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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眼的白韶华的身体开始渐渐腐蚀起来,竟然不一会儿就到了油尽灯枯之象。

“哼。自作自受。”沭云端冷哼一声,正待大步跨出灵堂,却发现自己无法走出九渊古剑的结界当中。

她猛地抬头,看到天空之上的可怖红云越逼越近,竟形成了一道诡谲的血色漩涡,而那涌动着的漩涡就像一张血盆大口,蜿蜒劈下无数道血色雷电,那些雷电宛如会抓人的触手一般,时不时地将树木房屋连根拔起,连带着里面的活物、喀嚓喀嚓不断吞噬着蜀地万物生灵。

“这……这是怎么回事?”沭云端大步走向白韶华,却被魏若无拦了下来。

“呵呵呵……九渊古剑的反噬果真厉害啊……”白韶华低笑道:“我自己本是血灵死咒的阵眼,但九渊似乎吃不够饱,看样子,是想要杀死宿主,自己亲自吃个够本了……”

“难道……这剑是想将我们也当成肥料?”沭云端踉跄着后腿几步,脸色煞白。她看了看温瑜,又看了看魏若无和魏明流:“我们怎么出去?”

“没用的……九渊古剑没有吃饱之前,这场‘盛宴’不会结束……”白韶华微微一笑,而后目光直直落在白君玺身上:“我身上还有一柄钥匙,倒是可以送你们出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白君玺皱眉:“什么条件。”

“人之将死,”白韶华低眉恳求道:“兄长,我要你最后信我一次。”

“你说。”白君玺终究动了恻隐,低下头看着白韶华。

白韶华似释然了什么,他徐徐叹了一口气,竟将眉间的戾气尽数消散殆尽了,看着白君玺的神情唯有遗憾与不舍,再无他物。

“当年白家有两名男丁,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后来,施定尘找上门来,说两人可能是神来之笔命定的双剑剑主,意味着最后只有一人能活着。原本,本应该去万蛇谷、沦落至魍魉魔界的人……是你。白君玺。”

白君玺后背一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那是老宗主亲自安排的,他那个时候惧怕毒宗因为我们而崩离解析,选择放弃体弱的你,但我那时年幼不大知晓内情,只是怕你远去吃苦,因此故意将自己弄得修为尽失,迫使老宗主放弃了我……”白韶华微微一笑,眼里却蓄满了苍凉:“倘若知晓是九死一生,我便会带着你一起离开……可……可你不愿信我。”

白君玺伸出手来,将衣衫半解,露出心口处的一道深刻无比的剑痕:“那……白韶华,我问你,对于这一剑,你可有何解释的?!”

白韶华长叹了一口气,亦是有样学样将衣衫半解开来,在同一处亦是有着一道深刻的剑痕!

“你……”白君玺涩然,以为是白韶华后续后悔,因此在同样位置上给了自己一剑。心下已然原谅了他大半。

“兄长,还有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死了,万魔宗就群龙无首了……”白韶华嘲讽地冷笑:“小心凤夙……自溯游仙尊自爆换得凤夙身陨,他的神魂阴差阳错一直寄宿于九渊古剑之内,而九渊本是救世仁剑,现如今这等天象,他怕是已然吞噬了九渊剑灵的神识。而我无法成为镇压九渊的主人,待他汲取所有生灵之力,他快要、快要完全复活了……”

魏明流微微一震,他似乎记得舒玲大人说,让以后遇到凤夙的第一反应便是有多远跑多远。

而……阎不枉的死仇,似乎便是白韶华提及的‘九渊剑灵’!

“吾出千成死至此,吾意能归正邱首,岂知死于道路。阿兄,当年那一剑,并不是我刺你的,是凤夙……他于剑道,但更于夺舍。他在万魔宗的分魂找到了我,并且轻易控制了我的身体。逼迫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万魔宗傀儡……可这些都不重要,若说伤人,莫过于你当初,为何偏偏不肯信我……”

“我……”白君玺没有想到真相尽是如此,他颤抖着伸出手,环住白韶华的身体,却发觉身下之人已然单薄如纸,宛如十一二岁孩童一般的身躯之下尽是斑驳可怖的伤痕。白君玺心下痛得发抖,他想要握住白韶华的手。却被其猛地挥开

白韶华眼前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原本温柔委屈之中的声音又陡然转厉,阴晴不定恍如回光返照一般:“是施定尘那狗贼!白宁宸当年就是信了他的话才下的决定啊……施定尘、施定尘还没死!我不甘心!不甘心!”

魏明流皱起眉头,看向白韶华道:“施定尘也害你?”

白韶华一愣,目光对焦许久才看向魏明流,随即哈哈大笑道:“施定尘那狗贼,是不是同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了?虽然那狗贼应该千刀万剐,可他说的话是……真的。你……你也躲不了,我这样的结局,你看到了……?没用的……怎么做都没有用的……”

魏明流心脏一紧,条件反射地看向魏若无,却不料那双古井无波般的幽深眼眸也正默默注视着他。

那眼神之中仿佛带着无尽安抚的力量。不论世事如何变迁,魏若无始终是魏若无。魏若无信任魏明流,他坚持的事物亘古不变,不偏不倚,宛如他的剑,亦同他的心。

[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

魏明流只觉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似乎是罢工一般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魏若无的眼睛似有极大的安抚力量一般,就算他什么也没有说,也能让魏明流一点一点的放松下来,而后魏若无似乎听到有什么在挣破束缚的声音他的心内仿佛不知何时被种下了一粒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是到了破土发芽的阶段。

[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槛;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魏若无的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就像一朦朦胧胧未曾苏醒始终压抑的情谊,仿佛他与他彼此有情,比生死不弃更甚一样。

终了,内心彷徨已散,唯有一个答案十分了然的铭刻于心。

“不,即便如此,我也无所畏惧。”魏明流微微一笑,“白韶华,其实你多年以前已经触摸到爱的本质,但最后却背离了他。”

“爱是……”白韶华再度望向白君玺英俊但却消瘦的脸庞。眼泪无声的夺眶而出。

是了,多年以前,他想着,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宁愿替白君玺一并受了。

爱是守护。

多么可笑,他明明之前是这样做的,然到底意难平,却开始做起了伤害对方的事情。

“你……你今后可不能同我这样啊。”白韶华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缓慢地将袖中的‘钥匙’与渡厄剑一并递给白君玺,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清澈又痛苦的眼眸,他略有不甘地想要伸手摸摸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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