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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个人,而刺客已经注视他好一会儿了。

那是个身材苗条的年轻人,典型的约德人长相:五官致,高鼻梁,上挑的眉眼,小麦色皮肤。不过头发一派火红,不知是遗传了异国血统,还是为追赶时髦而染了头发。他穿着贴身的衬衫和长裤,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来不及换好外套便跑了出来。他气喘吁吁,衬衫上染了一大片红,鲜血不断从捂住伤口的指缝间溢出。假如他这么一直跑下去,恐怕根本不需要追兵搜捕,他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在路上。

年轻人瞪着刺客,翡翠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人之常情,大多人见到刺客都是这么一副表情),但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丝快慰,似乎刺客出现在这儿对他来说是诸神降下的恩典,他简直要跪下感谢上苍赐福了。

“缄默者!”年轻人松开捂着肋部的手,双手抓住刺客的斗篷,也因此将血迹沾上了他的衣服,“你是个缄默者,对吗?专门人钱财,替人消灾?”

刺客没有理由不回答这个问题。不可说谎。“我是。”

年轻人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令他的脸看上去更加俊朗。

“救救我!”年轻人沙哑地说,“有人追杀我,求你救救我!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我能付得起!”

刺客歪着头打量这位年轻人。他身上没有戴首饰,不过衬衣和长裤都是新的,用上等丝绸制成,看来他出身上流社会,自称有钱,未必是假的。但这样一位公子哥为何会遭人追杀?刺客今夜很闲,不介意临时接个活,可只怕一个活牵扯出一堆活,让他疲于奔命。

街道那边传来更多的脚步声。一群人正在接近。他们个个都带着武器,刀剑在鞘中叮当作响。五人?不,六人。刺客从纷杂的声音里辨出了他们的人数。

年轻人抓着刺客斗篷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他们来了!”他语带哭腔,“求你!救我!我会付你钱!我会的!他们……他们杀了我父母,杀了我家所有的人……替我杀了他们!”

那六个人出现在了刺客的视野中。每个人都带着火把,所以格外醒目。领头那人一身黑衣,剩下五个穿着城卫的制服。

“在那儿!”头领说,“抓住那小子!只剩他一个了,别让他跑掉!”他拔出腰间佩剑,上前两步,忽然停住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年轻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戴面具、披斗篷的怪人。

“缄默者!”头领大惊,踌躇了片刻,表情随即变得阴狠,“快滚开,这里没你的事!不想找死的话,就滚得远远的!”

年轻人闻言浑身发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但他依旧紧紧攥着刺客斗篷的下摆,当它做落水者的救命稻草。他垂着头,一副认命的模样,可没过一会儿,他再次抬起头,直视刺客从面具的孔洞里露出的双眼。“我付你钱,杀了他们!”他的眼神像枭一样狠戾。

刺客笑了。由于脸上覆着面具,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他一脚踢开年轻人,走向六名追兵。头领得意洋洋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属,向他们夸耀自己搞定了一名危险的缄默者。接着,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刺客前进的脚步不停,同时,他撩开了自己的斗篷。宽大而轻盈的布料向身后舞去,犹如渡鸦迎着夜风展开漆黑的双翼,长羽下藏着两把华丽的短剑。

短剑装饰浮夸,金色的雕饰剑柄上镶嵌着红宝石,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印象。然而缄默者们虽然偏爱花哨的服装和华丽的武器,却绝不会容忍它们不实用,因此他的双剑兼顾美丽与致命,不论哪一个特点都能让人停止呼吸。

头领发觉刺客的意图,立即举剑格挡。刺客右手的短剑荡开他的武器,左手的短剑迎向他的咽喉。头领来不及发声,一抹鲜血便沾上了刺客的剑刃。刺客如同一缕飘忽魅影,从他身边轻轻掠过,当另两个追兵喉间各多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时,头领的身躯才重重倒地。

刺客的步伐像老道的舞者,领着自己心爱的舞伴在舞池中穿梭回旋。两把短剑仿如纷飞的蝴蝶,只见银光倏忽一闪,便又有两人倒地。

最后一名追兵见势不妙,立刻脚底抹油,转身便跑。刺客高高跃起,像毒蛇进攻前一瞬间昂起头颅,借助下落的冲势,将短剑送进追兵的后心口。最后一人伏地而亡,刺客从他背上站起来,拔出短剑,未擦去上面的血迹,便还剑入鞘。

年轻人坐在地上,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还没反应过来,杀戮便转瞬即逝。

刺客向他大步走来。年轻人惊恐地向后爬去,以为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但刺客没有再度拔剑。他抓住年轻人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年轻人双腿发软,几乎是倚着刺客的手臂才能勉强走路。

“你叫什么名字?”

“朱利亚诺……”年轻人嗫喏。

“走!”刺客说道,拽着他闪进街道边那绵亘不绝的窝棚之中。

第3章被追杀的年轻人

窝棚宛如另一个世界。

这儿曾是城市最初的建立者们所居住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成了最老旧、最破败的地方。头顶有时有屋顶,有时露出一小片晴朗的夜空;墙壁有时是虫蛀的木板,有时是长满霉斑的石头,有时干脆是一帘残布;脚下有时是大理石,有时是夯实的泥土,有时是一摊泥淖。若把窝棚当成一个个独立的小房子,它们之间却又连成一体,不可分割;若把它当作一座整体的建筑,却又过于破碎。朱利亚诺分不清它们哪儿是走廊,哪儿是房间。他们时而在一条狭窄的过道中穿梭,过道中或坐或卧许多衣衫褴褛之人,似乎过道就是他们的家;时而闯进一间空屋,门窗完好,却似乎无人居住于此。他们钻进一处地窖,刺客随手从墙上摘下一盏油灯,灯光将他的白色面具染成金色。离开地窖后,刺客又随手将油灯扔给卧在路边的一个乞丐。

他们登上一排楼梯,窝棚在此处往高处延伸,形成一栋二层小楼。二楼像是家酒馆,一群面色阴沉的酒客坐在各自桌前,对闯入者丝毫不感兴趣。酒馆中竟还有另一名缄默者!他戴一张黄铜色面具,慵懒地靠在墙边,将一把飞刀抛至半空,再敏捷接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打发无聊,还是在向潜在的顾客展示身手。刺客走向他,经过他身边,一转眼,两人的面具已经互换。朱利亚诺压根没看清他们的动作。

刺客一言不发,推着朱利亚诺从酒馆后门(抑或是前门?)离开,经过一条悬空的宽木板,自窗口跳进一处石头建筑。这地方看似一家裁缝铺,地上堆满零落的布料,一个模特假人立在墙角。刺客脱下黑色斗篷,披在一个假人身上,取走另一个假人的猩红色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挡住腰间的武器。朱利亚诺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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