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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阿进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拦着，啊？”

“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吗...”王康展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当时消防官兵还没到，他是进去救刘玺岳的，我刚刚从他们救援人员的对讲机里听到，卓奕已经把刘玺岳带到安全通道，消防的人接到他们了，马上就救他们下来，梁导您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jl的人是死光了吗？保安干什么吃的？你们疏散人员没到位，凭什么让阿承担后果？我告诉你，别给我整什么申明，甭管阿当时说了什么，这件事你们脱不了干系。”

梁宇生抓着王康展的肩膀，王康展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但也不敢说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人喊了声：“下来了，下来了。”

王康展刚要开口，梁宇生已经摆脱了那几位工作人员飞快地跑了过去。

因为一些条件限制，消防云梯无法到达十九，消防官兵先将两人抬至十二层，再通过云梯逃生，耽搁了一些时间。

卓奕与刘玺岳分别被两名消防官兵架着，走下云梯，梁宇生绕过了刘玺岳，几步跨到卓奕跟前，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卓奕满身满脸的污渍，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满擦痕，最严重的是他被烧伤的背部，焦黑的衣料早已经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他此时双眼紧闭，整个人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般被人左右架着。

“阿...”梁宇生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开口时，嗓音已经完全沙哑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恐惧，想碰碰卓奕，替他抹掉脸上的烟灰，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也许是感受到了梁宇生的情绪，卓奕修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再次力的睁开眼，“宇生...你...怎么哭了.....”

说完他抬头寻找着什么，视线接触到不远处的刘玺岳才又回来，似乎有些疑惑，轻声道：“玺岳他没事啊...你别哭，他在那儿呢。”

梁宇生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经爬满了泪水，但同时，卓奕的话就像一把匕首，生生刺穿他的心脏，是痛吗？不，痛已经完全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觉，他脑中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悔意，恨不得刮下自己几块肉来。

若说刚刚他还不明白为何卓奕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刘玺岳，从这句话中，他也几乎猜到了答案。

“这位是家属吗？快让一让。”医生抬了担架来，迅速将两位伤者安置好，对还楞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梁宇生道：“家属跟车走，帮忙扶一下伤者，让他保持右侧卧位。”

梁宇生这才回神压下满腔情绪，尽可能小心地扶着卓奕，随着担架上了救护车，期间没再多看刘玺岳一眼。

卓奕是为了救刘玺岳受的伤，刘玺岳除了几处小擦伤却再无其他外伤，说梁宇生心里一点怨恨都没有是假的，但他心里清楚，比起刘玺岳，他更应该恨的，是他自己啊......

随车医生给卓奕做了应急处理，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又打了镇痛类药物，转头道：“这位家属，你别这么安静，尽可能的跟患者交流，最好能让他保持清醒，这时候如果休克是十分危险的。”

而一旁拿盐水给卓奕喂食的小护士眼圈也红了，主治医生年纪大了，不认得卓奕，她却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在医生开口后她哽声道：“王子，你一定要没事，不然你让我们怎么办？”

这一车人里，大概卓奕反倒是最淡定的一个，他就着吸管喝完了半杯盐水，觉得喉头稍微好过了一下，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道：“我现在...这么丑，不会见光死吗？”

“才不会，我都知道，网上已经传开了，我们的王子是英雄。”

当时在jl内的人员太多，有人把事情经过发到网上也不奇怪，卓奕没再说什么，转头看向自上车后便一言不发的梁宇生。

说实话，他认识梁宇生几百年，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狼狈的样子，既悲伤，又无助，整个人比他这个伤者看起来还要没有生气，苍白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感受到他的视线，梁宇生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拉过他未受伤的左手，凑过去痛苦道：“阿，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去救人，为什么不先顾好自己的安危。”

卓奕只是冲梁宇生笑，并未答话，他的笑依旧很美，很灿烂，眼角弯成梁宇生熟悉的月牙状，甚至能清晰看到嘴角的两个酒窝...

早已经通知交警部门配合疏通道路，返回医院的时间比来时缩短了一倍，救护车很快停在了医院门口，主治医生一边配合等在门口的医护人员抬下担架，一边道：“深二度烧伤，主要集中在颈背部，患者需要马上进行手术，通知麻醉师准备全麻。”

“小张，你带这位家属去办一下手续，准备术前签字。”

话音刚落，谁都没想到正在病床上被往医院内推送的卓奕忽然开口，毅然决然道：“我不手术。”

“阿...你说什么？”原本已经打算去办手续的梁宇生第一时间转身几步冲回床边。

“我说我不手术，我不需要治疗。”卓奕力的推开身边欲上前替他治疗的医生，凑到梁宇生耳旁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救刘玺岳吗？因为...看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这种死别真的太痛了，我不想...你也尝到这样锥心的痛。”

到了这一刻，梁宇生终于明白，自见到卓奕起那种隐隐的违和感是从哪来，卓奕实在太过淡然，能强撑着意识安慰他，能与自己的粉丝自嘲，能条理清晰的回答他的问话，这些都不是出于处变不惊的良好心理...

而是卓奕根本没有丝毫的求生欲。

一旁的医生们听不清他说的话，不明就里的皱眉看向两人，“患者，请你配合治疗，我知道你们这行比较看重外形，但你伤在背上，虽然比较严重，但面积没有超过30%，通过手术有很大可能能够治愈，疤痕方面现在医疗技术也已经很完备，有各种方法可以解决，完全不用担心。”

梁宇生没有理会一旁医生无谓的劝导，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他曾以为自己很了解对方，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不顾病床上卓奕的反抗，梁宇生与医生一起，将病床推入电梯。

电梯门合上，他无限温柔的拿手抚摸着卓奕的额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刘玺岳难过？我爱的是你啊！我花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来筹划这场表白，只要再几个小时，一切都会不一样，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