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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天女狠声道:“你果然不知他是什么东西。你可知,斩断龙脉的人是谁?”

“韦云台。”

羽衣天女咬牙切齿道:“韦云台这个小人,本是经我等点拨而窥天道,后来却借我们告诉他的秘密和仙方胡作非为。他得知龙骨可以斩龙脉之后,就借了李缘觉的牙,肆意破坏龙脉。”

“七郎的牙?”李声闻反问道,“韦云台说那是龙祖的断牙……”

“你的弟弟,就是龙祖啊。”羽衣天女拉住他的手让他低下身,附到他耳边说。“骗你的。”

话音未落,李声闻便觉胸前剧痛,羽衣天女锋利的爪子没入了他的心口,在他的血肉里翻搅寻找着。她撇去了柔弱无依的表象,用力抓着他防止他挣脱,充满恶意地低语道:“找到了。”

她用力握住了李声闻的心脏,欣赏着他窒息的痛苦表情,好整以暇道:“原来他的龙骨插在你心里,这龙骨杀死了你,却也成了固定魂魄的楔子,教你不能死去。不过就到今天为止,龙骨和你的心,我就一并取走了。”

李声闻的手指无力地抓在她腕上,徒劳地想要阻止她向外抽出手臂的动作,他完全受制于人,笑容却还挂在唇边:“那可不成,君逸说过,会好好抓着我,不让我离开的。”

那厢荆白被拍在柱上,拼命掷出指间锋刃,他选的角度刁钻,十把匕首刚好封住青龙左右上下,使它无处可避。李天王沉下身擦着地面游过,背鳍被擦掉几片鳞,他痛得一摆尾,却正好扫到了李声闻,将他和天女一并抽飞。

羽衣天女在这重击之下不得不松开手,撞在墙上重重跌落。她和燕秋来交手不算,又被李声闻灌入羲和火,本就身受重伤,这下连站都站不起来。李声闻倒是全须全尾,扶着墙站了起来,颊上青鳞若隐若现。

他捂着胸前血洞,遗憾道:“我就这一件衣服,上次叫韦云台刺了一剑,好不容易才用雨丝缝补好,这会娘子又把它撕开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执着于我的这颗心,它可是有什么奇效么?”

羽衣天女惊道:“韦云台刺伤过你的心?糟了!”

“怎么?”李声闻若无其事反问。

羽衣天女冷笑道:“无可奉告,我们日后再见。”

她说着,撮起嘴打了个尖利的呼哨,李天王像被她抽了一鞭子似的,猛地掉转头来,吐出满口雷霆。

他自化蛟以来,尚未招过这样浩大的雷霆,几乎与他还是泾川君时声势相当。雷电过处,石砖崩裂,燕秋来搀扶着荆白狼狈地左躲右闪,身形摇晃不支,显然已到极限。

他头顶上的梁柱不堪雷电劈削,轰然断裂。两人行动不便,无法躲闪,燕秋来只来得及将荆白推开,自己的衣袍则被压住。他毫不犹豫从袖中拔出剪刀,将衣袖切裂,旋身遁走。

在满堂落雷中,忽有寒光一闪,淹没在电火之中。

许是鹰眼最利,第一个注意到它的便是荆白。他飞身截下了羽衣天女的暗箭这枚铁丸是朝燕秋来后脑去的,若是命中,纵他是怪方士,也会毙命当场。

可就在他狼狈落地的瞬间,羽衣天女又射出了第二丸弹丸,趁李声闻回援时夺路而逃,离开了墓穴。

但李声闻到底没有那铁丸快,荆白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生生受了弹丸。好在天女技艺不,只将弹丸射到他手臂上。

但接踵而至的是李天王的攻击,他终于彻底被激怒,再也不做猫儿戏鼠的玩闹,寒光凛冽的利爪直冲燕秋来拍去。

“君逸!”李声闻高声叫道。

李天王的瞳孔一缩,犹豫着回过头来,但他的爪子依然不受自身控制,还是朝燕秋来抓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燕秋来身前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本不该在这里,但他偏偏就在此时现身,用宽大的袖子挡去李天王的致命杀招。青龙的利爪径自穿过他云雾样的身体,但仍神奇地被他减缓了攻势,只浅浅地在燕秋来防御的手臂上留下五道爪痕。

他穿着乳白的深衣、深青的鹤氅,胸前朱红玛瑙璎珞如同寒水上朝阳。他向燕秋来张开双手,用透明的双臂环抱着他的颈项,亲昵地以唇蹭过燕秋来的脸颊。

但他又在下一瞬消散无踪,燕秋来伸出去的双手定格在虚抱的姿势,落入他怀中的只有一枚青蓝色的燕子羽毛。

“君逸,过来。”李声闻在青龙背后唤道。

李天王如梦初醒,茫然无措地扫视断壁残垣、烟灰血迹,最后直愣愣地盯着他胸前大片的殷红。

“……怎么了?”

“没有大碍。”李声闻慢慢走过来,抱住他的吻部,轻轻抚摸,“你知道的,这点小伤于我无碍。”

李天王缩成人形,急忙把他揽到怀里:“怎么回事,是、是我做的么?”

李声闻从容道:“不是你的错,是羽衣天女借相连的血脉挟持你。我们的伤是她造成的,你只是砸了她的栖身之处。”

“那她真的是阿娘?”

李声闻叹息道:“应该不会错。”

“我娘设计杀死了我的兄弟姊妹,甚至于阿耶也被她利用后杀死?”李天王茫然道,“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如果是钱塘君做的就好了!”

“天王,自欺欺人没有意义。”李声闻轻声道,“燕天师和荆白将军受伤不轻,让他们早些回去修养,我们也不要再滞留于此了。”

燕秋来道:“今日没能帮殿下留住她,反而拖累了殿下,臣惭愧万分。”

李声闻听闻此言,惶恐道:“羽衣天女诡计多端,利用天王伤了二位,该是我说声抱歉。不过我确实还想请燕楼主帮我个忙。”

“殿下尽管吩咐。”

“请燕楼主转告七郎,说故人想要拜访他,请他移步芙蓉园养病。”

第125章

芙蓉园在长安东郭,曲江从中穿行而过,每逢盛夏便有烟柳千寻芙蕖满池,是个避暑休憩的妙处。眼下暮春才过,芙蓉园尚未到风景最盛的时节,向来最会寻欢作乐的邺王,却急匆匆地在这不适宜的季节,搬进园中养病。

此时的芙蓉园无荷无柳,甚至连总是环绕着邺王的姝丽名士都没有出现,李缘觉孤身一人,带着满车美酒住进了芙蓉园的一角。

这偏院清幽冷寂,满园松柏寒翠,是他这样醉软温柔乡的皇孙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但这回他偏偏在这里住下,就着寒衾和院墙外的灞水声入眠。

当他住在九层楼时,禽鸟飞不到檐上,从不会像这样破晓时分栖身窗棂,叽叽喳喳地惊散他的酣梦。

他没有睁眼,翻了个身,想要继续没做完的梦,那群鸟儿却不罢休,甚至咄咄地敲起了窗。

李缘觉极为不耐烦地睁开双眼,天光猛然洒落,将房内照得通明。有长年的积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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