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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别说了……”

“……尔后噬魂针落,那人奋不顾身舍己救下你……那可不是幻境,是结结实实的噬魂针啊,恐怕你根本不知道吧?……当初你继续叫着‘师姐’却反手攥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他笑得多好看哪。”

女子轻笑起来:“他叫你活下去。方世尊,你果真就孤零零地。

……活下来了呢。”

早已空白一片的脑海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更多对往昔的挖掘,方既白踉跄一步退开去,手里囿仙却是猛地抽出,满溢的灵力浩浩汤汤,居是有濒临化神的迹象。

“你给我去死!!!”

洛无鸢纤指一点,那鞭影便定在了原处。

女子仍在笑:“这句话阁下也同他说过吧?……可惜我不是他,听听也就罢了……”

“住口!!!”

囿仙一卷再度朝女子汹涌而去,侧里叶初溟长鞭九歌却是一带而过,生生将青年的鞭子绞在了当空。

洛无鸢道:“便不陪你们过家家了……各位,走吧。”

九噬音问:“……圣尊……这些人……?”

洛无鸢眼角笑意荡开,却是在步入虚空之前回去淡淡一眼:

“留着罢……突然觉得,睹物思人,睹人思人,可能更会叫方宗主伤心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溅落,方既白指尖扣入掌心,不自知下,已是血流如注。

他身上仙灵缓缓褪去,再抬眼时,眸里赤色已是浓得仿佛花火。

一身魔气顿然倾泻而出,一鞭便砸在了那即将消散的阵纹之上,居是撕开了长空百米裂缝。

“……圣!!!晚!!!辞!!!”

皇图霸业,暴露与否,突然都不在乎了。

他颓然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再怎么拼命,还是让那一行人走掉了。

怕不是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

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恩断义绝,为什么要……

生死不逢。

“……呵。”

繁叠玄衣下的青年突然笑开一声,那酒一般清冽的声音震响长阶,却是瞬间便唤醒了在场所有早已呆滞的众人。

司徒跃靠在玉栏上,脸色黑得宛同砚里浓墨:

“你笑什么。”

方既白道:“……肯定都是骗人的。”

他站起身低喃:“一梦浮生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把别人卷入溯时之中……”

“我不信……我不信。”

说一句便朝问青天上缓行一步,青年步伐跌撞,眸子却是死死盯住了那正中的沉木棺椁。

楚彦轻破万寒攥紧一丝:“退出去!!”

方既白未理会,步子依旧沉重而坚定。

楚彦轻于是咬牙切齿又说一遍:“……叫你滚开!!!别靠近他!!!”

一侧岳红妆已是不言不语直接仗剑杀了过去,方既白狠狠抽出囿仙,浑身魔气渊岳峙,却是瞬间就震飞了女子左手里的朱厌剑。

岳红妆于是双手紧握唯一的毕方,煌煌灵力满注如瀑,一剑便黯淡了四方天色。

方既白沉默着捂住被割伤了的肩膀,剑气带起血色徜徉而去,说不得该笑还是该哭。

他反手掣住毕方剑,滚滚魔气倾出,合着那从指缝淌出的血线,却是一力便折在了剑上。

随后他却如触电般蓦地松了手:

“不行……这是我送与他的剑材……不能动……”

换过动作直接抽住了那剑刃,方既白一手血迹顿时沾满衣袖,整个人用力一甩,居然已是超过岳红妆,继续朝前去了。

而身后另外三名山主已是同仇敌忾开去,三声怒喝合杀气滚滚而落!

“……站住!!”

“……禁步!!”

“……你给我滚!!!”

蓦然又是三柄灵剑从后方袭来,方既白脚步又一次被阻,表情已是失态到巅峰了。

“……你们!!”

囿仙偏开漫天魔气纷然而下,方既白不管不顾朝前冲撞,一顿下,人已是被听墨刺穿了胸膛。

梁危行的声音压得极冷:“……最后一遍,离开胜寒。”

有血色从襟前蔓延,方既白垂眸,任远处临渊一行惊惧相告。

僵笑下,黑衣青年却是溘然反手抓住了那沾了血的剑刃。

化神一步,原自当……心如刀绞。

……唰!!!

猛然间,仙魔二气同时爆裂无声,听墨瞬被震离骨肉溅开七步朱浆,梁危行一声“拦住他”尚含于齿缝,那初登化神的临渊宗主便已是一步踏上了中央的棺台。

黄白缤纷细雨之下,一如夏槐花秋槐叶,一如那人衣上交加。

木椁尚未被钉死,方既白双手颤抖着扶在盖上,却是死也推不动了。

薄薄一层木料,对他来讲,如今却仿有千斤重量。

怎不是呢?

毕竟隔了生死,隔了阴阳,隔了爱恨情仇,是非对错,隔了他两世所想,所期所望。

……师尊。

方既白眼前似乎一片模糊了。终归缓缓推过那木椁,他只听见沉板轰然落地的声音,却好像原先每日他推开淮止殿前大门,去见一个人的声响。

青年就那么寂寂与同挽苍躺在七尺之中,一身天枢结绮华生,散了无数琳琅佩玉,长绶衔章。

他鸦发挽起一丝定于岌岌玉笄冕下,天河带碎旒逐缨,顺及腰淌开的长黛铺了一衣笙华。

袖底有采琚璜,衣边有襞积织藻。

……方既白从没见过他如此庄重肃穆的模样。这样的陆苍颜让他陌生,更多的却是害怕。

“……师尊?”

他低声轻轻问,仿佛还是数年前,依旧承欢膝下。

师尊。

师尊。

若是以往,青年已该是微微打着哈欠,睁眼笑望他。

可这次没有了。

以后也不可能再会有了。

那双盛着江河湖海,盛着大千世界的眼眸,再也不会睁开了。

于是方既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他挣扎下,终究还是伸手碰上了那交叠执的双掌。

青年依旧戴着露成霜,轻软的衣料下,五指修长,触手冰凉。

他伸手捧起了那人右手。

如玉般清隽的指尖无力微垂,方既白睫羽沉沉一颤,施力下,已是除了那一层薄霜。

手背有七瓣生兰,手心有

一点朱砂。

方既白顿住。

……那怎么会是朱砂。

那是噬魂针钻心穿透后,留下的唯一一道伤。

他的师尊,从始至终藏着的。

只有这道伤。

……

身后恍惚有无数人开始合声唾骂了,方既白将那右手重新仔仔细细叠回胸口,指尖顺着露成霜,顺着那庄丽的衣纹点点滑落,却是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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