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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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陛下这不是成心和他过不去吗?

“办不到吗?”李怀懿俯视着他,语调平淡。

王保心中重重一跳,连忙陪笑道:“可以,当然没问题!陛下,您请放心,奴才这就仔细寻找!”

第19章 母妃来信  “她已经偿还过了。”

………

这日,皇宫下了初雪。姜鸾起得迟了一些,刚刚洗漱完毕,便有一个宫人来禀:“宓妃娘娘,陛下传您到御书房。”

姜鸾只好饿着肚子,跟随宫人过去。但御书房的门紧闭着,宫人“哎呀”道:“陛下还在前朝见大臣呢!”

说着,他把姜鸾引到一旁的耳房里,请她入座,又奉上茶盏,说道:“委屈娘娘稍等了。”

姜鸾把茶盏放到一旁的案几上,笑道:“无妨,只是本宫未用早膳,烦请公公去御膳房,为本宫拿一些吃食。”

宫人连连应是,走出去,对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姜鸾坐在耳房中等待。时光悄悄流逝而过,小太监还没回来,李怀懿却已经到了。

姜鸾连忙走出耳房。

李怀懿坐在步辇之上,前呼后拥着数十个宫人。宫人们把步辇抬到御书房门口,李怀懿走下来,目光垂落在姜鸾身上,淡淡道:“宓妃,你随朕进去。”

说罢,他迈入被宫人打开了门的御书房。

姜鸾应是,跟在他的身后。御书房的帘子垂下来,阳光艰难地从缝隙中挤进来,空气中渺渺茫茫,寂静极了。

宫人们走进来,将帘子卷起,并烧了热茶奉上来。

李怀懿一边走向御案,一边命令道:“宓妃,过去抚琴。”

他发现,有姜鸾的琴声相伴,他处理政务时更轻松愉悦,心情舒畅。

姜鸾立在原地,“臣妾尚未用早膳。”

李怀懿本不欲搭理她这句话,在他看来,无论是谁,都该严于律己,按时起身就寝,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当他看见姜鸾站在那儿,身后的帘子一寸寸卷起,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她柔曼的身姿上时,他的心中,不知为何软了一下。

“先用早膳吧。”他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吩咐一个皮肤黝黑的宫人去传膳。

吩咐完,他就开始处理奏章,并随意地指了张椅子,“宓妃,你就去那里坐吧。”

李怀懿的宫人传膳的速度,比方才那个小太监快得多。这两个人,几乎一前一后,提着食盒,迈入了御书房。

食物的香气飘散出来,姜鸾开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

李怀懿的眉间蹙了蹙,停下朱笔,说道:“去其它地方吃。”

御书房乃清净之地,如何能用膳?

“是,陛下。”姜鸾不以为意地去了方才的耳房,两个侍人提着食盒,跟在她的身后,吓得脸都白了。

姜鸾坐到玫瑰椅上,示意他们摆饭。两个宫人依令,但摆饭时,手都在抖。

姜鸾心生疑窦,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

皮肤黝黑的宫人还在犹豫,年纪较轻的小太监,就快言快语道:“奴才们都要吓死了!往日这种情况,陛下都要罚人的!”

是吗?

姜鸾一边想,一边用完了早膳。当她净口之后,重新回到御书房,李怀懿神色平静道:“去抚琴。”

看起来不像憋着怒气的样子。

姜鸾只好把原因归于李怀懿今日政事顺利,心情不错。她端正坐于琴桌之前,素手抚琴,美妙的琴声流淌而出,盈满整个御书房。

李怀懿的朱笔顿了一顿,随之飞快地舞动起来,字迹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方才,他一直为政事所苦恼,没想到宓妃之琴音,霎那就抚平了他心头的焦虑。

不愧是传说中最美的越女。

李怀懿暗暗地想。

几曲之后,姜鸾的手臂变得酸痛,琴声滞涩起来。李怀懿皱眉,便对姜鸾道:“先回去吧。”

姜鸾如蒙大赦,回到长乐宫,一个宫女迎上来,说道:“娘娘,半个时辰前,有一个宫门局的公公来找您,奴婢已经将他引到花厅等待。”

宫门局专司管钥之事,有时姜鸾要和宫外的陪嫁武士通信,对他们做出一些吩咐,就要通过宫门局的人。

姜鸾停住脚步,略忖了忖,先往花厅去。

花厅里,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正捧着一盏茶细细抿着,脸上并无不耐之色。

他看见姜鸾,立刻放下茶盏,满面笑容地走上来,朝姜鸾请安。

姜鸾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请他入座。

太监等姜鸾坐好,方在下首坐下,笑道:“宓妃娘娘,您这地界儿可真暖和,跟春天一样。”

去岁天寒,姜鸾并无地龙取暖,如今她被李怀懿宠幸了几次,尽管没有丝毫封赏,宫中却有人巴结奉承,连地龙都早早的烧起来了。

姜鸾含笑,和他寒暄了几句,又问道:“不知公公来此,有何贵干?”

太监轻轻一拍脑袋,“瞧奴才这记性!宓妃娘娘,您的母国寄来一封信,奴才一接到手,立刻就马不停蹄给您送过来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珍重地递给姜鸾。

姜鸾接过,看了两眼信封,并没有拆开,而是对太监笑道,“多谢公公跑这一趟!”

她命人给太监赏银。

太监接过赏银,掂了掂,笑得合不拢嘴,对着姜鸾一通吹捧。姜鸾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花厅里安静下来。姜鸾垂下眼眸,慢慢拆开信件。

这是她的母妃寄来的——

阿鸾,见信安。

局势惊变,母妃思及你在敌秦,便寝食难安。你的八弟,亦日日为你悬心。

如今国中,你的大皇兄即位,对我母子二人颇多打压,凄风苦雨,自不必说。更兼之他得位不正,朝中形势混乱,不少人都选择明哲保身。当今正逢乱世,为今之计,惟愿你保全自己,切切不可自寻短见,切记,切记。

姜鸾读着信,心中泛起融融暖意。

她拿着信,回到正殿,在书案之前坐下,取出信笺,用狼毫蘸满墨汁,书写回信——

母妃,阿弟,展信佳。

我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担心。

秦王虽然冷淡,但未曾想过取我性命,秦国宫人也好打发,多多赏些银子便是,没什么人为难我。

姜鸾提着笔,想到大皇子得位不正这件事,她摇了摇头,把这件事略过不谈,继续写道——

阿鸾还记得,幼时母妃跟我说,“越是困厄缠身,便越要蹈厉奋发;越是宾客盈门,便越要坚守心中的胜地。”

阿鸾时刻铭记,母妃和阿弟也不可忘怀。当今天下,群雄辈出,形势瞬息万变,母妃和阿弟,亦要好好保全自己。盼安好。

姜鸾写了一会儿,想要再多多嘱咐母妃和阿弟几句,又觉思绪万千,无从下笔。她干脆等墨水晾干,便将信笺塞进信封里,叫来宫女,命令道:“把这封信传给宫外的武士,令他们送回越国。”

宫女应是,小心地接过信,出去传话。

姜鸾把信寄出去了,心绪却仍然起伏不定。她在廊下徘徊了一会儿,见外头的细雪已经停了,便披上大氅,想去御花园里散散心。

几个宫女手捧纸伞、手炉等物,簇拥着她出去。御花园中枝叶凋零,草木黄落,四处落满薄薄的细雪,举目四望,尽皆素白,连人影也少见。

姜鸾乐得清静,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不知怎的,竟逛到了冷宫之外。

这座冷宫位于皇宫的西南角,地处僻静,门前积雪也无人来扫,更显凄凉。

姜鸾无意多看,正要离开,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太后,求求您,救臣妾出去吧,这冷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是德妃的声音。

“哀家已经在想办法了。陛下这几日事忙,待他得空,哀家就去跟他说。他的气也差不多该消了。”太后的声音响起来,缓慢而威严。

姜鸾听到这两个声音就脑壳痛,她抬脚就走,速度飞快。跟在她身后的宫女们,连忙呼啦啦跟上去。

一个由内务府新拨来的宫女,跟不上姜鸾的步伐。她不由道:“娘娘,您走慢些,可要打伞?”

天上开始落雪了,一片雪花落在姜鸾的鼻尖上,有些凉。

“是谁在外面!”两个守门的太监厉声叱道。

姜鸾扶额,虽然想跑,但是脚上的绣鞋实在是不方便。她停下脚步,对随行的含霜道:“你去找王保王公公,就说本宫有要事相求。”

如果她没感觉错,最近秦王似乎要保她的吧?

含霜知道姜鸾和太后的过节。她应了声是,飞快地走远。

一个守门的太监走上前,瞟了一眼含霜离开的方向,懒得去追。另一个慢悠悠地入内去禀告太后,不一会儿,太后就从冷宫走出来。

她一看见姜鸾,立刻射出了厌恶的目光,冷笑道:“宓妃,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来听哀家的墙角。”

姜鸾轻声细语地道:“太后娘娘息怒,听墙角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臣妾只是不小心途经于此,偶然听见声音罢了。”

虽然姜鸾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太后莫名就觉得,自从姜鸾被李怀懿幸了几次后,就得意起来了,瞧瞧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比之前更甚。

她冷哼几声,高声训斥姜鸾,姜鸾尽皆淡淡地挡回去了,太后怒急,越发大声斥责,简直想把她拉下去责罚。忽而宫人禀报:“太后娘娘,陛下到了。”

两人俱是一惊。姜鸾随着宫人所示的方向看去,见到李怀懿穿着帝王朝服,坐于步辇上逶迤走来。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轻轻搭在扶手上,天上的细雪飘落下来,落在他的手上,那手指比细雪更美。

他怎么来了?姜鸾暗暗惊诧。

一时间,众人俱是行礼,太后傲然立于原地。

李怀懿下了步辇,看了姜鸾一眼,先朝太后行礼问安,随后问道:“朕刚刚下朝,便听见母后这边闹起来了,不知是出了何事?”

他的眉目静切,矜贵沉静,恍若泠泠清潭。

太后仿佛得到援手,立刻道:“这妖妃不仅让秦越两国交恶,竟还若无其事,来听哀家墙角。如今大秦的前线战士,马上就要战死不知几何,此等血海深仇,她合该拿命偿还!”

言下之意:她偷听,要偿命。

姜鸾惊了:偷听就算了,秦越两国交战,这关我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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