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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先天不足,饮酒后体乏气虚,故而不敢饮酒。”李声闻晃了晃酒杯,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在长安沽酒千金一坛,如此不易得的美酒,你便尝一口也好。”

知道他不是不馋,而是嫌弃酒杯滚落在地,李声闻在他的注视下啜了一口,将自己的酒杯和他的对调。李天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杯子。

虽然他平时在泾河水底的淤泥里打滚时从不洁癖,但今天看到这个胡人比自己还不拘小节,忍不住就矫情起来。

没想到这酒异常甘醇,入口微涩,回甘却清甜绵长。李天王这口才咽下,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李声闻用余光看了看他,夹了一筷子炙羊肉到他嘴边,温声劝道:“莫要空腹贪杯,易醉。”

曹空花以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表情观察着他们,默默捧着酒杯往下灌。但李声闻也没打算冷落他,反而问起了祭司的事情:“祭司可是城主的父亲?冒昧问一句,如今他何等年纪,又守护了夜叉骸多久?”

曹空花摇摇头:“我委实不知,自我有记忆起,祭司就是那样年纪,二十年来从未变过。别说我,就连整个苏都匿识城都没人知道他的年纪,因为是先有了祭司,才有了苏都匿识城。”

“那岂不是二百岁有余了?”李声闻为他斟满酒杯,“凡人年至二百仍不老不死,实在闻所未闻。”

“所以我们对祭司,就像对夜叉骸一样恭敬。”曹空花抿着嘴笑了起来。

李声闻也应和似的笑了笑,话还没出口,酒杯就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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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王:挑食救命(_)

第16章

“出来罢。”曹空花一反之前的少年情态,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向背后密布的石柱中喊道。

有人轻声问道:“他们都……?”

曹空花对面的两位大唐子民,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浸湿了地上的毛毯,留下一片血色的痕迹。曹空花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松了口气:“行了,你出来罢。”

从石柱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他大约二十来岁,和曹空花一样,有着一副致秀丽的美貌。比起曹空花的俊朗明丽,他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以致于有些雌雄莫辩。与前者的绚烂服色不同,他穿着一身缥碧的素面长袍,褐色微卷的长发以复杂的多股发辫固定在背后,大大小小的水真珠错落在发辫的缝隙间,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摇动。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浅淡近乎透明,平生三分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们是大唐的来使,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此贸然地出手袭击,实在不应该。”他扶着石柱,远远地站定。

曹空花说道:“他们没有商队没有驼马,凭空出现在苏都匿识,毫发无伤地进了城门在街上行走,不可能是普通人。现在苏都匿识正被死的阴霾笼罩,我不敢相信任何可疑的生人。”

碧衣少年叹了口气:“正因如此,他们可能确实如自己所说,是唐天子派来的方士,说不定就是我们打败枉死城城主的转机。如今你袭击了他们,对唐天子又无法交代了,岂不是两面受敌?”

曹空花烦躁不安地挠了挠后脑勺:“两个毫无戒心喝下毒药的特使?带在身边,他们只会拖我的后腿,何况这个样子,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会死。”

“空花……”

“不止他们,你、我,苏都匿识的所有居民,谁都走不出这片枉死之地。”曹空花大步走过来,跪倒在他脚边,虔诚地举起他的衣角贴在额头上,“我们只有你了,祭司大人。请您平复夜叉骸的愤怒,驱散我们头顶死的阴云。”

碧衣祭司又低声叹息了一声:“起来罢,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们,若是今夜苏都匿识覆灭,至少不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陷入深渊。”

曹空花愁眉苦脸地站起来:“这未太强人所难。今晚的苏都匿识,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

他正要抱怨,一声悠长的钟鸣突兀地敲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了,这已经是最后的生者之地。”碧衣祭司轻声说道,“恶鬼的盛宴开始了,我们走罢。”

曹空花嘻嘻哈哈地答应了,随手捡起一条散落的毯子,给地上酣睡的两人盖上,跟在祭司身后走出了行宫的大门。

山洞打开时投入洞窟的灯光没有随着门的关闭而湮灭,反而聚成一团小小的火光,在颇梨水面上跃动。在洞口合起的瞬间,李声闻的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但他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第17章

夜里的苏都匿识,是与白日截然相反的一片歌舞喧哗。脚踝与手腕戴着银铃的胡姬,挽着轻薄的茜红披帛,围绕着山坡的城主府邸大门蹁跹而舞;怀抱琵琶笛箫的乐师,或坐或站,在绮结成的舞台边沿奏乐不歇。银铃与琵琶声交织一处,仿佛孔雀河的流水正在台上涌动。

成千上万的居民,不知从哪里钻出,摩肩接踵地拥挤在府邸门前。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金红织锦胡服,戴着缀有明珠的浑脱帽和绘着愉快笑脸的面具,衣襟袍角都绣着连绵的瓜瓞如意纹。这在长安的风俗里,是常年出现在新嫁娘子衣带上的吉祥纹路,寓意夫妇和美子孙连绵。

越来越多的人拥入城主府门前的平地,先前到来的居民已经和着乐声踏起歌来,无论男女老少,他们手挽手旋转、翻腾,像是人类的身躯盛不尽的喜悦满溢而出,驱使他们手舞足蹈。

但他们的动作太整齐一致了,就连翻腾时手臂和腿抬起的高度都是一样的,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尺规,划出了他们动作的位置。这场景,越是观看,越是令人胆战心惊。

眼前这一群戴着面具看不见面貌的人,究竟是在笑还在哭?他们跳的舞蹈究竟是出于本心的愉悦,还是出于看不见的丝线的操纵?

他们是人,抑或是别的什么?

不知歌舞了多久,门前的几百盏灯树的火光将天上蛾眉月都染成了红色,一声清冽的笛声才打断了绮台上的歌舞。城主府邸的大门洞开,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是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人,露出的苍老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脸上,即使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分毫变化:“城主的昏礼开始了。”

这位老者相貌堂堂,通身富贵,金银珠玉戴了一身,显然地位出众。但在这场欢宴中,他只是一个传话人。

“城主的昏礼开始了”这句话被台下的苏都匿识居民口耳相传,像梦呓一样在城中回荡,最后汇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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