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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人马要在这南城墙外对战，裴宗书的这个壳子用来当人质最好不过，所以他被人扯着丢在了最后方，看着前头那些因为无用，也来不及再顾忌他们而被乌氏首领下令一个接一个砍杀的百姓们倒下。

那些人的脸上都是灰扑扑，蒙上了一层灰尘，而他们的眼睛则是死死盯着裴宗书的方向，即便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目光却依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带着绝望。

还有怨恨。

好像是在控诉，为什么没有人保护他们。

……又好像是在质问，为何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宗书闭上眼，将头转向一旁，不再去看那些一个接一个倒下的人们。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悲凉，但很快被他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你这狗娘养的，窝囊废！窝囊废！”

有人正在大喊，绝望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喊，裴宗书眯着眼悄悄瞥了一眼，见是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子，正在冲着他的方向大喊。

“窝囊废！！！”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和他怀里的孩子一同，静悄悄地扑倒在地上。

而在不远处，那个下令的小头领放声大笑。

“兄弟们，杀进去！叫这帮窝囊废瞧瞧咱们的厉害！”

而在裴宗书的耳旁，再次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音。

【体验任务结束】

【恭喜宿主，本次任务成功】

开始渐渐抽离的裴宗书再次睁眼，目光直直放在了冲过来的那群人中央，最为显眼的那个人身上。

一身血污的赵载明被团团围住，躲在边缘的弓箭手已经在搭弓射箭，所有人的箭头都向他瞄准。

他的战马已经被砍翻，躺在一旁嘶声悲鸣，在一拥而上的士兵刀下，很快便没了声息。

地上的尸体越堆越多，大周的和乌氏人的尸体都堆在一处，以赵载明为圆心，一个接一个倒下。

所有人都在喊，都在咆哮。

裴宗书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赵载明长刀挥舞，带血的头颅直直飞向一旁，滚落在地上，沾了一层黄土。

而以他为圆心的那些乌氏人手中的长/枪，对准了他，一拥而上。

裴宗书闭上眼。

周围立刻一片黑暗。

碰瓷与反击

重新回到周围一片热闹的菜馆时，看到人们身上那熟悉的衣着，裴宗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似乎还在他鼻端萦绕，转瞬间便被饭菜的香味冲散。

坐在对面的江柯一脸古怪表情，冲着他挥了挥手，“哈喽？魂丢了？”

裴宗书顿了顿，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你点好了？”他装作若无其事，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的菜单，“我先去个卫生间，等会儿回来再跟你说。”

说着，他便站起身，也不等一头雾水的江柯开口，问了服务生卫生间的方位后，就脚步匆匆往那边去了。

小小的饭馆不像那种有星级的大酒店，连卫生间都装修成无比富丽堂皇的模样，这里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小屋子，门砰地一下关闭，外头闹哄哄的声音便被隔绝在了外头。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裴宗书抿嘴，即便周围没有其他人回应他的话，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不觉得这样的惩罚纯粹就是无意义的吗？而且，我已经做过了两个任务，那所谓的荣誉点和信任度上升归上升，可是我只能看这么个数据吗？你这个系统的实质性帮助呢？”

他盯着墙上挂的那个模糊不清的镜子，神色阴晴不定，“我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帮助，不是只有一串数据能解决的。”

系统被他这样质问，终于肯再次出来接话道：“宿主，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裴宗书闭上眼深呼吸，“有你这样乱来还不把所有事情都说明白的系统，谁情绪都不会稳定。”

系统顿了顿，发出了好像嗤笑一样的声音，“你是觉得没有真实感，还是担心继续这样做下去你自己会受不了？宿主，我觉得你可能对“惩罚”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所谓的‘惩罚’，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系统的声音重归冰冷，“既然不想这样被惩罚，你就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努力拿你的钱挣你的名声，反正这一开始就是你自己选定的路，我不过是帮你一把而已。”

裴宗书听完这话，反倒是突然又笑了。

他单手遮住半边脸，“其实你是来坑我的吧？”

“怎么会呢。”系统无辜状，“你好好回想一下，当初你和你那位死对头互掐的时候，你都说过什么话吧。”

它又补了一句：“我为圆你的梦而来，至于你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我的提示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

裴宗书没想到它会突然把话题扯到这里，捂着脸的那只手僵了僵，然后慢慢垂到了身侧。

“……是因为我那句话？”

他张张嘴，满腹怨气突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

系统所说的那件事，就发生在两年前。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当初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一丁点都不敢忘记。

那是他第一次做出违背职业道德和他自己良心的事情。

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

世界一片和平，没有什么特大新闻，只有说不完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裴宗书所在的a组，已经是连续半个月都被b组的人压得死死的了。

他们之间的竞争是要通过信息和情报来决定胜负，没有可以登报上电视的好素材，他们就是白忙活，成绩自然是不如会来事的b组好。

为此，a组的小组长已经是焦头烂额。

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报导起来压根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无非都是家长里短邻里纠纷，虽然他们负责的是社会版，可是整天采访这些内容也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裴宗书一心只想盖住b组的风头，他受不了那群人整天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一副自己多有能耐的模样。

特别是b组里那个最爱显摆的人，总是在他面前来回晃悠，然后悄悄告诉他

“你不如考虑转行？”

这种看似调侃的话，背后隐藏着的是对他的否定、和羞辱。

无事可做后醉酒的深夜，他在出租屋里抽完了整整一盒香烟，然后下了一个特别重要的决定。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人全部都踩在脚下，我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个行业中最强的人。”

“……不惜一切代价。”

他动了歪心思。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人们对食品安全这个问题总是抱着各种心思，有时候，一个虚假的谣言都能让无数人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