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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码事。我现在手头儿是有点儿紧,这个,也不好意思吃软饭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凤景乾恨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拧一把明湛的胖脸,笑道,“你想一想,这妖没少在江南捞咱们的银子。别说软饭,就是馊饭咱也吃,那本来就是咱家的银子!要回来也是应当,莫非你还打算还?”

明湛乍听此言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凤景乾瞧着他直笑,“莫非朕不知道现在朝廷不富裕?朕为何不计前嫌的把这妖锁在你身边?送你座金山,你倒要饿死了?真是给朕丢脸。”

“快别提这个了,飞飞的便宜,岂是好占的?”明湛垂头丧气,“我至今还没翻身呢。”

“不会一直在下头吧?”

“三回。”

凤景乾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安慰明湛,“那还好,让他三回又如何呢?男子汉大丈夫的,咱不跟他计较。”

明湛顿时泪如泉涌,搂住凤景乾放声大哭,“是我只在上头三回,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那妖要变心啦!”

瞬间,昭仁宫哭声震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短更,不要嫌弃,那个,回来的有些晚~

☆、和好吧

阮鸿飞带着摇光从寿安宫回来,刚到昭仁宫门口儿,就见自己身边儿一个叫子墨的小子正在四下哨探,明显有事儿啊。

子墨见着阮鸿飞,奔过去曲一膝行礼,作贼一般悄声道,“先生,不好了。陛下去找太上皇老人家告状了,说您要变心。”

摇光先惊的“啊?”了一声,伸长脖子就要八卦。阮鸿飞扫他一眼,摇光连忙退三步后头老实站着,阮鸿飞方问,“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连冯总管都打发出来了,还是小的耳朵好使听着了一耳朵半耳朵的。太上皇老人家唤了属下进去,说要属下找先生说理呢。”自从凤景乾退位,阮鸿飞就要求属下尊称凤景乾为太上皇老人家,还要求属下将重点放在“老”字上,着实把凤景乾恶心的够呛。

阮鸿飞手中的折扇一竖,撑着下巴,问,“明小胖呢?”

“皇上回屋儿睡了。”

“这就好。”

阮鸿飞抬脚就往偏殿走,一进厅就看到凤景乾如同一尊门神坐在上首榻上,黑乎着脸,一副要找茬儿的模样。

虽然心里牵挂着明湛,阮鸿飞还是得先打发掉凤景乾再说。

凤景乾根本没理会阮鸿飞,指了指卧室,抬腿走了。与凤景乾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薰香的味道,阮鸿飞微微皱眉。

阮鸿飞连忙去了卧室,明湛在榻上睡的正香,眼睛上覆着块半湿的帕子。阮鸿飞仔细端量了明湛半晌,轻声叹口气,“怎么生气了呢?”

明湛睡的死人一般,焉能听到阮鸿飞的话。

阮鸿飞再叹,“小胖啊,你平时睡觉都跟打仗一样,这样安稳的躺着,除非是装的。”

原本挺尸一样的人腾的诈尸一样跳起来,捂在眼上的布巾抽了阮鸿飞一下子,明湛大怒,“你还回来干嘛!不是嫌我笨么!一张什么破鬼画符,坏就坏了,还给我脸色瞧!”

福昌大长公主进宫献给了卫太后一幅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正巧今日明湛带着阮鸿飞去给母亲请安,卫太后说起福昌大长公主,自然提起这幅被人称为“天下第二行书”的名帖,阮鸿飞最喜这些书画名文的,厚着脸皮请求鉴赏一番。

卫太后与阮鸿飞都是学识渊博的人,一个说“书之奇绝”,一个答“遒婉忘情”,那份儿默契真让明湛气不打一处来!明湛伸着脖子瞧了半天,有些字写的草了他都认不全,更别提去欣赏了,直接问,“值不少银子吧?”

阮鸿飞拿着个放大镜,直推挡着光线的明湛,“那边儿去,你又不懂,瞎看什么?”

明湛嘀咕,“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幅字。”鼻尖儿发痒,明湛张嘴一个劈天大喷嚏,不但喷了阮鸿飞一脸,还喷湿了那幅名帖,阮鸿飞脸都白了,当下把明湛骂了一顿。

明湛挨了骂,卫太后安慰半天,心情仍不见好,从寿安宫出来就奔着凤景乾一番大哭。

其实,阮鸿飞发过火,也不大好受,他跟明湛感情向来好的如胶似漆。再想一想,明湛也不是有意的,一时间,看名帖的心倒淡了。坐了一会儿,便辞了卫太后出来找明湛,哪里知道明湛这样大的气性。

虽说挨了一下子,并不疼。阮鸿飞摸了摸被打中的地方,双手扶住明湛的肩头,赔笑,“哟,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就真生气了?还哭了?瞧,眼睛都肿了,来,我给你敷些药膏吧。”

“随口一说!”明湛怒,“一幅破字!母亲都没说什么,你就骂我!难道我还不如一幅字儿!”

“两码事。”阮鸿飞当即道,“那字也的确珍贵,世上仅此一幅,若是毁了,多可惜。”

明湛见阮鸿飞死不认错,抽一鼻子,“珍贵什么,在我心里,任何东西都不如你宝贝。你是怎么对我的,难道我就不要面子了?你当着母亲的面儿还说我笨还推我还骂我还看不起我……”

明湛越说越委屈,悲从中来,眼泪跟下雨似的往下掉。

“真是冤死了,我哪里敢看不起皇上呢。”阮鸿飞心疼的给明湛擦眼泪,明湛打开他的手,自己从袖子里摸出块儿绣小鸟儿的手绢抹眼泪,抽嗒道,“甜言蜜语,”再抽一鼻子,补一句,“也没用。”

“那你说怎么办吧?”索性让明小胖提条件。

明湛更是伤心,瞅阮鸿飞一眼,涕泪四溅,捶胸顿足一声嚎,“苍天哪,我怎么有这么不知体贴的老婆啊!平日里嘴巧的跟八哥儿似的,一肚子的好话就不知对我说,只去便宜了外人的耳朵!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说!是不是有外心了!”

在外头听动静儿的摇光子墨闷笑着肚子都痛了,也不知里头阮鸿飞使出何等手段,到晚膳时,明湛肿着两只鱼泡儿眼,已经与阮鸿飞有说有笑了。

摇光心下暗服:先生果然有手段哪。

第二日,明湛早朝上宣布了恩科主考,内阁拟的人选他一个没用,随手点了林永裳。

给出的理由也很特别:理藩院很闲,林永裳也很闲,让很闲的林永裳去当主考官吧。

咣铛

天大的馅饼儿砸在了林永裳头上,砸的林永裳头晕脑胀,差点儿找不着北。这位年纪刚满三十五岁的林大人将成为大凤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座师。林永裳进宫谢恩后,便回家闭门谢客,神人不见,只待开考。

当然,他家里寄住的沈拙言也另租房子搬了出去。

明湛拉着阮鸿飞去卫太后那里用午膳,对卫太后说起早朝事,“林永裳很年轻,他二十岁就中了进士,翰林三年,直接进了都察院,一路升到左都御史,后转任理藩院尚书,今年三十五岁。”

卫太后道,“倒真是挺年轻的。”理藩院尚书已官居正二品。

“相当年轻,二十岁的进士,自开国以来,不过二十之数。”阮鸿飞道,“林永裳出身寒门,座师是李平舟,也没什么显赫姻亲。”就是背景深厚的世家子弟升官儿的速度也没几个比得上林永裳的。

这年头儿,进士可不是好考的。

有人说,古代秀才就相当于现代大学生,其实在古代秀才的含金量绝对比现代的大学生要高的多。那么进士的难度,绝对是博士后级别的人物儿。当然,古代也没这么多科目课程,人家只心钻研一种文体。

“对啊。”明湛接口道,“没爹没娘,父母双亡。一把年纪,婚还没结呢,老光棍儿。家里连上门房儿才五口人,想派个探子都派不成。”

阮鸿飞剥了颗葡萄喂明湛,明湛顿时喜笑颜开,问道,“你说林永裳不结婚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胡言乱语。”阮鸿飞斥一句,“不知有多少人想将女儿嫁给林大人做继室填房呢。听说林大人原在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待林大人衣锦还乡之日才知青梅竹马已经染病而亡,林大人伤心过度,遂立志终身不娶。”

“虽比我这样的情圣要差一些,也算一片痴心了。”

卫太后忍俊不禁,问明湛,“听说你昨天回去还哭了大半个时辰呢。”

明湛瞟阮鸿飞一眼,阮鸿飞忙道,“这都是我的过错,口不择言,有欠思量,伤了明湛的心。”

卫太后笑起来,明湛想起来就气哄哄的,“母亲,你把那字儿送我吧。”

“做什么?你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如今都是皇帝了,莫不是还盘算着拿出去卖了换银子,这可不成?”

“哪儿啊!”明湛道,“我拿回去订在卧室的墙上,飞飞一看到就晓得曾经多对不起我,多伤我心了。等以后他再对不起我,我就让他面帖思过。”

阮鸿飞笑眯眯地好脾气,“好,回去我帮你订墙上。”

“这还差不多。”明湛才算满意。

卫王妃呷口茶,提醒明湛道,“林永裳你要小心着用,我从没听说过有人因未婚妻早逝就不娶的,这人身上颇多可疑之处,怕是有难言之隐哪。”

“嗯,我会留心的。”明湛问,“母亲,内务府的产业理的如何了?父皇那一份儿分出来没有?”

“已经理好了,上皇说你日子艰难,只拿两成就是了。”体会到明湛的艰难,凤景乾还是让了一步。

明湛轻叹,“我要有个像母亲这样擅理内政的臣子就好了。”

“徐叁不好?”

“圆滑太过。”明湛道,“他这心哪,不在户部。范维冯秩还太年轻,不能服众。”

用过午膳,又坐了一会儿,明湛就与阮鸿飞回昭仁宫了。

阮鸿飞道,“你好像很喜欢跟卫姐姐说朝廷上的事。”

“嗯,以前我也常跟母亲说,母亲是我的谋士。”明湛朝阮鸿飞做了个鬼脸,笑道“再者,知道一些前朝的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宗室贵女诰命女眷请安,有时难有些求,若前后不通气儿,有时会令母亲为难的?长期如此,太后尊严何在?就比如福昌大长公主这幅《祭侄文稿》,不就是想托母亲的门路把杜如兰从庙里放出来嘛。”

“嗨,要我说,送了送个《吉祥帖》《如意文》之类的,这祭稿儿虽有名,就是听这名儿不吉利。”明湛随口胡诌,还不忘提醒阮鸿飞,“对了,把名帖订墙上去。”

“明儿吧,该午睡了,你不困么。”阮鸿飞笑着摸明湛的脸,“来,我抱你去床上,怎么样?”

明湛翻白眼,“我抱你吧。”

“那我还是走着安全。”饶是阮鸿飞,也被明湛摔怕了。

“让我抱嘛,我练了许久,上次也没摔着你。”明湛将身子斜错开来,左臂绕过阮鸿飞的腋下,催促他,“胳膊搂我脖子。”

阮鸿飞只得照做,叮嘱明湛,“你可小心些。”

明湛本就比阮鸿飞矮大半头,沉腰,右臂去够阮鸿飞的膝弯,只勾到了一条腿,“那条腿跳上来。”

阮鸿飞左脚轻点地面,跳上明湛的臂弯,标准的公主抱。

阮鸿飞虽说不胖,个子身量摆那儿,也有一百四五的份量,明湛倾身后退一步,觉得胳膊坠的生疼,阮鸿飞道,“还是我自己走吧。”

明湛瞪他一眼,一口气憋在胸口,硬是将阮鸿飞抱到床畔才松手,喘一口气捶胳膊,“真是累死了。”

“说了不用抱的。”阮鸿飞也是提心掉胆,生怕明湛把他摔到地上去,故此也不承明湛的情。

明湛脱掉靴子,凑上去香一口,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温声道,“以后我天天抱你上床。”

阮鸿飞斜歪在床上佯叹,“那真是要受老罪了。”

“你说什么?”明湛笑着扑过去,咬阮鸿飞的一脸的口水。阮鸿飞反身将人压在床上,笑着调戏道,“投怀送抱?那就不客气了。”

“不行,你昨儿才答应的事,可别忘了。”

“已经忘了。”

俯身,直接堵了明小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真是不大顺,连续两天晚上发烧,去了医院检查,下了班还要去挂盐水!我会尽量更!大家不要嫌短!

☆、债主

凤景南来的很是时候,赶在恩科之前,而且还把明廉带了来。

两父子见面,竟一时尴尬。

这到底何礼相见哪?

儿子做皇帝,自己还是王爷,真不是一般的憋屈。

明湛向来没架子,也亏了他这样的脸皮才能热情周旋,“父王,您可来了,儿子盼您盼的望眼欲穿哪。”还抱了凤景南一把。

凤景南脸色微暖,欣慰的看明湛一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袖口领口绣着致的龙纹宽边儿,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段白洁细腻的颈项与些许细白的交领里衣,腰间系了根明黄的腰带,挺像那么回事儿。

“如今做了皇帝,果然比以前会说话了。”凤景南打趣一句,儿子做皇帝,他脸上也有光呐。

明湛的眼睛落在明廉脸上,明廉忙曲膝行礼,“参见陛下。”

“我们是至亲兄弟,三哥不必多礼。”明湛双手扶起明廉,笑道,“早听说三哥要一道来,三哥的王府我都准备好了。”

明廉顿时面生喜色,明湛早就有话,他们兄弟来帝都就有王爵,岂不比在云贵呆着遭明淇忌讳强。明廉笑,“臣已经将家私和老婆都带来了,还得皇上多照顾臣了。”

明湛没见到明廉的老婆,遂道,“待下诏书后,再让嫂子进宫给皇祖母与母后请安。”

明湛转身,与凤景南携手并行,明廉等人随后,一道去了昭仁宫。

凤景乾听报自家兄弟已入宫,直迎到昭仁宫门口,阮鸿飞也在一畔,抢在凤景乾前面,亲亲热热的喊了声,“久闻王兄大名,小弟盼王兄盼的望眼欲穿哪。”一副初次见面的欣喜面孔。

凤家兄弟那点儿久别重逢的喜悦瞬时烟消云散,凤景南还剜了明湛一眼,和着你那两句好话都是跟这妖孽学的!

凤景南还算有涵养,帝都发生的事他都清楚,略一点头,“王弟。”贱人竟然登堂入室了!

“路上还好吧?”凤景乾温声问。

凤景南点头,“很顺利。”

凤景乾为了能跟兄弟清清静静的说上两句话,不得不先把明湛与阮鸿飞、明廉打发了。

“明廉,你去寿安宫给你母后请安吧。”捡软柿子捏。

明廉起身应了,心道,这是啥事儿,亲爹是亲王,嫡母成了皇太后。识时务的恭谦告退。

凤景乾给明湛一个眼色,明湛便有眼力的抬起屁股道,“飞飞,咱们回房吧,看大爹二爹好多私房话要说。”

凤景南不想自己突然从“亲爹”降到了“二爹”的档次,脸色一沉,怒问明湛,“你叫我什么?”

“嘿嘿,父王父王。”明湛没脸没皮的赔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一拉阮鸿飞的袖子,走人了。

待明湛与阮鸿飞离开,凤景南那个心中的那些个小火苗儿啊,噌噌的往上蹿,一拍太师椅的扶手,沉声道,“真是个妖孽!”

“谁叫明湛喜欢呢。”凤景乾觉得明湛的口味儿真不是一般的重,兴灾乐祸叹口气,“不承想,你与他还有翁婿之缘。”

“明湛跟瞎子也没什么两样了!”在凤景南心里,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无妨,到他这个地位,儿子愿意有两个男宠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跟个妖孽纠缠不清,这就有些要人命了!哪怕外头看着生嫩,必竟年纪一大把,这是什么狗屁|眼光!

莫不是从小缺少父爱?

凤景南好生寻思了一遭,想着明湛幼时的确不大亲近自己,可这年代讲究的就是抱孙不抱子,哪个儿子他也没特别亲近过,谁又会像明湛一样看中个妖孽呢!

思及此处,凤景南只得说是上辈子造孽,不定怎么欠了那妖孽的银钱呢。

“其实,他俩在一处儿也不错。”对于阮鸿飞,凤景乾早淡定了,笑道,“明湛又不是傻的,我看也就他能降伏了鸿飞。”

凤景南低声道,“就怕明湛耳根子软,被那妖孽算计了。”其实真正算起来,与阮鸿飞在一起明湛是绝对不吃亏的,这俩人,绝对是强强联合。这不,原本说立储两年再退位,这才多大工夫儿,他皇兄就被逼的退位站不住了。

“那倒不至于。”凤景乾笑一笑,“明湛又不是傻瓜。”

明湛与阮鸿飞到偏殿说话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阮鸿飞捏着几粒玫瑰瓜子咔吧咔吧的嗑着吐皮,闲闲道,“你看你二贱爹的德行,当我乐意见他呢,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唉,父皇他们也住不了几天了,你别去找他们麻烦啊。”明湛说着就挺不舍的。

“吃里爬外。”一颗瓜子壳弹明湛脸上。

明湛随手抹下去,凑过去捏阮鸿飞手里的瓜子吃,叹道,“你说也怪,以前我跟父王真是死不对眼,一见面必要吵架的,现在倒没这感觉了。”

阮鸿飞勾了勾唇角,看向明湛,“现在你一不谋他的位,二不谋他的财,他脑子又没问题,怎么会再对你横眉竖目呢。”

“这话说的,以前我也没谋夺过什么。”明湛雪雪白的表白着自己,“我那是在尽孝,为父王分忧。”

“可不是么,分忧分的二贱差点儿红了眼。”当权者,哪个不是把权利看得比命还重要,亏得明湛能毫不脸红的把“分权”说成“分忧”。当然,明湛是胜利的一方,他愿意怎么说,别人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哪有的事儿,别胡说。”明湛自是不认的,拉着阮鸿飞,再三道,“你可别当着父王的面儿乱说话啊。”

“行。”阮鸿飞痛快的应下,忽然道,“子敏快回来了。”

明湛脸色一凛,“何必非要挑这个时候?”

是啊,何必要挑这种时候?

皇室之所以至这一步,与魏子敏阮鸿飞有着脱不开的干系。阮鸿飞还好说,血海深仇并不为过。凤家兄弟对魏子敏却是有恩无过,如今魏子敏回来……

“大贱坚持要见子敏。”

明湛有些生气,“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啊?”人都要到了才跟他提,定不是近日的事。

“大贱不叫说。”

明湛眉毛都竖起来,“不叫说!他不叫你说你就不说!你什么时候这样听话了!他叫你去死,我看你也活的好好儿的!”竟然拿出这样拙劣的借口,明湛的火气又往上飙了三分。

阮鸿飞为难,继续忽悠明湛,“先前你对子敏那张脸喜欢的不得了,我也不大想你们见面。”

听这话,明湛心中略喜,不过,他毕竟不是好糊弄的人,“那你就该一直不说,这会儿怎么又突然对我说了。”

“唉,我没料到二贱来的这么快。”阮鸿飞叹,“大贱二贱脾性完全不同,大贱的话,还有可能帮我瞒住子敏回帝都的事。二贱,听到风声绝对会告诉你的。所以,我想着,与其叫他说,不如我来跟你说。”

明湛抿着唇角没说话。

虽是枕边人,明湛稀罕阮鸿飞稀罕的有些神魂颠倒,可明湛皆竟不是糊涂人,而且他凡事总会多思多想。

最后,明湛道,“在我心里,他们都是一样的。”

阮鸿飞展臂揽住明湛的肩膀,叹口气,问,“那你还摆出这幅鬼样子做什么?”

“你们争来斗去的,我也跟着倒霉。”明湛道,“不论他们在想什么,只要去了云南,就是天高皇帝远了。这宫里朝中,依旧是我说了算。魏子敏与你渊源深厚,早先你危及父王与父皇的性命时,他尚且没站出来说什么,如今更不会有什么表示了,见与不见并没有什么分别。”

阮鸿飞见明湛无打采,笑道,“怎么会没分别?子尧还在帝都,子敏只他一个弟弟,难要牵挂的。我都在你身边,他们也不必偷偷摸摸的惹人生疑,索性大家见面把事情说开,岂不光明磊落?”

“行了,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别总闷着了。”

“不去。”明湛仰面躺榻上挺尸,“你跟相好儿的去吧。”

阮鸿飞摸着明湛的肚子笑,“我只有你这个相好儿,不跟你去跟谁去?”

“少跟我说这些好听的。”明湛恶气难出,郁在心里,别提多难过,“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不去上朝,我还特意捡了要紧的跟你说。你呢?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还拿我当白痴,说些个不着调的理由搪塞,你摸摸胸脯,可对得起我?”

“小胖……”

“少叫我,我根本不胖。”

“跟你说个秘密吧。”按着明湛软软的肚子,阮鸿飞伏□,在明湛耳畔低声说起来。

“啥!”明湛脸色大变,嗖的弹跳起来,一颗大头正撞到阮鸿飞脸上。阮鸿飞一声闷哼,捂着半边脸直瞪明湛,“你故意的吧?”

明湛顾不得阮鸿飞的话,抬起袖子给他揉脸,一面两眼放光,贼兮兮的问,“真的?你眼见过?”

“八|九不离十。”

明湛大笑两声,坐都坐不住了,搓着手在卧室里转了两圈儿,笑道,“我竟是个瞎子,在帝都住了这么久,竟然全然不觉!飞飞,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说着又是一阵咕咕唧唧的闷笑。

阮鸿飞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对着镜子一照,颧骨处好大一块乌青,顿时气道,“早跟你说?就你这藏不住三句半话儿的德行,早一点儿,我也不敢跟你说!”

“飞飞。”明湛连忙找了药膏来,亲自给阮鸿飞脸上的乌青上药,笑道,“不是故意的。我不生气了,你也别恼啊。”

阮鸿飞简直懒的与明湛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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