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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不见半丝挣扎。

对徐东风的屁话,秦晟充耳不闻,嘴角的笑容甚至都变得微微阴森,“你要是有委屈,要不然……到地底下,跟我父亲说一说?”

徐东风的脸色唰的一下陡然变得苍白了许多,嘴唇哆嗦了一下,竟然转身就朝外开逃,虽有受伤,但是他毕竟修为是大灵境巅峰,速度施展到极致,犹如成为了一道残影。

“不自量力。”微微冷笑了一声,秦晟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比试台上。

季童没有出手,清理门户这种事,想必师傅也不愿意假手他人。

她随意的瞥了一眼封中通和严宾。当然,师傅不在的话,她帮忙看管一下,也是可以的。

季童的目光没有包含任何的情绪,但仅仅是这样,后者在她目光下身躯还是隐隐有些发颤了起来。

察觉到扶着的师傅竟然有些发抖,舒子珩内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师傅这样……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没有人直接的说出来,但是场上的人说了这么多,东拼一句西凑一句,不少聪慧的人还是拼凑出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舒子珩脸色有些复杂,他无法想象那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他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会做出弑师这种事!!但是就算他再怎么不相信,在瞥到师傅和严师叔脸上的害怕和心虚时,也不得不无奈的承认了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是自己的师傅啊……

舒子珩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他扶住师傅的手越捏越紧,在季童童的目光扫过来的刹那,终于鼓足勇气想为师傅求情。但对方的眼神如蜻蜓点水般从他的身上掠过,甚至连半秒都未曾停留。

心登时如坠冰窖,竟然什么话都吐不出来了。

刚才的一幕又陡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嘴唇微颤,终于死心了。

**

时间没有过太久,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季童就听到上方传来一道风声。随即一具冰冷的尸体就从上空直坠而下,落在比试台上发出刺耳的砰声。

严宾修为最低,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觉到脖子一凉,眼前顿时黑了下来。

与此同时,模糊的人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封中通的旁边,神色冰冷。

左庆闭上眼,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是最后一个。”秦晟拿起法器,冷冷的开口。

相较于徐东风的苦苦求饶,封中通此时的脸色只能说的上有点难看,好像对自己的死亡已经看开了。“二十年……”苍老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苦笑,“整整二十年……”

他拍了拍还死死攥着他的舒子珩,突然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没了师傅,以后切记不许偷懒。你的天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一定要努力,知道吗?师傅给你的法器,都在师傅的锦囊袋里,到时候自己去取,还有啊,霓霓有时候也还是乖的,你不要老是训她……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舒子珩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眼眶湿润,“师傅……”

封中通笑道:“师傅做错了事情……师傅……的确做错了……”

听到这句话,舒子珩终于没有忍住,强忍许久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原本一直没插话的秦晟突然淡淡的开口:“当年,我爹也是这么对你的。你现在了徒弟,知道我爹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封中通的大笑打断。他一把推开舒子珩,有些踉跄的走了好几步,然后噗通一下用力的跪在了地上,竟传出了些许的哽咽声。

多年被他死死压抑的回忆突然一一浮现在了眼前,封中通仿佛看到了当年秦庆看到是他下手时那痛心和不敢置信的眼神,眼角甚至还有些许晶莹。

而那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全身心的沉浸在秦晟逃走的恐慌之中。

原来……师傅那时候哭了啊……

是啊,师傅……对他最好了啊!

小声的呜咽渐渐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像当年他还是年轻人的时候拜倒在秦庆师门之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人保护一样……可是之后,再也没有人关心他和保护他了……

封中通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为什么……当年的他,会被权利和利欲熏红了眼呢……

“对不起……师傅……”苍老的脸上,眼泪不住的流淌,封中通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于无,“……中通,知道错了……”

秦晟站在一旁,握着法器的手垂在了身侧,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封中通,亡!

他竟然选择了……自弑。

封……师兄……

秦晟闭上眼,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舒子珩跪在地上,哭到说不出话来。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内心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大掌门……今日竟然真的全都被杀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因为台上那看起来只有二十几的年轻女生……

风水界的天……

真的要变了啊!

在这个念头刚生出来的瞬间,左庆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会场:“今年的论术大会就到此结束,大家就此退去吧……”

左庆成名多年,在修士心中极具有威望,他既然开口发话了,当下就慢慢的有人拱手退出了会场。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很快陆陆续续的会场上的修士就散了干净。

而在走的时候,他们还是不禁朝季童童的身上投去了敬仰佩服的目光。

等人全部都走干净了,左庆才叹了一口气,“如你所愿了。”

季童淡淡的开口:“咎由自取罢了。”

他又是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咎由自取还是其他……人已死,再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可能是上了年纪吧,他的确心软了很多……

秦晟走到季童童旁边,叫了一声:“童童,我们也走吧。”

季童没有出声,而是看向了左庆。

左庆会意,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将他刚才跟她讨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还没有说完,秦晟就冷漠的一口拒绝:“不了,我对掌门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你另找他人吧。”

后者沉默片刻,看向他,诚恳的道:“小晟,你父亲这一生的愿望就是为了壮大风水盘,当年因为他突然死亡,我心灰意冷之下解散了门派……我,我的内心,也对老哥有愧啊!!”

“你真的、不愿意尝试一下吗?”

苍老的眸子中,竟然出现了苦苦哀求之意。

秦晟呆呆的看向左庆,又看向了不发一语的童童,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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