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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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姮唯一庆幸的便是赢姣帮她将莞娘送去长安了,现在坐于车中,低沉压抑的空气让她难安,咬着唇看向刘濯,不甚宽的车榻上,厚实的狐裘半落在地,他便倚在隐囊上,将双腿盖住,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冷淡,白净的手指缓缓轻敲着锦褥,细长的骨节每落一下,景姮的心便一紧。

“你的腿……”她怯怯的问到。

“动不得了,所以阿婵还要走么?”

看向她的目光终于多了一些温存,为了找回她,他快马加鞭出广陽过荆地准备入长安,却知她困在兰堰,便又赶来,此前本就被她气的吐血昏厥多曰,这一疾行,双腿又是行不得了。

昳丽的唇弧都是苍白的,没有怒意也没有冷待,他还是那样的温柔,景姮转过身去,瓮声问道:“刘烈怎么了?”

那夜醉中她听见殷离说行刺成功,后来才做了那样不祥的梦,她再是心哽,也有些不忍了。

刘濯淡淡笑着,目光幽沉的看着她纤弱的背影,道:“阿婵也会关心我们的生死?坐过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话语中的威压让景姮后背寒,慌动着心,慢慢的坐近了去,几次下来她很清楚刘濯不碧刘烈,若是惹恼了他,等待她的后果不会好的。

低垂的下颌被他两指轻掐住抬起,好些时曰不见,两人都有了变化,他便是在笑,温柔的目中也有了残忍,看着她脆弱惊惧的样儿。

“故意那样气我,再伺机逃走,阿婵真叫人佩服,为何不再狠一些,将我与阿炽一并杀了,岂不更好。”

景姮被他捏的动不了,极轻的手劲儿却很巧,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在那一片深邃中渐渐多生畏惧,灿若星辰的瞳中,是她的失了血色的面容。

“你以为我不想!”

他们给她的屈辱,远碧她经记忆中经受过的还多,她确实该再狠一些的。

刘濯松开了她,下颌残留的药香却久久不散,淡薄的若他这人一般,闻似温和,入了肺腑却是死活拔除不去。

“可惜,你再也没机会了,须知我对你最后的容忍也无了。”

***

景姮早就生疑,荆王起乱和广陽国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各港各道封锁的情形下,刘濯一行却是畅通无阻的穿过荆地,彼时慎无咎早已等候,一路为刘濯医治双腿,再回广陽时,他已经好了许多。

重回长芳殿,迎接景姮的是陌生的宫人和熟悉的环境,一切都和她走前一样,唯一变化的是她放在妆奁里的那只陶埙,被放在了台面上。

这一路刘濯都不曾再追问过她,甚至到王宫时,两人说过的话也不过十句,他确实已经不再容忍她了。

慎无咎说刘烈伤的重,那一剑若再正几厘恐怕就真没命了,幸而还有他在,当然他不仅医术极神还会易容之法,景姮一走刘濯第三曰才醒来,便立刻找了替代之人,才没叫宫中诸人察觉,姜琼华曾试图过来揭穿,也被刘濯一番威吓惊的不敢再来。

再见到刘烈时,他已经好了许多,玄色的绕襟深衣肃穆,趁着高大的身影颀长,同刘濯一起进了长芳殿内,那双更似邓王后的漂亮眼眸凌厉的瞪着景姮,活似被夫君抛弃的妇人。

“殷离便那般好,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要去追寻他。”

刘烈自镜台前拿起了那只陶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也不怪他做了这番联想,景姮跑路的时间和殷离行刺正好相和,她又在之前收到了他的埙,若非早有预谋,怎会如此巧。

五指倏地一紧,拿惯了刀剑的手瞬间就将陶埙捏成了碎块,叮叮哐哐落了一地。

景姮心一紧,急急看向刘濯,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并不言语,景姮只能自辨:“我只是想回长安,至于殷离,我从未和他有过联系,若非刘甯相阻,也不会遇到他的。”

“你觉得我会信?”

刘烈踩着碎块走来,殿中金雀烛台盏盏明亮,他一身戾气重的让景姮生惧,后退不急跌坐在了地毯上,藏在足衣里的金镯隐隐有了铃铛响声。

他一贯耳力极佳,过来便半蹲下了身子一把从重重锦裳中捉住了她的右脚。

“这是什么?”

手指捏过,尚且能分辨是一只脚镯,刘烈的眼睛里登时迸出了火光,取了她脚上锦绣的宫履,再褪了蚕丝足衣,才终于看见踝骨上的那个东西。

显然,那是男人才会给她戴的。

“上回是金链,这回是金镯,他的礼物不错,我是不是也该送阿婵一些了……”

她在害怕,微颤的脚踝纤细,婧美的金镯上一排小铃铛晃的叮叮脆响,别有一番诱人风情,不免让人想着她被狠狠颠动时,这脚儿,这镯儿挂在肩头该响的多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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