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凶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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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江到底什么身份,翎乐本就不太清楚,不过就他那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和话里表情的仇恨来看,多半是那些殉道者的后人。

回头视线落下,季廉汾肩膀微微抖动,低垂的脑袋上挂着与其不符的金冠。

良久

翎乐不说话,她不知道朱江这个人又在算计什么,毕竟之前桩桩件件的,让人很反感。

倒是步仇,表情未变,气势开了闸,如洪水的杀意倾斜到那孩子身上,手没抬起来,却挡不住他的冰冷。

“你就那么想被我捏死吗?”

这个人,无论别人怎么推崇,怎么评价,都是算计师姐,让师傅师兄受重伤的罪魁祸首,是无论都不会原谅,必须除掉的人。

就算步仇与圣山人接触时间不长,短短半年,那无时不刻的关心,举手投足的爱怜,还有独属于兄弟之间的玩笑打闹,都是曾经的他艳羡过的。

闻言的小城主肩膀猛然抖起来,他只听朱江说,遇到翎乐仙姬提他的名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怎料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在鼻子的抽泣的一下,没胆子抬头反驳,弓起的背像一只胆小的松鼠,遇到危险了就把脑袋藏起来。

那小小的身躯,自己都没有多大的勇气,与面前元婴大能对抗,能带一句话也算有些胆量了。

翎乐说:“朱江呀,他要是有胆子就来圣山吧,反正我是家里蹲,不会出门更不会去见他。”

这小子,朱江莫不是想护着他?

这样到也好,以朱江的能耐,护着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要费一番心思了。

没权没势没实力没头脑,要啥没啥的孩子,被放在供桌上,最后还不是被吃干净的下场。

翎乐阻止了步仇,对两个师侄说:“走吧,在不回去天都黑了。”

早饭,步仇没抓到鱼

午饭,被姓季的给掀了

晚饭要是再错过,翎乐就自闭了。

曲终人散

步仇在翎乐身后两步之遥,这种距离保持了一路了。

烈日西去,霞光璀璨。

远处的苍翠和山脉沉下去,从翠绿变成墨绿,再沦为与黑夜沦为一体。

终于吃了顿饱饭的翎乐,坐在潭水边,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手边放着徐熙捯饬了一天的糕点。

据徐熙说,这是他从藏书阁药典里找来的方子,说了一大堆食为主,药为辅的养生理论,并做了一大堆让翎乐补补。

“我自知平庸,只是这些东西都是今天刚刚从山里采回来的,想来有些效用的,师叔你……”

岂料,翎乐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也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方,不知道幽深的黑夜里,她能看到什么。

好半天,意识到徐熙闭嘴,她抬手随便摸起一块糕点放嘴里,慢慢嚼起来。

徐熙没动,只是谦卑的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

翎乐突然说:“朱江让我回想起老家来,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人……“

眼中无光,脑海里影影绰绰,一个个的人,有戴着厚厚眼镜的,有习惯抱着文件夹的,有将笔放在耳朵上的……形形色色的影子在脑子里晃,忽然,画风急转,他们一个个,面容真诚,笑容和蔼,手里拿着细窄锋利的手术刀,一下下得往翎乐身上割,不,那个时候,她还叫尹霜露。

但是,她不恨,不悔,不怒……

“徐熙,你知道杀死自己父母是什么感觉吗?”

徐熙摇头,翎乐又说:“我杀了两次。”

徐熙震惊,却无法置喙。

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对错,分得清黑白。

忽然,白光乍现,步仇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双手放于广袖,款款走来。

坐下抓了两块点心放嘴里,又端起翎乐的茶杯一饮而尽。

像是喘息,又像是悠闲。吃饱喝足了,索性躺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翎乐问:“怎么样?”

步仇答:“你还真适合做坏人!”

翎乐:“我会更努力的。”

徐熙:“……”

努力啥?做坏人?

发现某种真想的徐熙,不安得挪了挪身子,顿时感觉自己生命受到了眼中威胁。

寒夜吴钩,夜深星希。

徐熙收拾了东西回去睡,翎乐说杀了父母两次的话,震惊得他一晚上都没回过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做一下心里建设才行。

虫鸣声起,夜便更安静了。

翎乐坐着,红衣在黑夜的笼罩下模糊不清,像她今天的心情一样,好在步仇一直躺在边上假寐。

山间的风,即便三伏天一样微凉,皱了潭水,潮了君心。

在众目睽睽下,步仇被翎乐那个强吻烫到了眼睛,烫进了心里。本来打算再蒙混一会儿,那滚烫的甜蜜说不定会再次落下,却被姓季的人给断送了。

想想都生气的步仇,压制怒火,却就是想咬点什么才解气。

抬眸扫视,翎乐的碎发马尾,在微风中丝丝飘荡,挡住那一截白玉一样的脖颈,乌发雪肤之下,火苗跳跃舞蹈,越来越快,越来越热烈……

第二天一大早,明祥派人来叫翎乐去瑶峰议事。

刚刚起床的某只,眯着眼,搓了下懵懂无知的脸,仰头打了个哈欠,只道了句不去,反手盖被,躺下继续睡。

传话小弟子在门口转悠了几圈,敲了几下门,再也没人回应,转身无奈时,真看到徐熙。

“师兄救命-----”

便将师祖叫师叔,脸色很不好,态度更是气愤,一边骂一边咳嗽,胡子都要咳掉了。

一向早起晨跑的步仇正好回来,抬脚踹开翎乐的房门,掀开被子给人从里面拎了出来,放在梳妆镜面前后,他就走了。

这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就算江湖豪气,但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的。

虽然两个小弟子并没看出小师叔有多尊重翎乐师叔来。

小弟子也不敢踏进房门,就立在门口声声恳求,岂料翎乐竟生气起来,气若洪钟的吼了句不去,又躺回被窝里。

徐熙看看快要急哭的小师弟,无奈让他先回去,自己去劝劝。

也亏得徐熙脾气好,哄完了哭哭唧唧的小师弟,又来哄师叔。好话说了一万遍,翎乐就是不去,他也没办法了,只好去找步仇。

徐熙谨慎敏感,总觉得昨天回来,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但是要说哪里怪,他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折腾了一上午,翎乐终于起来洗漱,收拾漂亮了出门,徐熙就不太高兴了。

“师叔,去见师傅穿成这样合适吗?”

大红的对襟长袍,连个外缛都不加,飘荡的裙摆,窄窄的袖子,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不是像,她就是。

这时,月白仙衣,气质出尘的步仇走出来,整理一下衣衫,要跟翎乐一起去。

一白一红,飘荡消失在白云苍翠之间,徐熙想起一个词语----神仙眷侣。

不禁的,很是羡慕。

瑶峰

石阶之上,各色彩衣,落座很多人,一看派系杂乱,又是那种出大事的感觉。

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来到月白阵营里面。

这里大多数都认识步仇,见了来人便本能后退,又立刻觉得不对劲,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胆怯,却看到很多同样状态表情的人,登时羞红了脸,垂下头。

步仇走过去,红衣翎乐才暴露,众人惊于女子美貌,更惊于女子年少,竟能悟透天道,荣登大能。

明祥面色不快,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眼神问候了翎乐一下,转向众人,欠身弓手,恭敬施礼。

“诸位,我徒儿已经在此,有什么话就说吧。”

一个清白袍子的老者捋着胡须,问到:“敢问两位大能,昨天是否去山下镇上?”

两人问的是步仇和翎乐,自然点头。

去吃个饭怎么了,不犯法呀。

“那是否遇到季城主和他的三哥了?”

两人又是点头。

此话一出,一群从体型和气质,从言谈到行动,怎么看都像暴发户的人开始嚷嚷,说就是他们干的,一定是他们,说什么草菅人命之类的话。

恶毒的,连带着圣山都骂了个边,嘴巴不三不四的,到处喷射。

翎乐是谁,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主。

“出个门就有罪,你没这些跑到别人家里来的不该天打雷劈吗?”

众人:“……”

嚣张!太嚣张!

仇恨拉稳的翎乐,转头跟步仇使了个眼色,得意洋洋的。

也对,步仇是能动手的,全都宰了。

“季城主和他哥哥都死了!”

“呵呵,那祝贺呀,早蹬极乐!”

翎乐翻了个大白眼,将自己偶像包袱甩了个干干净净,并一脸关我#屁#事的表情,气疯了那些横加指责的人。

本来就是嘛,天下每天都死人,难道都要算她头上?

“你这个凶手,我杀了你!”

一个贵妇素面冲上来,后面跟着几个同样白衣丧服的女人,手里握着宝剑,剑锋直指翎乐。

翎乐重伤不假,法力不敢用也不假,只是就算在瘦死了,她也是头猛兽。

三两下卸了她们的攻势,步伐轻盈却威力不小,轻松推到了几人,故作急眼。

“怎么?遇到他就是凶手拉,在座的一多半都出来跟着我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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