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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琼瑶(一)

执骨觉得自己最近被盯上了。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睡出一身冷汗,梦里被魇,死活醒不来。

他揉着一头碎乱的头发,翻身坐在床边扭开矿泉水一顿猛灌。

喉结上下浮动,他擦干了唇边流出的水。

然后就坐在那儿发呆。

明天是他成年的生日,可是这几天极其怪异。一到半夜三更,原本在沉睡的自己总会恍惚间看见奇怪的人坐在床头。

想醒又醒不来,想睡又睡不着,然后一身虚汗的醒过来,不再记得梦中的事。

可是今天

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半天没回过神。因为他刚刚被魇住的梦,居然一个片段没落的出现在脑海,而且无比清晰。

他看见床边坐着两个人……不,两只鬼?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坐在那嗑着瓜子,就跟大熊猫基地的游客一样盯着自己,那片刻愣是感觉自己如同国宝。

然后,就听着两人七嘴八舌。

白鬼说:“这小子就是那个忽悠秦意之一起大闹地府,还整天在阴间查生死簿找的那个心上人?”

黑鬼咔嚓一声咬断瓜子儿,呸了一声:“就是这小子。”

白鬼好奇:“啧,真不懂现代的人,睡觉也不穿个衣服,兜个破布管啥用。还是他那个相好好,雅若君子,温和有礼。”

黑鬼翻了个白眼儿:“呵呵,那你是没见过他凶起来的样子。”

白鬼问:“现在人也找到了,怎么做,把他魂儿勾了送去地府?”

黑鬼一巴掌呼了上去:“你他妈找死啊,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活的,明儿就成年了,你给他弄死了他相好非扒了我们的皮!”

白鬼被打的眼泪汪汪,嘴角还有粒瓜子米:“你打我,呜呜呜呜,你又打我,我不和你好了!”然后,就这样哭唧唧的遁地跑了。

……

脑中片段停止在这,执骨使劲摇了摇脑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不是梦!这是确确实实在他被魇住时的所见所闻。

头发被揉的稀巴烂,操了一声,踢翻了脚边的凳子。

半夜里被弄醒心情极度不爽,架着腿,欣赏了半天月光也仍无睡意,想着便从抽屉里拿出条红穗子来,这穗子鲜红如血,是流苏模样,细细长长,霎是好看,是他小时候妈妈送的,说是烧香拜佛时路过的老人家给的,听说这东西能驱邪保平安,还可……招桃花。

当然,这个时候执骨是自然而然把后面三个字去掉了,大半夜见着俩鬼,正常人都会吓的半死。

他虽然抗吓能力好些,但多个保平安的也能安心些不是。

于是此时,他将红绳在手上缠了好些道,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

今儿是执骨十八岁成年的生日。做为要什么有什么的富家子弟代表,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自己爷爷。这么多年爷爷都管他管的严实,导致他和别人不同之处在于,并不热衷于流连花丛。

朋友三请四邀硬是要给他这尊大佛办个生日趴。还说要来个变装的,执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毕竟性取向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

本来是准备一个人飞去遥远的西半球,找个看的过去的帅哥陪伴陪伴,好这过去空虚的十八年有个交代,但今天这么一看,似乎没那个机会了。

不过唯一让他有些兴趣的,是听说有个人也来了。

京城不敢惹的两大公子哥,一个就是他,另一个叫白宴。这俩人也是奇怪,从来不参与任何社交场所,身后一堆看热闹的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还整日里好奇这俩人若是碰着了会怎么个惊天动地。

却没想到,白宴就这么同意来参加了?

而且,这还是执骨的生日趴。

啧,奇了怪了!

*

“小少爷什么时候来?都这时候了。”

“再等等,待会儿见到人了衣服给我撩高一点,别挡的太多。”

“知道,不用你废话。”

“该扭的地方给我可劲儿扭,别藏着掖着。你穿那么松的裤子干什么,此时不露腿何时露?这是变装趴,给我换条裙子去!”

很奇怪,白宴今天到的格外早。他坐在里面,以自身为圆心,三米内都被保镖隔离开。外头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小动作不断,想吸引他的注意,只是白宴今晚像是有心事,一直独自喝着茶。

他穿着简单别致的休闲西装,看得出是特意设计了的,并不纯粹是现代服饰,估计也是为了迎合今晚派对的主题,袖口与领口皆绣有暗纹的滚云,有些古香古色的味道在里头。

白宴瞧上去彬彬有礼,风雅温和。不喜多言,又有些淡漠疏离。眉眼间自带三分风度,独自坐在一处,又有七分雅致。

有些像风,轻轻柔柔,坐在那,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度。与常人不同,不仅是生人勿近,还带着些看不见的威压。明明总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过来,总让人不自觉的低下头。

白宴来此,属实让人惊讶。毕竟娱乐圈期盼了许久能巴结的两人今晚都会在,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但是,直至此时,还是未见执骨的身影。

看着白宴,有人已经坐不住了,这么大的金元宝坐在那里,不去摸摸怎么成?就算保镖围着,也要想尽办法去蹭个边儿呀。

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白宴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他的气质卓然,与生俱来,只是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有些出神。

手指敲打着杯沿,时间一分一秒而过。

无数男人从他眼前过,穿的奇形怪状,有着女仆装的、有比基尼的、有轻纱蔓绕,若隐若现的、也有蕾丝滚边,少女心泛滥的。只是可惜,他从未多给过一个眼神。

有人懊恼的离开,有人不愿服输,还想用什么其他方法接近他。

放下手中杯,白宴欲起身。

恰在这时“砰”的一声,一位身壮如牛的保镖突然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头磕在他脚尖,疼的直哼哼。伸出手,白宴将他拉了起来。

场内一下子就安静了。

不紧不慢的靠回沙发背,他望着那个莫名出现,又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那人穿着西方武士的盔甲,握着剑和盾对倒在地上的人呵斥,头盔将他的声音都捂的发闷,但仍旧能听见少年音的纯正:“敢挡爷的路,活的不耐烦了?”

踩着沉重的靴子,他走到白宴面前。

有人窃窃私语:“这是谁?胆子真不小啊。”一时想上前的人都往后瑟缩了一步,眼前情景有些不太适合搭讪。

而那人,走到白宴的面前,居高临下朝他望着。因头盔将他面容全部遮盖,根本看不出他的神态。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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