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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未来。他租的房子是平房,还是危房,马上要拆了,他的房东即将成为富有的拆迁户,周青脉则即将搬进名为紫荆的学生公寓,成为t大法学院的2018级新生,再成为国家的柱石,或是致的利己主义者,总之没了谁,未来的四年,四十年,还是照样过。

可是,无可奈何的,周青脉也是第一次为过于漫长的人生感到恐惧又疲倦,深深的恐惧,深深的疲倦。

09

周青脉在t大做成了两件很酷的事儿。

第一,他始终保持着法学院本科生前5%的成绩,并且基本没落下过奖学金。

第二,他公开了自己的性取向。早在军训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公开了。

后来也不是没有无聊同学就此开玩笑,同学基本都是男的,玩笑也是恶意的那种,周青脉总是一笑而过,“每天这么关心我,想追我啊?”

气得同学脸红气短。

几年来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对他告白,他性格还算不错,长得非常不错,朋友当然不少,作为一个会认真涂防晒的gay,女性朋友尤其多。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温柔并且好玩,优秀并且自律,二十出头的姑娘被他当朋友看,也是难动心。

“三年了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喜欢上女生?”这次和他告白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在一家嘈杂的奶茶店里,“要不我们凑合凑合?”

可周青脉被告白后显得很消沉,素来明亮的那双眼睛都黯淡了,扎吸管的手僵在那里,“对不起,”他这样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姑娘强装欢笑,“谁啊,他好幸运啊。”

周青脉也强装欢笑,“我的初恋。”

的确,周青脉并没有忘记迟朗,一点也没有,更别提什么放下。他用手机打cl这两个字母,输入法首先弹出来的还是迟朗,第二个是初恋。

你是不是有病!周青脉无数次这样骂自己。

有病也没辙,厚得能一下砸死人的《刑法学》还要继续背,日子也要继续过。

大三之后的暑假,法学院的同学们都在用功复习,为开学后九月份的司考做准备,周青脉也不例外。他像以往假期那样申请了留校,每天在宿舍里早起晚睡,一天去两趟食堂,绕操场跑五圈,作息十分规律。他有时候也会出校门,去附近的五道口吃点东西,那里有个叫做“宇宙中心”的商业广场,周青脉喜欢这个名字。

有一家杭帮菜小店很合周青脉的口味,地方偏僻不排队,也不贵,那天他也去了,老板娘照样笑得慈爱,老板照样把墙上挂的电视声音开到最大,铁打不动放新闻,上菜的时候瞄几眼。

周青脉低头吃一碗片儿川,配一碟干炸响铃,戴一只耳机听一个俄罗斯trip-hop乐队,头脑里琢磨着课件里一条经典案子。

新闻大声播报着:“昨日北京时间凌晨三时,美国某大学枪击案”

周青脉摘下那只耳机。

“纽约伊萨卡市”

周青脉抬起头,转播镜头一片混乱,风波过后的学生们挤在一起,背景是古堡式的尖顶建筑,棕红砖墙,窄窄的拱顶窗。

这是康奈尔。

康奈尔的商学院。

这群老建筑周青脉在不清醒的半夜上网查过无数次,图片,视频,他都看出茧子了,绝对不会错。

“目前受伤者十三人,死者四人,经查证均为此校商学院的中国留学生,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种族主义袭击,疑犯系美籍在校学生,已被抓捕,中国政府已开始严正交涉”

老板给周青脉倒了杯熟人专享西瓜汁,感叹道:“心眼坏成什么样子啦,中国人招他惹他?太可怜太可怜,孩子也是,父母也是。”

周青脉的呼吸却立刻急促起来,他撂下筷子,把西瓜汁一饮而尽,结账走了。

“小周,不吃完的呀!”老板在后面喊他。

周青脉根本没听见。

他给迟朗打了电话,发了微信,打了微信电话,发了邮件,均无回复。

他托认识的人在留学生群里问了消息,也没回音。

他当晚花了三千五百块找人办急签,三天后面签完毕,拿到三个月的美国旅游签证,期间迟朗还是失联,朋友圈无更新,留学群也没有确切消息,都是模棱两可。

周青脉登上去往纽约的直飞班机,吃着索然无味的飞机餐,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搞笑,打工,节省,理财,他用力攒了这么久的钱,三年家都没回一次,头一次坐飞机居然就玩了个大的。

但他只希望迟朗没事。

至少让他找到迟朗。

周青脉的确找到了,在康奈尔大学附近的市中心医院里,枪击案受害者都在里面接受治疗,周青脉问来问去,白天找,半夜也找,最终在一张病床上看到了他。

周青脉安静地站在病房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三年不见,迟朗没什么变化,只是瘦了一点,或许这和周青脉经常在他朋友圈看到照片有关,虽然不见面,但还是太眼熟了。

他穿着灰色病号服,拉琴的右手被绷带吊着,面无表情地被一个抱着保温桶的姑娘喂着什么。

那姑娘有着闪闪发光的波浪似的黑发,单看侧脸就非常娇小漂亮,周青脉只是三年前在迟朗的朋友圈看到过她一次,不过再也没忘就是了。

原来迟朗之前说自己长情,也不是在蒙人啊,这都三年了。周青脉决定走人。

迟朗是单人病房,床边还坐了两个人,是他的父母,在晨光下看着儿子被喂饭,那笑声隔着门都传出来了。儿子挨了枪子,因为有女孩照顾,所以也是一件值得快活的事。周青脉本就恨他们,此刻更是待不下去。

再看一下,他想,我就再看他两秒。

这两秒却容得下一个对视,迟朗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转脸往门口看了一眼,一瞬间,他原本枯井一样的眼睛点亮了,一手推开姑娘的勺子,直接跳下病床,拔了吊瓶,朝房门冲来。

对视撞得眼眶生疼,周青脉拔腿就跑。

10

周青脉跑得那叫一个快。

他也不熟悉医院结构,基本上是瞎跑,背着个大包,还要避开拿药的挂吊瓶的推轮椅的,看到个不像病房也不像办公室的门他就钻。迟朗追他追到消防楼梯。

“周青脉!”迟朗在他身后吼,只剩下一只手推门,他干脆拿肩膀撞开,“我靠你跑什么,周青脉,是你吗周青脉!”

病房在六楼,一直追到二楼还是没追上,迟朗急了,他觉得一旦出了那个消防门就会是大海捞针,吊着只胳膊他也不管,直接翻过楼梯扶手,本想非常帅气地跳一下,身轻如燕落在一楼,把周青脉挡个严实,怎料摔了个大马趴。

令人感到安慰的是,周青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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