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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她进来过,走到一半就折回去了,穿过竹林,来到房门前,顿了下脚步,轻轻地推开虚掩着的门。

卧房里空无一人,窗明几净,家具一尘不染,床铺干净整洁,窗台琉璃瓶里插着几枝梅花。

魏昭从衣袖里取出一幅画,放在桌上。

然后,转身走出屋子。

她刚走,徐曜推开院门走进院子,身后跟着小厮留白。

徐曜进屋,解开鹤敞,交给留白,朝里屋走去,掀开门帘一进屋,他吸了一口气,房间里淡淡的清幽的香气,他的心咚咚地像要跳出嗓子眼,突然,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画轴。

他走到桌前,拿起画轴,展开,一幅人物肖像,画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身穿明黄龙袍,这是少年天子。

这时,小厮莫雨走进来,“侯爷,听说太后来了,没停留,已经下山了。”

徐曜猛然醒悟,颤抖着把那幅画像贴在自己滚热的胸口,一只大手蒙住眼睛。

秦远站在山门外等候,魏昭走到跟前,道:“走吧!”

亲卫们都等候在山入口处,一行人下山。

秦远道;“燕侯在道观里住这么多年,真想不到,太后每次来都没遇见。”

“也许他故意躲着我。”

两人见面徒增尴尬。

魏昭抬头,头顶上的天空已经被树木遮挡,阳光透过枝杈稀稀疏疏落在石阶上,冬季的阳光苍白没有温度,不刺眼,魏昭却觉得眼睛酸胀。

一路魏昭和秦远两人没说话。

走到山下,魏昭突然道;“秦将军,你该成个家了,从前你说天下未定,有许多事情要忙,现在天下安定,你也该娶妻生子了。”

山下比山上冷,秦远清朗的声音透过寒凉的空气传来,“微臣还是陪着太后吧!”

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多年后,魏太后薨了,享年七十岁,魏太后的一生,勤政爱民,辅佐幼帝,国富民安,四海升平。

皇帝辍朝,悲恸不已,满朝文武举哀,为太后守灵,举国百姓停止一切婚嫁娱乐活动。

毓秀山云霞观,一方小院,正房里,徐曜穿着一身雪白衣袍躺在床榻上,冬天快过去了,阿昭没来。

徐曜慢慢地阖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年正月十五看花灯,灯火阑珊下美丽的红衣少女。

雕花窗外,飘起小雪,纷纷扬扬,屋里窗台上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里插着几枝鲜艳的梅花。

第140章

三个男人骑马进了榆县地界,一个穿戴体面管家模样的人问身旁的小厮,“魏家老宅你来过,这路怎么走,还记得吗?”

小厮道:“奴才几年前来过一次,还记得往东走,榆县地方小,不难找。”

三个人到街里,马匹慢行,往东走不远,小厮指引,看见一户古朴的老宅,骑马到了跟前,管家看门首上方,魏宅两个字,风吹日晒后面的宅字模糊不清。

小厮说:“宽管家,就是这里了。”

三个人下马,管家宽仁上前叩打门环,小厮常安在里面答应,“来了,谁呀?”

“魏府的。”宽仁道。

常安打开院门,一看认识,“宽管家。”

宽仁进来,“四姑娘在吗?”

“在。”

常安前面带路,宽仁头一次来魏家老宅,魏家老宅外面看似有些年头,大门上的漆脱落斑驳,内里房屋都是新修缮的,高大气派,青堂瓦舍的,宽仁心里有点纳闷,魏家老宅看似几年前翻盖,前后三进院,要不小一笔银子。

走进前厅,常安说:“宽管家,您老稍候,奴才去叫姑娘。”

常安到里面回小姐,魏家来人了。

宽仁等候姑娘,在屋里四处瞧看,前厅风格古朴,所有的家具,桌椅卧榻都是一水红木的,亮堂堂的,摆设的金银玉器,字画,品位不俗,一看就富贵人家。

宽仁心里疑惑,没想到四姑娘是个有钱人,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往前厅走来,女子说话声,清柔悦耳,“没问府里来人什么事吗?”

小厮常安的声音,“奴才没问。”

随着话音,一个花季少女走了进来,宽仁只觉厅里一亮,少女明眸皓齿,清艳夺目,宽仁赶紧赔笑上前施礼,“奴才宽仁给四姑娘请安。”

“宽管家,坐吧!”

少女落落大方,走到厅里正中玫瑰椅上坐了。

开口道;“宽管家来老宅有什么事吗?”

宽仁不敢坐,束手恭立,四姑娘在魏家不得宠,可今非昔比,恭敬地道;“老太太和三爷派奴才来接姑娘回府,老太太和三爷已经给姑娘定下亲事,今年年底就张罗过门。”

魏昭眸光一冷,面色却平淡,“宽管家,我在魏家行四,上头还有两位姐姐,长幼有序,两位姐姐没出阁,又怎么轮到我出门?我明年初才及笄,这也太急了点。”

四姑娘年纪不大,句句占理,宽仁只好耐心解释说:“四姑娘,是这么回事,燕侯府上门提亲,燕侯要求娶四姑娘为妻。”

宽仁偷眼看看四姑娘,这回四姑娘准保一百个愿意。

看姑娘的小脸紧绷,“宽管家,这就奇了,我在乡下,燕侯娶我为妻,门不当户不对。”

“这个……奴才确是不知。”

“宽管家,我从小体弱多病,嫁入侯府,不能尽主妇之责,烦劳宽管家回府替我禀明老太太和三爷,还是跟燕侯说明,我不想期满人家。”

宽仁不了解这个四姑娘,心想,这个四姑娘真难缠,面上不敢表现出来,陪着笑脸说:“姑娘,燕侯府来提亲,事先打听好的,燕侯不嫌弃姑娘身子弱,咱魏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府里老太太和三爷对这门亲事中意,阖府都欢喜。”

魏昭心底冷笑,“宽管家,你回去跟老太太和我父亲说,我这辈子不嫁人,如果他们觉得养我是负担,从今往后,我不用府里一文钱,反正那几两银子还不够赏赐下人的,魏家就当没我这个人,魏家四姑娘当年离开魏府时生了那场大病,没活过来。”

宽仁看着四姑娘摸着镯子把玩,雪白的手腕上戴着金镶九龙戏珠手镯,致华美,镯子的价值不菲,就听四姑娘哂笑着说:“有这么好的机会攀上燕侯,也别浪了,魏家不是还有两位姑娘,论长相才华我不及两位姐姐,跟燕侯府说换一人就是了。”

宽仁作难了,四姑娘不回去,他总不能绑四姑娘回去,四姑娘在魏家不受宠,也是主子小姐。

宽仁还想说什么,四姑娘已经站起来朝后走了。

宽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来一桩喜事,以为还能讨到好处,没想到四姑娘干脆一口回绝。

左思右想,还是照着四姑娘的意思回府禀明老太太和三爷。

魏昭从厅里出来,丫鬟书香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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