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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复杂庞大的一个科技实验王国,有一位近乎非人的医生,这里掌握的某些技术甚至领先外界将近一百年。

这天做完例行实验秦悠回到自己屋中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杰站在门口,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其实门是开着的,而且这些门都没有锁,他不过是在向秦悠示意他来了。

秦悠走过去,杰对他笑笑:“我带你去找医生。”

从见第一面起秦悠就觉得杰长得特别嫉世愤俗,他看人时的眼神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诮和幸灾乐祸,但今天疾世愤俗哥的表情却罕见地非常平和,看上去居然彷佛洋溢着阳光。

其实他说的话很奇怪,一般来讲,他应该说“医生找你”。但秦悠没有察觉到异样,或者说他并不觉得像杰或者医生有特意害他的必要,就像之前胡氏的船员一样,他们想让他死,很容易。

他们一直沿着一个斜坡向下,秦悠才知道这个地下基地甚至不止一层。下到下一层时一扇银灰色大门挡住了去路,杰有些不太熟练地输入指令,验证胸牌。

他说:“这里的规定很多的,不能擅自伤害其他实验体,不能自残,还有,不能擅闯实验禁地。”

秦悠回头看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这时候银白色大门缓缓开启,里面居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散发着微弱的蓝白色和绿色幽光。

杰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这里就是实验禁地之一。”

说话间,他伸手,大力把秦悠推入门中。

秦悠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同时胳膊被狠狠割开一个口子,温热的血喷洒出来。他不敢再妄动,他知道一四七二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防御系统,看不见的光线会在非法入侵者的周围布下一个网,将其牢牢困在其中,微小的行动都可能导致身体的某一部分碰见光网而受伤。

身后的光源突然消失,秦悠不敢回头,但他知道杰关上了门。

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这里的气温很低,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和隐隐的海水潮气,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却很快极力稳住了身子如果倒下,可能瞬间就会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碎肉。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秦悠逐渐看清远处那些幽暗的微光到底是什么一个个圆柱形的直立标本舱,像水族箱一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舱体内部注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液体中间浸泡着黑乎乎的人体标本。离秦悠最近的那个标本舱内的标本头颅已经不在了,小腹处微微隆起,看起来极为吓人。

秦悠闭上了眼睛,极力抵御着冷意、黑暗和内心隐约的恐惧。安详睡去的阿仁,全身肌肉塌陷的胡敬桑、被掏空了的10099、浴室大哥口中被改造了全身血液循环系统的314案元凶、甚至至今结果不明的胡敬梓和副船长……这些人却不由自主地一个个浮现在脑海里。

他想蹲下,他想用手臂抱住自己来抵御这由外及内又由内及外的寒冷,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动一动就变成一滩碎肉。他只能直直地站着,闭着眼,狠狠咬住牙,直至整个口腔内部都觉得酸麻不堪。

在这黑暗封闭的地下,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极为难熬。

甚至隐隐的,他会想,算了吧,就这样吧,不想再坚持了……逃出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如果永远出不去呢……

他想放弃,可是,他还是想出去,不管用什么代价,他不要一辈子被困死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被限制,被拘束。

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到最后,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五个字了,胡敬桑、10099的样子都渐渐远去了。寒凉入骨,他整个身子都在小幅度地颤抖,但他依然直直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唰得亮了起来,秦悠睁开眼眨了眨,就看见医生熟悉的修长的身影。

他整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秦悠只能看见他一边摘手套一边向自己走过来。

没来由的,秦悠心里一松,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没事了。

他卸力般瘫坐到地上,泪水糊了满脸,长时间累积的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止也止不住。

医生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你怎么了,10086?”眼睛里居然有了类似担忧和手足无措的情绪。

秦悠用手捂住眼,小声哽咽着:“我是秦悠,我不叫10086。”

“好,”医生迟疑了一下,拉下他遮着眼睛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他就着蹲下的姿势身子微微前倾,把秦悠整个人搂入自己怀中,任由他的鼻涕眼泪蹭在自己雪白的研究服上。

动作别扭又生疏地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轻声说:“秦悠。”

深黑色眼睛中无意识流露出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懂。

浴室大哥说,这里没有名字,都是代号,久了你就习惯了。可是就在这间阴冷的地下实验室里,医生说

“秦悠。”

☆、第34章肉票

“走吧。”医生一把把秦悠拉起来。

秦悠猝不及防,脸直接撞上了医生的胸。

医生垂头看了他一眼。睫毛长长的,几乎遮住眼睛。

秦悠一惊。

下一秒天旋地转,身体已经悬空。

他被医生抱进了怀里。

看上去并不十分强壮的医生,抱起他却毫不力的感觉。

秦悠抬起头,正对上医生带着凉意的眼睛。

那双眼睛微微阖起,眼睛的主人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

其实秦悠那天不过被关了三十分钟医生就找来了,是他的负面情绪主观拉长了难捱的时间。

自那以后秦悠没再见过杰。

他想起之前杰说过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实验体”。

医生在他身上做的实验好像越来越复杂,不久前艾德被调来做助手。做完实验拾东西的时候秦悠还是忍不住问他:“杰……怎么了……”

艾德抿起嘴,很温和的感觉,他说:“不过是求仁得仁。”

秦悠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闷,闷了半路让人给敲了闷棍。

这感觉可一点儿都不陌生,当年在乡村教堂里胡氏就是这么绑架了他的。

秦悠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敢实施绑架这种勾当,更没想到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被绑架的价值。

昏过去前秦悠最后一个想法是,早知道我如此命运多舛当年课余时间就该跟着大哥学空手道跆拳道截拳道双截棍中华武术的,再不济也得跟秦月学两手女子防身术,学什么音乐美术;大学就该上体校,学什么管理,弄得现在动不动被人当肉票多丢人……

红狼a组的辫子老大在暗处比了个手势,负责绑架秦悠的雄壮小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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