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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风声和拖拉机的轰轰声就没其他的声音了。这种异样的静寂让湛九江有些害怕有些恐慌。他想要开口打破这个诡异的氛围,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除了继续沉默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看着梁季文苍白的脸。

他看着嘴唇发白起皮的梁季文,心一点点往下沉。他抱梁季文在冰窟窿边上都觉得冷死了,那梁季文下水得有多冷多难受啊。但他又不能怪他,难不成梁季文下去救人还错了?湛九江也不忍心看着毛豆去死,所以他就只能自责心疼了。要是他也有那能力下水的话,梁季文就不会遭这个罪了。

到了医院一顿兵荒马乱后,一大一小被安顿了下来。梁季文只是脱力,情况还好,打点葡萄糖再留下观察一晚就没事。但毛豆那边却是发起了高烧,四十点六度,一个很危险的温度。

没过多久,毛豆妈妈和爷爷来了,梁三叔和梁奶奶也来了。

梁奶奶和毛豆妈俩人哭得昏天黑地,毛豆爸和梁三叔在外头跑手续。

好不容易梁奶奶哭完了,梁妈妈又来哭了一通。毛豆妈也哭得直喘不过气,一边哭一边道谢,毛豆爹和毛豆爷爷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没和亲家说吧。”梁季文打针的手放在被子外头,梁奶奶怕他冷,就不停地用热毛巾给擦手,小心翼翼的。

“没,我怕老两口担心,就我和季文他爸知道,我偷溜出来的。”梁妈妈摸着眼泪,吸吸鼻子委屈得很,“季文咋怎么多灾多难呢!”她儿子多好一人啊,偏生就是运气差,跟这医院断不了联系。

“哎”梁奶奶叹气,“什么好事都让咱家占了,坏事可不得来吗?可你说老天冲孩子干嘛呀,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该冲也是得冲我呀。”

梁妈妈抿着唇不说话,她原本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但她有时候也会想想以前。她哥那时候还在的时候,家里的钱粮黄金多得这辈子都用不完,她在珐国过着最好最舒适的生活。

家里的压力有爸妈和大哥抗,可能后来老天看她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她哥死了,家产被土匪抢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全捐了。后来回国,打倒地主的时候她跟着爸妈走了,被季文他爹娶回家了,又混上个顶好的贫农成分。再后来乱起来的时候也没人翻过她的旧账,受她儿子的照顾粮肉菜都不缺。

可以说,她这辈子过得就是顺风顺水的,即使一开始生了个傻儿子,但婆家人也从来没给过她脸色看。但仔细一想,她的顺顺当当似乎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压力上的。他哥死了,他爹拼搏了一辈子的家产也没有了,孩子爹为了她顶着压力,担惊受怕得一晚上好几个噩梦,季文傻过头破过,町丫的名声也毁过。

儿子闺女都给她长脸,结果春.风得意了半个月,她最骄傲最心疼的儿子又进了医院。

有时候她真的在想,是不是她把周围人的运气全给夺走了?但她又想起她在珐国读书的那段日子。她七岁到珐国,只会讲家乡话,上着最好的小学,穿着最好的裙子,但依然被所有人瞧不起,连家里雇佣的白人女仆都带着一股子的高高在上。

如果她是夺走了别人的运气才能过上好日子,那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呢?她们生来就在一个发达的侵.略.者国家,不用为安危担忧,不用为肚子发愁,凭什么她的好生活就要被安上抢来的名头,而她们一生下来就能理直气壮地享受一切。

她是不服气的,她甚至在无数个日夜里,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些人沦落到最底层,也希望她们的国家被她的母国踏平。

她在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曾经想像总理那样发奋地想要最华夏崛起而努力,但身为女子她最终只能过上嫁人生子的生活。她的所有理想和热血被生活渐渐磨平,偶尔想起往昔岁月,那也只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

所有她现在迷茫了,她找寻了很久却一直找不到希望的路口。她说不出那些“不信命”的话,因为她也在疑惑她的一生是否在出生时就被规定好。

湛九江端着两碗面条进来,放到凳子上,说:“奶奶,芳婶,你们晚上先和伟叔回去,晚上我来守夜吧。”

医院里晚上不让留太多人,毛豆那边有他爹留下来,梁季文这边湛九江就努力地推.销自己。

“行吧。”梁奶奶爱怜地摸着梁季文的脸蛋,目光一直不舍得离开。她也想留下来陪着孙子,但她知道她年纪大了晚上有点动静也顾不过来,而且湛九江怎么说都是学过医的,今个儿晚上最是危险,让他留下来最好。

“先吃点东西吧。”湛九江劝道。

“哎。”梁奶奶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妈,先吃吧,等会儿面就该坨了。”梁妈妈回过神,把筷子塞进梁奶奶的手里,然后端起面条先呼噜噜地吃了起来。热气升腾,让她的眼睛分不清是雾气还是水气。

梁妈妈和梁奶奶吃完面条,又坐了一会,等天差不多黑完了才回去。

“待会等这瓶水打完记得先给季文换上衣服,小心别冻着了。”梁奶奶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晚上你睡的时候跟季文挤挤,往被子上多加几件衣服,包里有吃的,饿了就吃。”

“明早想吃点什么,我过来就一起给带来了。”

送走了梁奶奶和梁妈妈,湛九江就搬着凳子坐在床边,盯着梁季文看了一会,叹口气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他心情正低落着,突然头上就多了一点重量。

湛九江惊喜地抬头,梁季文就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湛九江也想笑一下,但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来。

“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梁季文一看他这副苦瓜脸就知道要遭。

梁季文不说还好,一说话湛九江只觉得他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堤坝全塌了。

“呜”湛九江不想让梁季文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就把脸往被子上一埋。

“我在下头看到了好多大鱼,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抓鱼煮着吃,好不好?”梁季文微凉的指尖在湛九江的发根是轻轻划过,有一些微痒。

“我不吃鱼。”湛九江红着眼睛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

“嗯,那我就不去抓了。”梁季文从善如流地改口,然后掀起一边被角,拍拍床板。

“插.着针呢,别瞎动。”湛九江抓住梁季文的手给他摆好,又把被子捂严实了,“把衣服穿上先。”

梁奶奶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早就放在炉子旁边热着。

毛豆爹从外面进来,看到梁季文醒了,面露惊喜。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饿不饿,叔给你买粥去。”毛豆爹高兴得都不知道是什么好了,说完就自顾自地跑出去了。

“不用……”梁季文都没来得急说话,他转头问湛九江,“毛豆情况怎么样了?”

“发烧到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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