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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睁眼也当知道是谁在了。

看来。自己可以去死了……呢。

“滚开。”

两个字毫不客气轻声而出,陆苍颜一力推在方既白肩上,明明伤得几近而亡,却是仿似仍旧不愿在他身边停留哪怕一秒。

方既白一把就将人撞在了背后树干上。

愤意,怨意,恨意,杀意。

无数思绪翻涌上来。陆苍颜望着他,却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眼底,原来能装下这么多这么多负面情绪。

随意失神温笑着,他看那玄衣人唇角微启,居是又与他问了一句:

“后悔吗?”

……后悔吗。

问这句话,有什么用呢。

“……不悔。”

白衣青年答得干脆,眼底笑意从一而终,仿佛亘古都没有变过。

自然没有变过啊。

前世今生,他要的始终就是苟且偷生,是报仇雪恨,是扬名立万,是一梦浮生。

没有变过的冷漠,没有变过的自私,没有变过的追名逐利,没有变过的……反感……与令人厌恶。

嚓。

凰觉出鞘挽开孤鸿般的弧度,那剑刃直直穿透青年微弱起伏的胸口,血浆如花般绽放,形状好比月见花开的那一永恒。

方既白眸色深沉如海,将剑刃又往深处递了一递,他已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早该如此……你我今日……恩断义绝,生死不逢。”

“叮咚,

安乐检测启动,舒心度结算,一百零五。条件契合,重复一遍,条件契合……”

先前暗自戳下的三管药水总算发作起来,陆苍颜轻轻吐口气,仿佛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结果死得这么干脆,安乐死似乎也没什么大作用呢……

一抹笑不由点上眼角,陆苍颜突然意识到,这一刻已是自己在这书里,在这寰霄最后的最后了。

突然想摸摸自己亲笔写出的那个人呢。

伸出右手顺遂心意碰上了眼前红眸青年溅了血的侧脸,陆苍颜蹭了蹭,却是觉得就这么安静死掉太没气氛了。

……嗯,说些什么好呢。

于对面方既白倏忽怔忪的表情下温柔一笑,陆苍颜回手,却是扣住方既白手腕,将凰觉用力又捅深了一层。

温热的血瞬间染透清减白衣,有微风拂过,不槐花飘落,湮人眉目。

方既白听到那人突兀开了口。

他说:

“好。”

“恩断义绝。”

“生死。”

“不逢。”

作者有话要说:……叮咚!本文最大便当派送成功!亲!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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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等待传说中的评论区炸锅……_(:3∠)_)

☆、不逢1

槐花。

那一日便落尽了。

胜寒连绵六脉一派宁静,仿似什么都未尝发生。

可否当真如此?

……此时。

本该是有人散漫又温和地细问众人办不办槐花节的。

今年,无人会去看了。

小弟子们入门晚,睡眼惺忪提着扫帚扫洗过昨夜覆了霜的青阶,偶尔碰到一两朵洁白的碎花,说话声音也会不由轻下了几丝。

“……喂……那个人,当真是祝家人……么?”

“谁知道呢……除了几位山主,听说太师叔们连其他长老与峰主早早便离了宗赴宴,现在全天下说着的庆祝的,可不就是那个么……”

问话的这个似乎不信:“我之前远远也是见过他的……笑得那么好看一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道悠远的钟声突然从山巅传来。

随之却是两道,三道,直至二十一道震响。

两人都是一怔。

“这是什么……啊?”

讳莫钟。

只有胜寒峰主以上之人起灵之时,才会敲响的白事敬钟。

二十一声,凌巅致礼;山主羽化,以送登遐。

原是七日已过,灵柩,当归了。

那小弟子心底却是骤得针灸一般扎着难受:

“……那个人……果真……不在了……么……”

明明月前,自己刚入上宗,在路上又惧又赧碰得他时,他还笑着,同自己分了一块糯米糕的……

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当……

钟声犹在回响,原本死一般沉寂的山间却是悄无声息缟素成霜。

所有人都是沉默着从房内行出,雪白的祭幛长绸缠上阑沿楼角,长明灯沿山路星点未央,莫名平添三分冷冽肃杀。

……当……

犹未平歇而下,无需吩咐,一路自行布置的弟子便俱是抽剑而出。

利刃刻入寒阶的声音不大,却是直扎在一干人眼底心上。

他们默然稽首。

于是有极低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敬送淮止,登鹤仙归。”

于是所有人同样低哑着声音道:“敬送淮止,登鹤仙归。”

去筵席的人不少,留下的却更多。

但他们最希望留下的那个人,却再也不在了。

吱呀。

一声沉沉,淮止山前的沉重高门终被推开,所有人俱是低下了眼,不忍猝看。

轻碎的脚步声缓缓传出,五位山主均是一身至正的凛白天枢,风卷起衣上环佩,合着众人中间沉香雕棺四脚的安魂铃,余响碎不成声。

身后一地槐白同被乱风卷起,洒了五人一身,更洒了棺上一层雪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梁危行扣在抬棺木的手猛一紧缩,却是浑身灵力一荡,肃清了百米槐花。

他道:“走了。”

随后回头柔和看了棺柩,这位素来穆谨端仪的宗主却是蓦地轻声道:

“苍颜,师兄送你一程。”

最后一程。

棺木架起,众人纷纷起身再行一礼,低沉的挽乐由竹笛盘筝点点奏起,却不是凡间多用的磬鼓喧锣。

随着灵柩先行,道旁弟子已是次第缓缓起身自觉随后而走,剑碰于剑鞘,脆响无尽无穷。

曾经一直被千百次抱怨的偏远第一次被人另外所嫌怨。

从淮止到问青天的路,为何不能再长一点。也许再长一点,就不用那么早放手了。

哪怕还是必须放手。

问青天,天上人间,斯人不留。

……

终归走到了白玉广场。漫山挽联被长风所起,簌簌落落一段萧索。

林清辅一行始终与冷落几家到客守在场侧。目送棺椁被置于才架起的高台,众人缄默,唯余一圈黄白碎花所行工整。

梁危行四首淡看一眼,不由苦笑着打断了这冷然的死寂:

“没料到居然还有人会乐意送他一程,倒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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