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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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三天,抓她来的人竟然就这样把她关着,不闻不问。

难道,他们还想着把她养肥了,吃了她不成!

别怪谷雨有时候脑中会浮现这样古怪的念头,毕竟在这样一个幽闭的房间里,除了睡,也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遐想。

虽然心里疑问着,但是她还是希望,一直都不要有人来打扰自己,除了——那前来搭救她的人。

无奈,天不从人愿!

那些抓她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轰隆”一声,石室的门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这几天的送饭工,而是一批黑衣蒙面人。在他们进来的同时,石室被迅速的关上了。

从这可以看出,这些人做事特别的小心翼翼。

这些人手上有的抱着粗大的铁球,有些抱着粗大的带着镣铐的铁链。谷雨的身子一紧,静静地睁大眼睛,盯着那群人。

那群人走到铁笼子身边,把谷雨的双手拉出铁笼子,然后那铁镣铐,毫不留情地就铐在了她的手上,一边一个。再然后,就是双脚。

如此完事之后,那些人看了谷雨一眼,快速地离开。

谷雨等那些人走了一会,才瞧瞧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她目前的状态是服用了“软筋散”,身子应该是不能动弹的。所以刚才那些人抓她的时候,她只能配合地故作全身无力地任他们折腾。

她抬眼看向四周,她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铁镣铐束缚住了,粗大的镣铐很冷,刚贴上她的双手、双脚的时候,她感觉到一个刺骨的冷意——好冰!

脑里刚起了这个念头,她立刻咬牙忍耐。

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让他们察觉!等待他们离开,她才允许自己动弹。

那粗大的镣铐下,连接着粗大的铁链,粗大的铁链末端,是犹如大西瓜一般大的铁球。刚才那抱着铁球过来的人,身形壮硕,从他那憋得发红的脸,也可以看得出,铁球是颇有分量的。

她拽了拽手,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咯吱”的声音。她心里惊了一下,很怕惊动别人。她竖起耳朵,小心地听着外面,还有没什么动静。

她轻轻地拽了拽,立刻感觉到了沉重的分量,而那铁球,此刻根本就是出于纹丝不动的状态。

怪了,那些人都已经把她关的那么紧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弄上这些东西!

她开始皱眉,这样的话她更是难以逃脱。就是有人前来搭救,只怕……有这些死沉死沉的东西拖着,也跑不远!

可恶!

她心里暗想着。

而很快,她就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要给她弄这些东西了。

软筋散——被撤下去了。

那本来都算得上是她每三餐必备的软筋散,在她挂上这些“怪物”之后,竟然没有再送过来,这次,她喝下的,是干净而清澈的水。

喝了这么多天的软筋散,它溶于水中,特有的味道,她已经很熟悉。她可以确定,她刚喝下的水中,还有她刚吃下的饭菜中,都没有软筋散的气味。

怪极了!

如果他们给她加上这东西,是为了不让她逃跑。那么比起这些东西,按理说,软筋散应该是更有效、更方便的啊!

难道是……他们已经发现她的血y具有抗性,所以不再给她用药?!

她开始惴惴不安!

如果那样,她可是会更加危险啊!

她还没来的多想,石门又“轰隆”一下,被打开了。

门外分明站着很多人,可是,却只有一个人进来。

那人脸上的神情,就是在朦胧的光线下,都可以看出他脸上的恐惧!

恐惧?!

她几乎要嗤笑!

石室里就她和那人,她现在被困,根本就不能动弹,又能对他怎么样,他为何恐惧?似乎,这该恐惧的,是她吧?

那人颤颤悠悠地走近,谷雨两眼平静地看着那人。

那人的脸色,还是化不开的恐惧,似乎,现在他面前的谷雨,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一般。这头野兽虽然刚刚吃饱了、喝足了,但是显然不介意,再宰杀一人,当作她的饭后甜点。

那人走进,脸上竟然开始冒汗!

她挑眉!

他的脸色立刻扭曲了起来。

她锁紧眉头,疑惑!

那人猛然作难,一下就拍掌过来!

她猛然一惊,身体的本能让她选择在被攻击的时候要躲闪。

“刺啦!”

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冰冷的巨响。

谷雨心里一咯噔,猛然往下沉。

完蛋了,她刚才暴露了自己可以动的事实了。

在她愣神的刹那,那人的另一掌再度拍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闪躲。

他落掌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很大的疼痛,只是手臂有些麻,然后是温热的气流,缓缓地在他落掌的地方,开始向四周扩散!

这种熟悉的感觉……

她惊诧地抬头看着那个面色扭曲,眼中充满着痛苦的男子!“你……”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终于明白了,那个男子为什么要面露恐惧了!

因为,他将面临的是流失自己的内力。

他知道自己会这样,可是还是踏入了石室。

他知道自己会这样,可是还是一掌拍在了她身上。

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那男子的脸色开始一点一点变白,额头上也激出了细汗,看到这样的他,她本该是拒绝,但是在扭头看向石室外的时候。

她突然顿悟了!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间,她明白了。

他们给她拴上这大铁球,她就不能逃跑。这样即使她没有服下软筋散,她也动弹不得。他们让她行动受阻,主要是为了方面给她灌功!

只有撤去软筋散,她才可以引动内力、绮梦心法才可以运转。为了灌功,他们不得不撤去软筋散这个“超级安全的锁”,然后给她弄上这些笨重的家伙。

透过石门上的小d,她可以瞄见那一双双眼睛——贪婪而羡慕!

尤其有一双眼睛,嵌在那窄小的眼眶中,毫不掩饰地显露着它的幽黑、y沉、毒辣。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让人可以联想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是如何的满足和得意。那眼中毫不遮掩、赤ll的贪婪和渴求,那集结成德暗沉欲望叫嚣着要冲过来将她吞掉,让她几欲呕吐。

她咬牙,别开了眼。

而那男子,输送内力完毕,困难地将自己的手,从谷雨身上拔出!

他低喘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子几乎摇晃着,差点要摔倒在地,可是他总能在最后稳住身形,继续往石门走去。

“轰隆”又一声响,他走出去了,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重复着上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

她在惊愕中,近乎麻木!

那个贪婪的主人,竟然想到让人不断地把内力打到她的身体内,最后再坐享其成!

她开始讨厌听到这石门开合的“轰隆声”。

现在每次的轰隆响,只是机械似的来人,灌输内力,走人,又来下一人……

对此,她怎么会感觉到高兴。

她就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头被圈养的猪,平日里的一日三餐,有一顿没一顿,瞎糊弄。等主人突然加大他的食量,拼命地喂它吃东西、精心喂养它的时候,它悲哀的知道,自己离死也就不远了。

而她呢,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距离破身,也就不远了!

所以,她讨厌这声音。

然后,这讨厌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了!

她吓得,心都快要从心窝里跳出来了!

要来了吗?!

抬头往石门外看的时候,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又安静了!

好——诡异!太——诡异了!

那“主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费尽心思地抓她过来,又让别人舍弃这么多年辛辛苦苦连城的内力,给她灌攻,最后……不了了之?!

她高兴自己可以免遭那样的命运,但是,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了!

她总觉得,她没有这么好运!

果然,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是同样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轰隆声”想起,进来一个人,面带恐惧……灌功……一阵虚脱……摇晃着出去……换进来一个人……

恐怖的机械运动,又开始了!

她……低估了人的贪欲!

那“主人”,还是继续着让人给她灌输内力。

那么,刚才为什么要停止?!

…………

啊!她又明白了!

想必是怕她的身子一下子承受不起那么多的内力,所以隔一段时间,再让人给她输送内力!

又是八人的进出,“轰隆声”戛然而止!

人潮散去!

她不由地开始嘲弄,他们还真的是把她当成猪在养啊!

她知道,喂食到了一定的时候,她必然要面临被宰杀的命运。而且,距离那个时刻,是越来越近了。一旦开始,结束就是必然的。

无尽的恐惧浮上她的心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将这恐惧压下。最后,只能将所有的恐惧,全部化作惨淡一笑!

罢了,罢了!

如果这是她的命,她认了!

只是,上天,你可真是太残忍了!

她自认自有记忆起,就没有做过什么大j大恶的坏事,却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不幸!

如果这是佛祖说的“众生平等”,她只怕要嗤笑了!

她无奈地垂下了眼睑,心中一片灰暗,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因为这想象,她忍不住的颤抖,感觉身子一阵冰冷,心里更是凄凉一片。

她不甘!

到头来,弄得一场空,她不甘。

梦宫主虽然落得一场空,但是至少她相恋过,至少她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心爱的人,哪怕最后她落得一场空,也是跟心爱的人共同殉葬的。

可是,她却……

她要是最后落到那样的结局,她太不甘了!

不甘,太不甘心了!

如果,她真的遭人侵犯,在那之前,她会先咬舌自尽的。

无论他们给她下什么药,她用来咬舌自尽的力气还是有的。

用自己的了解来结束这不公的命运,也算是她的抗争吧!

至于百里哥哥,只能说抱歉了!

她的眼角一酸,酸涩地抿紧了唇,想到万一离开,心里怎么会这么的痛……

摇摇头,甩开心里的凄凄惨惨!

她暗自嘲笑,连死亡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这一生,其实已经很好了啊!

失了记忆,成了孤儿,本该流落街头、三餐不饱,但是却被残红谷收留,吃饱、喝暖,吃住不愁!想来,别的孩子可能都没有她这么幸运。

就是被毁容,也都得到了百里哥哥的关爱。那么俊逸的人,如此的高高在上,竟然会看上她这样又丑又笨的人,简直就像奇迹。她一想起,就开始窃喜,偷笑!

…………

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开始在她脑海里一页页的翻开,她的嘴角不由地开始扬起笑容。

面对有限的生命时,有些人会选择惨淡经营、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地过日子;有些人会选择开开心心地生活着,想着,能活一天就是一天!

显然,谷雨选择的是后者。

经过谷外的纷纷扰扰,这一刻,陷在石室中,等待着无望的命运,心境——再度跟从前接轨。

所以,她淡然、她忘却、她平静、她快乐!

再次的〃轰隆声〃响起后,她是配合的,她不再选择逃避。

有些事,一旦想开,就没有什么。

如此,时间悄然流逝!

…………

你可以想见,当那批奉命前来营救谷雨的黑衣人,打开石室的大门,顺着幽光看见脸上带着淡笑的谷雨,心里是如何的惊讶!

处在c翅也难飞的情况下,周身被铁链困死,她竟然还笑得宁静,这该是多么奇怪的姑娘!

还是,这是她精心布下的局,故意引他们过来?!

这批黑衣人犯糊涂了!

谷雨显然是不认识这批人的,“你们是谁?”她平静地询问。

领头的杀一很快就回过神来,提起腰间的铃铛,他摇了一下。“救你的人!”

铃铛!

清脆的铃音立刻让谷雨反应过来,她抬手,晃了晃,铃铛声想起。“你们,是因为这个来的吗?”

一直将脑袋耷拉在铃铛上的雪,也跟着扬了扬脑袋。

杀一点点头。他往一旁看了一眼,“把她身上的链子弄断!”

旁边几人领命,立刻提剑上来。

杀一也提剑上来,他的目标,是铁笼上的大铁锁。

那大铁锁,砍起来颇为费劲。她看着杀一手上那纤细的剑,很担心那剑会就此折断。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咔”一声,剑没有折断,铁锁上倒是出了一条划痕。

有门!

如果一直砍下去,这锁头肯定可以被砍掉。

那边,连着谷雨双手和双脚的铁链,也被不同的人在那砍着。

同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杀一皱眉,沉声吩咐:“出去几个人到外面抗着,不能让石门关了!”

留下五人砍铁链,其余人全都出去对敌。

激烈的厮杀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能行吗?”她有些担忧地问,总不能因为救她,而让这些人落难吧。

杀一闷声不吭。

“喂,如果不行,你们就走吧,别管我了!”

杀一冷冷地回她,“主子的命令,救你回去,不计任何代价!”那就是,为了救她,他们必须一直奋斗下去,哪怕最后全部战死!

这种又冷又强硬的气势,让她明白,他们是以死来救她的。

于是,她沉默了。

然后,她开口。“你身上有多余的匕首吗?”

杀一点头,什么都不问,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扔给了她,似乎就是明白她必定需要它似的。

谷雨结果匕首,一看,为了它的锋利,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在为了救她而努力,没道理她闲着什么都不干!

她运功,将内力引导在了手上,传到匕首上!

揪着铁链的连接处,她眼中冷光一闪,手上的匕首,精准地落下!

“当!”火花四溅!

这种震动一直传向铁链的远端,导致远端的铁链,弹了弹。

而她下手的地方,那粗大的铁链,留下了一个深深地刻痕,几乎是扎进了铁链的一半!

杀一的眼中闪过错愕,手下的动作不由地顿了下来。

这女子,真是好深的内力啊!

他的内力,在楼里应该算是除了主子外,最深厚的了。这女子的内力,显然比他深厚了不知多少。而且,她手上拿的可是短小而刃薄的匕首啊!

杀一惊愕,其他的蒙面黑衣人也惊愕!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过一个问题,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抓呢!

谷雨根本就没空看那些人的神情,见自己一下手就把铁链砍下去那么老些,她心里惊喜,于是运功,再砍了一下!

“咔!”铁链瞬间断开!

她是越干越勇,在黑衣人惊诧的目光中,她将手上、脚上的铁链,全都砍了去。再然后,就是那个大锁头了。

杀一看着谷雨那跃跃一试的目光,有些汗颜的让出地方,让她自己折腾去。那空出手的四人,自然是立刻出去外面抵挡。

谷雨运力砍了好多下,才把大锁头给砍开。

拿着手里的那把匕首,她不由地对杀一谢道:“真是太感谢你的匕首了!”

杀一闪了闪眼,脸上虽无表情,脑中却想,敢情她认为砍断铁链要归功于这匕首啊,这分明是她自己的功劳,匕首只是一个辅助她的工具罢了!

谷雨刚推开牢笼的铁门,钻了出去,外面就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叫嚣声,“杀,给我杀!一个都不要给我放过!”

她挑眉!

杀一开口,“跟我走!”

她跟了出去。

出了石室,那就是一条血路,东倒西歪地躺着死人。

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这一批人,也就是谷雨和营救谷雨的这一批黑衣人,被围住了。

打杀依然不断,但是很明显,是敌众我寡,而且敌人还呈现不断增援的态势,如果不突围出去,只怕早晚要死在这里。

谷雨一钻出来,一个声音立刻高喊了起来。

“别动那女的,其他人都给我杀掉!”

谷雨顺着声音一看,立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说熟悉,是因为那双眼睛,那双贪婪、毒辣、y狠的眼睛,她是绝对忘不了的。

就是这个人,一次次地站在石门外面,y狠而诡谲地打量的看着她,看着一个个人将内力灌输给她,他的眼神是满满的贪婪。

这个人站在高处,身边站了几人,显然是守护在他身边,这证实了谷雨一早的猜测,可能这个人,就是这些人的“主人”!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手下意识地摸自己腰间,却无奈地发觉,自己的湘妃笛,早就让那些蒙面人给夺走了。

“喂,你们谁身上带笛子了?”她高喊。

巧的很,这前来救援的人当中,还真的有人身上带笛子的。

“我这有!”那人回着,就将笛子扔了过来。

高处被几人护卫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百荻楼的楼主,荻鲂。谷雨猜得没错,他就是这批人的主子。而谷雨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百荻楼内。

荻鲂一见有人亮出笛子,不由地失声高喊,“把那笛子抢过来,毁了!”说话间,他的身子也焦急地跟着飞了出去。

绝对,绝对不可以让谷雨拿到笛子!

承受了那么多人内力的谷雨,此刻的内力是深不可测的。她要是把笛子拿到手,这里所有的人围攻,都不是她的对手!

他算好了一切,料定这个时候跟谷雨有关的人,都想不到谷雨会落在他的手里。但是,这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得到她,成为天下第一人了。

如果不是留鹤峰的武林盟主选举耽误了他的时间,此刻谷雨早就是他的人了,而他早就是武林第一人了!

可恶!

这个时候,他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谷雨逃了。

只是,他的身形快,岂能有谷雨快。

且不说她有斜阳踏风步,轻功卓绝,但是她这激增的内力,都可以让她赛过荻鲂好几倍。

她只略微一挪,那在半空中飞的笛子,就被她轻轻巧巧地接了过来。

“把耳朵掩上!”她喊了一声,立刻将笛子放到了嘴边,吹奏了一起来。

那批黑衣人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搭救的这个女子恐怕就是最近在武林中掀起狂澜的——谷雨。

而这吹奏的曲子,必定是——乱人内力、可以轻易群杀的残红曲!

营救她的那批黑衣人立刻掩上了耳朵,光靠双脚进行闪躲。

悠扬的笛音一传出,攻击她们的百荻楼成员,都面色一白,手下的武器不得不放下,好将自己的耳朵掩住。

真的要死了,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无所谓,大家都是保命要紧。

荻鲂简直要气急败坏了,他回头高喊,“速战速决,一起上!”残红曲才刚吹奏,他还有把握击败谷雨。

173 破茧成蝶3

站在高处的几人,明显训练有素的许多,荻鲂一声令下,他们果真跳了过来。

笛音激越,荻鲂明显感觉到血气涌动,但是此时他就是破釜沉舟,只能进,不能退。下了这么大血本,没有让她逃走的道理。

谷雨手上吹着残红曲,脚下施展着斜阳踏风步,灵巧地闪躲着荻鲂因为笛音而显得有些笨拙的攻势,时间久了,荻鲂渐渐地力不从心,就是后来听了他的命令也赶来相助的几人,行动也都慢了下来。从他们涨红的面色,还有汗湿的衣裳可以看出,他们在承受着莫大的煎熬。

残红曲,一旦发难,能有几个人可以招架得住?!

谷遥之所以一直被人所敬畏着,也就是因为残红曲,一直都无人攻破!

荻鲂几人行动缓慢,更是给了谷雨可以攻击的机会!

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是她反击的机会了。

她的眼神静如水,冷如月,清醒而冷静的观察着他们,在身影闪动,靠近他们的时候,她伸手,快如闪电,瞬间,将那人点住,再将纤手搭在了笛子上残红曲依旧吹奏!

这残红曲,她已经熟练到,宛如张口出声一般简单。

那快儿准的手法,让一向自信无比的杀一都自愧不如!

很快,跟随荻鲂而来的这些人也都被谷雨点住了。

杀一等人,就看到一个浅色的身影在人群中跳跃,在乐曲声中,那被风扬起的衣角,令他们恍惚的觉得,这就是在暗夜中翩翩起舞的暗夜仙子一般,矫若游龙,翩若彩蝶,绚如流光······

令人不由得沉醉,叹服!

一曲罢,满场无一人动弹,全都被点了x道,其余的,早就远远逃窜而去!

她袅袅娜娜地飘落,落在了荻鲂的身前。

“你心肠过于歹毒,不教训你,怎么对得起那些冤死而去的亡灵!”

说罢,她将纤手搭在了荻鲂的身上。

心念一动,绮梦心法微微起头,刹那间,暖流源源不断地流入了她的身体。

先前在客栈的时候,她就承受了时昂派来的那几人的内力,这次,荻鲂为了获得高深内力,成为天下第一,更是不惜花血本得让人不断地灌注内力给谷雨,她的内力,早就达到了绮梦的心法的高级阶段。

她这一试,果然发现自己可以主动吸人的内力。

有些人,有了武功就爱作怪,手段太过狠毒,吸了内力,也就没能耐兴风作浪了吧!

时昂的眼中流过惊恐,看着谷雨,他眼露祈求。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练成的内力啊,就这么被她给吸走了,他以后哪还有盼头啊!

只是,他的祈求,到不了她的心里。

有时候,仁慈只会造就更多的伤害!

百荻楼的几个重要头目的内力,几乎都被谷雨给吸地一干二净,仅留些微用于护身。最后,还留一个人。

谷雨记得这个人的眼睛,就是这个人,夺走了她的湘妃笛。“我的笛子!”

她静静得询问。

那个人看着谷雨的双眼,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祈求。

“求·······求求你,放过我!”|////

“我的笛子!”

〃扔······扔了!”

“扔哪儿了?”

那人的眼中闪烁着哀求。

她只是静静地与他对眼,再度出声,“我的笛子!〃

那人似乎是承受不住,猛然癫狂地高嚷,近乎绝望,“断了,折了,用不了了,扔了,不知道哪去了!”

她心里微微一痛。

那心爱的湘妃笛,就这样离去了。

轻轻抬手,她将手搭在了那人的肩上,温暖的气流涌入她的身体,她却感觉到一股扎人的疼!

无可奈何!

最是无可奈何啊!

吸完那人,剩下还没被吸的人,开始惶恐不安,面色惨白,看向谷雨的双眼,说有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走吧!”

她回头对杀一说道。她有必要跟派他们来救她的人道谢。

杀一点点头,眼神异常的平静。

这些人得到这样的下场,在他看来,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

他领头,带着谷雨和其他人离开。

一干被点住x道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次日,百荻楼事件在江湖传开,闻者变色,听者惊心!

对于谷雨的行为,众人褒贬不一。

只是因为她是梨花教之人,所练的武功又如此歹毒,将人辛辛苦苦练就的内力一下子就吸走,让人忌惮不已,,所以,“女魔头”的称号,还是悬在了谷雨的身上!

都说名声是身外物,从这就可以看的出来。什么圣人啊、什么魔头啊,那都是人嘴里说出来的,以讹传讹,那更是多了去了。

这样的称号,谷雨若听了,也只会是淡淡一笑。

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呗。

百荻楼被毁,自然有人乐的偷笑。

百荻楼周遭一直遭受迫害的百姓们,自然是把毁了百荻楼的谷雨当作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荻鲂一身内力被毁,连带跟随他的几个高手都没有好果子吃,主要头目都无能了,树倒泥猴散,百荻楼自然就散了。

此外,因为百荻楼的倒台,更好地在武林中伸出触角的其余人,如时昂、李显、李炎等,自认也是要偷着乐的。

而百里寒听到这消息,久久悬着的心轻轻地放下。一直寒着的脸,也难得出现了暖色,更难得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要她平安,他就什么都不怕。

困在这红梅山庄,望着这一方的蓝天,眼前浮现的是她带笑的脸。他的眼神顿时柔了下来,心里更是感慨:一味的保护,终究是不行啊。

脱离了他的掌控,展翅翱翔的笨丫头,原来可以飞的那么高,那么远!

那么,他选择守护!

守护着,让她飞出一片绚烂的蓝天来,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

谷雨跟随杀一一行人,长途跋涉,走了几天几夜,才见到了她的恩人。

可能是因为内力的激增,连续赶路那么多天,跟她一起行走的那些人,脸上都露出了些疲惫之色,她却还是很有精神。

没有休息,她就直接见了那位老者。

不同于她见过的老人,比如她认作的爷爷丐帮柴老,这位老者,显然严肃的多,也有气势得多!

老者虽然头发已经多半染了白色,但是眼神却异常的锐利。这种眼神,令她恍惚地想到了一种林间猛兽豹子。他的眼神透露着豹子的敏锐,瘦小的脸上,也带着豹子的精明与危险。他只身站在那里,身子不同于普通的老人一般,佝偻着身子,反而身板挺直,宛如一个常年奔战沙场的军人,有着特有的严谨,还带着一些愣愣的肃杀之气,隐隐显露着霸者的风范。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非同一般的老者!

但,他也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鬓旁的白霜、额前的皱纹、饱经沧桑的脸庞,还有那眼神中淡淡的疲惫,这都是一个老者会有的姿态。

走到那个老者面前,谷雨恭敬地叩拜了一下,“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起来吧!”那老者虽然外表显露老态,但是声音异常的洪亮,还带着说不出的威严,看来,这是一个习惯了发布命令的人。

老者在看到她的时候,不能不说是失望的。

他以为来的人该会是她,但是,却没想到,来的却是一个长的丑陋不堪的姑娘。

只是转念一想,二十多年了,她一直没出现,这次铃铛声响,又怎么能说明她就能出现呢。

那个倔丫头,跟他赌气,还真的不出来了啊!

他第一眼,就扫到了她手上戴着的镯子。

记得那镯子,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他亲自给她戴上的。而今,这个镯子,换了一个主人,一个其貌不扬、不,一个丑的让人不愿意多瞅一眼的姑娘。

记得,她是爱美的。

为什么,会将镯子给了丑陋不堪的她?!

“你这镯子,从何而来?”他沉声询问,巨大的威严猛然压下!

谷雨不答反问,“请问,您跟这镯子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姑姑的事,如果不是必要,她不愿意提起。所以,不是跟姑姑很亲人,她不想多言,免得姑姑死了,还得遭人非议。

老者挑挑眉,这姑娘长得丑是丑,可是难得这态度,竟然不卑不亢,一点都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

向他身为一楼之主,率领的是令整个江湖都闻之色变的杀手楼。一率领,就是四十多年。这些年来,虽然他慢慢变老,但是长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威严,却是一点都没有随着年龄的老化而退去,反而更添威严。刚进楼来的人,无一例外看到他要抖一抖身子的,即使在楼里呆上一段时间,见了他,也还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

想这个丫头一般,毫无畏惧的迎视他,还有勇气对他进行质问,这份气魄,着实令他欣赏!

“我是这镯子主人的爹!”

谷雨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了!

心里更是“突突······突突”地跳!

他······他是姑姑的爹!

那······那他不就是······

激动的泪水,一下子就浮上了她的眼眶。惊喜的泪珠子在眼里转呀转呀,喧嚣着说不出的喜悦。娇艳的嘴唇颤啊颤,舞动着说不出的激动!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激动,一改刚才的宁静淡然,老者显然不明白,为何自己就这一句回答,就让她变得如此。

然后,他惊讶了,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话!

“您······您是我爷爷吗?”她有些困难地发问。

她眼巴巴的揪着他,眼里有欣喜、有羞怯、有激动、有敬畏·····很多,很复杂。那种失散已久的人,终于见到了久违的亲人的神情,让他一直冰冷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想起自己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他的眼神也跟着微微一柔。如果女儿回来,见了他,应该······也是这样吧!

就是这些微的变化,就让谷雨不管不顾,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向老者扑过去!

而他,诡异地……没挪开身子。

因为,她带着哭音,娇柔地喊了一声:“爷爷·····”

这让他忆起了了,她还小,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最喜欢往他怀里扑。

从来不把他的冷脸放在眼里,不管不顾,相扑就扑了起来。

他还没得及生气,她就已经娇娇柔柔地喊了一声:“爹爹·······”

所有的不悦,被这娇憨的一声呼唤,都化作了一滩柔水。虽然脸上还是冰冷的,但是柔下来的眼神,诚实地反映了他那一刻的心情。然后,就是无奈地认她抱着,任他一楼之主的闻言彻底扫地!

飘向站立一旁的杀一,那有点惊讶又不太惊讶的眼神,让他明白,他的威严,因为这个奇怪的丫头,有扫地了!

谷雨抱的他很紧,这种被人紧紧拥抱的感觉,老者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体会到了。不得不说,他是怀念的。

人到了老年,最大的心愿,无诶就是儿女能承欢膝下。

被她这么抱着,他的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暖。

但是,这诡异的一声“爷爷”,让他挑挑眉。

虽然被这丫头抱着的感觉很舒服,令人怀念,令人依恋,但是,他必须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老者想要唤她,这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名字呢!

他往杀一那一瞅,杀一立刻闪身过来。他附在老者的耳朵,几乎是难掩激动地向他表明谷雨的身份。在谷雨喊出“爷爷”两字时,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都不由地激动了。

如果谷雨真的成为了主人的孙女,那么就相当于给他们增添了一名猛将!

杀一能想到这一点,老者怎么可能没想到?!

但是,现在主要还是先把谷雨的身份给弄清楚!

“谷雨啊,为什么叫我爷爷?镯子的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谷雨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者问她为什么叫他爷爷,她显然没往深的地方想。以为他也如姑姑一般,认为她在山洪爆发的时候死了呢。

当下,她就把她如何跟蓟红绛相遇,还有最后蓟红绛将镯子给了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老者询问蓟红绛为什么如此的时候,她将百里寒调查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老者听着,心里有过震惊、狂怒、悲伤、凄凉!

难怪,她一直都没想过会来!

难怪,铃铛一直都不响!

这个倔强的傻丫头,他是她的爹,有什么事情,不能回来跟爹说,非得一个人承担?他堂堂的杀手楼主人,岂能对付不了唐西震夫妇?!为了一时的赌气,还真的把他这个爹撇到一边了吗?!

老者开始悔恨,他应该一早就出去找寻女儿的。

跟女儿为了小事而闹翻了的他,放不下面子,尽管心里担心她,可是还是忍着没有派人寻找。时间久了,再派人出去,已经晚了,再也找不到她了。

原来,她隐姓埋名了!

原来,她是被唐素毁了容!

原来,她落魄到了······

是他这个当爹的错啊!

老者悔恨,万分的悔恨!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最后却落得了这么下场,想起来怎么能不忧伤!他那么一只骄傲美丽的女儿,那么多年,可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这个当爹的,真是太失职了,太对不起她了!

可恨,唐西震夫妇已经去世,否则

老者眼里闪过浓浓的恨,否则他必定手刃二人!

而眼前的这个丫头

清澈的眼里,闪烁着依赖,亲昵,宛如迷路的小鹿找到家一般,让他脑中,突然拐了一个弯!

红儿既然把这个镯子给了这个丫头,临死前都没有揭露她是“假姑姑”的身份,说明红儿是喜爱这个丫头的。

丫头说,红儿是笑着离开人世的。

老者微微红了眼,想起早已死去的女儿,心里巨痛,一直挺立的笔直地腰板也不堪重负的垮了下来。他似乎是一下子就老了好多岁!

“爷爷不要伤心!”谷雨红着眼,抽着鼻子。柔声安慰他。

老者闭上眼,长长地叹息!

命啊!

可能这丫头是红儿送来给他的吧!

怕他老无所依,所以认了这个丫头!还把银镯子给了她!

她娘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死了,她从小就跟着他p股后头长大的。他忙于杀手楼的事物,有时候无法照顾到她,又怕她不小心被人拐跑或者走丢。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这一对“子母铃”。专门给她打造了一只银镯子,把子铃挂在了上面。这样,无论她身在何方,只要子铃的指向,他最终就可以找到她,无论她在哪里。

当时,当着挂有子铃的银镯子戴上她小手的时候,他还曾戏言:等红儿长大了,生小孩子了,红儿把这子铃给那孩子,爹把这母铃给你。这样,红儿的小孩无论走到哪儿,红儿都可以不费力的找到他了。

当时,她只怕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生小孩,可是还是咧着嘴,咯咯地笑着、欢乐地点着小脑袋。

现在一晃眼,她走了,而他老了,快要不中用了!

想着,他又是红了双眼。

人间最可悲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既然红儿把这银镯子给了这丫头,那…这丫头就当是自己的孙女了!

“雨儿吗?来,让爷爷抱抱!”老者在这一刻,隐瞒了一切,随着蓟红绛,认了谷雨。那是他女儿和这丫头的共同期望,也是他的向往。

蓟红绛的死,让他的心境一下子老了。这几年,他就一直思索着退位一事,只是没找到女儿,他不服老的坚守这个位置,等待她的归来。

现在,他已经没盼头了啊!

老了!

确实老了!

谷雨听了他的话,乖巧地再度扑在了他的怀里,带着一点鼻音,娇憨的喊了一声:“爷爷!”

“哎!”他低应,红了双眼。伸出有些干枯的双手,怀抱住了这个娇嫩的身子,彷佛,真的是在抱着红儿的亲生女儿一般。

他的严重浮动着暗沉的痛,如果没有意外,他的膝下,也该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女了啊!

两人相拥的镜头,明明该是温馨,可是一个是半白头发的老者,一个是毁了容的丫头,双双眼中闪动泪花,看着……竟然是那么地令人心酸!

杀一皱眉,一向冷清的心不能承受这令人心酸的剧烈情感,只能悄悄地别过了头!

半晌,老者悲恸的心情,才稍微有些缓和。

“来,让爷爷看看雨儿长得什么样?”刚才没细看,只是觉得这个丫头长的极丑。现在认了她做孙女,心情不一样了,哪怕丑,他也要仔细地看一看。

谷雨甩了甩头,在他的胸前晃了晃,心里有些小小的别扭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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