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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夹着尾巴趁乱逃走了。”

他背后,一条同样遍体鳞伤的青龙从水中浮出,深深看了敖君逸一眼,挥爪剖开了水流,那急速旋转的水流就像刀斧一样,转瞬将她的爪掌砍断,但她趁那一瞬间水流停滞,冲进水柱,吼道:“三哥,咬他喉咙!”

她定是在水柱内拼着皮开肉绽,咬住了钱塘君的胸膛。钱塘君的水柱忽地落下来,头颅探出浪潮之外,痛吟不住。

敖君逸立刻冲向水中,与此同时,金红的火苗落在钱塘君胸前,钻入被宜生抓咬的伤口中,缓慢燃烧起来。钱塘君那硬如钢铁的鳞甲,竟然被这火焰烧化,露出其下的血肉。

“今日身体不适,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尽快杀他。”李声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平静而沙哑。

敖君逸张开嘴,往钱塘君胸前的火苗上咬去。

电光石火间,钱塘君忽然垂头咬住了宜生的后颈,獠牙穿透了宜生的咽喉。她依旧死死咬着钱塘君,但却再也使不出力束缚他的行动。

钱塘君再次掀起大潮,向敖君逸打来:“泾川君,这就和你的龙宫死在一处罢!”

敖君逸听到了他的恶言,却无所思考他的意思,一心只想着差一点就可以够到他的胸前。李声闻的异火却在此时熄灭了,浪潮趁势将钱塘君的伤口裹住,阻止他靠近。

敖君逸抬起双掌,打算像宜生那样,牺牲自己的手臂打破水流。但他突然不能再前进,身后有一股比钱塘君的旋涡还要强劲的力量,将他向后拖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融入火中,贯穿了属于人类的温热血肉,他挥舞的爪掌击打在什么冰凉的东西上,发出金玉相叩的声响。他不能动,不能言语,但还可以听见看见用属于人类的眼睛。

他被吸进了李声闻的躯骸,他分明听见李声闻呛咳不止,在喘息的间隙说道:“这道大潮,龙君可敢打在我身上?”

但那浪潮已扑面打来,将他裹入其中。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耳边依稀有珊瑚碎裂的声音。

“无知凡人!你竟敢以身为盾,来挡我的大潮,逼我破戒!”

不知过了多久,敖君逸才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他依旧不能动,人类的血肉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但已不再温热。他也不能视物,只能听到身边温柔的流水声,冲刷着这具躯壳。

没有李声闻的心跳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一片温热的东西。

那是人类的魂魄么?还是李声闻的异火。

“泾水水患已经平息,你们下水找找有没有罹难的渔夫,登记在册告诉家人。”不远处传来人声,几个男人低低应了声是,拨开芦苇向水边走来。

“你听说了么,泾水水患是因为三条龙在河中恶斗,掀起大浪打在沿岸。”

“别说了,怪渗人的。这水中当真有龙?那不就是妖怪么?”

他们窃窃私语着,拨开了敖君逸身边的水草。最后说话的那个男人怪叫起来:“水、水鬼!”

“是罹难者,看穿着是达官显贵,快去禀报!”

“不对,这不是水患溺死的人罢。”另一人说道,“你看他胸前这道伤穿胸而过,身上还有无数割伤,是被人持剑刺死的罢。”

说话间他们的首领已经走了过来,惊诧道:“邺王殿下?……不对,邺王安居长安,前些时日我才见过……泾水附近,这是先嘉阳王!”

“嘉阳王?不是说嘉阳王得道成仙,乘龙而去了么?怎么反而穿着红衣,死在河滩上,像鬼魅似的?”有人问道。

首领厉声喝道:“闭嘴,这不是你们该问的事。今日看见的情形,你们谁都不许说,只说嘉阳王薨于泾水水患,知道了么?”

“嘉阳王真……真死了?”

首领俯下身来,似乎翻动了一下李声闻的手腕,叹道:“没有脉搏,嘉阳王确实仙逝了。你们去禀报长安,请司天台和礼部来迎接殿下罢。”

嘉阳王……嘉阳王不就是李声闻么?

李声闻死了?

死的不应该是泾川龙王么?

敖君逸浑身剧痛,他想要蜷缩起身子,却丝毫不能动弹。那团温暖的火跳动了一下,包裹在他腹部。

“嘉阳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红红的,是玛瑙碎片么?”

“别看了,把殿下抬回去,仔细别伤了殿下躯体。

第148章

司天台和礼部的人很快就来了,连日将李声闻载到乾陵,敛入两年前就为他修好的衣冠冢中。司天台的人将李声闻移入棺椁,说大家才登基,就听闻最恭谨有礼的弟弟薨了,哀痛不能自已,当即追封惠明太子,在墓上加盖封土。

又说邺王殿下听到噩耗,整个人都失了三魂七魄,但因惠明太子遗命不敢出长安,不是在府中借酒消愁,就是埋在书堆里不知看些什么。

这衣冠冢是两年前嘉阳王被抓入水中时,仍是平王的圣上为他建的,说是坟冢,却因为他未死而布置成宫室模样。所谓棺椁也是铺着绫锦的软床,四周垂挂绡帐珠帘,敖君逸能听到人们拨开珠帘,小心翼翼地将李声闻放置在床中,盖上衾被,好似他并非死去,而是睡着了。

一切拾停当,又有一人进入墓穴中,司天台的官员们纷纷恭谨道:“叶天师。”依次退出墓室。

叶天师坐到床头,沉默片刻,说道:“这气息,似乎泾川龙君也在殿下躯壳内?二位能听到我的声音罢。”

敖君逸想要开口,但依旧发不出声音。叶天师似乎早有意料:“不必着急。龙君是鸠占鹊巢,并非原主,所以不能言语行动。郡王,不,太子殿下则是因躯壳被龙骨贯穿,负荷过重所以无法醒来。若要行动自如,我需要切断龙君的脊骨,将龙君自殿下体内剥离。二位意下如何?”

听到李声闻原来没死,敖君逸松了口气,急不可耐就想答应,却听叶天师说道:“我忘了,二位不能言语。那我就动手了,可能有点疼,二位都忍忍。”

他边说边俯下身来,不知做了什么,叹了口气:“龙君的脊骨正好贯穿殿下的心脏,这叫我如何取出?殿下太乱来了。”

“如此一来我恐怕不得不将龙君的脊骨留在殿下心中,只将龙君半身龙骨取出,不然二位都会死去……”

敖君逸直觉一把小刀贴近腹部,将自己拦腰斩断,下半身就没有了知觉。那团温暖的火轻轻抚过他的胸膛,被留在了身后。

他被叶天师捉出来,塞进了一个盒子似的东西里,随着叶天师一声唿哨,他连忙睁开眼睛。

他坐在那张床上,正对着李声闻的脸。后者苍白得像一尊玉像,了无生气地躺在雪白的被衾中。敖君逸心急如焚:“他怎么还不醒?”

叶天师放大无数倍的脸凑过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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