹密切监视霁月斋的一举一动,再用些时日定会侦出它的秘密.他和我都明白,若是真的抓到霁月斋走私的证据,扳倒霁月斋便指日可待.

正事谈完,便唠起了家常.沈希仪说他妻就来子又有喜了,前两个因为正赶上他调动职位,一路劳累奔波结果没保住,眼下正卧床保胎,就不出来拜见我这个叔叔了.

没想到解雨听了,要来笔墨,立刻写就了两张方子递给沈希仪,说是祖传的保胎秘方,我接过一看,果然都是当归、阿胶之类的补品,只是有几味药却很少如此搭配使用,不过细一琢磨,却大有道理,我不禁有些惊讶:“解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个名医,失敬失敬.”又问:“你家是行医的吗”

“那是,我祖先还有人做过皇上的太医呢.”解雨听我夸她,脸上才云开雾散,“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我告诉沈希仪说解雨的方子可以给嫂夫人试一试,又拿出给姑嫂二人买的首饰递给他说是贱内的一点心意,希仪听是女人家之间的馈赠之物,谢了一句便收下了.

一席酒吃得宾主尽欢,沈希仪喝高了,连站都站不稳;解雨也是醉意盎然,只有我还算清醒.

希珏见哥哥醉的实在不像样子,就说代他送我,吩咐一个丫鬟搀着解雨,她自己却亲自扶着假意脚步踉跄的我.

靠在希珏的身子上能感觉到她肉体的丰腴,借着跌跌撞撞的脚步,我的手臂不时撞击着她胸前双丸,几次之后她已晕生双颊,在一弯新月下是那样楚楚动人.

她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挑逗,却不说破,只是轻咬贝齿,一双俏目似嗔似怨的望着我,我心里大动,见前面的解雨根本没注意我,从怀里掏出一串金链子,塞到她手里竟是满满一把,在她耳边轻声道:“希珏,这是哥哥特意送给你的.”

希珏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便垂下头,只是边走边摆弄着那条链子,却发现比一般项链长了许多,便有些奇怪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在问,这么长的链子是往哪儿戴的呀

我胳膊在她水蛇般的腰间环了一下,她身子丰腴,腰肢却如杨柳般纤细,“希珏,这链子叫做锁蛮腰,是戴在这儿的,”我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只觉得着手处当真滑腻无比,“戴上它,它替哥哥锁住你的小蛮腰.”

希珏使劲掐了我一把,挣开我的胳膊跑开了,直到我上了马车,她才趋到我的近前,低低叮嘱道:“今后大哥一定要常来呀.”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哩.”

离开沈希仪的家不远,原本一脸醉意的解雨突然清醒过来,在打马扬鞭向城门方向奔去的同时,她留下一串讥笑.

她竟然没醉,我心中微微一凛,我知道她六识敏锐,想来听到了我调戏希珏的那些话.不过我并不但心这些,倒是这丫头的心机让我心生警觉,看来有些事情要避着她了.

虽然已经入夜,官道上依旧不时看到往来的行人,和那些为了躲避白天的酷热而改在晚上行走的商队和镖车,只是我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这些夜行人,直到突然听到有人喊出我的名字.

“咦这不是春水剑派的王动王少侠吗”

我听着声音耳熟,寻音望去,却见前面勒马停下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面目娇美,一双无邪的俏目正直率的望着我,却是在江园大江盟总舵有过一面之缘的齐萝,再看她身旁那个高瘦的英俊剑手正是武当后起之秀宫难.

宫难依旧是副高傲不羁的模样,此刻看我是带着一种鄙视的目光,只是看到拨转马头回到我身边的解雨,他眼中才闪过一丝讶色.

“原来是宫兄贤伉俪.”我一拱手,心中暗忖,宫难不是去宁波调查鹰爪门一案去了吗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么晚了,他们出城究竟是为了何事呢不过看宫难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为了我与玉夫人的那个传言,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邪火,便有意调侃他一句.

宫难竟然没有反驳,显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齐萝听了是眉花眼笑,连问话都变得很技巧,“玉妹妹可安好”

“贱内一切安好,多谢齐大小姐挂念.”

齐萝顿时睁大了眼睛,“你娶了玲妹妹还是珑妹妹”可能是看我一脸得意的笑容,她一下子醒悟过来,叫道:“你真的把玲珑姐妹都娶了这么说,玉夫人她真的没死”

真是害死人的名教我自然明白齐萝的意思,若是玉夫人真的过世,玲珑自然要为她守孝三年,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嫁给我;反之既然玲珑嫁了,玉夫人自然还活着.

“玉掌门已经死了.”我可以在我的朋友面前公开承认玉无瑕就是以往的玉夫人,可毕竟流言也能杀死人,无瑕玲珑在我退出江湖之前还要在江湖露面,为了她们,我只好违心把活人说成死人,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作为春水剑派掌门就来的玉夫人的确死了,活下来的是我的爱妾玉无瑕.

看宫难、齐萝的神色,我知道他们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不是为了看别人的脸色而活着的,因此我告辞的时候,我脸上并没有一丝愧色,倒是齐萝迟疑了半晌,才道:“如果玉妹妹下月十八有空的话,请她们来参加我和宫郎的婚礼.”

我虽然不喜欢大江盟,可娇憨无邪的齐萝是个例外,看她毫不扭捏的现出一脸幸福,我真诚的道了声祝福.

拨马与解雨飞驰而去.解雨在碰到宫、齐二人后,就有意无意的躲的很远.“怎么,你认识他俩”我问道.

“行走江湖有谁不知道武林三公子之一的潇湘剑雨宫难,又有谁不知道齐盟主的爱女齐萝”

听她的口气中微微露出一丝醋意,我不清楚是她是喜欢上了宫难,还是羡慕齐萝有个好归宿.不过江湖之大,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相见,“知道”与“认识”实在不可以道里计,就像孙不二、鹿灵犀名震江湖,乃是当世绝顶高手,可又有几人认得他们很可能方才与你擦肩而过的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孙不二,而徜徉在寺院宝刹的那个素服夫人或许就是鹿灵犀.

解雨一定认得宫、齐二人中的一个,不过连鲁卫那样久居江南的老江湖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想来她应该极少来江南,认识齐萝的机会该不会太大,相反宫难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或许是见过他吧.

宫难虽说狂傲,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解雨少女怀春也未为可知.不过她此番从镇江南下似乎是一路追随我而来,听她言语之间透出的意思,至少在我与慕容仲达达成协议之前,她一直对我颇感兴趣,甚至连江湖的传言都不尽相信,只是后来验证了传言,才让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难道她是个追星族这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你是不是也认识齐小天、唐三藏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这念头愈发变得现实起来,被人当作参照物比来比去,我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悲哀,或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进城之后,我俩打马直奔宝大祥附近的悦来客栈,离悦来还有一条街,就觉得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好奇,有的兴奋,人流朝宝大祥杭州号所在的梧桐巷涌去.

解雨拍马上来,问我道:“喂,杭州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吗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解雨,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比你大几岁,你叫一声喂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我不满的道.

解雨没理我,拦住一个汉子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汉子兴高采烈的道:“你是外乡人吧,宝大祥犯事了,杭州府衙正派人抄家呢嘿嘿,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早该法办了”

下期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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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一章

等我快马加鞭地赶到梧桐巷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远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巷口已经挤满了人群,却被衙役用哨棒阻拦进不去巷子,巷子里密麻麻地布满了捕快,甚至还有一队穿着软甲手持长刀盾牌的兵士.

衙役手中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亮,连宝大祥周围屋顶上的弓箭手都照得一清二楚,在宝大祥正门的大墙下一溜跪着十几号人正哭爹喊娘地嚎叫着,里面霍然就有杭州店的那个老掌柜,几个捕快正骂骂咧咧地对他拳打脚踢,打得老人家口鼻中鲜血直流.

这一切都显示出这绝不是一般的缉捕行动,杭州府和杭州卫两家竟然联合起来行动,我知道那是对付大盗巨寇、江湖帮会乃至反贼的通常做法.

“宝大祥究竟犯了什么事,要如此兴师动众”

我心中惊疑不定.可惜屋顶上的弓箭手让我打消了上去一查究竟的企图,我便弄不清宝大祥院子里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围观的人们虽是唧唧喳喳地议论不休,却是说什么都有,显然大家也是在胡乱猜测.

宝亭呢她现在安全吗宝大祥的总舵是不是也遭到同样的命运我心急如焚,我这才明白宝亭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几乎是用一双眼睛就征服了我:“师父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败给了鹿灵犀呢”

这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来探讨我与宝亭究竟是谁征服了谁.目光焦急地四处逡巡寻找着李之扬的身影,他是杭州府负责刑名的判官,这么大的行动肯定是要参加的.

解雨并不知道宝亭的来历,一边一脸好奇地往前凑,一边嚷道:“造反吗是有人要造反吗”

看她的脑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气得我使劲拍了她一巴掌,骂道:“胡说什么造反造你个头呀”

解雨看我一脸愠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道:“难道殷姐姐是宝大祥的人”

我没理她,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李之扬的影子,我心中愈发不安,心中暗忖:“难道官府已经知道宝大祥的总舵在杭州不成”

我并不知道宝大祥的总舵到底在什么地方,和宝亭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是用了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把我送到了那里,不过我在去太湖之前曾经来杭给宝大祥送过二十万两银子,那次殷大姑娘和她丈夫亲自把我接到了宝大祥在大井巷的一处别院,我便知道宝大祥竟然在杭州有多处基业,显然行得是狡兔三窟之计.

“殷老爷子真是深谋远虑呀”

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带着解雨直奔大井巷.本来想瞒着解雨,可转念一想,万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身边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也不成;解雨虽然口口声声地骂我淫贼,身世来历又扑朔迷离,可我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还算听话,有这么个人总比没有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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