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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去了他所有光明的天,自那以后,他便有无暇变为有缺,而纵使他可以倾覆所有人于鼓掌,也改变不了这残酷的现实。

原东园回来的时候正值黄昏,因为目不能视,所以叶远看不见这位此身父亲的容貌,他只能闻见他周身仍未散去的尘风气,还有冰凉的雨水的气息,这几十年来,作为无争山庄庄主的原东园已经很少动手了,江湖上甚至有传闻,言他不过是一毫无武功的文人才子……但不论他武功的高低,亲子目盲,而他却束手无策,这岂非与一书生无异?

他的脚步停留在叶远身前,似乎是蹲了下来,但却没有拥抱、也没有抚摸,在片刻之后,叶远听到了他特意柔和下来的温润声音:“天气寒凉,快带着随云回屋里去。”

如果叶远真的有那所谓的外挂,他一定可以看见的是,在江湖上以淡泊温文闻名的原老庄主,正身披着玄色的大麾,手持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在目送着侍女领着叶远缓缓离去的背影消失后,他终于将手一甩,那凛冽的宝剑便毫无阻碍地刺入了不远处的树干中,只留下黑色的剑柄在外,震散了一地落叶。

“金针渡危”叶天士、“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张简斋……所有的神医都曾重金延请,但却没有一位能够将之治愈,天山雪莲、人参灵芝……出名的、不出名的灵丹妙药都尝试过求取,但没有一样能够使随云稍作好转,而他此次外出,一路奔驰万里,却终究一无所获。

“将所有的计划都取消吧。”原东园终于颓丧道:“什么无争、什么传承,什么名号,又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去背负这一切,这山庄三百年来的辉煌,又如何能让他这一幼子去担当?更何况,还有他的眼睛……”

说到这里,他一派儒雅的面容上流露出深刻的痛苦来。

老管家在一旁也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幼龄之子现在当然担不上,但,叶远总归是会长大的呀!

“以后,都看他自己吧。”原东园背负起双手,目光渺渺:“他想要读书,这无争山庄三百年的典籍任其潜修,我记得,京都的曲老先生刚刚从国子监致仕归乡?”

“他若意图涉足江湖,三大世家帮会、七大门派,还有一些早已湮灭在历史中的武学,无争山庄有的、没有的,都一一为他呈上来。”

如果这些他都不喜欢,那么他想要什么,他总是能够取来。

“总归,我这无争山庄,现在还没有倒下去。”他淡淡地说道。

但这一切都太过久远,未来还没有到来,现实却正在眼前。虽然无争山庄里的一草一木都在他脑海里成型,但叶远依然还需要一段的时间来适应自己新的生活……那是除开了视觉之外的训练,而在那之后,果真如原东园所言,这关中的三百年世家,不曾对他施加过任何的压力,不论他提出了何等的要求,都不曾回绝过。

他想要学琴,第二日就会有乐师抱名琴而来;他想要阅读,便立有侍从一旁诵读;他想要学画,原东园便亲自下场,手把手地教导……哪怕他“突发奇想”一般,想要学习射箭,也没有人给出过哪怕一句的疑言,箭艺的场所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修建完成!

而在他开始习练武功之后,曾经一直被刻意放置的问题也终于被他提及。

“多久了?”叶远问那如影随形一般从不曾离开过他身边的侍女:“从你过来照看我开始?”

侍女盈盈弯腰:“自从前年八月份开始,大概已经有一年零九个月了。”

“是么?”叶远轻轻问道,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询问下去,只是认真道:“也是时候了,随我去见父亲吧。”

“是。”侍女回答道,她走上前去,想要如往常那般拾起面前这小小少年的手,但是却在一片惊讶中发现,叶远躲开了她的搀扶。

“你跟在后面吧。”他沉声道。

“这……”训练有素的婢女进退两难。

但叶远并不愿等到她的回答,他只是从从容容地迈出了第一步,再然后便轻轻松松地一路前行,而在这之间,无论直行还是拐弯,也无论是遇到了横生的枝丫,还是突显的石砾,他都仿佛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或随手拂开,或直直跨过,侍女甚至惊讶地发现,他极为自然地抬起了头,捻起了一片飘落的绿叶,再不甚在意般随手抛下。

他就这样稳稳当当、步履坦然,带着些舒缓悠闲的意味,在原东园满目的惊讶中,推门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大家都知道,这是昨天的。

下一更晚上十点后==

另外,国庆节快乐!虽然有朋友邀我去游玩(是的,我答应了!),但是依然不准备断更,也许会晚一些,但是不会不更新!(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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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云公子(三)

自那日以后,无争山庄里便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如果有细心的仆从观察,那么他们便可以发现,那些曾经包裹住桌角边沿的布料都在悄无声息中被褪下,而更为令他们惊讶的是,从前那位一直贴身不离公子身边的小侍女,不知何时,已经仿佛和其他的婢女们没什么不同了她不再一直小心翼翼地牵住小少爷的手,不再为他牵引方向,也不再为他更衣布菜,她只是低着头,跟随在叶远的身后,更似一个影子。

而他们的少爷,也似乎是一夜之间便重新获取了光明一般,他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和其他所有人无异,如果不是仍然需要侍从为其诵读经卷,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老庄主终于寻获了治疗的良方,来将他这幼年便目盲的独子治好了双眼……但其实并不是,他,仍然还是一个瞎子。

不过却是一个智慧非常、骄傲非常的瞎子。

纵使在黑暗里也能够轻缓漫步。

原东园在这之后的十几年里,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几乎没有听到过叶远对自己境遇的任何一句询问,仿佛他从出生到现在,所认识到的世间,就一直都是如此漆黑,也仿佛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应该见到的是和他一般的同样世界……而他,也从不曾因为自己的缺陷,而对自己放松过一丝一毫,不论是文学还是武功,原东园甚至是担心他会用力太过。

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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