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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地说了下去:“皇妃用心至此,实在不易。”

“本王岂会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凶荼冷笑了一声:“那女人不过是怕有人挡了她的路,可本王偏偏不乐意封一把剑做王后,还要日日夜夜让它悬在自己头上!”

文华熙眼睫微动,也不再劝。看来这后位狴艳是万万不可能坐上去了,而凶荼所要的其实何其简单,任何一个神族后宫女子都懂得如何顺从君上

也许这就是性情如火的皇妃最终抛弃了神族诗书的原因,她对此道嗤之以鼻。

文华熙在心底模糊地叹息了一声。

他突然的安静令凶荼有些不快,草丛中那只“穷穷胖兔”还在吃草,大约真的是太胖了,吃得抬不起头来。当下凶荼便摸出随身弯刀,要砍了这只害他丢丑的兔子。

文华熙连忙拦住他,刚要劝谏,便见凶荼眯眼,扬起一抹锋利的笑容:“本王今天受人管束已经够多了!你若要劝本王不杀,那么你来动手。”

“正好,本王观你这些时日也恢复许多,莫非连功力都恢复了?”

魔王仍然猜疑至此,文华熙只得依旧挽着凶荼的手臂,温柔而谦卑地注视着他:“我已然失了仙骨,自然是复功无望。但近来托赖角弓将军献上的方子,也能施用几分巧劲。请陛下不必担忧”

他语调缠绵地着重念了角弓的名字,此时是请功,来日或者便是断头刀。

凶荼被他的话三言两语打消了急躁,便也准许他去拿一名女官的弓。较之凶荼自己的,这把弓更加轻巧美,弓弦虽利,也如蚕丝般细腻。

文华熙眉眼如春水:“还请陛下替我割下一根。”

凶荼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拿起自己削铁如泥的宝刀便开始割弓弦,实在是大材小用,心底却丝毫没有不满,故此割得快了些,割伤了手指。

弓弦如断发般在空气中弯折出三五折弧度,轻灵地落尽文华熙手中,他道了声谢,接着歉疚地捧起凶荼的手,眼神中满是忘了提醒他当心的愧疚。

凶荼喉头滚动,非得用缰绳一圈圈绕着自己的手才能提醒自己这人真心难测,保不准就是虚情假意

但文华熙俯下身吮尽了他指尖血迹,接着如牵丝引线般将弓弦缠在手上,唇间点染了凶荼骨子里沸腾的血,一身翩然地下了马:“陛下若有令,无论是什么,我自当顺从。”

他打了个响指,那根柔弦便仿佛活了过来,极尽娇憨地绕着他皓白手腕舞动,却又不至伤到他。凶荼晓得这多半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戏法,毕竟文华熙的确没了一丝功力,但自己还是看呆了。

文华熙牵着那丝弦之蛇,空气被簇簇勒出死亡的旋律

然而草丛中的兔子却丝毫没有警惕,文华熙蹲下身来温和而巧妙地抚摸着兔子的皮毛,很快那只兔子就停止了进食,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颇为享受地向后倒伏了耳朵。

连凶荼也觉得草丛中这一幕太无害,犹疑着要不要叫文华熙回来。但大皇子那一贯悲天悯人的完美容颜甚至没有一刹犹疑,他揉着兔子的耳朵轻声道:“睡罢。”

而后草丛中忽而扬起一条泛着冷光的银蛇,弓弦嘶嘶吐着并不存在的蛇信,一瞬之间便没入兔子皮毛,温热的血顺着几乎微不可见的切割伤口流溢了出来,那只兔子没有丝毫痛苦地死在了文华熙的手指下。

凶荼看着曾经敌对的人回身向自己走来,语气几乎不可置信,却又有些了然:“这就是你的方法?”

“到了万不得已,与其让它恐惧地死去,不如让它安睡。”文华熙接过了凶荼的手,拎起逶迤裙摆翻身上马。

“这让本王想起你对你族人的取舍。别人都说你是个圣人,我看你的心倒是一块玉,平时握在手里把玩可以,但也能磨成利刃。”

“玉毕竟不是利器,若要孤注一掷,自然是玉石俱焚。”文华熙静静地直视着他的主人:“想必陛下不会要我如此。”

凶荼顿了顿,终于大笑出声,将他揽在怀内:“是本王疑心得过了,你已经完全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

他正得意,一枚箭尖闪烁着淬毒寒光的黑铁重箭便直直射向他头顶。

文华熙衣袖当风如鹤,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却暴露在了箭尖之下

“陛下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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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s:我知道隔了太久大家都忘得差不多啦,所以特别提示一下剧情。之前大皇子被剔了骨头,凶凶送了根给麒麟,作为回礼麒麟也送了块玉。前几章的夜宴之后大皇子奇迹般地没有被玩坏,还活下来了,就是玉和药的功劳,但是没有这么单纯,因为麒麟要搞事【。】

乌罕已经暗示过是麒麟的卧底,上一章大皇子嗑药的时候也看到了麒麟,麒麟更是早就说过要搞死大皇子,但是也要尽可能利用。

皇妃喜欢过神族的诗前面有提,凶凶不想封她也有提。以及文华熙的黑化(?)的确是一步一步暗示下来的,希望没有太突兀~

☆、二十四

二十四

黑铁的箭尖猝然穿向凶荼头颅,他眼看着文华熙推开自己,一俯一仰之间那支箭便落了空,直直插入泥土中,惊起白马嘶鸣。

他立刻纵马绕离那块被毒液腐蚀的土地,牢牢地拥住了文华熙:“……看来你们神族人身量孱弱也有好处。”

如果不是太了解魔王的善变,文华熙会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满耳心有余悸。如果他也如凶荼般高大,这毒箭必定已刺穿了他脑浆。

凶荼不住地上下摸索着他,手心温热而动作急切。四周护卫早已将二人包围,而说不出口的缄默中尽是关切。

文华熙被他摸得惯熟,不由得红了耳垂“唔嗯”一声试着推拒开缠在自己脖颈上的毛茸茸脑袋:“有人行刺,事关重大。”

“什么行刺,不过是某个想讨姑娘欢心的小子射偏了箭。”

此时原本平静的猎场早已被将官包围,惬意嬉戏的魔族子民齐齐跪了一地,那顶青络小轿的主人也娇怯怯地扶着侍女下了车,跪在草地上前还先铺了一方香帕在膝下。

今日皇妃处无甚杂事,夕琼也跟在侍从中探看情况,文华熙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向她微微示意了些什么,夕琼会意地颔首。

凶荼大约终于意识到情形严肃,有些不自然地将手从宠娈身上丢开,嗤笑着拔起了那枚毒箭:“这毒我认得,从前我做猎户时也用它麻老虎。你未太紧张了。”魔王打了个响指,那射偏的倒霉小魔早已被捉拿到面前,虽是一脸惊惶,却仍不放弃四处打量,伺机逃跑。

文华熙拢了拢袖口,不由苦笑:“大约是习惯使然,神族皇家游猎,是断没有闲杂人等出没的。若有如此变故,定是行刺无疑,不像陛下这样……”

“与民同乐。”凶荼露齿一笑:“这可是你们称赞的尧舜之举。”他漫不经心地审视着那枝箭,而那被压制的小魔却忽然头皮一阵发冷,发狂似地挣脱了卫士

凶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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