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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澜眼皮一抬,语气波平浪静,就好像平常见了面打招呼,说句“你吃饭了吗”一样平常,但苟晟却知道,叶飞澜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是很生气。

苟晟低头看了一眼叶飞澜摔过来的手机,脸色蓦然变了。

作为叶飞澜的忠实走狗,苟晟学会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传说中的“围脖”上搜叶飞澜。最初的几天,他搜得如痴如醉,幸福得像只发现新大陆的傻狍子,没事儿就对着手机屏幕嘿嘿乐。

那个叫做“网络”的东西上,竟然有那么那么多的叶飞澜。

叶飞澜唱歌的样子,跳舞的样子,在舞台边擦汗的样子;叶飞澜在剧里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剃着短短的小平头灰头土脸的样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明媚微笑的样子,还有颁奖礼上霸气侧漏、光芒四射的样子;叶飞澜新近拍摄的杂志大片,穿着运动系的服装活力满满的样子,在发布会和活动现场微微笑着、温文尔雅的样子,以及穿着简单时尚的私服走在机场通道,随随便便就帅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苟晟就像一个新鲜出炉的小迷弟一样,每天一有空闲就掏出手机刷刷刷,在网上磕叶飞澜磕到迷醉,补各种影视剧cut和采访,看着他从面对媒体的青涩寡言,一点点变得成熟、大方、应对得体,就像是以另外一种身份,陪着他又走过一遍一样。

作为叶飞澜养过十二年的狗,苟晟接触到的一直私底下的那个脾气有点儿臭,但却嘴硬心软的叶飞澜,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聚光灯下、舞台中央,画着浓淡不一的妆,看起来光芒四射的那个叶飞澜。

每一个都和他不一样,每一个却又都是他。

越看,就越喜欢,心里痒痒的,想对全世界说,那个全世界最优秀最帅气的叶飞澜,是他苟晟的渣主人。

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叶飞澜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却一直都没有放弃这条路。因为银幕上的叶飞澜,闪光灯下的叶飞澜,才是最闪闪发光的叶飞澜。

但是当最初的几天过去,稍微冷静下来的苟晟,却突然发现,那些微博下面的评论,并不像他想象得那样和谐,不止有赞扬,还有冷嘲热讽,甚至诋毁、谩骂。

隔着一道屏幕,谁也不知道网线那头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学富五车还是屁事不懂,是成功还是落魄,甚至是一个人还是一条狗,现实中还要顾及着那一层岌岌可危的脸皮,但在网络上,却不惮于表现出一个人最大的恶意。

骂得多难听的都有。

三百六十线小明星,老黄瓜刷绿漆都是轻的,同性恋死基佬麦麸耽丑,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层面的,层出不穷、应有尽有。新闻发布会事件之后,不少营销号也跟着起哄,爆了叶飞澜不少莫须有的“黑料”,什么脾气不好啊,耍大牌啊,雇人殴打经纪人啊。

明明是那么好那么好的叶飞澜,他搁在心尖子上怎么疼怎么宠都不够的叶飞澜,却被人那样污蔑,那样侮辱。苟晟越看越心疼,越看越生气,他由暴躁了、怒火中烧了、出离愤怒了。

苟晟咬着牙,用他刚刚学会,还不熟练的输入法,一个字一个字、一句话一句话地怼回去,力气大得几乎要戳穿屏幕、捏爆手机。

这一个半月,除了磕磕绊绊地申请执照,租场地、招人,一点点筹备着开公司,还有照顾叶飞澜日常起居,苟晟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和人掐架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一个连打字都磕磕绊绊,骂人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的白痴,变成了三百六十回骂人不重样的所向披靡的键盘侠。

一直到今天。

苟晟不是傻,他只是缺乏常识。

他不知道人类还有一种技术叫做查ip,不知道自己上阵和黑子们掐架,会一股脑都算到叶飞澜头上。

看到屏幕上的新闻的时候,就好像当头一盆冷水泼下。

他又惹祸了。他竟然又给主人惹祸了。

“对不起,”苟晟低着头,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垂头丧气,“对不起。”

看到新闻的时候,叶飞澜其实是很气的。

他的糟心事够多了,前有只想榨干他剩余价值的公司,后有一群吸血鬼亲戚,再加上之前的同性绯闻事件、机场怒揍记者事件,新闻发布会事件,还有最近他的老东家极限音乐为了蹭热度而伪造出的几条莫须有的黑料……这两个月,“叶飞澜”这三个字几乎成了“黑料”的代名词,正经八百的活动一个没有,随手一搜,全是黑料,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黑料已经够多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

叶飞澜气得是,有一堆外敌虎视眈眈,随时准备落井下石还不够,苟晟这个“自己人”还要冷不丁捅他一刀。

半点儿不让他省心。

气得脑仁儿疼。

叶飞澜一下一下地按着太阳穴,一肚子的日他奶奶奔腾咆哮,甚至有一瞬间,他很想暴打他一顿,但是看到苟晟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睛,像一只犯了错的大型犬一样,浑身散发出与他本人的形象南辕北辙的怂蛋气质,怂得和他养过的那只狗有一拼,就突然懒得骂他了。

算了,一个脑子缺根弦的一根筋,连掐经纪人脖子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和他计较什么呢?

叶飞澜朝他勾勾手指:“过来。”

苟晟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那模样好像随时准备着被他打一拳或者踹一脚,让叶飞澜觉得有点儿好笑。

“蹲下。”

苟晟仿佛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划过了一丝淡淡的赧然,紧接着缓缓俯下身,屁股着地,两手撑在地面上……像一只真正的大型犬一样“蹲”下了。

叶飞澜:“……”

一言不合就学狗蹲?什么毛病?

不过……还蛮新鲜的。

叶飞澜眯了眯眼睛,用脚尖挑起苟晟的下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喜欢我?”

“是的,主人。”

“闯一堆祸,让主人替你擦屁股、背黑锅……”叶飞澜似笑非笑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狗剩儿?”

叶飞澜的嗓音算不上低沉,却也绝不轻飘,像这样微微压着嗓音说话的时候,就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韵律感,尤其是带着儿化音叫“狗剩儿”的时候,更有一种百转千回、余音绕梁的味道,就好像叶飞澜不是在质问他,而是在和他调情一样。

苟晟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蓦然砰砰狂跳起来,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叶飞澜的脚,低头在他西装裤下露出的白皙脚腕上舔了一下。

他看到叶飞澜微微皱了一下眉,却并没有躲开。

像是得到了某种隐晦的暗示和鼓励,苟晟突然就狗胆包天了,他缓缓站起来,弯下腰,在叶飞澜被碎发遮掩着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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