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论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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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敬师祖元婴中期,门派白雷岛,在长生大陆极西,靠近洪荒黑海。

那里常年雷电暴雨,环境恶劣却灵气充沛,不畏艰险的人们便去那里修炼,修为自然事半功倍。

只是环境恶略,实力高也容易遇险,故而多年未再有元婴大能出现。

他也是看圣山风水好,便带着兆幕等几个得意弟子前来取经,讨要修习之法。

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些关于双婴与城主季家的事情,对于他这种人老成精,看人精准的老人来说,这种伎俩连抬眼入耳的等级都不够。

目光都没有给那些人一下下,直直越过步仇,落在翎乐身上。

席敬师祖热情洋溢的捧着翎乐的手,颤抖欣慰,几近哽噎。

“翎乐可有许配人家,可有中意道侣呀?”

圣山全员:“……”

这老头是来干什么的?

被忽略的乖宝宝步仇,脸色瞬间拉长,拖着掉地上的不开心,目光向兆幕看去,凉凉的视线透着极度敌意。

又是觊觎师姐的混蛋,果然宰了干净。

老人家很和蔼,也很热情,惨白的脸上竟浮上了些红润。翎乐微微耿直了身子,想躲又不能躲,便尴尬石化。

那个老是把姐姐百余岁挂在嘴边的翎乐,在内存里搜索一番,竟一时傻眼,闹到一抽,说:“人家年纪还小……”

震惊与翎乐拒绝得如此明显,众人像看脑残一样看翎乐,弄得她都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席敬笑呵呵的,没打算松手,虚伦扯着他一条胳膊,一边拖一边骂:“你这个老东西,赶紧滚回去,来这里做什么。”

“圣山弟子众多,这女娃许给我那些徒孙不亏的。”

“老东西滚!”

“莫要动怒,女娃还没见见我那些徒孙呢,都是一等一的好孩子。”

“滚!”

“你怎么都不给孩子一个见面的机会呢?”

两位老神仙闹,也没人敢插嘴,步仇墨色瞳孔,粼粼暗波,放在翎乐身上的视线炙热起来。

元婴封了呀,看不出修为来的,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呢。

要不研究个法咒把师姐变丑吧

一定会被她给打死的

唉————————

兆幕上前,给步仇行礼,并介绍了自己和身后的弟子。

全程,步仇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袋里全都是:你们这些居心不良的臭男人!

翎乐目光落在虚伦师祖的背影,两只胳膊拉着席敬,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是老东西,就是老匹夫,席敬也只是笑呵呵的,时不时还嘴。

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最后,虚伦说席敬眼光还挑得不得了,翎乐一个突,自己是不是太张扬了。

左右打量了下自己,果然还是穿弟子服比较好,最起码那么显眼。

是夜,几个弟子被传到讲学的私塾内。

步仇一脸有人欠他一座长生大陆的表情,双手放在广袖里,走路带着凛冽的风。

身着弟子校服,只是窄袖对襟,暗绣腰带将盈盈一握紧紧束着,更显纤细娇柔。

出门便被步仇撞了一眼月白。

“师姐这是……相亲?”

“……”

翎乐给了他一个白眼,转头自己去找徐熙。岂料徐熙没在,季廉汾软塌塌的从床榻上下来,跪地上就是磕头。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

文博学堂内,曾经被摆的整整齐齐的书桌被抬走,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两把高椅之下,尽是圆形蒲团。

步仇与翎乐走进去,坐于蒲团,季廉汾便跪坐在翎乐身后。

此时,徐熙将他的锦袍换做普通圣山的弟子校服,与翎乐身上是相同的。

有蒲团的,要么地位尊崇,要么实力强劲。

双婴便是后者,才能列席其中。

席敬和兆幕望见翎乐竟坐在步仇的上位,两人相视疑惑,随即便立刻明白过来。

兆幕躬身行礼,道歉说:“原来仙子是翎乐仙姬,在下眼拙,瑶峰竟没有认出来。”

翎乐:“无妨。”

时间不长,学堂周围被圣山弟子围起来,水泄不通,有的干脆倒挂在学堂顶上,只为能听一听两位老神仙的论道。

虚伦看了一眼席敬,道:“论道第一回,何谓正?何谓邪?”

弟子左顾右盼,相互议论。

“善为正,恶谓邪!”

“若心善救下杀人魔王,那谓之善否?”

“自然不能!”

“也不能谓之恶呀。”

…………

论到难处,弟子们自然都看向师傅师祖,高位的两位老神仙自然被当做求助对象,希望对方同意自己的观点。

自始至终,双婴这边都未说话。

兆幕开口:“救恶谓之恶,这是自然。”他期望的目光落在翎乐身上,希冀对方能给出一个看法。

翎乐未答,步仇开口:“救善谓之善,救恶亦谓之善,如若善不救恶,恶又有谁来救?”

两位老神仙:“……”

这论得,有魄力呀。

“那善救善又要救恶,恶继续为恶,那善又何谓?”

“……”

此话将气氛烘托到顶峰,却凝滞在那里,没人能答出一二。

学堂安静下来,也有小声细语,却透着不自信和不确定,就连那吊在房檐上的弟子,翻去房顶,细细思考。

翎乐痴然一笑,一把毛笔被她掰断,放于众人面前。

“谁可将毛笔恢复如初?”

“……”

没有一个人接话,沉默半天,步仇见不得师姐冷场,开口:“最完美的恢复,用时间倒流法阵恢复,用时间冻结法阵固定,却还是会随着时间流逝,法阵力量逐渐减弱而破碎。”

众人:“……”

弟子一个个目光艳羡妒忌,又自卑着。

时间法阵动用在一只毛笔上,大佬就是大佬,连跪的机会都不给留下。

翎乐说:“那再破坏得更彻底呢?”

几道风刃,毛笔被断成了好几节,不负原来风貌。

发射风刃法咒的步仇怔了怔,道:“破坏来得太容易了,没有拯救起来有难度。”

此话一出,弟子倒吸一口气,热烈的妒火瞬间被自己的自知之明浇灭,只剩下膝盖奉上。

大佬好像从来都没有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烦恼。

翎乐笑着点头,开口说:“我这么想,那么不一定别人这么想,人往高处走却往往不会变,这便是人与畜生的区别。持心中正,即便无能为善,确保自己不为恶,人生茫茫我自迎风,不为外人曾恼,不为自己填愁,逍遥便也逍遥了。”

场中沉寂,立马响起击掌声,众弟子,包括白雷岛的弟子也拍手叫好,崇敬只意从目光中流露。

善无长形,恶无长态,本就是无法一刀定论的。

兆幕俯首点头,暗自思考了一番,竟然真找不到破绽,又问:“仙姬是如何荣登大能的?可有秘法?”

翎乐与步仇两人相差十年,步仇更甚,入门一年便如此,定然有外人不解的秘法。

也亏得兆幕,在圣山如此多的弟子面前问出口,却也昭然他心胸坦荡,不会用什么阴损弯绕的法子,不同于城主季家。

此话一出,兆幕觉得自己有些逾矩,望了一眼席敬,视线扫过虚伦,竟笑呵呵并未变脸,心便放下。

翎乐答:“别照着师傅教的来。”

场中更是寂静,一个个满目怀疑,却仰望着她的成就,无法置喙。

一个个愣在原地,踌躇背着师傅布置的课业,竟无所适从。

翎乐:“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的想法不要老是按着人家教的来。”

修习方法千奇百怪,修习成就却只有那么高,能荣登大能的人,不是足够努力就能够做到的。

努力是上升的阶梯,但也需要一些不同的想法才行。

老是走别人走过的路,所能看到的风景,也就那些,而且路上的人也据对不会少。

众人点头,有明白的,也有不明白的。

论道散去,兆幕又与翎乐说了好多话,请教了好些个问题,两人相谈甚欢,席敬便又开始忽悠着,打算挖走翎乐。

虚伦什么人,几千年的老狐狸了,唠唠叨叨的说圣山这么大,弟子这么多,哪里轮到你那整天打雷的白雷岛?又揶揄了一阵,才打消了席敬这念头。

一方阁,灯火通明。

徐熙做了一些吃食,案子上还放着一本开着,没有读完的书。

微风扶着廊下的繁花,他看的竟然出神了。

翎乐问:“想什么呢?”

坐下捏东西吃,便吃惊到自己竟然吓了徐熙一抖,那慌乱怨怒的眼神,一闪而过,却着实被她看到了。

“怎么了?”徐熙性子柔,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徐熙也知道自己失态,低头掩饰,说:“季廉汾他凭什么能……”

后面的话不用说,翎乐便了然。

这个季廉汾是季家的人,他们对圣山,对翎乐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为何带他去轮到,去见识上位者的豪气与魄力,去见识道法至深的精髓。

翎乐无奈苦笑,说:“一个被放在供桌上,注定牺牲的祭品,就是那孩子的命运。”她转向徐熙,表情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你真当那么一个怯懦无状的孩子能当得了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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