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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壁的,他的妹妹安红豆。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可安红豆的红豆却不是寓意相思,而是她妈妈怀她时捂得中了暑,喝红豆汤才保了命,顺便把她生了下来,虽是早产,可安红豆也像一般的新生儿一样,完全没有早产的各种不足。可见这一切,全是红豆的功劳。

安红豆相比哥哥而言,像父亲的成分更多一些。安易生性子有些柔和,但脾气却倔,若是再染上些不良嗜好,便也会像他们父亲,祸害人间。安红豆却刚强,不同于安易生,那是一种女人特有的刚强,铁腕柔缠到极致,也是另一类的钢。

安红豆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床不舒服衣服不合适,而是她忧心,死了娘跑了爹的眼泪还没搽干净,马上又要面对另一种生活,这段时间的变故太多。

她害怕,她不安,她想去找隔壁的哥哥说会话,可是她不敢。

她不敢推开那扇门,她对门外面的世界到底恐惧,即使和他的兄长只有一墙之隔。

长夜漫漫,深秋的皎月俯视人间,那一轮圆晕清冷而凄凉,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第二天清早,一个丫鬟带人进来,伺候俩妹两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新衣,丫鬟简要的提了下卜府的规矩礼数,便准备领着他们去见老夫人。

安红豆知道今天要见表亲,所以处处留心,时时谨慎,将丫鬟的教导铭记在心。反观旁边的哥哥,一脸的无畏,安红豆少不得提醒一下兄长。

安易生也就给了个随意的反应,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

领路的丫鬟唤作咏夏,一路上给兄妹讲了些待会需要拜见的人,说了些卜府的大概。

通过她的口中,安红豆得知卜府上下等级森严,和大户人家一样,该有的规矩该有的礼数都有,而且,全府上下都围着这个家族唯一的孙子转。

早之前,兄妹俩便听说,卜府看着大,姓卜的却也没几个,自卜老太太下便是卜夫人,卜老爷早逝,娶了一妻一妾。大小姐和少爷由卜夫人所出,三小姐出自妾室,这样子嗣放在寻常人家未也显得太过凋零。

咏夏带领他们穿过一袭花荫,转眼间便见蔷楼幔阁,长亭回廊,如同仙境。仆妇丫头各行差事,忙碌却又有秩序。

穿过一条爬满枯藤的长亭,便是一座桥,桥下荷枯藕败,一片颓唐里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朵芙蓉,却又是别有一样风景。

过桥往里走一小程路,便是卜老太太的院子。

老人家喜欢清静,院里少有花草,只有一株葡萄架,葡萄树有一人手臂之粗,有些年头了。

门口的人远远瞧见,便去通报,不久便有一位衣着光丽的丫鬟,随着咏夏,将他兄妹两带入内室。一入内室,便闻到一股香味,香气朴素,像是庙里的常用香料。老太太安然端坐在软榻上,兄妹俩上前行了礼,礼数是咏夏今早吩咐过的。老太太优雅而从容的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

按照辈分,兄妹俩应唤卜老太太为姑奶奶,可卜老太太不喜欢这个称呼,大户人家讲究身份,于是兄妹俩依旧称老太太。

待见过其他人后,卜老太太简要的宽慰了下兄妹俩,大致意思是让他们安心在这住着之类的话语。同时,卜老太太问兄妹可曾学书习武。得到答案后便是一阵沉默。

卜老太太交代了好一阵子,似是乏了,便让兄妹俩告辞退去。

卜家小姐们住南院,安易生和安红豆也被安排住了进去,也和少爷小姐一样的礼待,每人两间房并两个丫鬟。同时还要一起去听教书先生学书。

安红豆倒没问题,可安易生一个男儿,不可能和姊妹们去听《女训》,学女红吧。卜老太太有些发愁,再为他找一位教书先生是不明智的,无奈之下,只得让安易生去了卜清河房,跟着听书。

卜清河年纪渐长,一直有丫鬟服侍终有不便,也是时候找个小子来陪陪他。卜府都是女子,他也出不了门,卜老爷的早逝让他的生命里缺少父爱,显得有些薄弱。卜老太太打算着,却又担忧,小子毕竟不如姑娘心思周到,而且这个年纪也少不了些摩擦,所以,她再三的提醒两兄妹要担待这点卜清河,要让着点这个病耗子。

两兄妹也按老太太的吩咐,这段时间遵规守矩,行礼问安,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是向着一个大家门生的风范在靠拢。

卜老太太觉得,安家虽败落,但门楣和家风却没有丢。看着两兄妹,她忽然勾起了好几十年前的回忆,那时候她还是安家小姐,待字闺中,安家还是侯门绣户,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一位名门淑女,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嫁随它。不管是谁,总之都是配的上的。

后面的事卜老太太不想再去想,那是她穷尽一生的操劳和维系,才能换来后辈的微量薄泽。

她也怨过,也恨过,可是到头来还不是得靠自己。她抛却了大家闺秀的纲常,一甩三从四德。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亡从子,她没有任何男人可从,只能从她自己。她不得不跑头露面,满乡奔走,与佃户和雇工据理力争,在账单上和伙计针锋相对,忍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她锐利,必须得腥风血雨,否则就只能潦倒此生。

早年的操劳让她留下了头痛的症状。“兰蕙,帮我捏捏头。”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卜老太太忽然想起了早时听过的这句戏文。

“是啊,谁家院呢?”

第3章对扇

否极过后或许真能泰来,自卜府多了两个小孩之后,卜家热闹了许多,卜老太太的头疼也犯得少了。

小孩子就像刚刚破土的绿芽,总是能迎着每一寸阳光生长,把自己投入到这个多缤纷的世界。安易生兄妹没用多久,便把父母之事抛却,深深的封在脑海,并没有花很多时间用来悲伤。

卜府的丫鬟婆子也没有因他们的身世而对他们冷眼相待,多少也是由于卜老太太的缘故。

在简单的过完一个年后,兄妹俩也与院里众人熟络了起来。

安红豆每日和姐妹们读读书做做女红,卜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咋管事,女孩子们都由卜夫人看着。卜夫人优雅从容,出了名的娴静安良,是镇上有名的节妇,那块贞节牌坊还是带着御笔题名钦赐的。自丈夫亡故,她便孝敬婆婆,教养儿女,待人亲疏不间,无不周到,就连妾室周氏都对她另眼相看,仰为天人。

安红豆自然是如意的,有一段时间他眼眶红润的对安易生说:“表伯母待我就像亲女儿,我一看见她就想起了娘。”

安易生与姊妹们住同一个院子,少不得有些不方便,刚开始他还有些悻悻,有些羞涩与躲闪。但随后便发现,除非去和卜清河同住,否则住在哪里都会被一群女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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