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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苑就在君离所住的殿旁,离得十分近。程垂扬走了一天的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连内衫都没脱。

第二天是那小厮敲门,程垂扬才从睡梦中醒来,等梳洗完毕出了屋子,才发觉已经巳时了。

这别苑虽小,却五脏俱全。东边是一座小小的假山,泉水从上面倾泻而下,水中是一池锦鲤,好生漂亮。西边还有一小亭,无名,一旁有三五棵桃花,到了这个季节花竟不落,依然开的娇艳,十分奇特。

“公子是否饿了?”程垂扬正为这奇景惊叹时,小厮端着几盘点心走过来。“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

“君公子?”程垂扬还是第一次听见殿下这个称呼,不敢妄加揣测,但又一想,除了君离还能有谁呢?

“正是君离殿下。”

程垂扬让小厮把点心放到了小亭的桌子上,让他去忙其他的事,自己对着那一池锦鲤发起呆来。

他本来以为君离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越来越觉得不对,那小厮竟然称呼他为殿下,昨夜夜影让他去见的人似乎是君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虽没去过京城,却认得这里绝不是皇宫,这景致怕是连皇宫都逊色几分,何况皇宫也不会用这样奇怪的称呼,那么这里又是何处?

程垂扬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间把手里的糕点磨成细块,往池中一洒,那一池锦鲤纷纷游过来抢夺食饵。

“这点心莫不是不合口味,让公子拿来食鱼。”发呆间,君离已在亭边站了许久。

程垂扬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起身作揖,“君…公子。”

君离今日穿了一身青衣,不似昨夜那般腰束冠,显得随意了许多,却不颓乱。

“不必如此生疏,你唤我君离就好。”说着,君离坐在程垂扬对面,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分成两半,一半放到了自己口中,一半递到了程垂扬面前。“这是特制的芙蓉糕,你尝尝。”

程垂扬接过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果然好吃。

“君公……君离,这是何处?”程垂扬到底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君离没有打算瞒他,所以并不意外,这里的所见所闻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公子陪我走走可好?”

程垂扬走在君离右边,却比他慢了几步,实在是被眼前所见吸引住了,等自己反应过来,君离早已快了十几步。

“你可听说过西澧国?”

程垂扬点点头,他小时候便爱跑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等大一点识字后便自己买些奇闻异志的书籍来读,算起来,天下奇闻他也算得上知晓一二。

“传说西澧国在青丘国以北,族人为狐族后人,国内皆为……男子……”说着说着,程垂扬的声音缓下来,渐渐停下脚步,“这里莫不是西澧国?!”

“不错。”君离还在发愁怎么解释西澧国的存在,程垂扬竟然知晓,也省了他浪口舌。

程垂扬眼睛睁得老大,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出不了声,过了许久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想不到……西澧国竟然真的存在……”

外界对西澧的传言不过只是皮毛,对这个国家内在的情况却一概不知,加上西澧国外围设了雾障,不知多少人曾来探寻都无劳而终,更是给这个小国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久而久之,便成了传说。

“我西澧国已存在几百年之久,先祖曾为青丘国人,触犯戒律被流放至此,因此外界流传不假,我们确实为狐族后裔。只是过了百余年,仅剩一脉仍有狐族血统,便是现在的王室。”

“西澧国王室之中每隔三代必要有继承者与青丘国结合,以保持血统的纯正。我爹爹便是青丘国人。”

程垂扬依然保持着惊讶的样子看着君离,知晓是知晓了,只是信息量太大难以接受。

“几百年...那又是如何繁衍生息的?难不成男子还会生育?”

这也是程垂扬一直疑惑的问题,若是一直没有婴儿出世,这国家怎么可能会延续百年之久?素来又听闻西澧国鲜与外界交往,那么又是如何保持人口平衡的?

本来只是随口玩笑般的一说,没想到君离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自己赶考路上偶然遇见了西澧国的公子,还进入了传说中的西澧国王宫住了一宿,程垂扬反应反应还能勉强接受,可要说到这男身生子之事,他可真是前所未闻。

“西澧族人生长得快,却衰老地很慢,人一到而立之年便会停止生长慢慢开始衰老,但衰老速度仅为生长速度的十成之一,所以西澧人到了百岁之时依然不显老态。尽管男子可生育,但数十年来西澧族的新生婴儿并不多,一是男子生育本就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母体与幼体玉石俱焚;二是西澧人衰老的速度不允许有大量婴儿出世。听说爹爹生我的时候便差点难产而死。”

说到这里,君离垂下了眸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长长的睫毛上有些水汽。

两人又往前走了段路,谁也没有再说话,园子里只有莺歌啼叫的声音,安静极了。程垂扬看君离心情有些低落,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是不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不敢开口。

两人沉默之时,看到前方一位书童模样的小厮远远快步走来,程垂扬好似在哪里见过他,等他开口才想起来是跟随君离左右的侍从。

“殿下,两位君上正到处找您呢。”说完他的眼神还瞟了一眼程垂扬,“君上让这位公子也一并过去。”

“我知道了。”

一般父上找自己是有正事,分秒不能耽搁,而爹爹找自己无非是他自己呆着无聊了,找自己说说话;要是两个人一起叫自己过去嘛......可能就是秀个恩爱。

“父上,爹爹。”君离进了大殿行了礼,程垂扬不知这西澧国的礼节是怎样的,便学着君离的样子行了礼。

“私下不必行礼。”长沅让两个人起身,“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基本的礼节程垂扬还是懂些的,在家乡的时候,县令问话百姓是不得抬头的,这一国之君自然比那县令的地位高得多,程垂扬更是不敢抬头看他。

“小生程垂扬见过君上。”

“不必拘谨,既是客人,我西澧国必定好好款待。”长沅说着吩咐身边人,“午时在此设宴,为程公子洗尘。”

“这...”程垂扬只是路过借住一宿,实在担不起国主的款待,不知该不该拒绝,他瞥了一眼君离,后者没说话,他也只好接受了。

这时,程垂扬才敢抬起头看了一眼长沅,以及他身旁的闻渡。这一瞥才知道为何君离口中说的西澧族人衰老得很慢。若不是亲口听见君离唤他们父上和爹爹,只怕程垂扬要把这两位认成他的兄长了。

仅是一瞥,这两位便让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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