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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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楚晏姿一顿,听着他的话,再联系他刚刚进来的那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刚刚听到消息,就掉头回来了,楚晏姿眼底浮着一丝暖意,带着一丝撒娇,又似乎有一些告状的小女儿家的语气说着。

“她们都欺负我,尤其是宝昭仪,她突然就扑到我身上,吓得我一跳,直接摔倒在地上,身上好疼好疼,皇上还不帮我。”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红了眼眶,似乎是存心想让人陪着她一起疼一样,还微微露出了脖颈,将上面那隐隐有些看不见的伤口给着傅严看,一手拉着他的衣袖,口中还娇娇软软地说着。

“阿严,你看,好疼的,都要感觉喘不过气来,小腹好疼,脖颈好疼,脸也好疼,浑身都疼,心里……更疼!”

傅严没有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有别的伤口,紧张地上前一步,细细看着,虽然伤口几乎已经看不见,可是那个场景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让他心疼到无可复加,他的娘娘说她当时就要喘不过气来,她说她疼。

看得出傅严眼中的心疼,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被人一理解,一安慰,就哭得越来越凶一样,楚晏姿也是一样,眼边有着微微的嫣红,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语气中都是委屈。

“皇上都不护着我,任由宝昭仪欺负我,全宫的人都在嘲笑我,他还叫我的全名,他还凶我,他还让我打了自己一巴掌还给宝昭仪,我讨厌他!”

明明就是自己打了自己,可是此时在她心里,若是皇上的反应让她太过失望,她又怎么会那样做?楚晏姿眼中含着泪,就那样直直的看向傅严,眼中全是委屈。

傅严心中很疼,不止因为她的话,皇上没有护着她,可是他想护着她,却护不了她,傅严上前了一步,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

傅严的眼眶中也微微有些湿润,明明他想要的,只是娘娘平平安安,可是却好像怎么也实现不了了,他放下悬壶济世的药箱,成为了自己曾经最不想成为的人,只是为了娘娘能够心想事成,可是,他还是护不了娘娘,他不想再像之前在罗云殿一样,因为来不及,让娘娘继续受伤。

他不想再像现在这样,除了给娘娘擦掉眼泪外,什么都做不了,他敛了自己的眼帘,不让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他轻轻地开口,声音里有着疼惜,也有一些自责。

“都是傅严没用,娘娘,你别哭。”他伸着手替楚晏姿擦着泪水,趁着她闭眼的时候,轻轻在自己眼角一抹,随后放下自己的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轻声安抚着楚晏姿。

楚晏姿任由着他的动作,随后她双腿合拢蜷起,双手环住双膝,显她得有一些无助,有一些脆弱,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敛着眼帘,声音很轻,很柔。

“阿严,嫣贵嫔怀孕了。”

傅严眼中神色一顿,有些不明白她的话,又有些懵懵懂,他微微弯下腰,凑近楚晏姿,可是却依旧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好开口问道。

“娘娘,你想怎么做?”

其实楚晏姿也没有想好她应该怎么做,她不愿去害一个孩子,敛了敛心神,她不应该变得自己都不认识的,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楚晏姿嘴角浮着一丝浅笑,不过转瞬即逝,她抬起眼看向傅严,突然开口说道。

“阿严,你该回去了,回到蜀州,做你该做的事情,你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日后不要再来了。”

该做的事情?傅严伸出手顺着她眼角轻轻抚过,看着那眼底微微的认真和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心中产生了一种慌乱,都来不及顾及她的最后一句话,只记得,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他微微带着一些恐慌的开口。

“娘娘,你想做什么?”

良久,却不见楚晏姿回答,她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不会因为任何人心软、停留,傅严最终还是妥协道,带着微微的乞求。

“娘娘,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楚晏姿抬眼看着傅严眼中的心疼,颤了颤睫毛,若是可以,她当然也不愿意伤自己一分一毫,可是她却是有个系统,这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道,这个系统是不是她的金手指了,不过,她的确因为系统收益,又何必在付出的时候埋怨。

楚晏姿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幅度,她压下自己的情绪,依旧是那副娇柔的模样,只是她没有直接回答傅严的话,反而是对他说着。

“若是可以,我不会让自己受一点伤害。”

傅严只以为她是答应了自己,眼中担忧的情绪微微浅淡,可是心中莫名的情绪却是让他心中的担忧如何也消不去。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又听见窗边传来一声轻响,傅严的身子一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是这一走,他不知何时才会回京城来,深深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楚晏姿,然后轻着声音说道。

“娘娘,微臣告退,你自己万事小心。”

看着他离开,楚晏姿转了转自己手中的药瓶,只是多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在了一边,宫中比这个名贵的药多了去了,她需要的也不是一事无成时的温柔,楚晏姿闭着眼睛,躺回床上,不再去想。

第二日,楚晏姿还没有睡醒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楚晏姿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这是怎么了?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又不需要去给太后请安,怎么这么吵?

楚晏姿眼睛都没有睁开,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好地喊道,“白画!”

白画听到声音,立刻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楚晏姿脸上浅薄的怒意,低了低头,然后轻声说道,“奴婢在。”

“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听到白画的声音,楚晏姿才微微睁开眼睛去看她,眉眼间有着一丝不耐,她昨日本就睡得晚,如今又有孕在身,身子困乏得紧,哪里能想到一大早就有人吵吵嚷嚷的。

“回娘娘,是养心殿的人来了。”

楚晏姿脸上的怒意一顿,然后缓了缓神情,依旧有些不解地问道,“养心殿的人来干嘛?”

白画抬眼看了楚晏姿一眼,才回答道,“宣旨。”

楚晏姿动作一顿,忍着困意,一手支起自己的身子,锦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下滑,白画连忙走上去扶起她,此时白露也走了进来,见着楚晏姿起床了,赶紧走出去,对着养心殿的人说了一声,然后让宫人们端着洗漱用品进去。

待洗完脸之后,楚晏姿才感觉有些清醒,沉淀了自己的情绪,此时她脸上的红肿经过一夜,已经看不见了,没有浪费时间再去涂抹妆容,毕竟她现在有着身孕,这些东西能不用就不用的好,扶着白画的手走出内殿,就看见养心殿的李公公已经等在那里了。

楚晏姿昨日刚刚与雍帝有着些许闹翻的迹象,此时自然不会表现多么开心的样子,勉强勾起嘴角对着李公公笑了一下,就看见李公公带着人冲她行礼,楚晏姿挥了挥手,然后说道。

“不用多礼了,都起来吧。”

这句话说完,楚晏姿看着李公公手中的明黄色的圣旨,眼中的神色暗了暗,不知到底是什么旨意,居然会写了圣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楚晏姿几不可查地睁大了眼睛,该不会是……

李公公看着楚晏姿应该是已经准备好了,朝着楚晏姿恭敬地笑了笑,然后正了脸色,双手举起手中的圣旨,高声说道。

“珍昭容接旨!”

看着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楚晏姿眯了眯眼,拂开白画扶着她的手,然后掀开衣摆跪下,微微低下头,双手合拢放在地上,然后磕头在上面,静静等着李公公接下来的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晏姿,贤良淑德,慧智兰心,身怀龙嗣有功,特此,晋升为妃!封号保持不变!钦此!”

听到圣旨上的内容果然如自己所想,楚晏姿的神色微微有了一些变化,妃位一下的晋升是不需要圣旨,可是妃位以上却不一样,需要举行封妃大典,金册,金印缺一不可,更是会被记入史册,所以封妃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只是她没有想到,雍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封她为妃,这是给她的补偿?

楚晏姿敛了敛神色,没有再去多想,应声而道,“臣妾领旨!”

李公公走上前两步,将圣旨交给她,随后赶紧说道,“娘娘,您快起来吧!”

等到楚晏姿被人扶起来后,李公公才笑着说道,“奴才在这里恭喜娘娘荣登妃位!”这句话刚说完,就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金册,金印交给锦和宫的宫人。

不管楚晏姿心中如何想,可是她面上却是带着微许的笑容,冲着李公公点了点头,然后白画赏了她们,轻柔的浅笑着说道。

“辛苦李公公了。”

“唉,娘娘这话就严重了,为皇上和娘娘办事,不辛苦,不辛苦。”李公公可担待不起这句辛苦,连忙推辞着说道,随后又笑着说道,“娘娘,皇上的圣旨奴才已经带到了,养心殿还有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好,李公公慢走。”

等着李公公离开之后,锦和宫的宫人跪倒一片,脸上皆是喜气的神色,一起喊道,“奴才,奴婢们参见珍妃娘娘,娘娘万安!”

楚晏姿慢慢将视线投放自己手中的圣旨上,伸出手抚了抚,眼中的神色微微变化,珍妃吗?嘴角挂上了与往日无常的笑容,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片的宫人,轻柔着声音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每个人赏两个月的月奉。”总要给人实际利益,才能让人替你卖命,她从不会在银钱上小气。

“谢过娘娘!”

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手中的圣旨,就将它交给了一旁的白画,“将圣旨收好,连着这些一起。”说到这些的时候,楚晏姿看向一旁宫人捧着的金册和金印,白画接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带着东西离开。

楚晏姿带着白露走回内室,事情一了,她就越觉得困意来袭,褪去了衣裳,又重新躺回床上,叮嘱白露在午时再叫醒她,随后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见她合上眼睛之后,白露替她把被子掖了掖,又将帘子放了下来,才轻着脚步退了出去,到了外面,巧遇到白画刚刚进来,压低着声音和她说,“娘娘睡了。”

白画点了点头,停了自己的脚步,没有再向内殿去,而是去了库房,挑着一些布料,准备给楚晏姿腹中的小主子做些衣裳。白露见此,只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一些糕点,等着楚晏姿醒来,就可以吃了。

连续一周,雍帝都没有出现在后宫,不仅没有来锦和宫看望刚刚有孕的楚晏姿,也没有去看望刚刚小产的宝昭仪,可是即使如此,楚晏姿和嫣贵嫔两人怀孕,依旧在后宫掀起了一番热潮。

紧随其后的就是,如今宫中基本已经没什么受宠的妃子了,受宠的楚晏姿和宝昭仪两人,皆不能侍寝,唯一还有些分量的嫣贵嫔居然也怀孕了,就在后宫的妃嫔以为她们的机会来了的时候,太后突然传出圣旨,将三年一次的选秀提前。

这下子,也没有几人去关注楚晏姿和嫣贵嫔怀孕的事情了,毕竟楚晏姿的荣宠她们看在眼里,哪里还敢去动她?至于嫣贵嫔,就看太后亲自赐下两个嬷嬷,就知道嫣贵嫔的胎,她是保定了的,谁敢与太后作对?

同样的,楚晏姿的宫中也新进了几名宫人,其中也有两位年龄较大的嬷嬷,全部都是雍帝派来的人,楚晏姿就全盘接收了,至于提前选秀的这件事,楚晏姿也并没有其他看法,反正宫中的女人已经不少了,再来几个又能怎么样?

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宫中小产的次数越来越多,太后这次的态度很强硬,即使她的亲侄女此时正怀着孕,她也没有在意,很快地就将选秀的日子定了下来,楚晏姿的封妃大典是十月中旬举办,而选秀的日子就在八月底,中秋节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赶?

不过楚晏姿没有去管这件事情,她腹中胎儿不过半个多月而已,就连一月两次去太后宫中请安,都被太后免了,只要求她好好养胎,有的时候,楚晏姿也有些感慨,相比较以前看过的小说中,她遇到的太后已经算是好的了,只要不危及皇上,她一般都不会管你。

也因着选秀的事情,中秋宴直接取消了,很快地就到了八月二十八号这一天,大批的秀女进入京城,随着一辆辆的马车入了紫禁城。

不过是初选罢了,宫中并没有人去在意,现在后宫之中,三品之上只有云妃、楚晏姿、宝昭仪三人而已,她们并不在意,可是总有一些低位妃嫔派人出去打听,有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秀女。

不过今日,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后宫的雍帝,突然出现在了锦和宫,听到“皇上驾到”这道声音的时候,楚晏姿的动作还有着微微一顿,抬眼就看见雍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服走进来,脸色有着一些疲惫,不过眼中却是带着一些兴奋。

楚晏姿不知他为何会露出这样的情绪,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扶着白画的手起身,走上前去,轻柔着声音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只是相比从前,到底是冷淡了一些。

雍帝也能感受到这份差距,准备去她的手微微一顿,却还是扶起她,看着她敛着的眼帘,雍帝眼中闪过一丝疼,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她坐回软榻上,然后从张进手中拿过一个盒子。

楚晏姿顺着他的动作看着那个盒子,眼中情绪一闪,微微有些错愕,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下一刻,她就听见雍帝有些隐隐期待的语气说着。

“阿晏,朕让人将这个簪子修好了,你看……”

一边说着,雍帝还一边亲自打开了那个盒子,露出里面那个桃花形状的玉簪,上面的珍珠一颗也没有少的挂在上面,楚晏姿的神色动了动,看了雍帝一眼,见着他脸上隐隐期待的神情,颤了颤眼睫,指尖有些颤抖地抚过盒子中的玉簪,上面还隐隐有着瑕疵,可是不用手去摸,只是看得话,根本看不出来。

楚晏姿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去修了这个玉簪,咬了咬下唇,敛着眼帘,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情绪,似乎有些迟疑地说道。

“皇上,这一个月不会都在忙着修这个簪子吧?”

雍帝被她的问话,问得一愣,想到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她了,眼中微微有着些许的愧疚,然后轻柔着声音去哄她,“阿晏,朕不是故意不来看你,只是……朕想着若是能修好这个玉簪,你会高兴一些,所以才来晚了。”

看着楚晏姿依旧微微低着头不说话,雍帝一顿,然后试探性地轻轻揽住她,见她没有拒绝,雍帝眼中一亮,然后越发大胆地紧紧搂住她,随后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是怕她生气,连忙解释道。

“阿晏,这次选秀不是朕的意思,太后要选秀,朕也不好拒绝了太后的旨意,所以,阿晏,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

楚晏姿听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湿润,迟迟没有说话。

雍帝还在等着楚晏姿回答,可是良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知道手背传来凉意,雍帝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手上的一滴泪珠,雍帝没有想到自己又将她弄哭,心中微微一疼,抬起她的脸,就看见她咬着唇瓣,无声地流着泪。

雍帝心中一急,就将手中的盒子放下,拿出自己怀中的手帕轻轻替她擦着眼泪,还不等雍帝开口安慰,就看见楚晏姿抬眼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话,让雍帝心中越来越疼。

“皇上,是不是先爱上的人,在爱上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明明是在问雍帝,却是用的陈述句,雍帝心中一疼,慌忙地去擦她的眼泪,口中连忙答道,“不是的,不是的。”

“不然的话,皇上又怎么有恃无恐?”

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雍帝却没有觉得生气,擦着她泪水的动作一顿,然后轻声说道,“阿晏,你再原谅朕一次,好不好,朕保证没有下一次!”

楚晏姿眼角的泪没有停止,就是无声的哭泣,“阿晏已经原谅了皇上不止一次了,皇上可知道那日阿晏有多疼?”看着雍帝皱眉怜惜的样子,楚晏姿继续开口说道,“比上次在罗云殿的时候还疼。”

雍帝心中一颤,想到了那日罗云殿里面的场景,还有楚晏姿小产的那个孩子,一下子搂紧了楚晏姿,闭上了眼睛,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开口问道,“阿晏,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楚晏姿被他搂在怀里,眼中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轻声说道,“应该是阿晏问皇上,阿晏要怎么样,皇上心中才能只有阿晏一人呢?”

感觉到雍帝的身体微微僵硬,楚晏姿微微有些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明明是皇上说的,阿晏可以贪心一点,可是皇上却吝啬地不愿满足阿晏的要求,大方地在心里装了那么多人!”

雍帝想要反驳楚晏姿的话,告诉她,他没有,可是那日椒房殿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晏姿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微微有了一些哭腔,“阿晏不在乎有没有选秀,不在乎这后宫进了多少妃嫔,阿晏在乎的是,皇上心中的位置,阿晏小气得很,不愿意和任何一个人分享,哪怕宝昭仪比阿晏先遇到皇上,可是阿晏就不愿意!”

一直听她说完,雍帝才将她眼角要掉不掉的泪水擦掉,轻叹了一声,“朕知道了,阿晏,你别哭了,你还怀着孕呢,小心身子。”

一听到怀孕二字,楚晏姿就咬了咬下唇,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了几下,她还有着孩子,她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雍帝心疼地看着她努力压着自己情绪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见她渐渐平缓下来,也不再流泪了,雍帝心中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之前自己已经下了封妃的圣旨,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所以转移话题地问道。

“封妃大典,阿晏有什么意见?”

看得出雍帝在转移话题,楚晏姿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毕竟一直哭,眼睛也是会疼,可是她面上却眼神黯了黯,随后嘴角挂了一抹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拿过一旁的刺绣继续绣着,她准备亲手给她怀中的孩子做件衣服,口中有些寡淡地回答着雍帝。

“皇上看着办就好,妾并没有要求。”

雍帝听了她的话之后,没有再说话,躺在软榻上看着她安静地绣着衣服,心绪渐渐平静,这几日他因着一些事情,并没有休息好,此时倒是有了一些困意,不知不觉中,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楚晏姿将一个花样绣好之后,才想起来雍帝还在旁边,转身去看他,却见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看着他眼底微微的青色,楚晏姿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候着的张进,向他招了招手。

张进看到楚晏姿的手势后,上前了两步,低下头问道,“珍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乍一下听见“珍妃娘娘”这个称呼,楚晏姿一时之间还有一些不习惯,不过她只是顿了一下,就压低了声音问他,“皇上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张进自然知道皇上的心思,此时听到楚晏姿的问话,有心替雍帝说好话,他开口说道,“自从那日之后,皇上就派人去修那个簪子,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好了。”

看着楚晏姿脸上似乎有些软化的样子,张进眼睛一亮,余光又看见雍帝的手微微一动,他继续说道,“娘娘,那日的事情是皇上的……不过,娘娘你也体谅一下皇上,皇上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些日子不眠不休,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开心一些罢了。”

张进没有把那句话说全,他只是一个奴才,哪能去说皇上的不对,不过他说到这里,楚晏姿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张进低下头没有和她对视。

楚晏姿挑了挑眉,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和好是肯定会和好的,但是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和好了?楚晏姿没有理会张进的好话,依旧低着头绣着她的那个刺绣。

九月一这一天,到了复选的日子,太后早就派人宣旨,让云妃、楚晏姿、以及宝昭仪去主持,因为楚晏姿现在有孕在身,特意吩咐万事顺着楚晏姿的心意,当然,只是说说而已,要是楚晏姿敢把所有好的女子都刷下去,第一个对楚晏姿有意见的就是太后。

不过,楚晏姿也不会那么干就是了。

这日一早,白露就叫起了楚晏姿,然后费了些时间替她打扮好之后,将自己早上就准备的早膳让楚晏姿食用之后,才扶着楚晏姿坐上仪仗,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过去。

此时,太和殿前排了一群的秀女,不过都极有分寸地站好,倒是不觉得混乱,不过她们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有几个秀女可能是身份较为高贵,或者是身子不好,此时拿着她们的帕子微微挡在头顶,此时的日头的确是越来越大。

“珍妃娘娘到!”

听到宫人的通传声,那些秀女赶紧站好,不敢有出格的动作,她们都是知道如今雍帝最宠爱的后妃就是珍妃娘娘,而且听说,太后也说了,这次的选秀全按照珍妃娘娘的心意,如此之下,她们对着楚晏姿恭敬的同时,也免不了对她有些好奇。

一些人悄悄地去打量她,就看见八个人抬着的仪仗慢慢停了下来,一个看上去颇为气派的宫女掀开帘子,然后扶着她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着衣摆,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在太阳底下,有些耀眼。

平日里对她们严厉的教导嬷嬷,看见了她走过来,只是急急的嘱咐了她们一句,“快行礼!”就堆满了一脸的笑容,迎上前去,跪下行礼,说道,“奴婢参见珍妃娘娘,娘娘吉祥!”

她们见此,也不敢磨蹭,跟在嬷嬷后面,弯着腰,盈盈开口说道,“给珍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楚晏姿扶着白画的手,先是打量了一番那些花儿一般的秀女,瞧着一两个与她有些撞衫的秀女,挑了挑眉,看着那几人脸色有些发白的样子,其中甚至有着站在前排的秀女,内心不禁摇了摇头,明知道今日她会来,随便问个宫女也知道避讳一下,这般心机,还是不要进宫找死了。

楚晏姿拿着手帕微微挡住翘起的嘴角,她虽然不在乎后宫有多少妃嫔,不过,当然是越少越好,放下自己的手,收回自己的视线,才轻声说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都站起来之后,看着一些秀女脸上潮红一片,知道是等久了,不过楚晏姿心中可是没有愧疚,望向一旁的教导嬷嬷,问道。

“云妃娘娘和宝昭仪到了吗?”

“回娘娘的话,已经到了。”

楚晏姿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扶着白画的手朝着里面走去,身后的一群宫人跟着,着实是有些气派,看得一些秀女眼中多了一些羡慕和野心。

刚走近殿中,就看见云妃和宝昭仪在两边坐着,中间的那个位置是皇上的,即使皇上不来,也不是她们可以坐的,不过瞧着这副模样,楚晏姿倒是勾唇笑了笑,没想到她们居然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自己,除了雍帝的那个位置外,旁边还另加了一副椅子,如此看来,那个就是留给她的了。

那边的宝昭仪看到楚晏姿进来,脸色有些僵硬,她知道上次是自己误会她了,可是她却依旧讨厌楚晏姿,也讨厌她腹中的孩子,她还是觉得是楚晏姿的孩子克死了自己的孩子,完全忽视了她的孩子是因为药物得来的事情。

宝昭仪敛了敛心中的情绪,她刚出来的时候,楚晏姿还要向她行礼,这不过是过去了大半年,两人的身份居然完全调了过来,宝昭仪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扶着琉玉的手,深深地看了楚晏姿一眼,才弯下腰行礼。

“臣妾见过珍妃娘娘!”除此之外,一字都不愿意多说。

楚晏姿却是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先是和云妃行了平礼,才转过身来看向她,从她的表情读出她隐隐的不情愿,楚晏姿眼底有着一丝讽笑,也没有为难自己对她笑,冷淡地说道,“宝昭仪起来吧。”

刚说完这句话,楚晏姿就浅笑着对着云妃说道,“姐姐,你怎么坐在这儿?”

云妃似乎一直是那副表情,眼角柔和,轻声说道,“如今你已是妃位,并不低于本宫,本宫仗着年长,应了你这一声姐姐,不过你如今有孕在身,而且太后也说了,这次由你全权主持,你坐在这儿最是合适不过了。”

楚晏姿原本还想推辞,不过听到云妃的最后一句话,就咽了口中要说的话,改为说道,“如此,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在一边客套着,完全忽视了宝昭仪,宝昭仪看着两人的模样,脸色有些发黑,却还是忍着了自己的情绪,做回自己的位置,冷眼看着她们两人。

楚晏姿坐上了雍帝的龙椅旁边的位置,看着门口的宫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那宫人得到指示,对着外面正在等着的秀女尖声喊道,“各位小主听好,六人一组,依次进入殿内,喊道名字的,进!”

“丞相之女沈罗茜……齐景侯之女傅云罗觐见!”

楚晏姿把玩自己的手帕,听到齐景侯之女的时候,微微顿了顿,随后眼中有着些许的了然,齐景侯之女,也就是傅严的妹妹今年也应该十五了吧,参加选秀倒是很正常了。

还没等楚晏姿认真看过去,就听见宫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雍帝突然到来,不止是秀女没有想到,就连楚晏姿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最后的殿选,怎么皇上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百思不得其解,楚晏姿也就没有多想,看着刚刚跪下还没有行礼的几个秀女,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娇羞和好奇的模样,楚晏姿轻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出声,直到看着身穿明黄色朝服的雍帝走进来,楚晏姿才从位子上起身,刚走上前两步,还没有弯下腰,就被雍帝扶了起来。

雍帝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旁人,见着楚晏姿要弯腰行礼,连忙扶起她,口中轻柔还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向着一旁行礼的众人挥了挥,自己亲自扶着楚晏姿回到座位上,等着她坐好之后,自己才坐在一旁的龙椅上,对于两人此时的距离,雍帝是有些满意的,这时才将视线投给别人,眼角的温柔淡了去,看向一旁的宫人。

“继续吧。”

这句话说完,雍帝又撤回了视线,看向一旁的楚晏姿,瞧着她未施粉黛的脸庞,眼中闪过浅浅柔意,他也是上此在锦和宫中才得知,那些胭脂水粉对着腹中的孩子有不好的作用,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阿晏今日可用了早膳了?”

楚晏姿斜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无聊,跑来太和殿,难道就是为了问问她,有没有吃早膳?楚晏姿收了视线,继续向下看去,却是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自然是用了,难不成还为了这些秀女,饿着自己的肚子?”

雍帝听到她这语气中隐隐的不友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应和她说道,“是是是,这些秀女自然不配让阿晏饿着。”

楚晏姿可没兴趣和他在这大殿之上秀着那一两分的恩爱,轻轻咳嗽了一声,瞥了一眼底下的秀女,示意雍帝认真一些,没看见她们望向自己,眼中隐隐的嫉妒吗?

顺着楚晏姿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她们都在看着自己,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好,好不容易遇到阿晏心情好的时候,能够多说两句话,这群人就是没有眼色,沉了声音。

“怎么?哑巴了?不会说话?”

此时上前行礼的正是丞相之女沈罗茜,她教养极好,也是这次选秀中格外出众的以为秀女,刚刚不过是看着雍帝对着楚晏姿说话的那份温柔,有些惊讶而已,只以为雍帝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再听见雍帝对她们说的话之后,才知道这份温柔只是给了珍妃娘娘而已。

沈罗茜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带着一丝端庄的笑意,声音清脆地说道,“丞相之女沈罗茜参见皇上,珍妃娘娘,云妃娘娘,宝昭仪娘娘!”

其实凭着沈罗茜的身份,就是皇后也当得,当然,她本就是奔着皇后的位置来的,瞧得出她眼底的野心,楚晏姿挑了挑眉,柔着声音开口,带着一些软媚。

“可有什么才艺?”

“臣女准备画一幅画。”沈罗茜早就想好了才艺,琴棋书画,琴太过打眼,棋又太浪费时间,书法和画画当中,她选择了画画。

可是楚晏姿却是挥了挥,一手担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抬着下巴,轻轻看向她,口中有些无趣地说道,“画画太过浪费时间了,不如表演个曲吧。”

沈罗茜动作微微一顿,她还从来没有听说复选的时候,会有妃嫔挑着才艺让秀女表演,注意她的卡顿,楚晏姿嘴角的笑意浅淡了一些,“不会?还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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