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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翻翻课本、做做作业就当打发时间了。也没觉得多劲，可能是从小学习底子就好吧。

小时候的他也不敢贪玩儿，总觉得自己每拿回一张老师批注了“优秀”的试卷，家里的气氛就会缓和一点。

虽然现在知道了其实是并没有什么用的。

罗一慢悠悠地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和方序一起往外走着。

“你猜我上节课去交作业的时候碰见谁了？”方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谁？”罗一摸出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新消息。

方序激动地跑到他前面，“大潘啊卧槽，手打着石膏，脸上缠着纱布，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我直接绕着走了，要不是看他够惨了我他妈都想上去补两下。”

“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电话和信息都是程雨的，上课的时候开的静音没听见。

程雨让他直接去医院等他，要做一个小手术，可能要晚一点下班。

罗一回了条信息，“我自己回去吧。”

“我没那么傻，反正他们不来找茬就行了。”方序拍拍他，“你今儿走路回去啊？不去骑车？”

“说话就说话，你老是动什么手？”经他一提醒，罗一才想起自行车还在程雨后备箱里呢。“早上没骑车来，身上有钱没？”

方序翻了下裤兜，摸出一个硬币，“喏、”

罗一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又充游戏里了吧？不要。”

方序挠了下头，“你拿去呗，一块钱够你坐公交了。”

“那你呢？跑回去么？”罗一摆摆手，“你甭管我了，我去搭别人的顺风车。你先回去吧。”

方序把硬币揣回兜里，“谁啊？”

罗一把手机拿在手里转着。

该怎么说呢，我男朋友？昨天刚找的。

算了吧，还是不要吓他了。

“一个邻居，前面医院工作呢，他也快下班了，可以顺路捎我一程。”

“你什么时候有个在医院工作的邻居了？我咋不知道。”方序说。

“刚搬我家隔壁不久的。”罗一一下把手机抛起来，抬起头。

“操！”方序一脸惊恐地盯着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的手机落回到罗一手上，“你能别这么玩儿么？看着得慌，这是手机，你当纸糊的呢？”

“没事儿，”罗一又转了一下搁回兜里，“走了啊，拜拜。”

罗一到了医院，凭记忆找到了程雨的值班室，门关着。估计他还在忙，就坐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等着。

人还挺多，进进出出的。

其实罗一不怎么喜欢医院，总感觉这是一个没有温暖的地方。

医生，护士，病人，甚至家属，都相互存在着某种利益关系，友善些的脸上带着笑，但更多的是麻木、冷漠和虚伪。

就像现在，在他前面几排的凳子上斜对着他的地方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捧着手机斜靠在椅子上，背对着老人。

老人很瘦小，发白的头发扎成一小团，背有点驼，但坐的很端正，一只手吊着绷带，另一只手垫在裹着纱布的手下。老人几次转过头想叫旁边的男人，但总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然后转动着头四处看。

罗一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茫然无措。

罗一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绕过椅子朝老人走过去。

“奶奶，您是在找洗手间吗？”弯下腰轻声问。

“嗯……嗯。”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睛，朝他点头。

“我带您去。”罗一小心地把她扶起来。

老人确实很小一个，站起来还不到他的肩膀。

他不是一个多么爱乐于助人的人，但对老人总归是不忍心的。或许是在他的记忆里，曾有一个这样的老人无条件地宠溺过他。

直到罗一把老人扶回座位上重新坐好，那个男人都还是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对旁边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老人拉着他的手一直说着“谢谢”，罗一咧开嘴笑笑，把她的手小心地放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程雨从手术室里出来经过大厅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人群里低着头坐着的一个人。

校服，蓬松的微棕色的头发，不是他家小孩儿么？

程雨笑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罗一等得无聊，正认真地研究脚边瓷砖上的花纹呢，忽然眼里闯进了一双白色的休闲鞋。

距离他鼻子不到十厘米的衣服下摆传出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仰起头，看到男人白花花的两排牙齿。

“你是动手术去了还是用酒洗衣服去了？”罗一站起来。

“一小护士不小心把一整瓶消毒酒都倒我身上了，你说呢？”程雨把外面的白大褂脱下来拿在手里，“不是说自己先回去么？出来看到你短信了。”

“没车，没钱，不想走路。”罗一看着他，“现在可以下班了么？”

“嗯，去拿点资料就可以走了。”

程雨进了门，把衣服搭在一边的架子上，整理着桌上的东西。

罗一瞟过那张黑色真皮沙发，脑子里闪现出那天程雨给自己擦药的情景，顿时一阵尴尬，脸上有些发烫。

这男人，难怪那天那么那么反常，原来是卯足了劲儿占自己便宜呢，亏得自己还那么相信他。

“你是不是那天擦药就对我有不轨想法了？”罗一手撑在桌上问。

程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着他上半身往前倾的姿势飞快地探过去在他唇上偷了个吻，“我是第一次遇见你，就是你摔花坛里那会儿，就有想法了。”

“……操！”罗一抹了下嘴，“不要脸。”

“真的，当时就觉得这小孩儿羞涩中带着股拽了吧唧的劲儿，挺带感，主要是脸还不错……虽然一脸土……不过当时也就想想，没想到那么巧后来又碰上了，所以这就是缘分啊少年。”

罗一翻了个白眼，有种扒下羊皮看见一条大尾巴狼的感觉。

都是方序那破车惹的祸。

“好了，走吧。”程雨一手提着包，一手揽着他的肩往外走。

罗一挣开他的手，“注意影响，程医生！”

“你陪我去商场转转吧，买个电视。”程雨坐上车的时候说。

“嗯。干嘛突然要买？你不是不看么？”

“你不是要看么。”

罗一皱了下眉，“我又不会经常去你家，不用特地买一个。”

“那为了充分利用它的价值，你每天过来看不就行了。”

罗一有些无语，过了会儿说，“要大的。”

“什么？”程雨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说要买大的。”罗一拿手比划了一下。

他很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感觉，不过家里的电视一般都被曹心月或者小溪霸占，他很少和她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