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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

微风忽然拂过寝宫内的轻纱装饰,虽然动作几乎融入这风中般轻微,但魔皇指尖微微一颤,仍然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动。

有什么东西被放在魔皇身后的桌案上,来人似乎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于是放下东西之后未做驻足,便准备悄然离去。

“龙垣。”两个字的称呼从魔皇口中清晰的吐出,他没有回头,但整个背部已经本能的紧绷起来。放在扶手上的右手,五指已经浅浅扣入其中,冷笑道:“既然走了,何必又回来。”

来人离去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沉默良久,被叫了名字的龙垣方才低声开口:“我想你应该是不愿看见我,将这东西物归原主,我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确实是不想见你,但这不妨碍我想杀了你。”魔皇站起身来,刚才的扶手已经被捏碎,他走到桌案前,伸手将刚刚被放上去的盒子轻轻一挑。

细长的盒子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遗失已久的诛魔鞭。

“好,都依你。”龙垣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站在魔皇面前,漆黑的眼眸亦全然注视着眼前之人。那卸下所有防备的模样,仿佛刚才魔皇说的不是要杀他一般。

魔皇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诛魔鞭拿起。

鞭子被重新抖开的时候,那带着幽深紫芒的阴寒气息瞬间炸裂开来,光是看着便叫人心惊胆战。魔性越是高,面对这诛魔鞭时,所受的伤害就越发剧烈。

而龙垣,作为混沌开辟之初,从魔界禁地之中孕育而生的巨龙,恐怕整个魔界也没有谁敢说自己比他的魔性更高。

“三百一十八鞭,无论生死,打完我与你之间两清。”

当年二十多鞭,便足以让一个敢于谋逆的魔尊灰飞烟灭。说实话,魔皇甚至觉得自己,也未必能扛过三百多鞭。

然而若非如此,他或许永远无法忘记身体受孕那三百一十八天的恐惧与屈辱。

当诛魔鞭落下来的时候,龙垣说到做到,竟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但并非是不痛的,甚至对于他魔性极高的躯体来说,光是这第一鞭下去,便是血肉四溅。

☆、番外:魔皇(2)

诞生于禁地之中的龙,就连血液也仿佛被混沌所侵蚀,显出一种极暗的红色来。

不断地、不断的涌出来,直到几乎将全部视线都淹没。

然而在如此惨烈的场面之下,除却诛魔鞭抽开骨血抑或是魂魄的凌厉之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龙垣这副人形的身躯已然残破不堪,仿佛只是一具埋没在血泊中的白骨。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还是那样将视线落在魔皇的脸上,始终没有移开过。

三百一十八鞭结束的时候,那副已经濒死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的缓缓倒了下去。

诛魔鞭早已被血染透,甚至连魔皇握着鞭子的右手上,都尽是龙垣那颜色极暗的血液。魔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木了,右手重复的动作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握不住东西。

魔皇略有些恍惚的看到龙垣的眼神,然后鬼使神差的走到龙垣面前俯身蹲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一切都该随着这三百一十鞭结束,就如他所说的,生死两清。然而现在他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在胸腔中翻滚不歇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痛觉。

“对不起。”龙垣很吃力的抬起手,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靠近那相隔咫尺的人,“当初的我,是个从不考虑后果,只简单凭自己感受行动的疯子。”

“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你的痛苦,但马上,让你痛苦的东西就会永远消失了。”

“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龙垣大概是笑着想碰一碰他的脸颊,但即将接近的时候,又小心翼翼的退开。在当初做出那样强迫性的行为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也不敢再触碰他了。

清醒过来之后,魔皇那种混杂着憎恨与恐惧的眼神,也同样是龙垣的梦魇。

说起来当初的事情到底是缘何而起的呢?恐怕连龙垣和魔皇自己,也都记不清楚缘由了。只是记得当初他们争吵得很激烈,后来争吵变成了盛怒之下的口不择言。

最后魔皇一句“不必再见”,彻底拉断了龙垣紧绷的那根弦。

那时的他身上还留存着从混沌中继承的,最为简单粗暴的思维。当那唯恐失去的感情成黑化的最好催化剂时,理智便也随之消失殆尽。他试图选择用最为本能的行为,将想要离他而去的心爱之物困入牢笼之中。

魔界禁地之中,具有特殊用途的魔物多不胜数,合欢果便是其中之一。

龙垣生于混沌初开之时,魔气最为鼎盛之处。说他完全是由最纯魔气所孕育而生的,也完全不为过。于是在他丧失了理智的时候,就连魔皇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饱满而艳丽的果实,被喂进口中,咽下喉咙。

体质被这诡异的果实渐渐改变,无法抗拒的反复交融终于诞生了原本不可能的结果。

等龙垣在魔皇憎恨而恐惧的眼神之下,终于找回理智的时候,事情已经进行到了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切都晚了,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走马灯一般的回忆也尽数被黑暗所吞噬,龙垣的手缓缓垂落,淹没在蔓延四处的血泊之中。漆黑的眼眸终于失去了焦点,闭合在皮肤之下,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仍然爱你,但我却早已亲手葬送了说爱你的资格。”

残存在眼角的一滴泪缓缓顺着脸颊落下,掉入身下血泊之中的时候,却正好与从上方坠落而来的另一滴滚烫泪珠砸在一处。

那泪珠的温度如同魔皇眼睛的颜色一般滚烫,却只有那么一瞬间,能证明它存在过。

魔皇站起身来,眼神恍惚的不知落在何处。他看上去好像完全忽视了沾染在地面、桌案,以及自己右手上的大量鲜血,然后重新坐回了他刚开始的位置。

右侧的扶手之前已经坏掉了,魔皇却好像没有察觉。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等。

这样怪异又僵硬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沈云辞和燕归过来串门。

两人刚从城中夜市逛了一圈回来,本想来看看魔皇的情况,结果刚一进来就被浓烈的血腥气和骇人场景给吓了一跳。

燕归下意识去看沈云辞。

在魔皇如此奇怪的状态之下,沈云辞都没敢说话,只是用力摇头表示自己也什么都不清楚。

直到现在,魔皇才算是有了神情与动作。但他的的目光依旧像是飘在很远的地方,声音亦显得有些虚弱:“你们去看看那个人,若是死了便随便找个地方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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