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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谢过医生和护士,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了,九江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毛豆爹一脸的庆幸,医生说毛豆是因为发热导致的肺炎,不过发现得比较早,情况还可以控制。毛豆爹先是被肺炎吓到了又说情况还可以控制,心里七上八下的被刺.激得腿都有些发.软。

“没事,都乡里乡亲的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又不是大夫,要谢你也得去谢大夫去。”湛九江给毛豆爹倒了一碗热水,然后又贴着梁季文坐在床边。梁季文发起了高烧,原先的葡萄糖就被换下去了,这会儿打的是抗生素,他要看牢点,如果过敏的话也能及时发现。而且闹了这么一出,湛九江可不敢对梁季文有所放松了。

“都得谢都得谢。”毛豆爹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勉强。三十多岁的汉子,眼角已经长出了许多深深的皱纹。他粗糙的大手在毛豆滚烫的额头上轻轻划过,也不敢真的触碰,他的手上满是老茧,小孩的皮肤嫩,碰了还让他多难受。

“等毛豆出院了,让我爷爷给毛豆瞧瞧,开几贴调养的药,小孩恢复能力强,很快就能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湛九江剥了两粒水果糖扔水里,用勺子和两下,一勺一勺地把温水完梁季文嘴里送。

“哎!你爷爷的医术好,肯定没问题!”毛豆爹听湛九江这么说,毛豆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湛爷爷在他们整个公社都是出了名的厉害,尤其擅长调理身体,隔壁生产队的小虎子,出生的时候跟只小老鼠似的,眼瞅着活不了了,到了湛爷爷手里喝了大半年药,顺顺当当的活到了现在,现在还能跟其他孩子骑马干仗呢。

毛豆的医药他不愁,他还有一把子力气,地里的活多干点,屋里的菜多心点,胆子大些多玩黑市里跑跑,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但他就是怕毛豆的身子被这冷水毁了。

他家毛豆贴心懂事,家里九张嘴等着粮食下锅,毛豆心疼他和孩子他妈,悄摸地就带着弟弟妹妹去水库捞鱼了。水库冰那么厚,他都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什么把冰砸开的。青豆说,毛豆是因为捞到了一尾十多斤的鱼,不舍得放开才被鱼一起扯下去的。

想到这个他就难受。都是他没用,没能给孩他妈和几个孩子挣出粮食来。要是他再多干点,他们家就不缺粮了,不缺粮的话几个孩子也不能去砸冰窟窿,不砸冰窟窿就不会掉进去了。

几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尤其是得时时刻刻担心着病情会不会加重或者反复,时间就更难熬了。

“九江,过来先喝点粥。”

梁妈妈过来摆好早餐叫他吃饭,湛九江才恍惚地发现天已经亮了。

“……哦。”湛九江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转过头正好瞧见毛豆妈泪眼汪汪地在那里拧毛巾。

“我来看着吧,你喝完粥去睡一会儿。”梁妈妈已经问了医生了,她伸手摸了摸梁季文的额头,觉着没那么烫手,松了一口气。

有梁妈妈在再放心不过了,湛九江搬张凳子往床尾一放,盖着棉袄往墙上一贴,就准备睡了。

“在这怎么睡啊?去床上躺着,挤挤就行了。”梁妈妈把他拉起来,推着他往床上去。

“不了,床上睡着麻烦,我在这里眯会儿就成。”湛九江扯扯大棉袄,就这么准备睡了。

“那你也多盖点。”梁妈妈也劝不动他,把他身上的棉袄扯着裹严实了,又给加上一件。

“哎。”湛九江拉过棉袄,把头缩进衣服里,脸埋进被子里。说实在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妈妈了。梁家一家人都对他好,梁奶奶更是一口一个心肝地疼他,但他把梁家最出息的儿子拐走了。每次梁家人对他好,他都是高兴的,兴奋的,甚至是甜蜜的,有时候幻想着哪天大家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但每次额幻想撑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涌上来的愧疚和害怕淹没。

湛九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他脑子一团乱地胡思乱想,慢慢地就睡过去了,而且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梁妈妈给他留了饭,吃了饭梁爸爸过来了,晚上由他来陪夜。湛九江想要留下来,但又找不到借口,只能沉默着把饭吃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拾拾就跟梁妈妈一起回去了。

从镇上回去只能靠两条腿,两人一路上靠聊天来打发时间,谈天说地什么都聊。

“……季恒早就念叨着了,你们在外头都忙,好不容易回一次家,第一天就给折腾进医院了,回去先洗个澡,去去晦气。”梁妈妈絮絮叨叨的,又想起家里的姑娘们,“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每次都说不急,但姑娘家的时间不就这么几年吗?”

“我也舍不得让她们受委屈,可这村里村外的闲言碎语怎么办?以前来家里提亲的的确是不太好,但她也不是没人追啊,结果呢?没有一个能让她瞧得上眼的,性子又死倔,说是不想结婚,那以后怎么办?难不成还一个孤孤单单的过一生啊!”

梁妈妈越说越来劲:“季文也不结,你也不结,家里三姑娘三小伙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换成别人家,我都能吃六场酒,结果我等啊等等到现在别说结婚酒了,我连酒杯都见不着!”

对于这个话题,他心虚得很,只能低头沉默。

“……算了,我也不说那么多了,反正过段时间就要去燕京了,你们几个在那里找也行。找个志同道合有话聊的。”

第193章

“江哥江哥!”

“九江哥哥!”

梁家一大家子人都在厅堂里坐着,梁釉和梁季恒正下着象棋,别看梁季恒比梁釉大了好几岁,但他的技术可比梁釉烂多了,眼瞅着就要被梁釉绝杀了,皱着眉头这么都下不去手。这盘再输,那他就连输十五盘了,他还有没有做哥哥的威严了?

他正愁眉苦脸地想着要怎么赖掉这局,眼尖地就瞧见了湛九江。他高兴地简直蹦了起来,然后“一不小心”地将棋面给碰乱了。不过梁釉一点也不生气,因为她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啦。跟梁季恒一样,她早就盼着湛九江和梁季文回来了。

“江哥江哥!”家里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围到湛九江的身边。

“江哥,季文表哥呢?”前天梁妈妈带着老公回娘家拜年,梁町和田项阮虽然书信一直没断,但好久没有一起玩了,梁町回来的时候,田项阮拾拾就跟着来了。

按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要在娘家睡一晚上的,也就只有梁三婶娘家那么能折腾人,连晚饭都不留就把人赶回来了。

“医生说再留院观察一晚上,大概明天就能出院了。”湛九江不想让他们担心,故意往轻了说,也没准备把梁季文发烧的事情说出来。

“哦。”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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