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煞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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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挽一看见闻祁,浑身的戾气便止不住翻涌,腾腾黑雾在她周身蔓延,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她从未忘记当年容凌是为了救他,才将自己弃下。

现在师尊竟然还同这男子一起谋划对付白长老。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闻祁在,谢轻挽都像是个被排斥在外的局外人。

从前身为九华峰弟子的时候,谢轻挽不得不隐忍,可现在她与师尊已是板上钉钉的关系,又如何轮得到这个外人来插足其中。

她的敌意毫不掩饰,闻祁又如何能感受不到,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他掌中的剑也嗡鸣不止,剑端直指谢轻挽。

谢轻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出手还击,藤蔓自袖中探出,朝闻祁的剑直袭而去。

闻祁浑然不怯,同样提剑上前,与谢轻挽的妖术相作对。

原本以谢轻挽的法术,闻祁自然略逊她一筹,只不过她方才同白长老作战耗费不少法力,如今同闻祁交起手来,反倒有来有回,分不出胜负。

原先在打斗中四周被吓得逃窜魔物此刻更是放眼过去都见不到半只,天昏地暗,狂风为之翻涌,二人下手皆是不留情面,直逼对方要害处。

任凭谢轻挽出手前心思百转千回,在容凌眼底,却是二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打了起来。

容凌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不过闻祁为人老成自持,想来也跟谢轻挽脱不了关系。

她当即冷声制止:“谢轻挽住手。”

谢轻挽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妒意之中,如何听得清容凌的话,反倒是闻祁听见她的名字,当即睁大眼,收回自己直刺而去的剑。

谢轻挽杀红了眼,根本顾不得旁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师尊竟然是叫自己住手,她便这般偏袒旁人?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化作藤蔓更凌厉的进攻,朝闻祁直击而去。

容凌见她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而闻祁似乎也闪躲不及,若是被击中定然重伤,她当即飞身上前,一把握住半空中的藤蔓。

此时这些藤蔓与二人床笫间的黏糊不同,布满张牙舞爪的尖刺,谢轻挽当即面色大变,却也来不及收回手,眼睁睁看着容凌的掌心被其划破,鲜血瞬间滴落下来。

谢轻挽忙收回手,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师尊?”

她不是故意的,谢轻挽刚想开口解释,然而闻祁的反应却比她更快一步:“师姐受伤了?”

说着,他便要替容凌治疗。

谢轻挽动作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甲掐进掌心,努力抑制着自己想再出手朝闻祁袭去的冲动。

“无碍。”容凌自然会施展治疗术,止住血后用一圈纱布缠上。她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伤口已被包扎好。

谢轻挽依旧在原地踟蹰着不敢上前,脑海中一面是对闻祁的嫉妒,一面是伤了容凌的愧疚,两相交织,心中的煞意再次被激起,曾经在青砂兽腹中黑暗无助时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中,谢轻挽恨不得拔剑大杀一场。

容凌刚想开口同谢轻挽商量将白掌门扣在魔界,便见她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个被抽走灵气的木头人。

“谢轻挽?”容凌觉得有些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谁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甚至目光都没动一下。

容凌这才注意到,谢轻挽眸底黑沉沉的一片,没有半分光芒,就像是被什么魇住了般,周身黑雾缠绕,整个人都被笼罩其中,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闻祁也注意到她的异样,当即做出戒备的反应。

“无事。”容凌对他道,“你先带着白掌门,回妖界主城等我。”

“可是……”闻祁似乎放心不下。

“她不会伤害我。”容凌道,“你先走吧。”

闻祁只得带着白长老先离开一步,容凌向前靠近一步:“谢轻挽?”

她能够感受到,谢轻挽的身躯似在微微颤栗着压抑什么,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大开杀戒。

容凌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又低低唤了声。

“师尊……”谢轻挽抬起头来,眼底满是迷茫与无助。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甚至连头发丝都冒着黑雾。

“这是怎么回事?”容凌问道。

谢轻挽抿唇,显然不愿意多说,她甚至将自己被容凌握住的手抽回来:“师尊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干什么?”

谢轻挽没有回答,但容凌能够从她周身难掩的杀气感受到,谢轻挽此去定然与这些黑雾有关。

她一把将谢轻挽扯住,难得强硬起来:“不许去。”

容凌嗓音冰冷生硬,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谢轻挽脚步顿住了,只得嗫嚅着唇瓣老实道:“是煞气。”

她被困伍山时,日日夜夜与那些妖怪作战,久而久之,整个人头脑中只充斥着杀下去这个念头,强烈的意念留在谢轻挽的脑海内,渐渐凝聚成煞气。

直到现在,即便她已经成了妖王,每当遇见不痛快的事,便会忍不住煞气附体,想要不停杀下去。

好在妖界外便是魔界,对于这些魔物,谢轻挽想杀就杀,杀得酣畅淋漓,痛快至极。

容凌这才想起自己出来魔界的那日,正好撞见她满身是伤的回来。

煞气不但能催动宿主心头的战斗欲望,更能够激发其潜能,作战时如虎添翼。

“师尊……”谢轻挽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连唇色都变得血一般殷红几分,“你放我走,我去去就回。”

既然谢轻挽还叫自己一声师尊,容凌自然不可能放任她如此去负伤:“纵然是煞气又如何,只要你有心压制,自然有将其破解的法子。”

谢轻挽意念中有无数道声音在叫嚣着,要她杀,不停地杀下去。

容凌的话便如同注入烈火中的一道清泉,瞬间带来清凉,只不过转瞬又被蒸发得干干净净,唯余几袅水雾。

她要如何才能压制?!谢轻挽想不明白,甚至生出几分恼意,她紧咬着牙关,煞气在体内4意冲撞,谢轻挽被汗水被打湿:“我不会,师尊你教教我。”

这种事如何教得了,容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有了谢轻挽这个弟子后,叹气的次数一日比一日多。

容凌握住她的手腕,试图朝她输送灵力,压制住她体内的煞气。

然而谢轻挽的意识已在一片混沌之中,感受到容凌带着凉意的肌肤,她不由得反手握紧,轻声叹道:“好软。”

……

她的力气极大,容凌甚至连手都收不回来,她双眸一亮,觉得这似乎也并非不是个办法。

反正二人都有过那么多次,又何必在乎再来一回?

想清楚这点后,容凌踮起脚,主动覆上谢轻挽的唇。

她整个人向来都是如同冰雪一般带着凉意,谢轻挽一被靠近,瞬间便舒适了许多,她侧过头,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无处发泄的煞气似乎找到了出口,顺着谢轻挽的唇舌,轻吻,以及她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倾泻而出。

容凌被紧搂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推了推愈发沉溺其中的谢轻挽:“回去再说。”

她的声音落在谢轻挽耳中虽然小,却也还算听得清,谢轻挽当即心下微动,带着容凌御风回到妖王寝殿。

又是熟悉的白玉床,又是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这一次在煞气的作用下,往日的涓涓细流化作疾风骤雨,容凌就像是被卷在风雨中的一朵残花,半分由不得自己。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嘈嘈切切,雨势只增不减。

直到最后,谢轻挽的煞气是消除了,容凌头晕脑胀,甚至已然分不清这是什么时辰。

“师尊。”谢轻挽黏黏糊糊地贴过来,就像一只吸足精气心满意足的妖精,伸手替容凌按揉太阳穴,“你真好。”

好得她舍不得放手,恨不得一辈子就这样同她纠缠下去。

容凌困得不行,连眼皮都懒得抬,随便应付了半声,软软的声调还带着几分鼻音。

谢轻挽心几乎快要化成一汪水,软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在容凌的唇瓣处啄了啄:“睡吧,有弟子给你守着。”

哪有她这般欺师灭祖的弟子,容凌心道,却没有反驳,沉沉阖眼睡去,任谢轻挽的指尖爱不释手地落在她的眉间,睫毛,以及唇瓣上……

容凌一觉睡醒,发现谢轻挽不再殿中,想必是处理妖界事务去了。

她掏出传音镜,正要询问闻祁将白长老关在何处,然而还不等连上闻祁,陡然空气中传来像是爆炸一样的声音,在这动静的震撼之下,连门窗都跟着震了震。

容凌纳闷不过眨眼的工夫,传音镜闻祁的声音便响起:“不好,白掌门自爆而亡了。”

自爆而亡,便是修士往神识中的元丹不断注入法力直至无法承受的地步,便会自体内爆炸身亡。

容凌没想到白长老既会如此决绝,当即同闻祁道:“掌门爆体而亡,九华峰必定人心惶惶,你我先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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