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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说。

我把手机钱包钥匙都扔了进去:“我可以再打个电话吗?”

“不行!把你的随身物品装进来,马上进去,132室!”

年关将至,拘留所也人丁兴旺,多是偷盗被抓进来的,涉案金额不大不构成刑事案件,抓进来关几天出去还是偷。我被推进一间屋子,这儿和电视里看的差不多,一间屋里两条长长的硬板床,大通铺,一屋子能关12个人,仅有的电子产品是一台破旧的电视和天花板上的监控,最里面有个蹲坑,旁边是洗漱台。

132室的老大是个醉驾司机,已经被关了九天,他安排这个号子里所有人。

“诶,新来的,犯了什么事。”

“打人。”

“小子有前途,咱们这加你正好凑八个人,晚上值班,一人一个小时,我看你挺神的,就先值一晚上吧,别打瞌睡。”

其他人闷声笑。

我一夜未睡,呆坐在铁窗前,我知道没有人会来,拘留期间是不能探望的,我要在这鬼地方待五天,等到五天之后严胥会回来吗?他会不会介意我被关进来这件事呢?也许他更介意那些照片。

我觉得自己挺失败的,不,其实我压根就没有成功的时候。

拘留所里的日子没有任何起伏,每天都是机械地过,一成不变,早上六点起床,排队洗漱,卫生和值夜一样轮班,号子里按资历排位,我是最后来,要负责洗刷蹲坑,再把所有人的牙杯和毛巾摆放整齐。七点到八点,坐在塑料凳上,一动不动,等警官点名,谁抹了鼻子擦了脸广播就会开骂,屡教不改的会被罚到角落去抱头蹲几个小时。

除了睡觉时间,不允许坐床,点名之后其他人抽烟聊天。

我搬板凳坐在门口,我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关于严胥的风波是不是传得更加厉害了,是不是有更多的照片证明他的性取向,是不是已经有人扒到我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这些影响到他的生意了吗,他是不是也正头疼所以没工夫来看看我究竟怎样,过得好不好……

我一坐又是一天,晚上吃了一个馒头半碗稀饭,一个号子里配一锅菜汤,分到我的时候没有了,只剩点油水。

七点半到十点,看电视,我没兴趣,还是跟着一块看,拘留所不是数字电视,只能搜到几个中央台和江北卫视,醉驾司机好死不死地看中央二套,我看得眼睛发酸,很想抢过他手里的遥控。

醉驾司机一边看电视,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他在股市里亏了多少又赚了多少,几个偷东西的都很听他的话,就差奉他成神似的。剩下的有个玩炸金花被抓现行,有个是持械斗殴,还有一个是把老婆打成轻微伤,号子里最看不起他,也最惹不起他。

这里还有一项神奇的工作,就是看管蚊香,终年累月都点,需要专人照看,因为没有打火机,整个号子吸烟的人都指望着蚊香,如果谁不小心弄熄了,会在放风的时间被号子的老大痛打。

拘留所隔两天放风一次,分批放,一次两个小时,有一个很小的户外区域,天气好能晒太阳,第四天据说领导巡查,又安排了一次放风,大家都难得开心,我还在午餐的时候多分到了一些菜。

拘留所里的五天,就像五个星期那样漫长,我至今都不想多回顾。

虽然不愿承认,可我在离开那里时曾隐约地希望,走出去时能看到严胥在等我,甚至是陈茂森也好。

而我只看到了李流。

22.

李流给我带了些衣服,直接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换洗,我在盥洗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法想象仅仅五天我竟然瘦得脱了相。李流一直在抽烟,他的烦闷写在脸上,看我的眼神有些可怜。

“你看了那些新闻了?”

李流点头,问我:“他联系你了吗?”

“有充电线没,我手机没电了。”

李流给前台打电话,借来一根。

未接来电有很多,有客人也有同行,瞿先生五天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还发来一些短信。

“没有。”我的心坠到胃里去了,盯着手机屏幕,那么多人给我打电话,严胥一个电话也没打,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我之前就说过。”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林羡,这下你该认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我叹了口气:“他是个商人,做了商人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还在为他说话,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他了。”

我摇头,把手机进兜里:“我才刚刚准备去开始一段关系,就发生这样的事,李哥,为什么但凡碰上和感情擦边的东西,我总那么背时。”

“这和你没关系,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不该碰上的人。”

“看来这是家族遗传。”我笑了笑,把李流赶走,一个人在酒店睡了一天。

我十二岁之前,过得非常滋润,我父亲是个商人,在南溪有一家制药厂,他是南方人,但是我母亲喜欢江北这个城市,因此我们在这里定居。我父亲娶我母亲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有过一段婚史,但他身家在那儿,我母亲当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家境贫寒,好不容易上了艺校,能嫁给我父亲对她而言是件能改变命运的事情,她毫不犹豫地嫁了,后来他们有了我,我父亲应该是很爱她的,他甚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和她一个姓。

我说了,我母亲是艺校毕业的,她在绘画上很有天赋,但我却从没看她画过,在我小时候她立志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大画家,我对此非常反感,从来都没有学过一天画,即便她把我带到课堂上,我也拒绝拿起画笔。所以后来我发现严胥有这样的爱好,甚至打算让我去学的时候,我直截了当的拒绝。

生活许多时候就像是小说,他们也和许多老夫少妻一样,一方有难另一方赶紧找下家。我父亲的制药厂被查出处方有问题,连着上了几天央视新闻,国家药品管理局勒令召回这一批次的药,这直接导致制药厂的所有药滞销,即便已经卖出去的也被全国各地的药房吵着要退回,制药厂后来申请破产,消者继续维权索要赔偿,官司打了好几年,我父亲赔光了所有身家还欠了几百万的债务。房产和车都被抵押了出去。

我在十三岁时失去了作为纨绔子弟的资本,我父亲则在他五十八岁时失去了妻子。

我对爱情没有什么期望,因为爱情展现给我的面貌全然是被金钱和美貌构建出来的,大家各取所需,一旦一方出现了偏颇,一切就gameover。例如我父亲的前妻不再年轻漂亮,他们离婚,我父亲失去了财富,我母亲和他离婚。

我感受不到什么叫做`爱,情人之间、夫妻之间的爱到底是什么,那种不需要财富和外表去维系的东西是那样的虚无,远在天边,我接触不到。

为了还债,我父亲在快六十岁的时候白手起家,做起了小生意,他很努力地工作了几年,选择在一个百花齐放的春天里喝下一瓶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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