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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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李怀懿念了两句,觉得这个封号,真是极衬她。

本来只是为了让她有资格乘坐步辇,但是圣旨颁下去后,不知为何,李怀懿的心中有些欢喜。

忽然想再赐一些东西给她。

“去开库房。”李怀懿淡淡地吩咐道,“挑一些东西出来,要贵妃喜欢的。”

自从见到昨日陛下给贵妃吸蛇毒,之后发生什么事,王保都见怪不怪了。他波澜不兴地应了声是,正欲去办这件事,李怀懿忽然兴起,笑问道:“封旨之后,她都是些什么反应?”

王保回忆了一会儿——

“贵妃娘娘挺高兴的。”他斟酌着道,“就是听到明日要来御书房,似乎有些不舒服,说是心口疼。”

第31章 有趣的越女。

“心口疼?”李怀懿敲了敲桌子, 沉吟了一会儿,“去传御医,上回给贵妃治蛇毒的那个。”

御医很快赶到, 他伏地请安,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 “朕问你, 用怀仁子治好蛇毒之后, 可还会心口疼?”

“这……”御医犹豫了几息,如实道, “回禀陛下,以常理来说, 若是已经治好, 便不会出现心口疼的问题,但毕竟中了毒, 元气大伤, 若没有休息好,恐会导致身体疲乏无力。”

“只会疲乏无力?”

“是。只会疲乏无力。”

“朕明白了, 你退下吧。”李怀懿挥了挥手。

御医立刻提着医箱,从地上爬起来, 恭敬地退着走出去。

李怀懿懒洋洋地靠坐在椅背上, 修长双腿岔开, 冷冷地“呵”了一声。

“现在就去传贵妃过来抚琴。”他冷笑道。

……

姜鸾正懒懒地躺在软榻上,一边吃着蜜饯,一边听陪嫁的宫女哼小曲儿。

几乎每个越国人的歌声都很好听, 连陪嫁宫女也不例外。

听到太监的禀报,她坐起来,诧异地问道:“现在?方才陛下的意思不是说, 让本宫明日再去?”

太监是王保的小徒弟,他不明白这等好差事,为何师父不去做,巴巴的丢给他。

现在,他看见贵妃的脸色,明白了。

太监陪笑道:“贵妃娘娘,天子一时兴起,也是有的。”

姜鸾慵懒地躺回去,“本宫不去。”

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姜鸾旁边,好说歹说了半天,最后脑瓜子灵光一闪,说道:“陛下甚是看重贵妃娘娘,方才还宣了御医觐见,问您的病情。”

“问什么了?”姜鸾捻了一个蜜饯,放入口中。

“问贵妃娘娘解了蛇毒之后,是否会心口疼。”太监把脑袋压低了一些。

姜鸾不由自主地把宫女递来的蜜饯果盘推开,问道:“御医怎么说?”

“御医说,”太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语气恭谨真诚,“不会心口疼,最多是疲乏无力。”

不知为何,姜鸾的心口忽然跳得有些快。

她坐起来,下了软榻,对宫女们道:“给本宫更衣。”她又对太监道:“请公公稍等片刻。”

众人纷纷应是,宫女们随着姜鸾回到寝宫。

在寝宫的屏风之后,姜鸾换上衣裳,陪嫁宫女一边为她系上腰间束带,一边轻声道:“娘娘,您似乎不喜陛下?”

四周侍立的,皆是姜鸾的心腹之人。姜鸾哼了一声,没说话。

陪嫁宫女笑道:“娘娘,陛下是天子,行事霸道些,也是有的。依奴婢看,他现在或许有些改变,您多多软言几句,或能让他顺从您的心意。”

她们以姜鸾为天,皆希望姜鸾能过得顺遂些。

姜鸾沉吟,默然不语。不一会儿,她换好了衣裳,乘上步辇,对跟上来的太监道:“走吧。”

太监喜不自禁,跟随在姜鸾的步辇边,一路来到御书房门外。

昨日下过暴雨,地面有些湿滑。姜鸾提着裙摆,小心地被宫女扶住,下了步辇,在御书房的门口停下。

“陛下,贵妃娘娘到了!”守门太监连忙朝内喊道。

“让她进来。”李怀懿的声音低沉醇厚。

守门太监撩起门帘,笑道:“贵妃娘娘,请入内。”

姜鸾朝他点了下头,入内,暖意扑面而来。

御书房的光线很充足,龙涎香气从鼎炉里缓缓氤氲而出,年轻的帝王坐于琴案之前,轻轻拨了下琴弦。

绿绮琴发出一声旷远的散音。

姜鸾攥了攥手指,小心地走近,行礼道:“给陛下请安。”

李怀懿神色淡然地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从窗牖倾泻而入的阳光,洒在他的手骨上,那只手纤细瘦长,找不出一点瑕疵。

姜鸾起身,绕过琴案,走到他的身旁。

她的腰被那只手揽住了,下一瞬,跌坐在他的怀里。

“心口疼?嗯?”李怀懿的手指抚上她的嫩白脸颊。

他们的距离很近,当李怀懿的手指在姜鸾的脸上流连之时,她感到一股酥麻的触感在飞速蔓延。

姜鸾挤出一丝微笑,“确实有些疼。”

“姜鸾,你知道吗?”他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如神明的低语,“这是欺君,要被罚的。”

姜鸾僵在他怀里,脊背挺直。

李怀懿的手掐在她的下巴上,兴味地揉捏,眸中波涛暗涌。

“陛下。”姜鸾忽然道,“臣妾说的是真的。”

她闭上眼,仰起头,双唇如待人采撷的花朵,写满了旖旎暗示。

李怀懿的眸中闪过惊讶。

“陛下。”姜鸾睁开眼眸,语气娇柔。

李怀懿眸色幽幽,按住她的后脑勺,温柔的薄唇覆上去。

唇齿交缠。

“陛下信了吗?”许久之后,姜鸾急喘了两句,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

李怀懿笑了一下,“朕信了。”

姜鸾舒了口气。

“那朕帮你舒缓舒缓?”他缓声说着,手指滑向她的细嫩脖颈。

姜鸾按住他的右手,掌心一阵发烫,“不必,臣妾已经缓过来了。”

“好啊。”李怀懿把右手翻过来,反而覆住她的小手。他捉着这只小手,按在绿绮琴上,“既然好了,请贵妃为朕抚琴吧。”

姜鸾:……

悠长琴声飘扬而起,李怀懿抱着姜鸾,悦然地享受琴音。

姜鸾耐着性子,弹了半曲,忽然停下动作,把手按在心口,作无力之状,“陛下,臣妾真的弹不了了。”

李怀懿眼睫微垂,耐着性子,观摩她的表演。

姜鸾装模做样地喘了几口气,柔情绰态,幽韵撩人。

这就是妖女的把戏吗?

李怀懿一边默默地想,一边感觉袖口被轻轻扯动。

他的视线移过去,见到一双柔荑扯在他的袖口之上,再抬起头,见到姜鸾的双眸盈盈脉脉,作祈求之状。

李怀懿沉吟了一会儿,“可以。”

姜鸾心下一喜。

“但要每日来给朕请安。”他说话的气息轻柔呼在她耳边,“不然,朕怎么会知道,你的心口还疼不疼呢?”

姜鸾涨红了脸,半晌,缓缓点了下头。

……

姜鸾的日子过得顺当起来,除了每日要走一趟承乾殿,给李怀懿请安,其余皆是顺心顺意。

就连这一点,宫中女子都羡慕得不行。有一天,姜鸾从承乾殿出来,见风和日丽,冬风轻拂,便对抬步辇的太监道:“在御花园里转一圈吧。”

太监应是,抬着步辇,在御花园中打转。正值隆冬,草木凋零,姜鸾经过一丛枯木时,听到两个太妃,坐在枯木掩映的亭中闲聊。

她们似乎正谈到高家,一个长脸太妃语气唏嘘地道:“这么多年了……高家终于被灭了。”

另一人亦是表情落寞,“这宫中的枯井里,有多少先帝的妃嫔呢?太后自己生不出孩子,反而唆使高家,一个劲儿戕害无辜的女人。若非咱们运气好,怕也是活不到现在。”

先帝的宠妃虽众,子嗣却并不多。究其原因,大秦的将士所用兵器,极度依赖陵城铁矿的产出,而陵城,正是紧紧握在高家手中。高家女入宫为先帝继后,半年后发现自己无法生育,便将李怀懿要来,养在膝下,又频频对宫中怀孕嫔妃下手。

先前说话的长脸太妃道:“说不定,是先帝故意不让太后生孩子呢?”

另一人道:“嘘——!你不要命了!陛下可是在太后的膝下长大的!”

长脸太妃掩唇轻笑道:“你还不知道吗?民间兴起一曲歌谣,说太后要垂帘听政。百姓都闹翻了天,不肯让太后去大祭呢!”

依据秦国传统,每逢正月初一,有一次祭天大典,聚揽民心。去岁正月,姜鸾被禁足,没有去,但听闻太后和德妃随着李怀懿同去,与民同祭,热闹无比。

姜鸾听了一耳朵闲话,不欲再听,对太监比了个手势。太监会意,调转方向,离开了亭子,渐行渐远。

……

御书房的小朝会结束之后,礼部大臣单独留下来,禀告了流言的事情。李怀懿听完,眉宇蹙起,“民间真的这样传?”

“正是,传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大臣把那首歌谣念出来,还说道,“歌谣用了文宣王的典故,百姓们听得明白,情绪愤懑,担心陛下您的安危。”

之前高家被除,太后传出不利姜鸾的歌谣。姜鸾命武士传了另一首歌谣,造谣太后想夺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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