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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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我要回京,你也一样.邵真人年底要离京回龙虎山,明年二月才能回来,这期间皇上的修炼,就要完全靠你一个人了.”蒋迟眼中闪过一道异彩:“别情,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东山,这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机会.”我笑道,心中却叫苦不迭,刚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聚首没多久,就又要分别一段时日了.

可转念一想,眼下京城得意居是我最薄弱的环节,宁馨又有身孕,此去京城,倒是可以多照顾她们了,心里这才好过一些,眼珠一转,叫苦道:“既然如此,那东山你还是让徐公爷五军都督府的八百里加急快马走趟京城,把锦衣卫的事儿办妥了吧否则等到明年二月,啥菜都凉了.”

第二十三卷第八章

“你就是高光祖的弟弟”

牛首山下小校军场的门口,我和蒋迟相继从马车下来,我望了一眼正掀着车帘向外观瞧的蒋烟,她云鬓微乱,满脸慵懒之色.而蒋迟则瞥了一眼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高光祖,随口问道.

高光祖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听到高光祖这个名字,蒋烟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高的脸上,只是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眼角余光,眼珠自然地转开,随手整了整鬓上的玉钗.

我心下狐疑,却听蒋迟道:“高光宗,嗯,这名字好彩头,好好跟着王大人,少不了你光宗耀祖.”

高光祖说还要小侯爷多多提携,蒋迟淡淡回了一声,旋即拉着我的胳膊,指着校场内忙碌的人群,笑道:“别情,这可是我特意央求我老丈人替你找来的,全是即将流放的囚犯,半个月之内,我要他们给我打造出一个崭新的比武场,工钱嘛自然一两银子都不必花”

顺着蒋迟手指的方向望去,整个校场已是面目全非,我上次见到的所有的地面上的物事都已经被拆除了,甚至包括我原本想用来主持茶话会的点将台.

校场中央已经挖出了一座长五丈宽三丈深一尺的地基,而且还在继续向下挖掘.四周,一圈宽几达五丈却高不盈尺的青石垒成的墙体将校场团团围住,只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角上留了出口.

“东山,莫非你是要把今后茶话会的举办地都放在这里”

蒋迟得意地点点头,我迟疑道:“可这是校军场”

“这你不必担心,日后这里就是演武场了,正好给五军都督府辖下的卫所搞个比武什么的.”

他指着场地中央的地基:“这里搭起的就是擂台,从校场的四面八方都能看得到比武的情景.”他又指了指东面:“那儿准备起上一座阁楼,贵宾和十大门派的掌门自然要好生招待.面子有了,再让他们掏钱,心情总会愉快些.可惜,这一届是来不及了,只能临时搭个棚子将就将就.”

“不得了啊,东山”我诚心诚意地赞了一句,所谓三代穿衣,五代吃饭,这世家子弟的气魄同样需要几代才能磨练出来,相形之下,进了官场的我倒有些缩手缩脚,全不似走马章台时的放纵自如了.

“反正这里不是京城,再不露一小手,连老丈人都要看轻我了.”蒋迟笑道.

我点头称是.环视四周,校军场叫蒋迟这一修整,擂台四周俱可以清楚地观看比武,无形中扩大了可以容纳的人数,我默估了一下,四周坐上两千人不成问题.

参加上届茶话会的江湖人共有近八百名,今届因为奖励措施的出台,人数很可能大幅增加,原本我还担忧场地,而今难题自然是迎刃而解了,甚至座位还能有不少余裕.

座位白空着倒是有点可惜,我心中一动,转头对蒋迟道:“东山,我倒有个现成的赚钱主意.”

一听到赚钱,蒋迟顿时来了精神,忙追问起来.

“东山,京城里有钱的主儿平日消遣什么不过是喝酒、听书、斗蛐蛐、玩女人那么几样罢了,应天府大概也不例外.再好的酒天天喝,再美的姑娘夜夜看,也都生厌了,这时若是有个新奇的玩意儿,势必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蒋迟眼睛一亮:“你是说,这武林茶话会对外开放,就像天桥的把戏场子,你给银子,我就让你看”

“对,银子少了还不成应天府百万人口,还怕找不出肯掏银子的人吗”我笑道:“而且,这仅仅是赚钱的第一步.校场四周虽然都能看到比武,可总有些位置视野最好,想坐在这样的位子,当然没问题,不过要拿银子来.而且,这帮人上哪儿都少不了吃吃喝喝的,牛首山下又没有什么像样的饭庄,事先预备些好酒好菜,又是一笔银子.当然,所有这些银子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彩金的抽头来得多.”

“彩金”蒋迟闻言,越发兴致高涨:“你是说赌比武的输赢”

“岂止.从每场比武的输赢,到十大最终的排名,只要能分出结果的,都能设赌.事实上,茶话会从第一届开始,就备受赌徒关注,江南各大赌场都会开出盘口,下注的金额每届都极其惊人.”

“丫的怎么没听白澜提起过,京城也没见过它的盘口啊”

“京城是什么地方有盘口也是地下的,何况你又不好赌.”

“可我知道做庄究竟有多大利益”蒋迟两眼放光:“别情,这银子可不能不赚啊让别人白白赚去,咱哥俩不成傻瓜了这庄一定要做”

“英雄所见略同”我一挑大拇指:“咱们不能阻止人家去赌场下注,但是咱有一批现成的赌客,这些肯花银子来看热闹的人就是应天府最肯花钱的主儿,搞个现场下注,既刺激,又能马上得到结果,不怕这些家伙不掏钱.”

“正是”蒋迟兴奋地道:“你丫再控制几场比武,弄上几个冷门,让外面的赌场赔得只好关门,对咱们可就有利了.”

“那可得慢慢来.”我不想打击蒋迟的热情,便使出了缓兵之计:“你我无法出面,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来操办此事.”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东山,你看瑞孚祥的林百川林老怎么样他很识大体,又是你的亲戚,交给他的话,正好可以弥补一下他放弃头领线人的损失.”

蒋迟思索了一下,大概也想不出再合适的人选,便道:“那就他吧不过,这人我不熟悉,总不太放心,他又是我长辈,真出事儿了,我不方便说话.新的南直隶头领线人不是已经找好了吗我记得好像还是你的一门远房亲戚,干脆让他也参与进去,互相有个牵制.”

这事儿不必和蒋迟客气,我点头称是.

事不宜迟,我和蒋迟赶回城中,先和徐公爷打了招呼,得到了他的支持,随即招来了林百川和化身为我表弟的韩真,商讨借茶话会发财的大计,然后四人一同去拜会了负责此届茶话会安全保卫的神机营统领李国.

李国已得到了徐公爷的指令,又听可以分得三成收入,自然是鼎力配合,而林百川得到这美差,不仅对我态度大有好转,而且热情高涨,仅仅用了一白天的时间,就已经大致将事情安排妥当.

“清风比你心急,你着的哪门子急”

听我说要连夜启程奔赴九江,蒋迟坚绝不放:“这几日天天和都督府的那帮武夫喝酒,都快把我给闷死了,今儿你无论如何陪我痛快一回,秦淮河的花船我可是闻名已久了”

我无奈,只好应允.

秦淮河上的风月我是熟稔的,当年乡试暂居应天,少不了去花船寻花问柳.

虽然两年过去,这里已是物是人非,相识的女子大多风流云散,不过生活依旧在继续,鸨儿依旧爱钞,姐儿依旧爱俏,遇上多金的蒋迟和潇洒的我,鸨儿高兴,姐儿也高兴,留香舫又是河上数一数二的画舫,于是就招来了秦淮河上八大花魁之四,等花船荡到江心,人也入了花心.

身下的少女很快就没了力气,我有些兴趣索然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这个唤作林淮的少女据说太半是因为通晓诗文才登上花魁宝座的,平素眼高于顶,并不太知道如何取悦男人.而我也是因为她弱质纤纤,才动了一点怜香惜玉之心,谁知床笫之间她比我想像的还要青涩,几如替雏儿开苞一般,弄得我既不能大开大阖,又没有见红的刺激和快感,自然有些无趣.

两侧船舱却都战事正酣.蒋迟自恃身怀十三经绝技,独战一双姐妹韩霓、韩裳,是给妹妹韩裳破了瓜,却没落了下风;而高光祖也和八大花魁中最年长的俞淼战了个旗鼓相当.

听着淫声浪语有点心烦,我悄悄走出了船舱,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年轻老鸨喜姐儿笑着问我要不要再找个姑娘,我摇了摇头,心道,这野花还是不比家花香啊

和这个知情知趣的鸨儿调笑了一会儿,上了甲板,放眼望去,往来如梭的花船俱是灯火通明,映在水中,彷佛水面上点了千盏万盏明灯.

悦耳的笙歌伴着欸乃桨声,飘飘荡荡的直钻进人的心眼里,饶是河上风冷月清,却让人心头涌动着挡不住的春意春情.

不愧是江南第一等的繁华所在

和初次见到秦淮河一样,我不禁感慨起来,那时我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倏忽两年过去了,秦淮河依旧是风月无边,而我的心却有些老了.

一入江湖岁月催啊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回头望去,只见纤弱的少女林淮似乎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地站住了,怀里抱着的大氅都差点掉了下来.

见我脸上露出微笑,她才俏生生地走了过来,垫起脚尖,羞涩地替我披上了大氅.

“天凉,河上寒气重,回房歇息吧”少女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丫头,你终于开始学习如何体贴男人了,我心道.

换作以往,我少说要把少女搂在怀里,用大氅把两人紧紧裹在一处轻怜蜜爱一番,可眼下我已经没那份心情了.

又一艘偌大的花船载着笑语欢歌从远处缓缓驶来,船上的歌声靡靡动人:“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过”

“四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林淮跟着细声和唱起来,歌声倒是婉转动人,可在床上却难得听她一语,就算是被我弄得几乎昏死过去,也只是在我背上留了几道血痕.

“是鸣玉舫的明玉姑娘.”林淮见我饶有兴趣地望着她,顿时止住了轻吟,低头小声解释道:“奴家最喜欢她的歌了.”

“我认得她.”我微微一笑,这丫头当年还是我给开的苞,而今竟然出落成花中魁首了.

“好”“太妙了”“明大家不愧是八大花魁之首啊”余音袅袅中,对面船上传来一片叫好声.

“各位各位,”一人大声嚷道:“听明大家的歌,三月不知秦淮河的脂香,想来比那歌仙苏瑾也不遑多让”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鼓噪起来:“希孟,你这话可说错了,苏瑾怎么能比得上明大家那歌仙的名头该送给明大家才对,诸公以为如何”

“就是就是”众人的笑声遮去了明玉自谦的话语.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我自言自语道.

林淮没听清楚,便问我方才说什么.

“林姑娘,人生有很多种幸福”

我话刚起了个头,就听鸣玉舫后面的一条花船上传来一阵粗鲁的笑声:“哈哈哈,一群无知的癞蛤蟆,当真笑死人了想当歌仙下辈子吧”

那笑声中气十足,在河面上传出老远,显然说话之人是个颇有些功夫的练家子.

我知道当是参加茶话会的武林同道,不禁暗骂了一声,都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来寻欢作乐尚情有可原,可连自己的那张臭嘴都管不住的话,在江湖上行走,离死大概也不远了.

“朋友此言差矣苏姑娘发声清哀,盖动梁尘,得清越之妙;玉姑娘珠圆玉润,一字一珠,有婉转之美.两人正如春花秋月,各擅专场,苏姑娘当的歌仙,玉姑娘有何当不得”鸣玉舫上一人朗声道,声音虽不算高,却清晰可闻,附近几艘花船俱能听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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