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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可安好?

落日金霞之下,青山碧水之间。

一袭飞瀑,弹珠碎玉,泻入清池,水声清脆悦耳。

中年男子一身华贵的白衣,席地坐于池畔,消瘦的脸颊透出愁苦之色,纠结的眉宇深藏焦虑之情。

不远处,一青衫少年弯腰跪于池边,浣洗着几件月白色衣物。少年的一头黑丝长发用两髻挽起,一枚雕花嵌玉的骨簪系于脑后。

几缕发丝垂落胸前,发梢飘荡在碧波池面,四散开来,挑逗起水中阵阵涟漪。

中年男子将目光缓缓垂爱于那青衫少年的完美侧面,眉间轻蹙:“亭儿,亭儿……”

少年抬头,撩起额发顺于耳后,黛眉微耸,羽睫轻扬。绝美的容颜瞬间令山川动容,水声静谧,林间飞鸟坠空,四下小兽蛰伏。

凤目斜倚,柔光四溢,朱唇轻启,齿间沉吟:“殿下……”

“亭儿,你说,你说,孤何日能重归长安……孤还有几日之命可活?”

“殿下莫急莫慌,亭儿会一直陪伴殿下,护着殿下……”

林中落燕惊飞,田野小兽奔逃。

几个少年惊慌地跑来:“殿下,殿下,追兵,是追兵!”

青衫少年面色骤变,玉容霍然冷峻,细瘦颀长的身子立时跃起:“殿下,逃!”

中年男子惊惶失措,几乎跌进池中,失声喊道:“逃,往哪里逃?完了,那些人还是追到了,还是追到了,完了……”

少年眉关紧锁,粉唇轻颤,沉声说道:“殿下只管逃命,亭儿护你,亭儿断后!”

“亭儿,亭儿,不要,不要去……”

青衫少年擎出腰间长剑,手握剑柄,缓缓抽出兵刃。

玉纹凤鸟烨烨生辉,剑身的寒淬之光与少年的一双冰眸溶为一色,凉意浸入骨髓。

纵身飞上树梢,剑气划破水雾,落叶狂卷,天惊神摇。

身着青衫的轻灵幻影,如天外飞仙,飘落于乱军之中,扭身与官兵缠斗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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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绺子:东北地区盛行把聚众掠财的土匪称作“胡匪”或者“胡子”。这些一伙一伙的胡子也被称作“绺子”,按各股匪首所报“字号”加以分别。

2报报蔓:报报姓名,也可以说“报报迎头”。有排号:有名气,很出名。“排号”就是名气。

下文中还有大量类似的注解,皆为近代民国时期关东一带流行的土匪行话,这里借用到关西大漠。

3、蒙冤屈开水凌迟

第三回.蒙冤屈开水凌迟

“转回啦!”

“大掌柜的回来啦!”

才出了沙漠,息栈的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住,耳边只辨认出马队趟过了几道河滩,进入了哪个凉气肆骨,飞鸟惊鸣的山谷,沿垄道一路爬坡,由土路转到木板路,再转至青石板路,最后似乎转到了哪个空场。

琅琅的金属敲击声阵阵传来,热络的欢呼声和喧闹声在耳畔回荡。

“当家的,辛苦啦!这一趟可挣着了?”

“全指着军师的妙计,都插了!”

“孙二狗也给插了?”

“摘瓢了!”

“还是咱当家的点儿正,管儿直!”

“娘的,不是老子插的!”1

被逛荡得迷迷糊糊的息栈感觉到身上四处被人踢了好几脚,踢来踢去,最后是被扔进了一间屋子。

绑缚手脚的绳子被略微松了。待旁人走远,息栈缓缓地活络手脚筋脉,脱出绳索,摘下蒙眼的黑布条子。

眼前光线极度黑暗,伸手只见五指,不见旁物。

一股刺鼻的酸臭和尿骚气扑面袭来,呛得他掩住口鼻,只觉得无法呼吸。

息栈勉强往四下望了望,这似乎是个小山洞,又是个牢房,木头的栅栏将他拦在狭小的牢子里,洞口亦被大门封闭。

他身子酸痛,手脚并用爬向洞壁,手摸到泥土夯实的光滑墙壁,心里稍觉踏实。

挪了挪,靠住,手往旁边再一摸,模到了一条人腿!

息栈惊觉,就地一窜,后撤了一大步,定睛一看。墙边分明靠着一个人形物件儿,两腿伸直摊在身前,一动不动。

他屏息等待片刻,不见声响,这才敢仔细凑上前去。

那人头发披散,满脸疥疮,衣衫褴褛,垂手而坐。

“嗨……”息栈轻声唤道。

没人应答。

他伸手探那人的鼻息。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别他娘的摸了,那人快躺了2。”

息栈只觉脖颈背后冷风掠过,汗毛倒竖,猛然回头,发现自己身后分明还坐着另一个人形物件儿!

他强作镇定,问道:“你是何人?此为何地?”

“咯咯咯咯咯咯~~~~~”

墙角蜷缩坐着的人嘴里发出一阵夜枭似的诡异笑声。笑毕,张口道:“这儿是死人牢子,活着进来,躺着出去……”

息栈看向那木头牢栅,又看看大门,心下有了合计,转头问道:“有水么?”

“水……咯咯咯咯~~~~自己接裆里的尿水儿吧!”

息栈顿觉胃中不适,一阵犯呕。

四下张望,牢门附近摆了个破瓷碗。伸头一看,有半块馍一样形状的东西,已经见不得本色儿。

铁锁交驳的响动,大门“哗啦”一声被拽了开来。

一个大汉“咚咚咚”迈步进来,粗声喝道:“小七崽子!给爷爷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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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内宽敞通透,灯火通明。

“潘老五!点齐了?几条枪啊?”

“当家的,点过了。盒子炮四把,钢刀十二把,腰刀一堆,还有一把剑……”

“啥?就四把盒子炮?这他娘的孙二狗,有脸管自己绺子叫‘滚地雷’,他是有地啊,还是有雷啊?整几把破菜刀跟老子滋毛!”

众人一阵哄笑。

“马号3!”

“在这儿呢,当家的!点齐了,十三匹马,牙口不错的大概有那么七八匹吧,能使唤!”

那个被称作军师的汉子插空儿问道:“当家的,听说这回抓了个娃伢子?”

“嗯,看着灵古怪的,不知是个啥蔓儿。”

“孙二狗是他给插了的?”

“不知道,咱们的人没看见。”

“那娃子手上有功夫?”

居中的头领这时眼睛瞥向右手边儿的女子:“红儿?”

女子俏声答道:“没看出啥功夫,俺一鞭子给撂了。”

黑狍子凑趣道:“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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