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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珍惜。

钟意起身拎着已经脏掉的水桶下楼,在一楼最后一层阶梯坐下来,掏出手机给宗远打电话。

一中的晚自习是十点半下课,和画室理论上的下课时间一样。宗远前一阵子为了准时打电话给他,晚上去上自习放弃骑车都是走路过去,这样放学后,他能一路和钟意打着电话回家。

后来钟意晚上画画的时间越来越晚,宗远只发一条信息过来,等他回复信息后再打电话过去。

他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这样在各方面迁就他。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

钟意跟往常一样才开口几句话时,软着声音和他腻歪。打电话多数时候都是他说宗远在听。因瓶颈期而生的烦闷他尽数倾吐给宗远,担忧着以后考不上北京的那个学校,觉得每天这样画画好难受,怕自己到后面坚持不了。

他觉得每次打完电话就像充满电全身能量,可以在画室再战五百年。

这时候多天真。

他故意摒弃忽略一切让他不安害怕的因素,他在构图甜蜜美好的未来。

整个十月都是紧张而焦躁。

吴守兰住了两天院又好了一身神头,不顾儿子孙子反对非要出院。

天气预报里的雨攒了几天也没落下来,光露着阴沉沉的天瞎吓唬人。吴守兰和小孙子把桂花摇下来,做了时令的桂花糕点,剩下的花风干起来,酿宗爷爷和钟意都贪杯的桂花酿,等今年过年煮桂花味的酒酿元宵。

十月二十三号二十四两天,皖南八校第一次联考。

钟意比宗远还紧张,这次成绩是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全省排名次。晚上到点就打电话给宗远,让他不要紧张,还录唱了不着调的好汉歌给他加油打气。

两个星期后成绩放榜,宗远年级第一,全省第九名。

十一月十九号,是宗远农历生日。钟意想要请假回家,和姚锡聪几个人想了大半夜理由,干脆和周林说临近省考压力太大,想回家吃他大奶奶做的饭。

就这种狗屁理由周林特别理解地给他准了一天半的假。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所有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钟意瞒着李知月偷偷定火车票下午五点钟回了安市,和他大爷爷大奶奶陪着宗远过了生日,第二天一上午都在学校的画室画画,难得中午想和宗远二人世界偷偷摸摸做点坏事,被祝俊拉着陪他吃饭,还跟神经病一样非要陪他打了一中午篮球。

高三管的更严,祝俊成了李则楷重点观察对象,浑身都带着炸药一样,打了好几次架。在联考后还在一班门口一人单挑四。

他买的是晚上六点半的火车,宗远给他改签的票,想要放学后能送他去火车站。

一下午钟意都窝在画室。

被祝俊操练一中午,他趴在椅子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就着画室学弟学妹们的画具,拿四开的纸临摹一张大师作品。

下午三节课后,最后一节自习,一班历史老师过来占了大半节课讲了一张卷子。

等老师出门,宗远就拾书包直接从后门出教室。

全班好几个女生往后看,程静正在埋头写作业,被同桌小力推了胳膊,低声和他说:“宗远他走了。”

程静抬起头往后看,已经不见他踪影。

他环视四周窃窃私语的同学,说:“现在还没下课,安静点。”

一句话掷地有声,他低头继续写作业,完全当做没看见宗远提前离开班级。

自从高三后,程班长的脾气似乎也跟着见长,因为维持秩序已经发过不少脾气。

他也不是大吼大叫,只是站在讲台上用书大力拍了讲台,再看着他们下面,不怒而威。

宗远走到画室门口,反而不急着进去。

隔着一堵墙,一面窗户玻璃,他看见钟意离画板一段距离,总是这样的习惯,眯着眼睛用铅笔测量画面比例。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打底,外面一件米色开衫,下身浅色牛仔裤搭色短靴。

每一次穿衣服都搭配地赏心悦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宗远往画室里走进去。

“还没下课,你怎么来啦。”钟意站着去修改画面,感觉到宗远站他旁边,一只手伸过去拽他衣服,又说:“不要仗着成绩好就逃课。”

宗远牵着他那只手和他五指相扣,说:“什么时候画好?”

钟意转过身把铅笔插到宗远耳朵上,右手小拇指那一侧和手背都有铅笔灰,他要往宗远脸上蹭,被他捉住手。

“你来了我就画好了。”钟意眼角都是笑意,两只手都在他手里,比宗远矮了一小截的身高,正好需要微微仰头看他。

画室的窗帘突然被风吹动,发出哗哗响声。

钟意一愣,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和宗远保持一段距离。

他望向窗户,这个时候还未到下课时间,画室空荡荡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一片寂静,偶尔吹来一阵风。

宗远不做声,走过去关窗户。

钟意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用手指轻轻戳他后腰。

“宗远……”他轻声喊他名字,知道自己刚刚举动让他不高兴了。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很是奇妙,几乎从未为对方吃过醋。给他们递情书表白的女生并不算少,甚至双方都亲眼见过对方被表白的场面。事后只会拿来作为调侃的谈资,从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生气或闹不愉快。

彼此之间都信赖只有对方,属于恋人间所有的第一次也是由对方完成。

钟意凑过去靠在窗沿上,手扯着宗远衣领,又捏着他一根手指来回拽着玩。

他觉得宗远很多时候也像小孩子,两个人私密的时间,他也会撒娇。

发现宗远心情不好,就摸着他头发亲亲他;要求宗远答应他什么事,捏捏他耳朵,蹭蹭他脸,再给个亲亲,他一般都会答应。跟大型犬科动物一样,只要顺着他毛,就能哄好。

钟意握着他手一根一根手指扳着玩,宗远今天穿的一整套衣服都是他送的生日礼物,跟他身上同款不同色。

怎么看怎么俊朗帅气。

宗远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火车站。”

钟意拽着他手,说:“别动,让我再看看你。”

他手摸上他的脸,在下巴轻蹭,沿着下颚线往上爬,点他鼻子,又往耳垂方向去。

钟意说:“我要仔细记住,不看照片就能画出你的样子。”

宗远捉住他的手,嗓音比平时低了一些:“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钟意点他鼻子说:“这个人都是我的,我想摸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也不知其他恋人是否这样,说着一些没营养的情话,只是这样相互注视对方,时间就不知不觉从指缝溜走。

宗远低下头凑近他,两个人呼吸暖暖交融。

从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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