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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拉你起来。安心。”

其实下午郑斐和在病房吃完苹果,待了一会儿,见安康有些不自在,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但实际上他没走,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太放得下心。出去之后找了还等着自己的丁叔,拜托他回家把自己那辆越野开过来,再给自己捎上两床被子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郑大少爷干脆就窝在停车场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留了两个保镖在这附近,只是吩咐了他们别打扰到安康。安康并不知道。

今晚安康一跑出病房,留守在病房附近的保镖就已经通知他了,所以他才能那么及时地赶到。

安康心头一跳一跳,实在睡不着,闭上眼睛也是些胡思乱想。

他没有拒绝郑斐和的陪伴。

对他来说,现在的郑斐和就像最后一根浮木。只要抱着这根浮木,他就还能漂在水面上,无论这浮木上是不是金贵,有没有价值。

郑斐和看着一点都不安稳的安康,想起来自己哄生病的白弥弥睡觉的方法,也揣起安康露在被子外的手,紧紧地握着。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这么一点小温暖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到两三点,安康的眼皮终于阖上了。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呆了一夜。

这一个晚上,安康总觉得自己被父亲牵着在什么路上走啊走啊,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他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那双一直牵着他的大手,和小时候他牵过的一样。就这么走了好久。他模模糊糊听见他爸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凑近去听,发现是他爸在跟他道别。

“爸要走了,康康要继续读书,要好好的。”说完这话的安爸就撒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掰着他的肩膀把他往来路上拨。

安康怎么也挣不开他爸的钳制,等他好不容易溜出来,再一回头,他又是那个屁颠屁颠地跟在出去上班的父亲后面一直撵的四五岁的小孩。只是这次,前面的安爸没有停下来等他,无论他怎么哭啊闹啊。

耳边还留着那句“爸爸走了”的余响,安康一下就惊醒了,睁眼就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和挂输液的铁杆。

郑斐和被突然惊醒的安康带得往前一栽,也醒了。

他看了看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泪痕的安康,下意识捏了捏安康的手,这是昨天他在安康睡不安稳的时候安抚安康的招数。安康开始梦呓的时候,他就轻轻捏捏安康的手,再拍一拍,没一会儿安康就能平静下来。就这么倒腾到了四五点,才眯过去。这会儿才六点多,他实在没睡清醒,略带茫然地问:“怎么了?电话没响。”

安康听到郑斐和问,才回了神,敛了一把情绪,看见自己的手在郑斐和手里,也没动弹,低声回应:“没怎么。”

郑大少爷注意到了安康的目光,唰地回了手,有点尴尬自己把哄弥弥的招数用到了眼前人的身上。加上他之前对别人也有不良企图,这回就总觉得是自己在占别人便宜,更是不自在。于是借势起身,在病床边转悠来转悠去,道:“那就好。”

安康别扭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再感谢一道眼前这人,于是盯住动来动去的郑斐和,道:“谢谢你借我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也,也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安康没把那句你图什么问出口,面对父亲这样的境遇,他暂时没办法回应。时机到了,他或许会投桃报李的。

毕竟,郑大少爷和那些威胁、恐吓他出卖自己的人不同。大多数时候,郑斐和对人都是体贴而尊重的。只是他想不通,这人怎么盯上的自己?一见钟情吗?怎么可能呢?

郑斐和被安康看得有些挂不住,他又不能直说自己一开始可能还有点动机不纯,也搞不清安康是怎么想的,只能尴尬地笑一笑,算是应了这一茬。

隔壁看护也醒了,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对话,白眼一翻,端着洗漱用具就出去了,还是那副嘀嘀咕咕的样子。

被嘀咕的安康有些不自在:“你吃早餐了吗?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要不我请你吃顿早餐吧?”说完了,又带着点游移的目光,接着问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习惯,我能招待的都是大街上的豆浆油条之类的。”

郑斐和也被刚才的看护看的浑身难受,正想出去透透气,连忙应声:“吃得惯,吃得惯。”

安康低着头下床穿鞋,才发现身上的病号服昨天折腾了一天都有些皱皱巴巴的了,他悄悄地扯了扯。郑斐和看见安康的小动作,假装自己的衣服也有些不平整,也学着安康的样子扯了扯。

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

存心逗人的郑斐和没忍住,咧开嘴就笑了起来。

安康本来是没有什么笑的心思的,但看着眼前这人傻乐,还是勾了勾嘴角:“你先去洗漱吧。待会洗漱完了,我们就去街对面找点吃的。”

“不用,不用,一起吧。病房的厕所也没那么窄,这样能快点。”郑斐和一边说,一边矮身从床下掏出两三套洗漱用品和两三套简单的衣服。

这熟稔的动作看得安康一愣,稍显僵硬地从郑斐和手里接过他递来的洗漱用品,在心里感叹这位郑家大少做事的仔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抓虫抓的比较勤快,偶尔出现巨大的bug会忍不住半夜修改,出现伪更的状况...所以这周之内肯定加更叭,以真换假,诚信经营。

第13章第13章

经过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接触,安康初见郑斐和时给他打上的纨绔子弟的烙印,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洗刷了大半。

两人很快拾掇好了,去了医院对面的小吃一条街。

郑斐和是看什么都想吃,像身体里有个无底洞似的。安康却还是有些恹恹的。

这顿饭才吃完,安康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安爸的心率和血压再次掉了下来。

安康赶到的时候,抢救还在进行。护士在门口向安康解释,患者状态不容乐观,抢救还会持续半个小时,他们会尽全力抢救患者。但如果在这半个小时的抢救中,病人的生命体征仍旧没有恢复的迹象,医院将会宣告死亡。

安康的腿一下就软了,顺着墙滑了下去。

郑斐和跟在接完电话就飞奔回医院的安康身后,正好慢了一步,听到了“死亡宣告”一段话,这会儿看着滑倒的安康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伸手扶住。

郑斐和连句“会好的”都说不出来了,他有些心疼安康。

死亡从来都是件无可奈何的事。一个在你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明明还在那里,但无论你多么努力地靠近他,他都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看你一眼,永远不会成为你未来人生中的一部分回忆,而过去的那些回忆会在你接下来的生命中被时光消磨、被世界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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