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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易风瞪大了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握紧拳,面目纠结了片刻又放弃般叹息道,“罢了罢了,你自小骨子里就是个执拗的性子,你认定的旁人必是改不了……跟小姐,一个模子。”

提到萧柔,二人神色俱是黯然,一番沉默。念及此,易风鼻头一酸,咬了咬牙,又是扑通一声双膝跪下,这回竟是哽咽了:“少主,易风该死!”

洛玄被他这跪啊跪的弄得一头雾水,见他这番跪得郑重,伸出手想去托他起身也纹丝不动。平日里便不喜欢别人这样,更何况是久别重逢、被他和母后视作家人的易风,不由有些恼道:“你这人,什么事不能站起说话,一定要这样吗?”

“这件事……必须跪着说。”

易风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起身,抬起头望着洛玄面露痛色,竟又重重一拜,伏在地上、声音颤抖道:“那日,是我……杀了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开启剧情啦

第12章夜访其二

怔怔然看着眼前蜷缩在自己面前下跪的男人,洛玄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了,还是近日思量太多做了个荒诞的梦。

母后是被杀害的,一年多前就被杀害了,他当然知道,他见过山上那孤墓他去祭拜过……可是、可是,母后该是被那现如今高坐在王都金殿上的逆徒杀死的才对,易风?怎么会是易风?

谁都有可能,但、但怎么可能是易风?!

洛玄下意识看了眼白澄所在的方向,见他正盯着易风,骨节分明而白净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扇骨,橙黄的烛火映在脸上,表情却毫无暖意。

他也不明白此刻看白澄有什么用,又回视线,咬了下舌尖,轻微的刺痛立刻随着血腥味蔓延开,确实不能更真实了。

“易风,我方才……好像听错了。”洛玄僵笑着蹲下身,一手将易风的脸抬起,又凑近了几分,看着对方发红的眼一字一句道,“你刚刚,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易风哽了下,重复道,“小姐,是我杀的。而搜捕少主你,是我现在的任务。”

洛玄一甩手,站起身,沉着脸后退两步。一道青光闪过,剑已出鞘,斜斜压在下方那人的肩头,亦是红了眼眶哑声道:“你最好解释一下。”

“……是。”易风闭起眼。这是他最想忘却的一段回忆,此刻又强挖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颤声道:“那一日,我记得院子里的杏花刚好开了……”

那时,是这样的情状。

洛朗月病危,命悬一线,躺在榻上呼多吸少、水米难进,只余下一双浑浊的眼睛还能动弹,却迟迟没有传位的意思。洛玄的几个兄弟自他病倒便已经为那王位明争暗斗了许久,俱是头破血流、损伤惨重,谁也没讨得好。

本来,兄弟阋墙之事自古皇室中屡见不鲜,并非什么奇事。谁料,他们这番争斗竟是被个野心勃勃的外姓将军钻了空。这边宫内皇子们斗得火热,而久疏于国政早引起了朝野上下不满,那将军也不知暗中观察、谋划了多久,拉党结派、调兵遣将,终于在那一日,率兵直逼宫外。

几个皇子倒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时候却是一致对外。大军已将这王宫团团围住了,他们也丝毫不惧,凭空生出一股傲气,说什么也不肯给那叛臣贼子乖乖让位。

而坏就坏在这里。这将军久经沙场,是个杀伐成性的。先礼后兵,见这好言劝说不成,一挥手就大军浩浩荡荡地压进了宫。先是毫不力地攻进了那金殿,在宝座上左摸摸、右瞧瞧,仰躺了好一会儿,睥睨着下方被五花大绑着跪于殿中的几个皇子,又想到他们平日那一个个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抬了抬手便道:“杀了。”

话音刚落,霎时间金殿内血光四溅,直迸到那龙椅上。

这皇子都杀光了,其他的再多杀点有什么所谓呢?

那将军嫌弃地擦了擦血渍,又是躺在宝座上想了想,下令道:“宫里的,都杀光。”

这宫里护卫早就在大军压进来的时候死伤大半,余下的俱是老弱妇孺。他们常年居于后宫之中,哪知这前朝的是是非非,听到有人率兵造反,全都缩在自己屋子里大气不敢出。以为至多被贬为奴为娼,下半辈子清清苦苦罢了,谁知,竟也招来了杀身之祸。一时间,素日歌舞升平的宫里充斥着撕心裂肺、恐惧到极点的凄厉哀嚎,比那战场还可怖上几倍,温热的鲜血顺着汉白玉石阶而下,汇成一股股涓流。

此时,萧柔换上一袭华服,腰悬灵剑,听着宫中四处起伏的嘶声惨叫,立于自己的院中,抬手轻拂那开春的第一枝杏花。淡淡的白色花瓣透着些许粉嫩,娇滴滴的,很是惹人怜爱。易风则是侧身立于门前,手握剑柄,死守那紧闭的宫门一刻也不敢懈怠,回首焦急道:“小姐,快走吧!我掩护你,逃吧!”

“逃,逃得出去么?就算逃得出去,又能逃去哪。”萧柔声音软软糯糯的,似还带着杏花的香甜。说着,摘了两朵杏花下来,簪入自己发中,又从怀里取出铜镜侧首照了照,看向易风淡淡一笑:“好看吗?”

“好看……”易风险些失了神,晃了片刻又急道,“小姐!”

萧柔又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鬓发,照了片刻镜子似是终于满意了,转身对易风道:“过来。”

易风依然走了过去,却见萧柔取下腰间佩剑,郑重地双手托着递到他面前,肃然道:“易风,用它砍下我的头,现在,马上。”

“?!!!”易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铜锣大,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怎么也不敢接那剑。僵了半晌,第一次红着眼对萧柔大声吼道:“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萧柔一把抓过他的手,将那剑强塞给他,嘴唇抿了抿,“砍下来后,拿我的首级去邀功、去投诚,不出意外,他们会接纳你。”

易风只觉得气血上涌,连话都讲不出,原地踱了两步,发泄的一拳出去直将那旁边的杏树打折了。萧柔略一瑟缩,又将手搭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道:“然后,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我的玄儿……再将这剑,交给他。”

易风直直望着她,额角青筋暴起,不发一言。

萧柔又道:“他们怕是也不会放过玄儿。但只要他能拿到此剑,便是信物,便有可能重振萧家。到时候,他们不敢贸然动他。”

易风深吸了好几口掺着花香的空气,才稍稍冷静下来。低头望着手里的灵剑,只见它剑柄雕花、纯白通透如玉,剑身泛着锃锃银光,正中间一道淡金色细线贯穿而下,无须灵力灌入便自有流光。这是萧氏祖传的一把上品灵剑,名曰“降灵”,由历任家主佩戴,已有四世。萧柔的兄长不幸殒命后,便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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